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吟霜看他满脸酡红,就知道他是宿醉,指着篱笆墙里说道:
“你儿子,你儿子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死了!”
那醉鬼听了容吟霜的话,一阵恍惚,然后才反应过来,冲到容吟霜指着的篱笆墙旁,一看,简直吓得瘫在了地上,不住的摇头,目光中透着不敢相信。
就在此时,屋子外头传来一阵车轱辘的声音,一个中年婆娘还未进门,就在外头喊道:
“春儿,快出来,看娘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下山了,山里的师太们给了我好些桂花糖,春儿!”
那个婆娘配合着几个山上的道姑往地上卸菜篓子,见儿子还不出来,就跟几个道姑笑了笑,然后拿着桂花糖就走入了院子,进来的瞬间她的脸色就变了,指着容吟霜说道:
“你是谁呀?你们在看什么?我儿子呢?”
容吟霜叹了口气,指了指篱笆墙里,说道:“我在外头偶然看见你儿子不对,就想拍门告诉你们,可是里头没有应答,我就莽撞冲了进来。”
那婆娘大惊失色,撒开了脚步就冲到了篱笆墙边,看见儿子蜷缩在草地上的小小身子,她简直崩溃的快要晕倒,连滚带爬的跑到儿子身边,才动了动他,就见他身子底下游出两条花蛇,摇摆着尾巴往地里钻去。
看样子,孩子就是被这两条花蛇咬死的。
“春儿!我的春儿啊!雷八子你个不得好死的,我儿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杀死他呀!”
那个醉汉不住摇头,说道:“我,我没杀他,我就是嫌他吵,把他绑起来丢在篱笆墙里,那小子不是机灵的很吗?他不是会逃吗?这两天我没听见他的声音,就以为他跑掉了。可,可…”
那个婆娘不住大哭,大叫,几近昏厥。
容吟霜的眼泪也不住往下掉,眼角瞥见那个孩子从院子里的另一间小屋里走出,见容吟霜在看他,他就对容吟霜指了指屋子,容吟霜擦了眼泪,往他走去,只听他空洞洞的声音说道:
“救救我爷爷吧,他快死了。”
容吟霜正要走进去,却见那个醉鬼突然发难,对容吟霜说道:
“你想干什么!你是谁,谁让你来的,你怎么知道那小子死了?你怎么知道那老头也死了?你不许进去!不许进去,听到没有!”
那醉鬼见这里已经死了一个,他醉酒了好些天,怕是屋里那个也死了吧,恶向胆边生,不愿让自己更多的罪行暴露,随手拿起一根扁担,就往容吟霜冲过去。
容吟霜慌忙躲避,那醉鬼还是不依不饶,追着她打,外头的几个姑子也进来劝架,那个醉鬼像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抱着孩子哭的中年婆子狂叫一声,从篱笆墙边上拿起一把镰刀就往醉鬼冲了过来,一边砍一边说道: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成天就知道在家喝酒,什么都不做,我就让你看着孩子,你为了喝酒,竟然把他一个人绑在屋子外头好几天,就是没有毒蛇,缺吃缺喝这么多天,你也要把他饿死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呜呜 …”
婆子砍了几下,越说越悲愤,越悲愤越没有力气,将镰刀甩了出去之后,她就跪坐在院子里掩面哭了起来,伤心欲绝的样子,看的叫人无限动容。
醉鬼的后脑被那把镰刀砸了一下,流出了些血,鲜红的颜色让他更加愤怒,见那婆子跪在地上哭,他将扁担扔掉,捡起了镰刀,就要往婆子身上砍。
“哭哭哭!哭什么哭!死了就死了!本来也是你那死鬼的种,他死了,老子还正高兴呢,别哭了。我让你别哭了!”
说着就要把镰刀往那婆子身上砍下去,容吟霜不顾狼狈,几乎是扑上去撞开了那醉鬼的镰刀,不慎被刀口划破了手臂,但她却丝毫不敢松懈,见那醉鬼越发癫狂,无奈之下,才咬破了手指凌空画出一道定身符,打在他身上。
醉鬼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镰刀也抛在了一边。
容吟霜喘着大气,去到了旁边那座小屋,只见那孩子就站在一个老人的床边,容吟霜走过去,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只觉得虽然微弱,但还没死,就赶忙跑出来,对那哭泣不已的婆子说道:
“屋里的是你什么人?他还没死,你快进去看看。”
那婆子突然想起屋里还有一个,勉强站起了身,跑进了屋子,说道:
“公爹,公爹,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
容吟霜站在屋外,直到听见屋里传来的嘶哑声音时,才稍稍放下了心。
对那站在门外的孩子问道:
“你留在世上,就是为了看着你爷爷吧?”
孩子懂事的点点头,容吟霜叹了口气,说道:“你爷爷没事了,你还要继续留下吗?”
孩子又看了一眼屋子,垂目想了想之后,才对容吟霜摇了摇头。
容吟霜深吸一口气后,挥出衣袖,便将孩子的魂魄收入了袖中。那中年婆娘给里头的人喂过了水之后,就连忙跑到了篱笆墙边,把春儿的尸体抱了出来,放到了堂屋里的一张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新闻里播出过几起有关孩子的事情,有一个男孩被他爸爸锁在阳台,经常拳打脚踢,还有被后母吊在树上虐、待,以至于双手皮下组织全部坏死,只好截肢,诸如此类的事件层出不穷,这些事件的凶手十分可恶,而那些对自己孩子疏于保护的父母也有责任,这些报道出来的事件,每一件都很令人震怒,恨不得那些残暴的人和不负责任的父母都绳之于法,让他们受到该有的惩罚。
第44章 白云观
此时无声的悲痛,容吟霜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那山上的姑子在被醉鬼追赶时也受了些轻伤,她们告诉容吟霜,原来这家的婆娘是专门给山上种菜卖菜的,那个醉鬼是她后来嫁的,成日里喝酒,正事也不出去做,就指着这婆娘养活。
婆娘有个儿子,就是那个被蛇咬死的孩子,醉鬼经常打骂他,他娘虽然心疼,但也不敢太跟醉鬼计较,心想自己每月只要上山一回,一次去十天,十天总不会出什么事的,可偏偏这一回,就出事了。
孩子总是调皮吵闹的,那醉鬼竟然怕吵就把他绑了双手丢到从前养鸡的篱笆棚里去了,谁知道有蛇钻了进来,孩子就那么被静悄悄的咬死了,他却每天只知道喝酒,根本不顾孩子的死活。
容吟霜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个姑子把醉鬼拉了起来,嚷嚷着要送去官府,带头的姑子来到容吟霜跟前,说道:
“师姐好法术,只不知这定身咒多久会解?”
容吟霜知道她是道门弟子,自然看得出她使的是什么,所以才会客气的称她做失节,于是,容吟霜也不隐瞒,说道:
“一个时辰自解。”
“这个混蛋太坏了,咱们非得把他抓去报官不可,清怡,过来拉把手,咱们把他抬到推车上,送去官府。”
那名被唤作清怡的姑子立刻响应,几个人合力将僵硬的醉鬼抬上了推车,说话那姑子亲自拉车,清怡在后头推,不一会儿就走的老远。
容吟霜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手掌和手臂上的伤,抬起来看了看,手掌上的伤是先前篱笆倒刺刮的,不深,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胳膊上的伤有些眼中,伤口周围已经被血浸透,渗出外衣来了。
为首那姑子见状,对容吟霜是说道:
“师姐这伤口得快些包扎才行,若师姐不嫌弃,便随我回白云观中,清洗包扎一番如何?”
容吟霜有些犹豫,那姑子就热情的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容吟霜又看了一眼伤口,知道如何她硬撑着回城,说不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在半路,既然这位道姑热情相邀,她也不好太过拒绝,于是就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叨扰了。师太请。”
白云观位于白云山的半山腰,但是山势平缓,上山的路并不陡峭,一路说说话很快便就到了。
入了观门之后,那人将她带去了后院,让她坐在井边,说道:
“师姐坐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那些金疮药和纱布。”说着就转身,可走了两步却又回头:“哦对了,还未告诉师姐,我叫清玉。”
容吟霜再次道谢:“清玉师太,有劳了。”
清玉离开之后,容吟霜便在井边等了一会儿,可是清玉去了之后,就没再回来,她等的有些心急,干脆自己从裙摆上撕了一根布条,用嘴咬着一端,然后另一端缠绕在伤口之上,先压迫了止住血。
等她包完,清玉也没回来,容吟霜就想去寻她,顺便跟她道谢,然后就告辞了。
可是在后院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清玉的影子,观里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容吟霜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迷路了,四周也没了人影,她就是想问路也找不到人,只好继续向前走,走到一处清幽僻静处。
拱形的院门前挂着一个木牌,上头写着:闲人免进。
容吟霜也不好打扰,正犹豫之际,就觉有什么东西落在头顶之上,下意识用手去抓,竟抓下几片花瓣下来,竟是几瓣粉色的菊花,正纳闷菊花如何会从天而降之际,就听见上头有人在喊:
“喂。”
容吟霜左右顾盼,没发现有谁,就抬头看去,松林的斑驳树影下,一位青年公子正在二层小院的窗口探出半身,微笑的面孔看着是那样俊美无俦,而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人她认识,惊喜的指着他喊道:
“顾叶安!”
自从那日温郡王府分别之后,容吟霜根本没想过两人还会见面,而且还是在这种想都想不到的地方见面。
顾叶安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让她上去。
容吟霜又看了一眼门口闲人免进的木牌,想着既然是里面的人让她进去的,便也不算叨扰,于是就提着裙摆跨上了台阶,寻着楼梯,向上走去。
经过楼梯之后,发现上面是别有洞天的,有一块很大的平台,被三间房间包围在中间,平台那头摆放着好几十盆别出心裁的盆栽,有花有草有树,很是雅致。
顾叶安从西面的一间房走了出来,嘴角噙着笑,眼眸比之冬日的清泉还要清澈明亮。
他来到容吟霜的面前,将容吟霜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看着她问道:
“你是谁?”
容吟霜讶异他竟然开口说话了,之前在温郡王府的池塘边,无论她问什么,他都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现在他竟然能够看着她的眼睛跟她说话了。
容吟霜惊喜的说道:“你好了吗?你能说话了,你知道自己是谁了?”
顾叶安听她说话,觉得有趣,眨着眼眸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在问,你是谁?为何看见我就对我笑?”
“…”
容吟霜被他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才摸着耳朵说道:
“这个…这个嘛…”难道要她直接告诉他,她和他的魂相处的还不错?
当然不能这么说了,可是不这么说,容吟霜就真的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来告诉一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她一看见他就笑了。
正尴尬之际,只见楼梯上又走上一个人,是一个穿着道袍,未戴道帽的中年姑子,只见她手里端着一只木盘,盘上放着一碗清粥和一碟酱菜,看见容吟霜之后,问出了与顾叶安相同的问题:
“咦,这位施主是哪里来的?”
问完这句,也没等容吟霜回答,那姑子就冲着顾叶安说道:“哎哟,大公子你刚醒来,怎么不多在屋里歇着,这么站着多累啊。”
顾叶安又看了一眼容吟霜,就让那姑子把托盘放到栏杆旁的小木桌上,对容吟霜指了指他对面的凳子,说道: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容吟霜看了一眼那满眼透着古怪的姑子,又瞧了瞧顾叶安,心想若是从前对他,她倒是愿意与他坐下闲聊一会儿,可是,如今这个顾叶安却是不同了,他不记得她是谁,其实在容吟霜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倒他若是记得,那才觉得诡异呢。
遂摇了摇头,温和的说道:
“不了,原本我也是不该闯入之人,只是在观中迷了路,公子长得与我认识的一位故人相似,但仔细看来,却又不像。”说完这些,对顾叶安点了点头,又对那姑子做了个礼,然后便爽利的说道:
“无端闯入实在不该,我这便走,叨扰了。”
说完之后,容吟霜就头也不回的下了楼,由先前入内的拱门走了出去,殊不知,在她的后方,正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了目光。
容吟霜走后,先前送粥来的那个姑子就在一旁嘀咕道:
“这女子真是无礼,门口木牌上明明写了闲人勿入,她还硬是闯进来,亏得居士不在,若是让居士看见生人闯入,定又要怪我们看守不力了。”
顾叶安收回了目光,往口中送了一口粥,然后才云淡风轻,叫人听不出情绪的说了一句话:
“那下回…可认得她了?”
中年姑子听了顾叶安的话愣了愣,看了一眼这位刚刚苏醒过来的大公子,只见他嘴角噙笑,目光却丝毫未见暖意,心头一阵突突,她…是不是扫了大公子的雅兴?大公子这样把话说一半,还真叫人摸不着头脑,想放心又放心不下,想警醒自己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心中七上八下,等顾叶安又吃了几口粥之后,那姑子赶忙收拾了碗,逃也似的从楼上离开了。
顾叶安的目光这才收回,敛下了笑意,看着天际的云卷云舒,眯起了眼…上天既然让他回来了,那一切就绝不能善罢甘休了,对于所有加注他或是他在意的人身上的苦难,前世今生,他会一点一滴的全都讨要回来!
容吟霜又饶了些路,终于遇上了前来寻她的清玉师太,见着容吟霜,清玉师太就主动告罪:
“师姐莫怪,观里的金疮药没了,我又让人去配了些,这才耽搁了,师姐等急了吧。”
容吟霜摇了摇头,将用布条包扎好的手臂伸出去给清玉看了看,说道:
“我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已经不流血了,原是想找你告辞,没想到却迷了路,实在不好意思。”
清玉师太看了看她的手臂,想让容吟霜去后院重新清洗包扎,容吟霜推辞不用了,清玉师太强留不是,就提出亲自送容吟霜下山去。
容吟霜没再拒绝,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方,她若是再走迷路了,说不定今天晚上都没法回城了。
清玉师太一直将她送到了城门口,与容吟霜好一番告别之后,两人才分道扬镳。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男主正式上线鸟,貌似属性是个腹黑的呀,啦啦啦,第二更~~~~~
第45章 吓退强敌
容吟霜没敢直接回茶楼去,自己一身的血迹,回到茶楼徒增众人担心,就先回到道观,把伤口清洗干净之后,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茶楼。
午后的茶楼十分繁忙,宝叔以为她是在私塾逗留到现在,所以也没有上前特意问她去了哪里。
想着自己还没吃午饭,就溜到后厨,跟月娘要了两盘精致的小点,正要转身离开,就听月娘喊住了她,容吟霜回头,只见月娘将满是面粉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走到容吟霜身边,探手在她头发上拿下一样东西。
“掌柜的,你头上怎么会有两瓣花?”
容吟霜一恍惚,而后才回道:“哦,这个呀,刚才路过香街,许是哪家姑娘从楼上扔下来的吧。”
说完之后,容吟霜就接过月娘手里的粉色菊花瓣,想着定是先前顾叶安撒下来的,就放在盘子的空处,一同端着上楼去了。
三楼雅间内,容吟霜将糕点放到茶案上,却是拿起那两瓣花瓣放在眼底端详,看顾叶安先前的模样,像是真的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当然不记得自己魂魄出窍之时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所以,他当然不会认识容吟霜啦。
思及此,容吟霜深吸一口气,将花瓣放下,暗自说服自己,总之顾叶安魂魄归位对他来说肯定是好事啊,就算不认识她了,也没什么,毕竟她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的过路客,就算相处的时候,两人聊了很多投缘的话,可是,那些全都是虚幻泡影,全都是不真实的,毕竟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一人一魂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呢。就算你说的义正言辞,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人们肯定会说:别逗了。
拿起毋道子的书籍,容吟霜将一颗点心咬在唇边,拿起纸笔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摘录下来。
这本书,她越看越觉得博大精深,毋道子花了一生的气力编纂出这本书,只是未经整合扩写,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容吟霜决定从现在开始把他这本书慢慢的细化出来,将有些法术类型全都分门别类的归纳好。
正写到如何制服纯阴尸鬼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小六的声音在外响起:
“掌柜的,不好了,有人来找茬儿了。”
容吟霜眉心微蹙:“是谁?”
“好像是什么夫人,样子挺漂亮,但是可凶可凶了,她还带了好多家丁来,把咱们店里的客人都快赶光了。”
容吟霜从小六的言语中大概能猜到来的人是谁了,赵倩。她在砸了宝叔的饭庄之后,如今是又盯上她了。
放下了笔墨,容吟霜深吸一口气,这才从榻上走下,打开房门,随小六下楼去了。
赵倩经过两个月的修养,已经完全恢复,而秋蓉带给她的惊吓与伤害也已经过去,她依旧是那个刻薄的梅家二房夫人。
还没下楼,就听见她连珠炮般的言语攻击着宝叔:
“我道你这老奴是学乖了,将那饭庄关了呢,没想到竟是转换了阵营,又到这里来兴风作浪了。你到底在我那宅子上赚了多少钱?开完了饭庄又来开茶楼,你够有钱的啊!是不是以为本夫人是傻子,以为我好欺负是吗?”
宝叔一再隐忍:“二夫人,凡事留一线,您这样紧紧相逼,死咬着我不放,到底想干什么?”
赵倩冷哼一声:“我想干什么?我就想让你把我那宅子赚的钱吐出来!我赵倩的产业可容不得旁人拿它赚钱!”
“二夫人,那间饭庄的确是我所开,但用的都是我的经年积蓄,您看不过眼,派人去砸了,我认栽,谁让我势不如人呢。可是这间茶楼不是我开的,我只是替老板做个掌柜,您再来这里胡闹,怕就是您的没理吧。”
赵倩尖锐的声音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什么?我没理?这世道真是变了,我这堂堂正正的主子没理,倒是你这歪嘴斜眼的腌臜老奴才有理了?”
赵倩无理取闹的话,让在场的客人们都觉得嚣张过头了,有几个经常来这里喝茶的,就直接站出来替宝叔说话:
“你这女人好霸道,我还想知道,这个世上怎会有如此泼妇般的女人,这还能称为女人吗?人家好端端的在这里开店,公文手续齐全,哪里碍着你这个泼妇了?就是碍着了,也自然又官府出面,你算个什么东西?识相的快滚回炕上暖被窝去,别杵在这里妨碍爷们儿喝茶。”
那说话的也是个熟客,曾经是个衙差,后来做买卖赚了些钱,就除了衙门做起了员外郎,平日里出去,大伙儿都会敬他三分,说起话来自然也是财大气粗的豪爽。
赵倩恶毒的瞥了他一眼,就对手下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两个魁梧家丁就直接走上去,一手抓住了邹员外的前襟,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起来,拳头挥起,眼看就要落下,众人只觉眼前一闪,那两个作势要打人的大汉突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挥起的拳头也不落下,就那么可笑的悬在半空。
赵倩蹙眉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打呀!”
一道清亮的声音自二楼传下:“哪儿来的野狗,敢到我店里乱吠?宝叔,咱们店里的人是少了还是怎么着?全都愣着干什么呢?”
赵倩与众人皆将目光投向正从二楼款款走下的容吟霜身上,赵倩惊得瞳孔放大,指着容吟霜恶狠狠的说道:
“容——吟——霜——”
容吟霜从容而下,再不见从前对峙赵倩时的惧怕,对付赵倩这种人,你就是要事事压她一头,压得她不敢造次,否则她永远都会往死里欺负人,但你要是比她强了,她也只能忍下不快,对你卑躬屈膝,委曲求全,自己郁闷在心里。
“是我。弟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赵倩可没心思跟容吟霜寒暄,她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茶楼是你开的?”
容吟霜冷冷答道:“是我开的。”
赵倩蹙眉叫道:“你哪儿来的钱开茶楼?莫不是做皮肉生意攒的吧?”
容吟霜蹙着眉头,看着赵倩这出口成脏的女人,突然笑了出来,对赵倩说道:
“我容吟霜会没钱?弟妹你是不是想多了?论辈分,我是你嫂子,论地位,我的相公才是梅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人,你以为我这个当家主母手里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真的以为,那般疼我的相公,会什么都没给我留下?是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傻呢?”
“…”
赵倩被容吟霜的一番话给彻底唬住了。开始怀疑自己从前的认知。
容吟霜见状,暗笑在心,趁机对她低吼道:“趁我还没有报官,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茶楼。”
赵倩的目光不住在容吟霜脸上钻看,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说谎的端倪来,犹豫了一会儿后,竟还是没有退缩,对容吟霜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