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是为了保护傅新桐。
但傅新桐却并不想收敛,上一世的经历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对付坏人,就该乘胜追击,每一次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敌人受到最重的伤,就算难以当场毙命,至少能够拖延坏人休养生息的时间,人生是一场有一场的战斗,时间是战斗中,最有用的武器,可以帮人占据良好的地理位置,让人先发制人,有时候,成功和失败其实就差那么一点点的时间罢了。
“若是正确之事,又怎拘泥大人还是小孩,只要道理对,谁不能说?我明知三婶身边有奸人恶仆,却不出声提醒她,难不成真要看着三婶被那些刁奴害了才开口吗?老太爷乃当朝一品太子太傅,我傅家以家学素养闻名于世,若连府中这等刁奴的小事都管理不好,传出去岂非落人笑柄?父亲制止我,无非是觉得我不该这般无礼对长辈说话,可若我说的话,是对长辈有利,对家族有利,那又有何不能说的呢?”
傅庆昭感觉头疼,被女儿这一番慷慨陈词说的头疼。偏偏她表现的极为正常,仿佛真的是一个为长辈操心的真挚模样,正直的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可是事实上,傅庆昭又怎会不知这丫头背地里的想法呢,而他能看出来,其他人又怎会看不出来?
傅远坐在主位之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傅新桐和傅庆昭,似乎在判断,这番话到底是傅新桐自己说出来的,还是经由三郎教授而出的,若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话,那这孩子将来必不是平庸之辈,若是由三郎教授而成,那便说明三郎对宁氏的处置方式存有疑义。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让傅远感觉有点难办。
宁氏屏住呼吸,咬着唇瓣,跟其他人一起等待着傅远的定夺,傅新桐那臭丫头分明就是不怀好意的,她想要借刀杀人,想将计就计的再从她身边除掉一些人,宁氏恨在心里,却不能多言。
所有人都在等着傅远发话,片刻之后,傅远深吸一口气,沉着声音对傅新桐问道:
“那…依你所言,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置?你说吧,我们都听你的好了。”
傅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危险,熟知他脾气的家里人都知道,这是发怒的前兆,一个个全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就连傅远自己也觉得,他这样说了之后,那丫头如果是个聪明的,就该见好就收,不再多纠缠,事实上,他的心里已经断定,三郎的这个闺女,是个有脑子的聪明人,所以,他已经做好了谁都不敢说话的准备,然而,这一回他却判断错误了。
傅新桐朗声清晰道:
“有老太爷和老夫人,还有父亲母亲,伯父叔父在,我不敢决定处置方法,只能根据府里的规矩说一说看法。要将三婶身边伺候的那些人全都盘查一番,查查看到底谁嚼了三婶和我娘的舌根子,一旦查出来,按照府里规矩赶出去,等三婶从佛堂解禁出来,与我娘便不会因为那些挑拨是非的刁奴而坏了她们妯娌间的情分。一个家里,总要太太平平的,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抱歉。

第31章

第31章
整个花厅里充斥着傅新桐清亮的声音,看似单纯幼稚的话,将她的想法表露无遗,没有隐藏,没有惧怕,没有担忧,让人清楚的知道,她这么说不为别的,只有一个目的——要让宁氏受更多的惩罚。
宁氏盯着傅新桐的目光简直像是最锋利的箭矢,当场就想把傅新桐射死一般,两手捏着拳头,骨节都泛出了白,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隐忍着怒火吧。
段氏也为傅新桐的胆大包天所震惊,萧氏紧张的抓住了傅庆昭的胳膊,傅庆昭拍着她的手以示安慰,但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傅远面上离开,今天的事情,傅庆昭早就想好了结局,傅远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没有太大差别,宁氏最多也就是被禁足,削权,心有不甘,但傅庆昭知道进退,不会在这件事上紧追不舍,因为他知道,凭着这一回并未真的出事的情况,很难再进一步惩罚宁氏,所以他对这个结果算是妥协了,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妥协了,他的女儿却没有妥协,对宁氏,乃至于对傅远仍旧步步紧逼着。
傅庆昭顿时有点搞不懂女儿这么做的意图,若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可是这回的事情能够扭转乾坤,说到底,也都是那丫头的主意,所以,傅庆昭不相信女儿会不懂得‘见好就收’这个道理,那么她现在紧追不舍又是为什么呢。
傅新桐再次将问题送到了傅远的手中,整个厅中的人也都在等着傅远这个大家长做出反应,因为这个答案,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回答,傅新桐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所依照的也确实是傅家的规矩,身边的下人嚼舌根,确实是不容许的,所以,如果傅远驳回傅新桐的建议,那就是对府中规矩的质疑与不遵从,但若是不驳回,便只剩下同意这条路。
傅远之所以觉得生气,并不是因为孙女的咄咄逼人,而是气她把他架到了一个为难的境地,进退似乎都不对,宁氏身边的下人有问题,就算傅新桐不说,他也会派人去查问,但那样的话,主动权仍旧在他手中,是他自主去做的,和现在被她推着去做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身为太子太傅,在朝为官数十载,傅远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试过这种被人逼迫的感觉了,这丫头是聪明,可是未免聪明的太过了,她仿佛谁也不相信,不相信从别人那里能得到让她满意的结果,所以她争锋相对,咄咄逼人,就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傅新桐鼻眼观心,面容恬淡,仿佛先前说出那番话的人,并不是她一般,如其他人一样,沉静安稳的站在那里等待傅远发话。
半晌之后,傅远从主位上站起,深吸一口气干咳了一声:“桐姐儿既然是按照府里的规矩说话,那便没什么错的,嚼舌根的下人的确是不能留,三房伺候的人,是该好好的清理清理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傅远便捻须来到了傅新桐面前,低头看着这个还没长开,瘦瘦小小的漂亮孙女,听不出喜怒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这么处置,桐姐儿可满意了?”
傅新桐抬头,用两只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傅远,认真的说道:“满意不满意的,与我何干,全凭老太爷吩咐便是。”
傅远的脸色沉下来,还没说话,就见傅新桐被傅庆昭给拉到了身旁,傅庆昭上前为女儿打圆场,对着一旁忍着怒火的宁氏说道:
“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既然幕后指使之人已经抓到,确认是我错怪了三弟妹,我便在此对三弟妹说一声抱歉好了,还请三弟妹原谅我未经查证的鲁莽。”
宁氏这下鼻子简直是要气歪掉了,这对父女简直坏透了,明明已经将她逼到如此地步,先折了香柔不说,如今连她身边伺候的人都要被清洗,手中管家的权利也暂时没有了,出手这样狠辣无情,居然还在这里假惺惺的与她道歉,宁氏暗自咬紧牙根,这笔账,她总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三老爷拉着宁氏离开了主院,大老爷和大夫人也行礼告退,傅远甩甩衣袖,也打算离开,段氏随在身旁,在傅远面前,段氏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一切都以傅远为尊。
傅庆昭带着萧氏和傅新桐退到一边,给傅远他们让路,傅远经过他们身旁,在傅新桐面前站定了一会儿,面上的表情似乎带了一些怒意,傅新桐鼻眼观心,只当没有看到,并不在意,反倒是傅庆昭和萧氏紧张的很,傅远盯着傅新桐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落到了傅庆昭身上,冷声说道:
“哼哼,我瞧着你这姑娘将来出息的很啊。”
傅庆昭惭愧的低下了头,傅新桐此时倒是学乖了,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架势,装起了纯洁无暇的小白花,对自己先前的表现,丝毫不觉得后悔。
对于傅远的警告,傅庆昭认真点头对应:
“父亲放心,我回去定会好好的教训她。”
傅远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傅新桐,伸手在傅庆昭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主院,段氏只冷冷用眼角睨了他们一眼,便跟了出去。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主院花厅之内就只剩下傅庆昭,萧氏和傅新桐了,傅新桐察觉到周身空气有点凝滞,心道不妙,便想赶紧溜走,可刚行了福礼,准备开溜,就被傅庆昭给提溜了回来,低下头,傅新桐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脚尖在地面上蹭了两下,两手搅动着衣摆,原以为傅庆昭要训她,可等了一会儿,傅庆昭也没开口,傅新桐不禁抬眼看了看他,对上了一双与她有那么点神似的深邃黑眸。
傅新桐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咧嘴笑道:“爹,您生的可真好看,娘当年除了看中您的才华,是不是还看中了您这张脸?”
没正形儿的话刚问出口,就被傅庆昭伸手打了一个爆栗子在额头上,傅新桐捂着额头,乖巧的躲到了萧氏身旁,寻求母亲的保护,萧氏在外面很软,但是在打孩子这方面还是相当护短的。
傅庆昭看着这样的闺女,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不知天高地厚。”
这丫头是真不知道自己先前那番话有多大的影响,傅庆昭深吸一口气后,决定好好的跟她分解分解:
“我从前虽然没有教过你这些,但是做人凡事得留一线,这你总该知道吧?你今日所言,不仅把你三婶逼到了墙角,就连老太爷都被你…你说你要这么咄咄逼人的做什么?一个小姑娘家,今后倒好,你这目无尊长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姑娘没有姑娘的样子,你是不是仗着年纪小,就有恃无恐了?自己好好想想,今年十一,过个三四年之后,就该议亲了,议亲就是大姑娘了,今后说话做事,一定要思虑再三,话到嘴边留三分,听到了没有?”
傅庆昭的训话,不管有没有道理,傅新桐都是会听完的,毕竟是自己亲爹,总要给他留几分颜面的。
“你说你刚才是怎么想的?就算你三婶出了错,犯了事,那也轮不到你一个晚辈去说她,如今好了,你三婶和老夫人,只怕要把你恨之入骨了,今后你和你娘在府里的日子能好过吗?你说说,你那么做的好处是什么?”
等到傅庆昭说完,傅新桐抬眼试探的看了看他,然后才咬唇支吾答道:
“好处就是…把她身边的爪牙拔掉一群再说啊。况且,不管我今天说不说那番话,三婶和老夫人都已经恨上我们三房了,我若是退让,她们也不会与我冰释前嫌,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抓紧机会,多多的削减敌人的力量呢,我觉得我做的没错啊。”
这些都是实话,傅新桐掏心窝子说的,傅庆昭看着她一时语塞,半晌才道:
“这些道理,都是谁教你的?怎么我感觉你越来越…魔障了呢?”
傅新桐一嘟嘴:“爹,那这回寿礼的事情,又是哪个魔障了的人提醒你的?若不是我看出孙福的表情有异,让爹爹暗地里去查一查,真叫她们把寿礼送到了太后面前,咱们一家人,现在估摸着都在天牢里待着呢,还能让您有机会在这里训我话呀?”
听傅新桐提起寿礼的事,一直沉默的萧氏便开口了。
“说起寿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父女俩早就知道了,却为何不事先告诉我呢?你们都不知道,当时我在宫里,听说东西有问题的时候,心都快吓得跳出来了。”
萧氏对这父女俩埋怨道,父女俩对视一眼,最终决定由傅庆昭上阵解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傅新桐早就知道宁氏的手段,所以那日在府外时,她故意让孙福揭开红绒布让她看一眼寿礼,为的便是为了傅庆昭问她的时候,能够有个由头说出来,她对傅庆昭说,看见孙福揭开那一副十二生肖玉雕时表情有异,才怀疑寿礼有问题,让傅庆昭暗自派人去调查,然后迅速更换,等到寿宴结束之后,不等宁氏有任何准备,将她擒住发落。
而事先不告诉萧氏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怕萧氏一个不小心漏了馅儿,让宁氏有所防备。可即便他们动作再快,还是让宁氏找了个替死鬼脱身,没能一举将她打垮。
作者有话要说:啊,三更好累啊。

第32章

第32章
寿礼风波在一场预期之中的混乱之后,落幕了。宁氏被暂停了管家的权利,禁足佛堂三个月,房中下人被查问清理,老太爷出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连续五天,三房里人人自危,生怕被查问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相比三房的混乱,商素院就明显清静很多。
傅新桐每天在院子里捣鼓她的那些花草,在萧氏的帮助下,她基本上能把花园里所有的花和种法都记住,并且很认真的记录下来。
傅星落从外面给傅新桐带了两个糖人儿回来,傅家有家学,在离傅家宅邸往西四五里的南山书院旁,除了本族的孩子,也接受亲朋好友之子孙舅侄,傅星落早上辰时去,下午申时归,回来的路上,经常给傅新桐带点好吃的,好玩儿的。
问了萧氏,傅星落来到院子里找傅新桐,傅新桐正蹲在一株瘦瘦弱弱的月季花旁给它松土,嘴里念念叨叨的,傅星落走过去,傅新桐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看他,傅星落来到她身旁,也跟着蹲下身子,指着月季说:
“你这爱好来的挺急啊,年初的时候还跟我说讨厌种花呢。怎么的,这才多久就喜欢上了?”
傅新桐将手里的小铲子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就有丫鬟端来了温水盆给她净手。傅新桐洗好了手之后,才转身,一边擦手,一边对傅星落说道:
“这爱好也许是天生的,我从前不了解,原来种花也能有这么多乐趣。”
关键是,傅新桐发现,每一株花,只要你用心栽培,那就和人一个道理,它们有生命,而傅新桐有幸能够比其他人更加分明的理解它们的生命。
傅星落不以为意,将糖人儿送到傅新桐手中,说道:“种花有什么乐趣,我看你就是一时脑热,待十天半个月之后,我再来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坚持。”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才不会一时脑热,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十年八年的,我也能坚持。”
能够听懂花语这事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经历的,既然这个技能掉落在了傅新桐的身上,那么傅新桐就想要把这事儿做好,毕竟,被这么多生命需要的感觉真的特别棒。
傅星落一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表情有那么一点点落寞,负手走到傅新桐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语调略带羡慕的说道:
“若我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别说十年八年了,一辈子我也能坚持啊。只可惜…”
傅新桐知道傅星落说这话的意思,他并不喜欢读书,却无奈生在了一个连门口的石狮子都透出书卷气的读书人家。
“只可惜什么?人一辈子能有多长,自然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傅新桐有心开解傅星落,上一世他为了家庭勉强自己放弃武功,读书考功名,那是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二房没落,父亲被毁了一生的希望,他身为父亲的长子,的确有责任为父亲延续生命,但这一世,傅新桐希望,这个耿直热血的哥哥,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一辈子。
傅星落略带稚气的脸上露出一抹讪笑:
“说的容易,你个小孩子哪里会懂我的意思。”
傅新桐敛目一笑:“我如何不懂?不外就是哥哥不喜读书,想要学武罢了。”
傅星落惊讶的看着傅新桐,摸了摸后颈,纳闷道:“你…怎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傅新桐将目光落在傅星落的鞋子上,用手指了指,说道:
“家学每天申时放学,你每天却都要到酉时一刻才回来。从家学到家里,都是坐轿的,就算走路,来回路程全都是青石大路,你这鞋上每天都是沙土,若遇上下雨天,还会沾了泥泞,可别跟我说你是故意从后山那里绕回来的。”
傅星落顺着傅新桐的目光往自己脚面上看看,果真如傅新桐所言,全是沙土,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仿佛自己珍藏很久的秘密,被人一下子揭露了出来,并且还是被年纪比自己小的妹子揭露的。
不过,傅星落并不是个扭捏之人,轻咳了两声,挺直了身子,大大的叹了口气:“唉,我喜欢又有什么用,家里没一个赞成的。”
“你可曾与爹爹说过?”傅新桐还不知道这一世傅星落和傅庆昭是怎么说的。
只见傅星落点头:“说了,但有什么用?咱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傅庆昭的确是这种思维,这一点傅新桐也没有办法,傅庆昭对她纵容宠溺,那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将来不用考虑功名利禄,家族兴盛之类的事情,但傅星落就不同了,他是二房的长子,身上肩负的责任比傅新桐要多多了,所以对傅星落,傅庆昭从来都是严厉的,关于读书以外的事情,几乎不让傅星落做,其实这种做法,并不正确,反而会让傅星落对读书这件事情越来越厌恶,再加上,他不像傅庆昭那般对读书有天分,受限的天分注定了他在读书这条路上飞不高,跳不远,与人相比,处处都是挫败,更加刺激了傅星落的自信。
见妹子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傅星落不想她为自己操心,笑着摆摆手,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不说我了。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女孩儿,将来是要嫁人的,只要擦亮了眼睛,嫁个好人家就成了,随你是种花还是拔草,只要你过得开心,爹娘就放心了。”
傅新桐嘴角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谁说女孩子只要嫁个好人家就可以了?若是女子无才无德,就算去了婆家,那也是看人脸色过日子的,所以,还是得有自己的想法和技能才行。”
傅星落失笑:“想法和技能…嗯,说的不错,那你想做什么?是要做个女先生呢,还是要做个女霸王?”
“去,谁跟你开玩笑呢。我是认真的。我要赚钱,赚很多钱。”
傅新桐并不想对傅星落隐藏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看着傅星落高高挑起的眉峰,傅新桐一点都没有觉得难为情,只听傅星落不解问道:
“赚钱?你很缺钱吗?”
傅新桐摇头:“不缺啊。但现在不缺,不代表以后不缺啊,谁还嫌自己钱多不成?”
“你这想法…怎么说呢,听着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却有很大的问题。”顿了顿之后,傅星落才决定说出自己的看法:“有哪家闺阁小姐会想要自己赚钱呢?商贾的身份是为人所耻的,还是,你所说的赚钱,与我所说的商贾赚钱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啊,只要涉及到金钱,那肯定就和商贾有关系。学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确实低下,可谁又规定,闺阁小姐不能从商呢?先前我说的爱好,其实并不是种花,而是我想通过种花去从商,我没什么其他天分,读书不行,女工不爱,琴棋书画也是不通,更何况,我所说的这些事情,于女子今后也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还不如从商来的肆意呢。”
傅新桐语出惊人,让傅星落的下巴都要掉落在地上了,傅新桐见他这样,不禁发笑,她今天和他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得到傅星落的支持,只是单纯的把想法告诉哥哥,他同意或是不同意,对现在的傅新桐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
转过身去,继续蹲在那株与她说土紧的月季花旁,拿起小铲子给它松土。
傅星落震惊完了之后,从椅子上起身,踱步到傅新桐身旁,看着拥有令人称羡清丽容貌的妹子,见她神情专注,目光坚定,想法足够惊世骇俗,并且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在努力往自己想要走的方向前进,可反观自己,却还在为自己该不该有喜好这种事情犹豫,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傅星落对傅新桐无奈说道:
“你这想法就跟我想习武是一样的,爹绝对不会同意的。”
傅新桐指了指旁边的水壶,让傅星落给她递过来,傅星落照做,傅新桐站起身,接过了水壶,一边给月季浇水,一边对傅星落无畏的回道: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过的也是我自己的日子,爹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做的。”
这个回答让傅星落自愧不如:“可若他阻止,你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用什么法子阻止。若是口头上制止,那估计没什么用,我肯定不会听,若是将我关起来,那我就跑出去,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这一辈子绝不按照别人的意愿过活,我想要的东西,不会依靠别人给我,因为我会自己挣。”
傅新桐说的全是心里话,她上辈子受了太多拘束,最终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被人害是关键不错,但其实也和她自身有关系,若是她能强势一些,活的潇洒一些,做事情不瞻前顾后,为自己多想想后路,那即便韩家要害她,她也能无所顾忌的为自己申辩,如果她能有自己的生活,不再成为婆家和娘家的附属品,掌握更多自主的权利,不被人控制。
反正她已经经历过最凄惨的下场,这一世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比上一世差了,既然如此,那何不活的随心所欲一些,让自己强大起来,要努力强大到,叫那些看不惯她的人,更看不惯,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岂不是更痛快嘛。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女主这个想法古今通用,不管什么时候,不管男生还是女生,想要过好人生,首先要做的就是自强自立。与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