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告诉他的?”
顾叶安一摊手:“我哪知道你守护宫在哪里?”
“…”
晋王继续沉默,顾叶安对容吟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又道:“你…不是瞎猜的吧?”
容吟霜对他说道:“我学过一些玄术,看相自问还可以。”
晋王打断他们,对容吟霜说道:“你还看出了什么?”
容吟霜又看了他几眼,这一回就没有上回看的那样时间长了,随即说道:
“晋王虽贵,但却并非一帆风顺,少时多受苦难,许是体弱多病,许是孤苦漂泊,命中有两次大劫,分别间于八到九岁和十三到十四岁,而这两劫说来也怪…”
容吟霜接着掐指又算了一遍,晋王却有些焦急,紧接着追问道:“如何怪?”
容吟霜又掐指算了算,才道:“这两劫的施为者很怪,第一劫的施为者三教九流,正如殿下所言,是像我这种江湖骗子之流,那样的人,竟能伤到殿下,这让我觉得很奇怪;第二劫的施为者地位极其尊贵,似与殿下一脉相承,却刀剑相向,这也让我觉得很奇怪。”
“…”
容吟霜说完之后,晋王整个人就沉默了。
顾叶安在一旁听得难以置信,心里不禁为容吟霜暗自想好了脱身的说辞,想着如果晋王怪罪,他就拉着她跑出去,就从晋王府的侧门逃,他记得那里有一个他和晋王小时候一起挖的狗洞。
但是顾叶安的担心完全白费了,因为从晋王的目光中就能看出,他此刻虽容吟霜扮的这个算命先生已经从原先的不信任转换成了佩服。
晋王也是个老实的,他对人是唯才是用,不在乎对方的身份高低,金钱多少,关键就是要有才,而眼前这个相士已经用几句话证明了他的才,有才之人便不可受人轻视,只见他亲自抱拳对容吟霜抱拳作揖,说道:
“小王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高人前辈恕罪。”
不是他受到迷惑,因为他已经在心里确定了这相士所言,他说的那两劫无论从时间还是事件还是人物上,都是对的。
他虽为皇子,但却不是出生皇宫,母亲是个废妃,被驱逐出宫时怀有身孕不自知,出宫后带着他,颠沛流离好些年,五六岁她去世以后,家中就只留两个老仆,八岁那年两个老仆一瘸一瞎,失去了生存能力,他肚子饿的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就在街上偷了一个馒头吃,被卖馒头的差点打死,幸好被一个捕快相救,幸好那之后,父皇认识到当年错怪母妃,派了很多暗卫去民间搜寻母妃下落,这才辗转找到了他,将他带回宫中,交给景阳宫皇后亲自抚养。
而十四岁的劫,则是因为他与太子发生冲突,太子拿起随从的箭就射了他,差点也没要了他的命。
如果说第二劫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那么第一劫却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旁人就是想告诉也不可能说得出口才是。
容吟霜也不推辞他的礼道,而是抱拳回了个,云淡风轻的说道:
“高人前辈倒是不敢当,只要殿下别在说我什么江湖骗子就好。”
晋王对她笑了笑,容吟霜也不耽搁,直接又对他说道:“这下你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吗?那日我却是瞧见一个女扮男装的人由赌坊走出,进了隔壁那间院子,但只是她躲避搜寻车辆的片刻时间而已,马车走后,她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其间,我都在场,丝毫没有听见屋里有挣扎呼救的声音。今日一早,我在街上瞧见了那姑娘关在囚车里,若是就这样判了她杀人罪,那可就真是太冤枉了。”
“…”晋王沉默半晌,然后才叹了口气,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只是…”
容吟霜见他难以启齿,就对一旁的顾叶安,顾叶安又看了一眼晋王,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就对容吟霜说道:
“只是那位被诬陷的楚芊身份比较特殊。”
“她是我喜欢的人,只是身份卑微,皇后容不下她,甚至用我威胁她,让她离开我,我不许,她便日日与我吵闹,将自己硬是变作那种无良之人,就是为了让我厌倦她,进而让她离开。”
晋王的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容吟霜却有些疑惑,晋王说那女子身份卑微,可是她那日也稍稍替她看了看面相,却发现那女子的面相也是贵极的,但这些没有凭据的事情,容吟霜也不会说破,也许是因为那姑娘的身份特殊,所以晋王有意隐瞒她的身份也说不定。
“这一回也是巧,那户人家刚好出事,而又有人看见她从那个巷子里走出,尽管也有诸多疑点还未分明,但是皇后在景阳宫一锤定音,亲自召见了府尹,让他必须严惩,着令三日后行刑。”
晋王说到这里,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对顾叶安说道:
“叶安,原本你刚刚清醒过来,我不该让你替我头疼这些事,但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不怕麻烦你,这回你可有法子将楚芊救出来?”
顾叶安想了想,说道:“若这事是皇后压制,那么用权势定然无效,只好从公理人情上出手。”
晋王走到顾叶安身前,看着他:“公理人情?”
顾叶安点头,继续说道:“既然皇后诬陷楚芊是杀人凶手,那这件事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若是在楚芊行刑之前,将真正的杀人凶手找到,那这项污蔑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晋王似乎看到了些希望,将手搭在顾叶安肩上,说道: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
顾叶安摇头,晋王眼中闪过一阵失望,顾叶安又道:“但这总是一个法子,未必不可一试。”
晋王沉吟片刻,痛下决心:“好,姑且试着找找吧,若是最后实在找不到人,我就是劫法场也会把楚芊救回来的。”
容吟霜站在一旁看着晋王眼中的情真意切,不禁感动,开口说道:
“也许…我有法子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她的话,在这偌大的厅堂内又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意外风浪,晋王和顾叶安对视一眼,说道:
“前辈,你有法子?”
容吟霜看着他想了想,然后才对顾叶安说道:
“法子是有,但不知行不行得通,今晚我先去试试,若是行得通,明日便再来告诉晋王,让晋王去拿他,如何?”
话都说到这里了,晋王哪有拒绝的道理,反正他心里已经有了最终打算,如今做的一切,也都是鱼死网破之前的尽力一搏。
对容吟霜说道:
“是,前辈尽管出手,只要我知道凶手是谁,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前辈出手了。我自会寻到法子替楚芊脱罪。”
点点头,三人说定之后,便不再多话,顾叶安带着容吟霜向晋王提出告辞,晋王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并又一次深切拜托了一番。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顾叶安不禁对容吟霜问道:
“你有什么法子,可否与我先说道说道?”
容吟霜看着他,犹豫了会儿,然后才对他说道:
“有些事情说出来可能会是骇人听闻的,但却不一定是没有的。”
顾叶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容吟霜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的看着他说道:
“告诉你,我…能见鬼!而我之所以会认识你,也是因为之前我与你的魂魄有所交集,但很可惜,你恢复记忆之后,就不认识我了。”
“…”


第51章 水落石出

听完容吟霜那句话之后,顾叶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用出乎容吟霜意料之中的冷静对她‘哦’了一声,然后就问道:
“那你是打算去那家看看,然后看能不能遇见…鬼?”
容吟霜点点头:“不过,白天我从那里经过,那宅子出了命案,官府日夜都派人守在那里,想要进去怕是不简单。”
顾叶安深吸一口气,良久后才说道:“正门不能走,总有能走的地方。深夜我去接你。”
“好。”
两人分道扬镳之后,容吟霜就回到了茶楼,因为她装束奇怪,也就没跟楼里的人们打招呼,就直接去了三楼,换回了自己的衣装。
一个下午倒是无事,晚上带着孩子们在外面吃完了饭,娘儿仨才回到道观,子时刚过,道观外就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敲门声。
容吟霜警醒着没敢睡着,听见敲门声就跑出去应答,问清楚的确是顾叶安之后,她才将门打开,让顾叶安在院子里等了一等,她才进了屋换好衣服,带上了桃木剑和铜葫芦。
她将桃木剑挂在腰间,将铜葫芦却交给顾叶安,说道:
“那一家人也不知是不是凶鬼,你带着铜葫芦,他们就近不了你身了。”
顾叶安将铜葫芦翻看了几下,然后才指着容吟霜问道:“铜葫芦给了我,那你呢?”
容吟霜拍了拍腰间的桃木剑,说道:“我有这个,一般的厉鬼伤不了我,放心吧。”
“真有这么厉害?”
顾叶安有点怀疑。
容吟霜却是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我很厉害的,从前的你就知道。”
两人坐上了马车,往城内赶去,车马颠簸之时,顾叶安终于对容吟霜说道:“反正闲来无事,要不然你给我讲讲我之前跟你的交情吧。”
“…”
容吟霜想了想之后,想着既然不再打算隐瞒他,那有些事情她也无所谓隐瞒了,直接说出来也好,至于顾叶安能不能相信,这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了,总要让他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太过惊奇。
说了一路,时间过的也就飞快了。
容吟霜才讲到顾叶安教她算账的事情,猫儿胡同就到了。
两人不敢耽搁,下了马车之后,就猫着腰钻入了胡同墙根儿下的黑暗,接着赌坊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看见两个衙差正合衣靠在门边打瞌睡。
顾叶安对容吟霜招了招手,让她跟着自己走,他把容吟霜带到了房子的后墙处,然后主动弯下了身子,让容吟霜踩着他的肩头爬上去。
容吟霜以为他有什么高招,原来也只是翻墙,但来都来了,若是真的可以帮到那个叫楚芊的姑娘,她爬个墙又算什么呢。
也没跟顾叶安客气,踩着他的肩膀,容吟霜就翻坐上了墙头,还没找到下去的路,只见顾叶安就踩着一旁的废篓子,手脚不甚灵活的也翻了上来,也许他也是刚刚恢复,身体机能也是一般,并不适宜做这种体力活儿。
容吟霜见他果断跳下,然后就火速来到她的下方,张开了双臂,对她说道:
“你跳吧,我接着你,就是摔,也有我做垫背的。”
容吟霜听了好笑,将垂在墙外的一条腿转到了墙内,不等顾叶安迎过来,她就从墙上跳了下来,动作倒是比顾叶安还要轻巧许多。
顾叶安伸出的手没接到人,觉得有点失落,但看容吟霜自己跳下来也没有受伤,也就没说什么。
两人穿过了小院子里的花圃,踩在了鹅卵石的小径之上,顾叶安与容吟霜并肩而走,不时的问道:
“怎么样?看到没?”
容吟霜摇头,忽然眼前一闪,她停住了脚步,顾叶安也紧张的停住,转头看了看她,问道:
“看,看见了?”
容吟霜点头。顾叶安咽了下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说道:
“他,他们在哪里?我是说,在哪个方向?”
容吟霜淡定自若的说:
“就在你旁边。”
说完之后,她明显能感觉到顾叶安的身体僵硬,竟然真的一动都不敢动了。眸子左右乱转,似乎也在企图真的看见些什么东西。
容吟霜将顾叶安推到一边,然后走上前去对着一处说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
在容吟霜眼里,此时正有三张面孔同样惨白的脸排列在她面前,一对年轻男女和一个老婆婆,年轻男女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都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容吟霜看他们的样子,倒不像是厉鬼,只不知是不是怨鬼了。
年轻男子站出来对她说道:“我叫陈广福,这是我娘子,这是我娘亲。”
容吟霜讶异的看着他,说道:“你们俩是夫妻呀。”
陈广福点头,容吟霜又问:“你们可曾看见,是谁杀了你们?”
陈广福想了想,对容吟霜点头,还没说话,就见陈广福的妻子垂下了头,陈广福说道:
“杀我们的是个男人。”
“男人?那你们可认识那个男人?”容吟霜的问题让陈广福有些为难,但也只是一瞬,过了片刻,他就继续说道:
“认识。就是清风书院的于先生。我原准备今年参加科举考试,那几日就住在书院中,我的妻子前去探望我时被于先生相中,屡屡骚扰,出言调、戏,那日午后,于先生喝了酒,就闯了进来,欲对我妻子行不轨之事,正巧我腹中不适,提前下学回家,撞见此事,于先生就凶性大发,将我与妻子杀害,然后就连我那卧床不起的母亲也不放过,一并杀死。之后,他就从围墙那儿翻了出去。之后,就有官兵来四处搜查了。”
容吟霜将他们所言之事,一字不落,告诉了顾叶安,两人都颇为气愤。
这其中的情况,若不是由当事人亲口说出,真的是无法让人相信一个书院里的先生会是这种德行败坏之人。
顾叶安对着容吟霜对面的方向又问了一句:“那先生姓于,名字叫什么?”
容吟霜听了答案之后,就告诉顾叶安,说道:“于仲元。他叫于仲元,家住玄武大道安乐巷,左侧第二家便是了。”
知道了真相的容吟霜向他们承诺定会将真凶绳之于法,然后她会再回来替他们超度的。
一番告别之后,两人还是按照来时的样子,翻出了围墙。
两人并肩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只觉得心头压抑的很,容吟霜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知道了真凶,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顾叶安看了一眼她,说道:
“交给晋王去办吧。也只有他出手,才能将这件事的幕后给翻查出来。”
容吟霜点点头,坐上了马车,顾叶安先将容吟霜送回了道观,然后他才连夜赶去了晋王府,告知晋王这件事情,好让他早做准备。
两日之后,容吟霜正在茶楼外头扫地,就看见又是一队囚车押送着犯人走了来,路边的人们就又沸腾议论了起来。
“听说这个才是杀死那一家三人的真凶,上回那个是衙门抓错了。”
“不会吧。怎么衙门还会犯这种错误呀?会不会又搞错啦?”
“当然不会啦,听说这回这人犯是晋王殿下亲自去抓的,那人清风书院的先生,道貌岸然,谁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种事呢?”
“哎哎,我可听说啊,那个凶手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经常借着手里的职位之便,对女人不规矩。就说村口那个谁,被他逼得差点上吊死的那个人也站出来指证他的罪行了…”
“既然真凶抓到了,那上回那个人总该释放了吧?”
“当然释放了,平白无故的把人家抓进牢里好些天,不放出来的话,这世上还有什么公理可言。”
“…”
人们的讨论还在继续,容吟霜听得却是满心佩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擒获真凶,并搜罗到足够的证据,也确实不易。
那个凶手可能也没有想到,原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没想到天网恢恢,终究还是难逃身败名裂,无门斩首的刑罚。
容吟霜拿着扫帚回身,正好看见顾叶安倚靠在门边,对她笑若春花。
走过去对他问道:“你们是怎么办到的?他怎么让那于仲元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呢?”
顾叶安神秘一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容吟霜白了他一眼,顾叶安这才回道:“这次这么顺利,关键是这人做的坏事罄竹难书,随便找一找就是一大堆的把柄。你知道吗?这人从小习武,力气大的很,小时候就失手杀死过人,他爹替他扛下了罪责,在牢房蹲监至今日还未释放,原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第一次的失手杀人有人替他收拾善后了,所以他也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残忍,而这一回,他总跑不掉了。”
听完顾叶安给她讲解的前因后果,容吟霜只能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至此鬼怪篇就分为第一卷get了,接下来第二卷就会侧重于写一些算命看相上面的事。其实大家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个女主确实有点柯南和狄仁杰的意思——她走到哪里,人死到哪里。哈哈,在这里对大家说一声抱歉啦,因为社会上有很多现实确实让人感到很无助和揪心,我没有能力帮助,只想把某些想法融入到文中,写给大家看看。确实有些案例过于惨烈,但是,我觉得这些都不及现实生活的十分之一,生活里,好人正在日趋麻木,坏人正在变得更坏,大家唯有自己当心点,把自己保护好才是。么么哒,咱们明天见。

第52章 私塾变书院

自从楚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容吟霜身边的日子就趋于平淡了。
最近几日,她总觉得自己的算术更上一层楼了,倒不敢说参透天下运势,但是给一般人看看过去未来,观一观运势肯定是没错的。
毋道子自有他独创的一门观人数,说是每个人身上带有两种气,一种是与生俱来,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宗气,还有一种就是后天环境中形成的神气,一般宗气无法改变,这决定着你的出身,神气就决定你的命运了,世间之事多因果,今日之祸是昨日之恶,今日之喜是前日之悲,万物皆有运作之法,只要摸清其中法门,便能窥知天机一二。
凡人皆道窥天命者,必损其命,其实不然,损命者无非两种,一种是那种窥了天机,妄图改变之人,另一种则是修为浅薄,强窥天命之人。这两种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
容吟霜例行在房里打坐一个时辰,然后走下楼去跟大伙儿一同收拾,待会儿还要去一趟私塾。
因为前几天由尹大人举荐,冯先生带着人之初的孩子们去参加全国书院的书赛,全国各地书院皆可参加,分为各个等级,相对较量,冯先生的学生获得了开蒙组的三项甲等,就连学子监的考官也对人之初多加赞扬,并由国文馆亲自发出获胜证书与旗帜。
人之初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们也没想到会一下子在京城书院中打响了的名声,各地学子纷纷慕名而来,光是前两天就收了近一百多个京城来的学生,现在听说全国各地还有陆续赶来报名的,容吟霜虽然紧急从茶楼调配了四个帮手去私塾帮忙,但还是有些繁乱。
容吟霜赶到私塾之后,见李管事正在院子里忙活,挂着一些小彩旗和小灯笼,见容吟霜去了,过来跟她问好,容吟霜看了看这已经颇有模样的院子,问道:
“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李管事领着容吟霜去看了看收拾出来的课室,除了有些拥挤,其他看着都觉得还行。
容吟霜问道:“这些课室都差不多满了吧。”
李管事也不隐瞒,他是真心实意的想为私塾做事的,就跟容吟霜说了一番私塾的境况,说道:
“掌柜的,这私塾也是您的产业,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看到容吟霜点头之后,李管事又接着说道:
“这地方也实在小了些。不说与其他书院相比,但咱们连最基本的书院的规格都没有达到,按照其他书院的规矩,学子中午都是在书院里吃饭,咱们人之初如今入学的都是京城子弟,可是,再过段日子,若是有些外地学生来了,那他们住在哪里?还有现在冯先生一个人教学,几乎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再聘先生也是当务之急,再有就是,前几天,我们一连推掉了三十多个弱冠书生,他们会来询问报名,也就是说,他们对人之初还是有所信任的,若是今后人再多些,那咱们难道还是将他们拒之门外吗?久而久之,咱们书院的名声不是又没了吗?”
容吟霜听了李管事的话,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李管事见她不说话,于是又补充说道:
“掌柜的,我知道骤然向您提出这些,您也不容易,但是,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能不能…”
李管事有些犹豫,容吟霜看着他脸上的为难之色,怎会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于是点头说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茶楼这段日子我也赚了不少,待会儿我去算一算帐,然后尽量多拨一点款项给私塾扩充招员。”
李管事得到了容吟霜的口头回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落了下来,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继续投入了工作。
容吟霜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这个已经颇具规模的私塾,如今已经不能称之为私塾了,现在这里已经是一间正经的书院,因为有国子监的肯定,有国文馆的锦旗证书,手续上与一般书院是没有什么差别了。
李管事说得对,既然他们把私塾做出了书院的派头,那就不能让这个书院就此埋没,想了想之后,容吟霜就火速赶回了茶楼。
将自己攒了好几个月的小金库打开,看着里面一张张小额的银票和一些银光闪闪的锭子,心中虽有不舍,但只要一想到,书院承载着许多孩子将来的命运,她就觉得再多的钱,也应该出才是。
捧着小金库走下了楼,正要出门,却遇见了刚走进门的顾叶安,只见他拦住了容吟霜的去路,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银匣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