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属未羊,羊雕会很容易让太后联想到自己身上,以次充好这种罪名就不说了,若是太后降罪下来,别说是娘亲你了,就连父亲都会被牵连,二房若是就此一蹶不振,你觉得谁会最高兴?所以孰是孰非,您可千万要看准了。”
傅新桐在萧氏身旁坐直了身体,面色冷静的对萧氏分析这些道理,萧氏不敢说话,低着头忏悔自己信错了人,傅新桐的手覆上萧氏的手,紧紧的捏着,沉声说道:
“娘,有些人可以相信,但有些人却是不能,您可以善良,但是不能愚蠢,若因为你的原因,而害了身边的人,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就来不及了。您明白吗?”
萧氏咬着唇瓣,眼眶红润,似乎有些想哭,但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眨巴两下眼睛之后,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傅新桐的手,两相交握之后,萧氏方才郑重点头,看样子是有所悟了。
傅新桐这才对她露出了一抹笑容。只要萧氏能明白过来,那今后的事儿就好办多了。事实上,上一世就因为这寿礼的事情,惹出了大麻烦,不同于前年进献的玉佛有瑕疵,这一回是将矛头直接指到了太后身上,上一世太后得知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要发落萧氏,被安美人用命护着,最后萧氏平安出宫,安美人则被盛怒中的太后,责打了四十大板,五十多岁的年纪哪里受得住,行刑过后,虽然有宫里的药吊着性命,但最后也只拖了大半年,就去世了。直到安美人去世,萧氏才知道当初属于自己的罪责被降在了安美人身上,安美人用命让萧氏看清了三房宁氏的险恶用心,只可惜,萧氏还是知道的太晚了,等到她彻底醒悟过来的时候,傅庆昭就出事了。
御花园中的客人陆续进来,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傅新桐对萧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便端正了身体,萧氏经过一番心里挣扎,似乎拿出了一些自信,看着比以往畏缩退让的形象,更加像一个公主了。
周围有几个世家夫人来与萧氏说话,傅新桐则与几个不太熟悉的世家女坐在一起,远远的就看见傅灵珊和傅毓秀两人,在这御花园中走动,似乎是受了段氏的指示吧,凑过去说话打招呼的对象,皆是一二品夫人身边的姑娘们,傅毓秀还好,天生高傲,跟在傅灵珊身后,并不殷勤,而傅灵珊则笑靥如花,钻营的性子,一览无余。
御花园中响起了乐声,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大家并不知道乐声自何传来,但是每一处却都能叫人听得耳中,令人不禁佩服宫中琴师的安排与宴席的主办。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高声吟唱之后,所有人全都停下了手里动作,纷纷从坐席上立起,往御花园东首望去,只见众人簇拥之下,一华服美貌女子款款走来,行容举止,优雅端庄,凤眼长眉,似乎是顾家人特有的容貌标志,傅新桐远远瞧着皇后顾氏,脑中却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那株蕙兰,也不知这些天它怎么样了。
顾歙既然让她摆放在皓兰轩中,那必然是要好生照料的吧。
恍恍惚惚间,忽觉周围人群似乎更为安静,傅新桐一抬头,就看见先前还在东首处的皇后娘娘,不知何时居然来到了萧氏面前,只听皇后娘娘清雅的声音,缓声诉道:
“公主别来无恙,这些日子可好?”
萧氏也很意外,怎么皇后娘娘会主动过来与她说话,一愣之后,赶忙上前回应:“哦,是,日子过得尚可,多谢娘娘惦念。”
皇后顾氏的目光从萧氏面上落到了傅新桐身上,莞尔一笑:“这便是你傅家那顽皮三姑娘吧,模样生的与公主相似,同样貌美,可这性子却不太像呢。”
皇后的话说出来之后,就让傅新桐傻眼了,这皇后主动来和萧氏说话,竟然是为了她,可傅新桐何德何能?还不就是因为从树上掉下来,被承恩侯府世子顾歙救了嘛,傅远和傅庆昭亲自携礼登门去承恩侯府道谢,所以这事儿皇后娘娘才会知道,闹了半天,就是想看看那个被她的好侄儿救下的姑娘长什么样子?那顾歙在顾家也太受重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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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皇后这话说出来,让很多人都一头雾水的,但也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有这么一桩事情,旁边的人问起之后,便小声与之交流起来。
萧氏也没想到皇后主动来说话,是因为自家女儿的一桩糗事,但皇后垂问,不得不答,让傅新桐上前行礼,萧氏答道:
“娘娘见笑了,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我疏于管教,才养成了这样的野性子,那之后她父亲已然严厉教训过她,断不敢再做那危险事了。”
傅新桐起身之后,就感觉到周身递来许多不友善的目光,不禁暗自心惊,幸好她今年才十一岁,要是她年龄再大一些,跟十六岁的顾歙年纪相当一些,估摸着都能传出绯闻来了,到时候,这些人的目光就不仅仅是不友善了,说不定就该化作眼刀,将她射杀了。
皇后娘娘上下打量着傅新桐,见她神情安静,目光澄澈,模样是绝顶端正的小美人儿,又是傅老的孙女儿,出身还算可以,就是年纪小了些,才十一岁,当时听说了遥知在傅家救了人,傅家携礼上门道谢的事儿,顾氏就对这姑娘有兴趣,不为别的,正因为遥知在顾家的重要,镇国公与承恩侯都希望他能早日成家,可偏遥知那孩子,对女子没有半点兴趣,都十六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若她再不替他掌掌眼,还不知道要怎么蹉跎呢。
傅新桐当然不知道皇后顾氏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要知道了,还不得吓死。
皇后最后将傅新桐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最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又与萧氏寒暄了几句之后,才前往凤台落座,宴席开始。
因为有了皇后娘娘一开始的‘垂青’,所以萧氏和傅新桐的这一顿饭吃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再加上身旁总是会有似有若无的目光投射而来,有探究的,有指点的,还有交头接耳的,把傅新桐看的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萧氏心里有事儿,吃饭也是心不在焉的,饭过三旬的时候,去了皇后请示,好不容易来一趟宫里,总要去见一见老安美人的,皇后很通情达理,当即便允了萧氏,当即派人去太后殿中给老安美人传话,萧氏谢过之后,回来喊了傅新桐就往南边的御花园去了。
“待会儿见了老安美人,要规规矩矩的行礼,不可以乱走乱跑乱看。听见了吗?”
萧氏仍旧把傅新桐当做个小孩子似的叮嘱,小心翼翼的,生怕傅新桐在宫里出错。
傅新桐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萧氏是个寒酸的公主,在宫里长大,从小什么事情都忍让,把自己拥有的东西,只要是别人看上的,她都会交出去,以求和平,最终养成了如今这种胆小如鼠的性格,嫁到傅家以后,她沿袭了以往的奉献风格,将原本属于自己,应该要争取的东西,拱手相让,为的也就是一个平和安静吧。
照理说,她是公主出身,傅庆昭虽说素有神童美名,可在傅家,终究是个庶子,充其量就是个有远大前程的庶子,所以,嫁给傅庆昭,萧氏绝对算得上是下嫁。傅家管家媳妇的权柄,怎么说也该交到萧氏手中才对,可是就因为萧氏这温吞性子,自己的东西不知道争取,叫宁氏钻了空子,在傅家做管家娘子这么些年。
老安美人在太后身边伺候,去传话的人将消息送去,得花一些时间的,萧氏领着傅新桐去了一座凉亭等候,凉亭下有四名宫婢守候,傅新桐看着凉亭周围花团锦簇的,十分喜庆,便小声对萧氏询问:
“娘,我娘在这亭子周围转转吗?”
萧氏看了看周围,不放心道:“只在周围转,不许离开太远。”
傅新桐应声之后,就出了亭子,往一处‘最热闹’的花丛旁走去,那是好几簇芍药围在一起,有红的,粉的,白的,全都盛放着,吸引傅新桐的不是它们的颜色和外形,而是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傅新桐蹲在地上,双手环过膝盖,饶有兴趣的听它们说话,竟不知道这看似奢华有序的皇宫之中,也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
傅新桐在花丛里走来走去,偶尔蹲下来小声和花说几句话,然后引发一长串的花丛连锁反应,一时间,花浪翻飞,夹着暖风徐徐吹过,微风将她的几丝黑发吹到颊边,别提多惬意了。
御花园的假山石之上,有一座水榭,水榭楼高三层,设计隐秘,三楼之上,坐着太子、齐王、肃王,还有几位郡王、世子。顾歙亦在其内,却未曾加入与众人,独自一人立于窗前,俯瞰宫内美景,目光始终盯着窗外某处,百花丛中一抹淡蓝,秀丽的仿若小仙子般,可是她在干什么?不时弯下身子,是在…与花说话?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顾歙敛目,就看见温覃递来的一杯茶,顾歙抬手接过,温覃与他并立窗前,问道:
“心情不错啊,看什么呢?”
同时顺着先前顾歙的目光往窗外看去,温覃眼前一亮,那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的小姑娘看着可真眼熟啊,不就是上回在皓兰轩的兰舍,让这位顾世子另眼相看了好几眼的傅家三姑娘嘛。
温覃指着窗外,惊愕的声音还未发出,就被顾歙按了下去,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递还了空杯,对温覃抬起一抹冷淡的目光,仿佛带着一点警告,便是这一点警告,让温覃惊讶的瞪圆了双眼。
他们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家世相当,趣味也相投,所以关系一直很好,顾歙给人感觉总是冷漠疏离的,不喜与人结交,纵然是对着太子和王爷们,态度也没什么变化,该甩脸的时候,一次都没少过,偏他才学过人,文武双全,无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与那些新科状元,榜眼谈文论道,也从未输过,甚至见解观点更上一层楼,就连文渊阁的学士们都说,顾歙不入科举考场,一旦入了,那必然是翘楚之辈,这番话说出来,无一人表示质疑。
先前温覃看见顾歙笑了,尽管只是浅笑,但这样的机会真是不多见,从小到大,温覃掰着他的十根手指头就能算的过来,所以,他才会那般惊讶。
大着胆子,又飞快指了指窗外,温覃小声蹙眉说了句:
“会不会…太小了?”
顾歙看着他的目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调转了目光,转身离开了窗前,坐到椅子上,兀自拿起茶壶续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喝起来。
温覃踢了个铁板,摸了摸鼻头,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傻气,这位顾世子就算是想女人,也不可能会想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啊。
萧氏在凉亭中等的有些焦急,可老安美人却还未曾出现,已经让宫婢去问了两回,却只得来老安美人在陪太后会客,一时抽不开身的回答。
傅新桐已经把亭子周围的花丛全都逛了一遍,花儿们说的累了,有些都已经开始休息了,傅新桐回到亭子里,看了看略微有些偏西的日头,对萧氏说道:
“娘,老安美人是不是不来了?”
萧氏叹了口气:“唉,伺候太后要紧,你累了吧,咱们也不等了,估摸着好些人都已经回去了,咱们也回去吧。”
傅新桐看着萧氏眼中明显的无奈,说道:“要不,再等等?”
萧氏摇头:“不等了,若是能出来,她一定会出来的,拖到现在,便是说明真出不来。”说到这里,萧氏瞧见傅新桐眼中的担忧,不禁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反过来安慰道:
“无妨的,等过了这些天,宫里没这么忙了,我再请旨入宫好了,到时候还带你来,好不好?”
傅新桐点点头,心道要萧氏主动请旨入宫,估摸着比等老安美人宣召她们入宫还要希望渺茫,这一回未曾见到,下一回,便不知道何时才会相见了。
不过,另傅新桐并不觉得遗憾的是,这一世,至少因为她的关系,叫萧氏和老安美人不会再因为那尊羊雕而受到迫害,这就够了,出身宫廷,见面是需要缘分的,正如先前她在花丛中听闻的那些宫中之事,更加坚信了,人和人之间,其实归根结底,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有缘见面,自然会见,无缘见面,想也难见。
萧氏搂着傅新桐走出了凉亭,背影落寞的走出南御花园。
水榭之上的目光再次追随而去。
温覃靠在一旁,盯着顾歙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那傅三姑娘能够让他这样关注,伸手撞了撞他,将顾歙的视线给拉了回来,温覃站直了身子,双手抱胸来到顾歙身旁,目光往身后瞥了瞥,然后才移到顾歙脸上,轻声说道:
“先前听太子和齐王说起,你是想好了,真要进枢密院了?”
顾歙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目光,看他这表情,温覃便算是知道了答案,咬唇想了想后,笑道:“早知如此,当初你就该爽快应承,做什么非得跟承恩侯对着干呢?拖了这么长时间,最后结果还是一样。”
顾歙低头不语,修长的指尖在杯沿上打转,良久才说了一句:
“谁说结果一样?同样是枢密院,可我没去他打点好的军机处啊。这就够了。”
温覃惊讶:“没去军机?那你…去哪里?”
顾歙再次将杯中茶水饮尽,冷静回道:
“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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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傅新桐和萧氏回到宴客的东御花园时,宾客大多都已经散席,皇后等后宫诸妃也早已离去,倒是段氏和傅灵珊等还在,与两名夫人说话,其中一位是定远爵府老夫人,还有一位冷傲贵妇,看见那张脸,傅新桐的眉头下意识便蹙了起来,首辅夫人袁氏,韩家的当家主母,也就是傅新桐上一世的婆婆。
真是冤家路窄。
现在袁氏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韩首辅的夫人,走到哪里都受尊重与爱戴。
深吸一口气,傅新桐敛下目光,跟在萧氏身后,来到了她们身前,段氏和袁氏都在听定远爵府的老夫人说话,看见萧氏她们,段氏招了招手,萧氏便也坐了过去,傅新桐目不斜视,在几位长辈夫人面前行了礼,而后主动退到一旁,与傅灵珊和傅毓秀坐在一起。
傅毓秀正在把玩今天宴席中,从齐王妃那里得来的一瓶玫瑰香露,傅灵珊似乎也是颇有收获,两人见傅新桐两手空空而来,傅灵珊不禁奇道:
“咦,先前齐王妃与肃王妃出了词牌,三妹妹竟一个也没答出来吗?”
宴席中有接词牌的环节,她们手中的其他东西,该就是从那环节中得来的了。
傅新桐瞥了她们一眼,摇头道:“我随母亲去了外面,没有赶上。这些都是你们赢来的吗?”
傅毓秀不说话,继续低头把玩着那瓶玫瑰香露,似乎很中意的样子,傅灵珊敛眸一笑,低头将手边的东西捧到了傅新桐面前,大方道:
“既如此,反正我这里多,三妹妹可挑两样喜欢的拿去。”
傅灵珊会说话,也看人下菜碟,知道要和傅新桐把关系搞好,尤其是今天之后,就连皇后娘娘都主动驻足与她说话,今后她傅三姑娘的名头只怕会越来越大了。
傅新桐垂眼看了看,尽管傅灵珊手里的东西挺多,可是却没有几样好东西,总共加起来,可能还没有傅毓秀手里的那一瓶珍眬阁的玫瑰香露值钱。傅新桐随意拿了一只淡雅兰绣的荷包,谢过了傅灵珊。
见那边夫人们起身了,三个女孩儿也赶忙立起,小步上前追随。
只见首辅夫人袁氏看见傅家几个姑娘时,停下了脚步,目光从左至右,将三人全都打量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在了傅新桐身上,对萧氏笑问道:
“这位便是府上三姑娘吧。模样可真出挑。”
傅新桐抬眼与袁氏对视一眼,略微弯了弯唇,算是矜持的回应,萧氏也笑着谢过,倒是段氏站出来对傅新桐说道:
“这位是韩夫人,你们都来给韩夫人请安。”
三个女孩儿依照段氏所言,上前给袁氏请安,袁氏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对段氏和萧氏辞别,定远爵府老夫人随之一同离开了。
袁氏走了之后,三个姑娘才直起了身子,段氏看了傅新桐一眼,然后才对傅灵珊和傅毓秀冷声说道:“那位是首辅夫人,你们该上前与她说几句话的。”
傅灵珊和傅毓秀被段氏说的惭愧,全都低下了头,傅新桐确是一动不动,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反而唇瓣带着浅浅的讥笑,傅新桐怎会不知段氏指桑骂槐,在她看来,袁氏都已经主动与傅新桐说话了,她就该识趣,上前多言几句,以彰显傅家的教养。
“首辅夫人高高在上,如何会与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说话,即便上前,也是遭受冷眼罢了。娘,御花园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府了,要不然给宫里的人看起来,还以为咱们傅家想赖在宫里不走了呢。”
既然段氏对傅新桐不满,那傅新桐也就不和她客气了,一番话说出口,让段氏的脸色顿时变了好几种颜色。
傅新桐才不理会,搂住了萧氏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往宫外去,得赶紧回去,今儿的事情,可还没解决完呢。
段氏气的鼻孔冒烟,有心将那不懂规矩的丫头拧过来教训,又恐在外失了颜面,只得将这口气咽下肚里,打算回府之后,再与这没规没矩的臭丫头敲打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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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宫门出来,坐上了傅家的马车,一路颠簸回到了傅家。
刚一下马车,管家就迎上前来给段氏行礼,段氏见他面色有异,不禁问道:“府里出什么事了?”
管家简略将府内情况说与段氏听:“回老夫人,二老爷傍晚时分从宫中回来,不由分说就命人拿了三夫人到主院去了,老太爷也在府里,三夫人正跪在主院里呢。”
段氏一听,顿时停下了脚步,蹙眉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是二老爷命人拿了…三夫人?”
段氏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管家说错了,从未在府中管过事的老二,怎会忽然命人对付老三家的?
管家焦急:“是,正是二老爷!三夫人似乎犯了二老爷的大忌,让小的亲自守在门边,等老夫人和二夫人回府之后,就立刻请去主院里说话呢。”
段氏心中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转头去看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去扶萧氏的傅新桐,傅新桐感觉到段氏的目光,一边扶着萧氏,一边回头与之目光对视,嘴角噙了一抹冷笑,让段氏更加心惊。
往旁边递去一抹目光,听说自家母亲被擒,早就按捺不住的傅灵珊和傅毓秀赶忙提着裙摆,率先往门内跑去。
段氏也不敢耽搁,立刻入内。
萧氏似乎有些颤抖,傅新桐扶着她向前,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鼓励道:
“娘别怕。有爹爹在,这一回总要清清楚楚的讨个说法,您多想想那件事的后果,可千万不能再软弱退缩了。”
萧氏得了女儿的鼓励,稍微稳定了些情绪,郑重点头:
“放心吧,此事非同小可,我省得厉害。”
宁氏这回实在太过分了,就连萧氏这软性子都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平日里怎么欺负她没关系,但是萧氏是绝对不能容忍其他人欺负到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身上的。
傅新桐看着萧氏目光中的坚定,欣慰一笑,扶着她往主院走去。
刚刚进到主院之内,还未穿过花园,就听见老太爷傅远的怒喝之声,吓得段氏的脚步猛地一停,幸好有丫鬟扶着,停滞片刻后,便急急忙忙的往里小跑而去。
主院的花厅中,三夫人宁氏发髻散乱,两颊红肿,透着清晰的巴掌印,颤颤巍巍的被罚跪在中间,老太爷傅远坐在主位之上,傅庆昭冷着一张脸,立于傅远身旁,大老爷傅庆城歪着身子,斜斜坐在傅远的下首处,两手交叉,不做评论的样子,大夫人余氏则手足无措的站在傅庆城身后,担忧的看着三夫人宁氏,傅庆城旁边是三老爷傅庆业,只见他气喘吁吁,怒不可遏的盯着三夫人宁氏,手背之上青筋暴、露,很显然三夫人两颊之上的巴掌印便是出自三老爷之手了,傅灵珊和傅毓秀站在门外偷看,因为傅远和傅庆业的关系,两人只敢趴在门边,却不敢入内。
段氏跨入门槛,先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三夫人,然后才急急走上前,对傅远和傅庆昭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老三家的犯什么错了,你们要这样对她?”
傅远仍旧带着怒容,对段氏的问题并不想回答的样子,看了一眼傅庆昭,傅庆昭才朗声对段氏回道:
“母亲有所不知,咱们傅家差点满门都被弟妹给连累了。”
说完,便叫身后的傅安将手中托盘呈送到段氏面前,托盘之上放的是一尊手掌大小的玉质羊雕,段氏看的莫名,傅庆昭指着那羊雕解说道:
“便是这物。母亲可知三弟妹用心险恶,将这残次品放在敬献给太后的寿礼之中,若非我发现的及时,将东西临时替换,咱们全府上下都难逃一个以次充好,欺上瞒下的罪名了,弟妹对我,对瑾怡有意见,可以直接与我们说,何必三番两次的使这种龌龊手段,自绝门户不自知。”
傅新桐和萧氏进门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傅庆昭的这一番话,傅新桐心如擂鼓,上一世她不是没瞧见过父亲发火,可那都是他毁容之后,性情变得暴躁所致,这一回,宁氏的过分行径,完全刺激了傅庆昭,让他一改往日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第一次插手了内宅之事,并且有一鸣惊人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