偏偏顾宁生了野心,不愿将到手的富贵尊崇拱手相让,甚至在宫中对嫣然出手。
如今只怕再不行动,那丫头会越来越不可控。
顾启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第38章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安氏和陆珝珝入宫, 给顾宁带了些老夫人亲手做的桂花糕。
“祖母说娘娘从小就喜欢吃甜食,便在这桂花糕里多加了一份糖,娘娘您尝尝, 是不是特别特别甜?”
陆珝珝甜甜笑着,自从和荣家的婚事解决之后, 她这张小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可想而知, 她之前其实内心也不太愿意嫁去荣家的,只不过是为了陆家着想, 硬着头皮接下了这桩明知嫁过去不会有幸福的婚姻。
如今婚事解除,她便发自内心松了口气。
“这傻姑娘这些天都乐着, 没心没肺的。”安氏叹息。
比起女儿的轻松, 她这个做娘的可轻松不起来,因为不管是哪方的错,她的女儿都算是订过亲, 又退过亲的人, 在明面上就比别家的姑娘低了一等。
顾宁知道安氏的担忧,安慰道:
“我觉得珝珝这样挺好,之前见她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现在多好,眉开眼笑, 叫人看着就舒心。就看今后是谁家有这个福分娶到我们珝珝了。”
安氏苦笑:
“娶到她哪是什么福分, 我只求有个好心人能收了她, 我也省的操心了。”
陆珝珝挽住母亲的手臂:
“我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 就在家里做一辈子姑奶奶不也挺好嘛。”
安氏可不想听她说这些,正要教训她,被顾宁打断:“大夫人别与她一般见识了,珝珝的婚事自有皇上和我做主,定会挑个让你们都觉得满意的。咱们不用看门第,只看人品和家庭,总能挑到合适的。”
这边说着话,乐染从外面进来,对安氏行了个礼之后,就来到顾宁身边,悄声在顾宁耳边说了一句话,顾宁脸色微变,安氏见状,问道:
“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顾宁为难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是出了点事。不过无碍的。”
安氏是个识趣的人,听顾宁这么说哪还不懂,拉着珝珝起身对顾宁行礼:“既然宫里有事,那我和珝珝就回去了,娘娘什么时候想吃桂花糕了,派人来府里说一声就是。”
顾宁原想再与她们说说话,可乐染那边的事情也有些急,便没有留她们,亲自送她们出了长乐宫,邀请她们下回常来。
看着她们离开口,顾宁才对乐染问:
“怎么回事?真把人打死了?”
先前乐染急匆匆过来就是告诉顾宁这件事,被太后发配冷宫的顾嫣然在冷宫里把一个伺候的宫婢打死了。
“真死了,尸体还在掖幽庭摆着,一把剪刀扎破了喉咙。”
顾宁无奈叹息,带上乐染和双喜公公张提西,直奔顾嫣然所在的宫殿。
因为出了人命,所以宫殿周围有侍卫守着,顾宁进去,只见两个伺候的小宫婢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副吓坏的样子,乐染和双喜前去询问她们,顾宁便步入宫殿,看见了若无其事坐在窗口剪纸画的顾嫣然。
顾宁进殿,顾嫣然只抬眼看了看她,并不起身相迎,两个趴在地上擦血的宫婢给顾宁行礼,顾宁抬抬手让她们出去。
顾宁走到那堆血迹边上看了看,目光落在地上染血的剪子上,蹲下身子把剪子捡起来,拿到顾嫣然身边,在她对面坐下,顾嫣然的帕子放在手边,顾宁拿她的帕子开始擦剪子,顾宁擦的很慢,把剪子缝隙里的血都擦的干干净净。
顾嫣然原本是等着顾宁来跟她兴师问罪的,就算不兴师问罪,也该询问她怎么回事,谁知道顾宁只是坐在一旁擦剪子。
“你是来擦剪子的吗?我杀了人,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顾宁低头继续擦拭,闻言冷笑:“那你跟我说说,杀人是什么感觉?”
顾嫣然奇怪的看着顾宁:“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杀人的时候,刀刺进对方身体要花多少力气?你知道那血喷在手上和脸上是什么感觉?你知道一条命在自己手上被终结又是什么感觉?”
“你坐在这里轻描淡写的和我说你杀了人,可杀人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顾大小姐一开口,有的是人帮你动手,任何惹你心情不快的,任何挑战你权威的,你都可以让他们瞬间消失,这种感觉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优越?让你觉得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就卑贱如泥?”
顾宁的声音特别轻,轻的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顾嫣然拧眉看着顾宁,不知道她跟着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从前有多羡慕你吗?”顾宁把剪刀擦拭干净,看着白色帕子上的血迹问顾嫣然。
“当我在萧廷身边朝不保夕,日夜面对刺客的时候,你在父亲母亲庇护的羽翼之下安然度日,我杀了很多人,而已受过很多伤,但死在我手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可是你呢,不过是想把我引来见面,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个无辜的人,我就想问问你,这些人的命在你眼里是什么?”
顾宁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拿着剪子来到顾嫣然面前站定,目光凌厉:
“切肤之痛有多痛你感受过吗?”
顾嫣然心上一紧,看着拿着剪子的顾宁靠自己越来越近,脸色又阴沉的可怕,结合刚才顾宁说的那些话,顾嫣然脸色瞬间变化,抛下手里的剪纸就往旁边躲去,大惊失色问顾宁: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顾宁亦步亦趋:“我不干嘛,他也不会放过我。拉你一个垫背的,我才不亏啊。”
擦拭干净的剪刀凑到顾嫣然面前,冰冷的刀尖透着寒光,顾嫣然被吓的一动都不敢动,正如顾宁所说那般,她杀过很多人,这么多年都是过的刀口舔血的生活,与她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姑娘很不同,她什么事都敢做出来,说不定真的敢就这样杀了自己。
“顾,顾宁,你,你别乱来!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来人,来人呐!”
顾嫣然身在冷宫,但身边伺候的人并没有减少,不用想也知道,都是国公府派来保护她的,听见顾嫣然在殿里大喊,果真外面有点声响,不过门外有张提西和乐染守着,顾嫣然的人进不来。
冰冷的剪刀贴在顾嫣然俏丽的小脸上,顾宁仔细端详她:
“天生一副好皮囊,缘何生就一副蛇蝎心肠?顾嫣然,你是无知无惧,还是天生心黑手毒?”
顾嫣然感受到冰凉的剪刀贴在自己脸颊上,只要顾宁稍微手一抖,她的漂亮脸蛋上就会留下疤痕,顾宁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敢下手。
顾嫣然不敢开口,却已被吓得肝胆俱裂,两只眼眸中盛满了水汽,流下惊恐的泪水。
“你这条命,今天先寄在我手里,若你今后改邪归正,我可以留你一命,若你今后仍不思悔改,一意孤行,再出现谋害荣昭仪和今日杀宫婢类似的事情,不必怀疑,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顾宁面无表情对顾嫣然说完这些,才将剪子从顾嫣然脸庞上挪开,顾嫣然吓得满头大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直到顾宁退到一步开外,她仍不敢动弹分毫。
顾宁将手里剪刀随手掷出,迅疾如电般钉在宫殿梁柱之上,入木三分,整个剪刀前端都看不见了。
顾嫣然看着那剪刀的样子,脑中想象着要是剪刀扎在自己身上将会是什么感觉,稍稍止住的眼泪再次因为害怕而决堤。
顾宁走出宫殿,对张提西吩咐道:“好生安葬那个死去的宫婢,多给她家里一些补偿。”
张提西点头:“是,那这里伺候的人需不需要重新换一拨?”
宫里发生人命案,一般情况下都是要彻底清理梳洗一遍的。
顾宁想了想后,摇头:“不必了,换一拨人对她来说并无差别。”
顾嫣然身边伺候的大多都是国公府安排的,就算把现在这一拨人换掉,重新换来的那一批,仍会有国公府的渗透,换人没有意义。
从冷宫出来,顾嫣然心情有点沉重,她先前跟顾嫣然说的那些,并不是纯粹为了吓唬她或感化她,有些话确实有感而发,她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杀人的感觉,可偏偏她这双手上沾满了血,她打从心底里羡慕过顾嫣然在温室中长大,羡慕她不必为了谁去杀人,可是温室中也会养出毒莲花,没有经历过生死,所以可以很轻易的轻视生死,偏偏这世上有很多权利,都是掌握在这样不知生死的人手中。
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别人的性命,顾启明是这样的人,顾嫣然也是这样的人。
经过一处草丛,一阵嘈杂的打骂声传入顾宁的耳中,源头像是在不远处转角那边的灌木丛后,不等顾宁吩咐,张提西就率先上前观望怎么回事,顾宁紧随其后,就看见四五个宫婢将一个宫婢压在地上又踢又打,那被打的宫婢倒在地上,将身子缩成一个球,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
“都住手。”
张提西一声喝,打人的宫婢们才反应过来,看见张提西身后的顾宁时,全都脸色一变,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参见皇后娘娘。”
顾宁默不作声走上前,看着趴在地上的宫婢,那宫婢抱着头,悄悄抬起脑袋看了一眼,看见是顾宁,果断扑了过来,喊道:
“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顾宁蹲下身子,将那宫婢扶起:“素心?”
不是白素心又会是谁。
“到底怎么回事?”顾宁问。
白素心是顾嫣然带进宫里的,为的就是在众妃面前落一落顾宁的面子,让人知道顾宁的母族有多不堪,不过顾宁从来就没有打算隐瞒自己母族的事情,所以看见白素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从容接受,并允许她继续在顾嫣然身边伺候。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宫婢为什么欺负她,自然是受顾嫣然指使,据白素心说,顾嫣然因为气恼顾宁救了荣昭仪,害她被太后打入冷宫,她不能对顾宁有所报复,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跟顾宁是表姐妹的白素心身上。
白素心将身上的伤痕一一给顾宁看过,不仅是脸上有伤,身上,胳膊上也是青紫一片,显然不是遭受了一点点毒打,先前那些宫婢还想把她按进水里淹死,要不是她拼死跑掉,现在只怕已经被她们推进井里淹死了。
乐染和清屏听了白素心的控诉,义愤不已,都觉得顾嫣然实在太过分了,故意将白家人带进宫里来折辱皇后也就罢了,如今还恼羞成怒至杀人灭口,要不是今天正巧被她们撞见,井里不免又多一桩冤案。
“娘娘,表姑娘太可怜了,不能让她遭受淑妃娘娘的毒手啊。”清屏正义的说。
乐染也是心疼:“不若娘娘做主,将白姑娘放出宫去,这样也省的她在宫里受折磨。”
顾宁这边还没开口,白素心就跪下来哀求:
“求娘娘别把奴婢送出宫去。奴婢是被父兄送进镇国公府,敬献给镇国公的,国公不要我才将我给了淑妃娘娘,若是娘娘再把我送出宫去,我父兄一定又会相反设法的把我送给权贵,换他们的前程。我宁愿死在宫里,也不要沦为那些达官贵人的玩物,求娘娘行行好,看在咱们…看在死去姨娘的份上,救救素心吧。”
白素心还算聪明,这个时候将顾宁的生母搬出来说话,也确实说到了顾宁的心坎上。
顾宁的生母就是被白家那帮无良的父兄卖到顾家做通房婢女的,当年顾宁生母死的时候,顾家只是给了白家一笔钱,白家就连个屁都不放,照旧像条狗似的巴结顾家,顾宁恨透了白家那些只会用女人铺前程的男人们,白素心说的不错,凭她的姿色,就算被送出宫去,最终也是沦为他们巴结权贵的工具,若是遇到个好人也就罢了,可任谁都知道,这种机会微乎其微。
那个时候,白素心在外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有谁会去同情她,去救她呢?
把她送出宫,可以说是把她推向一条不明的死路。
“起来吧。你若愿意继续留在宫里,那便留下好了。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尚衣局,尚善局,这些地方都是不错的选择。”
顾宁问白素心的意思。
只见那姑娘脸上闪过一丝坚定:“娘娘,奴婢想留在您身边伺候您,别的地方都是淑妃娘娘的手下,奴婢不敢去,只有待在皇后娘娘身边,奴婢才是安全的。”

第39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白素心既然提出要留在长乐宫, 那顾宁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就让她留下了,跟乐染和清屏一样在内殿伺候。
萧廷从元阳殿过来, 经过门边时看见一张新面孔,进殿后对顾宁问:
“宫里添新人了?”
顾宁难得坐在书案后头, 对着桌上的贺帖发呆,随意点了点头:
“白素心, 我娘表兄家的女儿,算是我表妹。”
萧廷自然知道顾宁身世, 也知道顾嫣然带了个白家的人入宫,如今人到了顾宁身边, 似乎也合情合理。
见顾宁愁眉苦脸, 萧廷问:
“这是什么?”
顾宁幽幽一叹:“礼部贺章,贺词。”
每年礼部都要准备近千份的贺章与贺帖,由皇后执笔写下贺词, 在岁末年初之时派发给各家诰命, 要说顾宁这个皇后当的最苦闷的就是将近年关这两个月。
她这辈子执剑执刀惯了,让她拿笔无疑于用刑。
“不过几句话,有那么难写吗?”萧廷伸手抚了下她的眉心。
顾宁斜斜看了一眼萧廷,不满道:“不过几句话,就算一份只有几个字, 可加起来那么多张呢。我就搞不明白, 其他人写不也一样, 为什么非要皇后写才能表达祝福?你说是不是?”
萧廷一挑眉:“所以你想怎样?”
“我想让皇上下道旨意, 废了这繁文缛节,这样礼部轻松了,各家也轻松了,然后我能轻松点。”
萧廷敢问,顾宁就敢说。
两人四目相对好半晌,顾宁率先软了:
“臣妾开玩笑的。臣妾每年都以能写这些贺词为荣,巴不得多写,多福。”
拍完官方的马、屁,顾宁认命的重新执笔,继续在礼部送来的烫金福纸上写下‘长顺和宁’四个字。
可她总觉得这个‘顺’字怎么写都不端正,沾上笔墨,接着写下面一张,右手就被一只手掌包裹住,萧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顾宁身后,半个身子贴着她的后背,顾宁回身看他,发现两人离得特别近,萧廷目不斜视盯着桌案上的纸张,另一只手搭在顾宁另一侧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道:
“看字。”
顾宁这才回过神,盯着萧廷抓着她的手写的字上。
这情景不禁让顾宁想到了当年萧廷教她写字的时候,顾宁小时候跟着陆钊舞刀弄枪,陆家有学堂,但她不喜欢学,导致她十几岁了还写不出几个像样的字来。
开始叫萧廷学武那阵子,成天和萧廷待在一起,萧廷知道她不会写字以后,就主动要求教她,顾宁拒绝过却没有用,萧廷只一句,顾宁不学写字他就不肯学武,在这样大的压力之下,顾宁没办法才走上了跟萧廷学写字的道路。
那时候萧廷才十四吧,个头没有顾宁高,教她写字都是趴在旁边用教条指挥的,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萧廷从一个没有顾宁高的小孩子长成了如今的高挺身材,顾宁在他怀里,居然感觉相当契合。
在萧廷的教导之下,顾宁写出来的几个字果真漂亮很多。
“让你平日疏于练习,现在的字都没从前写的好了。”
萧廷拿起先前顾宁自己写的几张纸看着,不禁摇头感叹。
“唉,术业有专攻,我就不是读书写字的料。”顾宁自己又写一张,依旧不太好。
转头看着萧廷,顾宁难得软下身段:“要不,皇上再帮臣妾写几张?”
原以为会立刻得到拒绝,或者被鄙夷,可让顾宁没有想到的是,萧廷居然很大方的点头了,顾宁面上惊喜,刚要说话,就听萧廷开口:
“你亲我一口,我帮你写一张。”
顾宁脸上笑容慢慢僵下,怨念十足的等着萧廷,萧廷却从容不迫,恬不知耻的耸肩,自如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宁一脸怨怼:“你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萧廷毫无愧色:“算又如何?你快些做决定,若是不要我帮忙,那我就先回寝殿看书了,这么多字,你一个个的慢慢写吧。”
说完萧廷竟真的要搁笔离开,顾宁眼明手快抓住他的胳膊,却是不说话,萧廷也不催促,老神在在,悠悠闲闲的等她开口。
顾宁在心里做了一番强烈的挣扎,在‘要帮忙’和‘不要帮忙’这两个选择之间摇摆不定,最终还是懒决定了一切,因为在让她写字和没有节操之间,她宁愿选择没有节操。
不过,就算做好决定,她也还有自己的考量:
“十张。”顾宁艰难开口。
萧廷挑眉勾唇:“三张,不能再多了。”
顾宁暗自捏拳愤恨,必出五根手指:“五张,不成就算了。”
“成交。”
萧廷应声,爽快到让顾宁都有点后悔没有坚持多要点。
讨价还价结束之后,就是正式交易的时间了,看着萧廷那一脸期待的浅笑,顾宁深吸一口气,飞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发出一声令自己都感觉羞愧的声响。
萧廷将顾宁圈在怀中,笑的像只狐狸:“这种程度最多值半张。”
顾宁挣扎:“萧廷你够了啊,别得寸进尺。”
“咱们是正常交易,怎么成得寸进尺了?你是卖家,我是买家,你卖家送来的货不对板,我买家还不能提意见了?”萧廷完全一副生意人的嘴脸,让顾宁又一次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某个陷阱里。
“再说了,脸上是肉,嘴上也是肉,你亲哪儿不是亲呢?若是亲的好了,便是一换十也未尝不可。”萧廷在顾宁耳边用蛊惑的声音劝导,顾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两人近到呼吸可闻的地步,她身后是书案,避无可避,更何况这回的接触,可以说是在她默许下进行的,这个时候要再退缩,就显得有点矫情了。
萧廷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脸上是肉,嘴上也是肉,只要心中坦荡,亲哪儿都一样。
鼓起勇气,仰头贴上萧廷近在眼前的唇,双唇相接,柔软湿润的感觉让两人都为之一动,顾宁想退缩,被萧廷迅速按住了脑袋,萧廷反客为主,在这场激烈的追逐战中瞬间占据了主导地位,顾宁虽然比他年纪大,可在这方面的经验等同于零,在萧廷攻略之下,几乎毫无抵抗力,身子软软的挂在他的双臂里,完全失去自我意识,只能被动的跟随他的步调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微微分开,顾宁喘着气,还不忘说出一句:
“这个…要算五十张。”
萧廷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柔弱乖顺的顾宁还是第一次看见,当即心潮澎湃:“好,依你。继续。”
两人从书案前亲到椅子上,再从椅子上亲到罗汉床上,就连顾宁自己都记不清那天两人到底亲了多久,只知道她被萧廷抱回寝殿的时候,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那种感觉有点可怕,她习惯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对人对事都要有绝对的了解才会觉得安心,可是如今她却看不懂萧廷了,这感觉就像是突然钻进迷雾中,看什么都不真切,云里雾里,不知所踪,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对萧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要说不喜欢吧,萧廷亲她,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反感,要说喜欢吧,顾宁是一百个不想承认。
带着满腹疑惑,顾宁第二天起来。
乐染、清屏和素心进殿来伺候顾宁起身洗漱,顾宁问了句:“今日没有朝会,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顾宁觉得只要有萧廷在身边,自己的警戒性越来越差了,从前一有风吹草动靠近她就能惊醒过来,现在她居然连萧廷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失败,太失败了。
“回娘娘,陛下刚走不久,叮嘱奴婢们无需吵醒娘娘。”乐染帮顾宁穿上外衣,笑吟吟的说。
皇上和娘娘感情好,她们做婢子的也跟着高兴。
“昨儿夜里,春晖阁的灯火亮了大半宿,可张顺公公明明说皇上已经批完了奏折来的。”
顾宁结果清屏手里的帕子,闻言惊喜抬头,想起什么时候,从寝殿侧门往春晖阁去,一进门就看见书案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叠纸,顾宁走上前,随手拿起一叠一张张翻看。
乐染看着这些,立刻明白过来,说道:
“昨儿夜里,皇上不是在批奏折,是在替娘娘写这些?”
顾宁没有说话,不过从她满面笑容上看,已经告诉了乐染她们答案。
萧廷果然还是够意思的,昨天她鬼使神差和他定下那么个交易内容,真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当真了,不错不错,太够意思了。
“收拾收拾,全都给礼部送去。就说我写好了。”
反正顾宁的字是跟萧廷学的,从本质上来说,两人字写得差不多,只是她比萧廷少了几分劲道,不过管他什么劲道不劲道,神似就够了,任谁也不能说她哪里做的不好。
乐染和清屏对自家娘娘‘无耻’的行径早就习以为常,素心却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顾宁,在一旁讶然说道:
“皇上对娘娘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