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子,他不过是存了戏耍之心,在他看来,这女子确实美貌,若是能收到身边做个妾侍,定然销魂,便想借着这事压一压她的气焰,毁一毁她的名声,若是真把事情闹大了,那才正好呢!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纳了她做妾,名声毁了的女子,恐怕连侧室夫人都做不上的。到时候,他既得了美人,又无需付出任何,岂不是美哉?
奈何这女子不识抬举,居然敢当面与他说出这样的话,萧齐邰也没客气,说道:
“你觉得你的命在我这里值当什么?”
萧齐邰冷然说道,只见景阳和郭怜卿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瞪大了眼珠子,宋玉汐倒是只瞥了一下他,然后便飞快的收回了目光,萧齐邰看着她们冷笑,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我可不要你的命,你用命做赌,能说明什么?我是要你用…”
身子做赌,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萧齐邰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身后似乎有点温热,尤其是左颊旁…往旁边看了一眼,差点吓得三魂不复,身子往后一倒,居然跌坐到了地上,李湛赶忙过去将他扶起来。萧齐邰脸色铁青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心里埋怨,可面上还得扯出笑容来应对:
“皇,皇兄?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只见萧齐豫一身江牙海水的明黄蟒袍,头束金冠,腰系玉带,清俊贵气,爽朗清举,容貌如刀裁雕刻,神采内朗,站在那里气韵如海,如山,如渊,丰神高迈,此刻只见他一双含情桃花眼中,凝结了冰雾,如同明月光辉般将淮王萧齐邰比对的一文不值。
在这位兄长面前,淮王从来就没有找到过自信,就好像现在,明明刚才他还是亭中主宰,可皇兄一来,甚至还没开口说话,亭中的气氛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的注视和臣服的目光,尽数归到皇兄的身上,这样的皓月,竟将他的光芒衬托的犹如米粒,黯淡无光。
“你们在干什么呀?”
萧齐豫捡起一颗棋子在手里把玩,明知故问道。
淮王有些尴尬,上前回道:“回皇兄,我,我们正下棋呢。”
在这位面前,他可不敢把对其他人的嚣张给暴露出来,虽说两人是亲兄弟,可正如母后所言,他的这位哥哥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从前对自己还挺好,可近两三年来,他突然就疏远了自己,不仅有事不让他做,有东西不想着他,可是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着这位一直把他当弟弟的皇长兄,这几年,自己在他面前如履薄冰,越发没有自信了。
萧齐豫坐到了先前萧齐邰坐的位置上,在景阳,郭怜卿和宋玉汐的脸上环顾一圈后,才指了指宋玉汐说道:“七小姐棋艺高明,趁此年节之际,陪我下一盘,如何?”
宋玉汐抬眼看了看他,不意外的看见了他眼中的狡黠,也收起了先前和淮王萧齐邰的争锋相对,乖乖巧巧的坐到了萧齐豫的对面,让淮王在一旁看的又是一阵气结。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令萧齐邰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那边已经开始下棋了,萧齐豫还没忘记自己站在旁边,眼睛看着棋盘,头也不回的说道: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背。”
萧齐豫突然说起了大学中庸里的一句话,而很显然这句话不是对他对面的宋玉汐说的,更加不可能是对昭阳,景阳和郭怜卿说的,萧齐邰一下子就想到自己身上,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皇长兄这是什么意思?还把他当个孩子不成?要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背书?
萧齐豫落下一子,云淡风轻的说道:
“没听见啊?裴韬,去把太学院的戒尺请过来,就说我要考究淮王殿下的功课。”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涨红的淮王,萧齐豫冷冷勾唇说道:“等戒尺来了,再背,先好好的酝酿酝酿,待会儿背错一句,我可是要打手心的。”
宋玉汐和景阳,郭怜卿,三人脑电波一样,不禁全都捂着嘴笑了起来,淮王更是觉得丢脸至极,他这么大个人了,皇长兄就算觉得他有错,可罚他什么不好,偏偏要罚他背书,背不好还要打手心?这,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过,也许只是吓唬吓唬他,淮王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
可没过一会儿,裴韬就把太学院的戒尺给请了过来,太学院离这里少说也有好几里路,这人莫不是早就准备了,放在外面?
裴韬举着戒尺跪在萧齐豫面前,回道:“殿下,戒尺请来了,太傅让属下转告殿下,别把戒尺打坏了。”
众人绝倒。太学院的院正是张太傅,素来严厉,在他手底下打过的皇子公主不计其数,他还敢叮嘱旁人别把戒尺打坏了?而关键是萧齐豫身边的这个护卫,居然也不知道推诿推诿,居然真就把戒尺给请来了。
裴韬鼻眼观心,努力平复喘气,这么一会儿他要跑到太学院请回戒尺,也是蛮拼的,不过,他对自家殿下的脾气最是明白,今日既然说了要打淮王的手板,那就一定要打的,既然要打,他当然不能耽搁,一路飞奔,用轻功跑过去的。
萧齐豫的注意力全都扑在面前的棋盘上,点头说道:
“好,待会儿你打的时候注意些就是了。”然后落下一子,回头看了一眼僵直站立的淮王,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似的,冷然说道:“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开始背吧。我听着。”
淮王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是皇长兄,又是太子,说什么他都是要听的,别说自是让他背书,就是让他跪下他也只能跪。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呃…”
“打。”萧齐豫云淡风轻的说道。
裴韬领命,对淮王低头请他伸手,淮王简直要被欺负哭了,伸出手去,裴韬也不含糊,一下戒尺就打在淮王手上,淮王只觉得这一下,不是打在他的手上,而是打在他的脸上,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要是在太学院也就罢了,被先生打,还能说是求学,可在这朝阳亭中,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被打,那可真是没脸。
被打了一下,淮王缩着手,心里就更慌了,大学中庸,他从前是背的透熟透熟的,可在如今这内外夹击的焦灼之下,居然连续背错了好几个地方,然后亭中就能听到如下对话:
“孝者,所以事君也…君者…呃,不是,是弟者所以事君也…”
“错了,打。”
“宜兄宜弟,而后可教,教…”
“错了,打。”
就在这大年初一的早上,淮王殿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受这么大的打击,手板心被裴韬打了十几下,并且,皇长兄一点都没有要他停止的意思,皇长兄和宋玉汐的棋都下两三盘了,可他却还没把文章背好,原本熟悉会背的句子,到这里却好像脑中一片空白,有的话,怎么都想不起来,硬生生的被打了这么多。
淮王殿下站在亭子边上,迎风流泪,这,这也太欺负人了,他一定要告状!要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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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在淮王殿下愣愣巴巴的背下通篇文章之后,他的手也已经不是他的了。萧齐豫和宋玉汐的棋下的也差不多了,忽然棋子一丢,抛到棋盒里,说道:“嗯,七小姐棋艺果然高明,我输了。”
宋玉汐看着棋盘笑了笑:“殿下若再坚持几步,未必会输。”
萧齐豫抬眼看了看她,说道:“和美人下棋,要在乎什么输赢呢?”
这样的大度之言,让宋玉汐和几个小姑娘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淮王心里日了狗,同样的调戏美人,怎么对他就笑得出来?
萧齐豫一转身,对上了淮王阴鸷的目光,吓得淮王又是后退一步,只听萧齐豫说道:“二皇弟最近疏于勤学,功课退步很多,拿着戒尺回去找张太傅,让他给你补补课。”
萧齐邰正要说过年期间太学没人,裴韬就接过了话头:“殿下,今儿是初一,张太傅也只是到太学院点个卯,此时应该已经回去了。”
萧齐豫恍然点头,说道:“哦,也对。那就过了十五吧。我会跟张太傅亲自叮嘱一番,这些天你在家里多看些时文典籍,好好的修身养性,张太傅会检查的。他的手板打起来可比裴韬打的要大力很多。”
萧齐邰简直气到鼻孔冒烟啊,张太傅出了名的严厉,他今年已经十七,在外开了府,早已可以不用去太学院上学,可因为皇长兄一直不肯让他接手做事,宁愿让定王,肃王去做,也不让自己沾手,让他成日游手好闲,只能在太学继续挂个名字,可他从去年开始就不怎么去了,以为可以脱离张太傅的魔掌,却没想到皇长兄一句话,又把他给推到张太傅身边去,这简直比直接打他一顿,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试图辩解,可是一抬头,就对上萧齐豫那双冷冰冰的,像是看一个背叛者般的目光,萧齐邰又不敢说话了,低下头,小声说道:“是,我知道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对于这位皇长兄,他还是不要当面得罪的好,他可以先答应下来,然后再让母后去找他说话,他敢当面给自己难堪,可是却一定不敢给母后难堪。
萧齐豫又看了一眼宋玉汐她们,点头说道:“今日是初一,你们在宫里多玩儿会,我还有事情,就先回东宫去了。”
景阳公主点点头,说道:“好好好,皇兄有事就去忙,我来招呼她们就好,待会儿亲自送她们出宫,保管不会遇上恶霸欺凌。”
景阳公主今日是真的生气了,因为淮王殿下的过分举动,宋七和郭姐姐都是来找她的客人,却在自己哥哥身上受了委屈,她作为主人家,自然是要为客人打抱不平的,更何况,就算她们不是她的客人,二哥哥也不该那样用言语折辱一个女子。
宋玉汐倒是不禁暗笑,萧齐豫在外面装的还挺像,若不是和他私下接触多了,还真被他冷若冰霜的姿态唬住了呢。像是捕捉到了她的小心思,萧齐豫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宋玉汐身上,然后便带着裴韬,如来时一般静悄悄的离开了。
淮王萧齐邰也是没脸继续待在这里,目光如刀似的剜着宋玉汐,然后才拂袖‘哼’了一声,李湛是他的护卫,自然随行,临走前也是瞥了一眼宋玉汐。
他们离开之后,景阳公主才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说道:
“二哥近年来真的是被母后宠的无法无天了,真是气人。宋七,对不起了,让你受委屈了。”
景阳公主直接唤宋玉汐的排行,语气直率,宋玉汐摇摇头,说道:“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这算什么委屈呀!我祖母跟我说过,人生在世,我们会遇到很多坏人,遇到了也没办法。”
郭怜卿笑道:“说的不错,没想到宋七小姐年纪最小,懂得道理却是最多的,镇国公府宋老夫人我往年也见过几回,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今你们宋家,又多了你这么个了不起的小人物,宋老夫人后继有人了啊。”
宋玉汐不禁笑了出来,景阳公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不过,我刚才是真的很佩服你!要知道,我二哥混起来,那是真混,你竟然还敢跟他唱对台,就冲你这份不畏强权的胆识,你这个朋友,我萧景阳就交定了。”
“我说什么来着,景阳公主是最侠气的。我没说错吧?”
郭怜卿这样对宋玉汐说道,宋玉汐内心承认,这两人的性格确实出乎自己的预料。“是,再没有比公主更侠气的人了。”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打趣我了。我反正就是喜欢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英雄莫问出处,咱们今后也别什么公主县主的叫了,你们直接叫我萧景阳,我叫你郭姐姐,宋七年纪小,我就直接叫宋七好了。走,我那儿有桂花酒,年初一,咱们怎么着也得乐上一乐,对吧?”
“好啊,今年收成不好,我家庄子里的桂花树全都涝死了,什么桂花饼,桂花酒,我是一点都没尝到呢。”郭怜卿豪爽说道,然后转身问宋玉汐:“宋七,我也这么叫你了,你会喝酒吗?”
宋玉汐腼腆一笑:“会一点。”
“会一点就够了,走吧。”景阳公主一手勾一个,将宋玉汐和郭怜卿勾着就要走,然后回头对昭阳公主问了句:“昭阳,你去吗?”
昭阳公主可不会喝酒,年纪也更小连连摇头,说道:“不去,母后不让喝酒,喝酒…不好。”
景阳公主摇头:“真无趣!那我们走了啊!中午的华宴还没开始,我们先喝起来去。”
三个女孩儿,搂着胳膊就往景阳殿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宋玉汐扶着郭怜卿从景阳殿出来,郭怜卿只觉得头发晕,走路一个劲儿的想打踉跄,要不是宋玉汐扶着她,没准儿她还真就扑地上睡觉了,脑子倒还算清楚,看着宋玉汐,想说话,却先打出个酒嗝,然后扶着心口说道:
“就,就你这酒量…还只是会一点?也太谦虚了吧。”
宋玉汐嘿嘿一笑,她确实是稍微谦虚了一点,作为一个嫁了三回,都得不到男人宠爱的资深怨妇,喝酒基本上就属于生活技能了,没有这项技能,每天自怨自艾也没精神啊。
“哎哟,景阳今儿肯定后悔死,灌你跟灌白开水似的,白瞎了她桂花酒。不行,改天我再约,去我府里喝,喝我爹私藏的酒,他院儿里的树下藏着好几坛秋月白,我去把它偷出来,咱们再喝。还有我哥,我哥那儿也藏着,地方我都知道…”
宋玉汐扶着她说道:“好了,看前面的路,再坚持一会儿,待会儿就到了啊。”
要是再让她说下去,没准儿连她爹的私房钱藏在哪里都得说出来了。
因为两人都是入宫觐见来的,大部队早已经回去了,就她们俩算是去景阳殿做客了,所以,身边也没个丫鬟,景阳殿的掌殿姑姑给她们派了两个小宫女,郭怜卿却一直跟树懒似的趴在她身上,怎么拉都拉不下来,于是乎,宋玉汐只能自己个儿扶着这位姐姐了。
幸好郭怜卿不重,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将郭怜卿扶到了宫门,两家的轿子守着,秋彤秋云迎了上来,看见自家小姐扶着个醉姑娘,也是一惊,郭家的人也上前来,郭怜卿的两个婢女见自家小姐这样,也是吓了一跳,宋玉汐跟她们解释道:
“景阳公主留了几杯水酒,你家小姐喝的急了,有些晕乎,快扶她上车,送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郭怜卿的两个婢女看着也像是会武功的,一人一边,先扶住了郭怜卿,然后左边一个穿红色衣裳的丫鬟才对宋玉汐说道:
“多谢小姐,等我们小姐酒醒了,让她登门给您道谢。”
宋玉汐摆摆手,两个丫鬟就扶着还在絮叨的郭怜卿往马车上去了,宋玉汐觉得头上有点重,伸手一抓,就把头上的发髻给弄松散了,赶紧爬上了马车,让秋彤给她重新梳理一下,心中还在为今天所遇到的事情惊奇着。
景阳殿中,景阳公主抱着个软枕蜷缩在诺大的床铺上,睡得口水直流,掌殿姑姑在旁边喊了好几回,她都没反应。
“公主,华宴要开始了,您还去吗?”
得到的却是床上景阳公主的呼噜声,翻了个身,舔了舔唇,就继续睡去,掌殿姑姑看了看外面陈列的十几个空酒瓶儿,只感觉欲哭无泪,谁家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公主也真够累的,大年初一喝醉了,这,这可真是新鲜。
外头宫婢前来报信:“姑姑,皇后娘娘派人来接公主了,还送了一身衣裳和水晶头饰过来。”
掌殿姑姑那手拍拍自己的额头,皇后已经派人来催了,公主却还在睡觉,又趴到公主耳边叫道:“公主,再不能睡了。皇后娘娘派人过来了!”
景阳公主听见‘皇后娘娘’四个字,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似乎有点空洞,不知道盯着前面什么地方,掌殿姑姑以为她要清醒了,没想到她只是坐了一会儿,然后跟软脚虾似的倒了下去,倒在枕头上的那一刻,还不忘说一句:
“宋七,你好样的!我要跟你拜把子!”
掌殿姑姑心力交瘁。记住了那个漂亮的不像人的小姑娘——宋七小姐,这些小姑娘在一起玩儿点什么不好,偏偏要喝什么酒呢?
宋玉汐在马车上打了个喷嚏,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说她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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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宋玉汐怀里抱着自家软绵绵的弟弟,怎么都看不顺眼,说道:“娘,弟弟要一直这么难看,以后会不会找不到媳妇儿啊。”
憋了好久,她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感受,林氏正在吃糖水鸡蛋,听她这么说,给呛了一口,横了她一眼,说道:“哪里难看?比你生下来好看多了。”
宋玉汐:…
低头看着怀里这刚会睁眼睛,吃了奶就知道吐泡泡玩儿的小东西,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他比自己小时候好看,一定是林氏偏心导致的。
林氏将空碗交给徐妈妈,徐妈妈在一旁也跟着说道:“是啊,小姐生下来的时候,可没有公子这么饱满,整个人也就两个巴掌大吧,像只小猫儿似的,哭声也小的很。”
宋玉汐看着这对主仆,脑中难以想象她那时是个什么光景。弟弟在她手上突然哭起来,吓了宋玉汐一跳,赶忙将之举高,递给了徐妈妈,徐妈妈将之往肩膀上一靠,轻轻的在他后背拍了两下,小家伙就打出一个大大的奶嗝,然后就不哭了,趴在徐妈妈的肩膀上睡了过去,小胖手放在脸颊旁边,总想着往嘴巴那里靠。撇开这容貌不说,小小的还是很可爱的。
徐妈妈抱了一会儿,就把孩子放到林氏身边去了,宋玉汐以为她没空抱了,自告奋勇的说:“他睡了,我来抱吧。”
徐妈妈摇手说道:“可不能抱习惯了,孩子娇的很,要在人手上待习惯了,就放不下来了,到时候日夜颠倒,他休息不好,身体就长不好了!”
宋玉汐这才收回了手,趴在那里看他睡觉,林氏瞧她这样,不禁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要这么喜欢孩子,等过两年,成了亲,自己生一个不就好了。”
宋玉汐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林氏,说道:
“我才不要生呢,瞧你前天哭的那样,费了老半天劲,就生了这么个小东西出来。”
林氏和徐妈妈她们这些房里的人听了宋玉汐的话,不禁都笑了起来,宋玉汐觉得和她们没有共同语言,唯一好玩儿的弟弟也睡着了,从床沿爬起来,掸掸衣裳,说道:
“不和你们玩儿了,我去找二姐姐她们。”
大伙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房间里发出一阵哄笑,正在睡觉的弟弟睡梦里都被笑声惊着一动,大伙儿就不敢再发出声响了。
林氏虽然是妾侍,但秦氏向来一视同仁,年初一那天,宋逸找了个姓万的人家要了饭,忙活一整天,府里早就预备下了洗三礼,来的宾客都是同僚和亲友,也算是热闹了一番。
宋逸给孩子取名宋安,寓意平安一生,林氏也比较满意。大家都说这孩子有福气,生在大年初一,就跟算好了时辰似的,宋玉汐也觉得这小子运气挺好,生在林氏有些接纳宋逸的时候。
年里宋玉汐也比较忙,因为秦氏身份和辈分高,所以,过年期间不需要经常出门,不过,就是在府里接待客人也够她们这些姑娘忙活的了,再加上如今宋玉汐经商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大家围着她倒是有不少问题要问,都是家里亲戚,宋玉汐又不能表露出些许不耐,每天还得强颜欢笑,跟她们说话,晚上回到自己房里,嘴巴子都笑僵了。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一直被宋玉汐说不好看的弟弟,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开了,皮肤褪了肉红色,白皙了不少,眉眼也稍稍长开,这天早上宋玉汐照例来看他,一见他就觉得变化特别大,弟弟至少不难看了。又过了几天,还别说,真是越长越好,全身奶一般雪白,一双眼睛是大大的双眼皮,像极了林氏,眼珠子黑漆漆的,像宋逸,圆滚滚的小脸肉嘟嘟的,宋玉汐忍不住捏了两把,就给林氏制止住了:
“别玩儿了,小心把他馋泡给捏了。”
宋玉汐也怕伤着他,所以,后来她就不捏了,改用亲的表达自己的喜欢,果然她发现亲比捏要好,一天到晚,恨不得都跟弟弟在一起,除了哭的时候。
郭家派人送来了请柬,请宋玉汐元宵节去郭家做客。
请柬送来的时候,宋玉汐正和宋玉寒下棋,宋玉梦和宋玉昭她们围着暖炉在打璎珞,这是姨奶奶刚从云南带来的五彩丝,据说打出的珞子特别好看,宋玉汐天生不喜欢动手,宋玉蝉和宋玉寒已经大了,自然也不稀得玩儿这个,宋玉蝉就在一旁看书,偶尔瞥一眼宋玉寒下棋时的窘态,暖阁里温暖如春。
郭家的帖子是粉色的,打开一看,落款就是郭怜卿。宋玉蝉看见这名字,不禁对宋玉汐问道:“是太尉府那个郭家小姐郭怜卿吗?”
宋玉汐前后看了看,郭怜卿邀她元宵节去看花灯,顺便履行上一次的诺言。将帖子合上放在一边,回道:“是啊,就是她。大姐姐应该也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