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道:“那臭小子有啥好的。玉梅你别伤心,你这样一个好姑娘,哪里要怕嫁不出去?倒是赵宝儿那个臭小子,他才会娶不到媳妇!”

陆玉梅被她逗笑了,道:“没大没小的。”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嘀咕道:“对啊,他有什么好的。”

她为什么喜欢赵宝儿?自然不是为了钱。她自己家就够有钱的。而且,赵家是最近才发起来的,而她喜欢赵宝儿,却不是从最近开始的。


如果要说,还得说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候的赵宝儿,瘦得和条干柴似的,村子里一般大的孩子,可就没有哪个不欺负他的。那时候年纪小,自然也是不拘男女的,陆玉梅也是和那群人一块儿玩的。她也是时常欺负这个小不点儿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青梅竹马(玉梅)

记得小时候,有的时候吧,陆玉梅经过赵宝儿家门口,看见他在喂狗――基本上是他一口,狗一口的。小时候的陆玉梅就会肆无忌惮的嘲笑他,傻子!

小时候的赵宝儿对她通常是视而不见的。


有时候会看见他为了狗和别人打架,结果被其他个头大的小孩打得半死。他也不怕,反而是挺起小小的胸脯,狠狠的啐对方。结果是又一顿暴打。或是街上遇到了其他人家的狗受伤了,他也会去看一看,摸摸它们的头,或是给点吃的啥的。


村子里的狗,都很喜欢他。

陆玉梅渐渐开始好奇,为啥他那么喜欢狗哪?

终于有一个机会,陆玉梅问他。


那年赵宝儿才八九岁光景,本来是不打算理她的。被她缠得烦了,才说了。赵宝儿说,世上本没有狗这种东西,有的是狼。可是人把狼抓了来,现在就变成了狗。


狗喜欢人,甚至多过喜欢其他狗。你只要养了它,对它好,哪怕后来都不喂它了,它也不能丢下你。你再穷,连你娘老子都嫌弃你了,可是狗都不会。上山去打猎,狗能为了你去拼命。

 

这狗啊,在家抓东西,撕东西,干坏事儿,其实就是想要你跟它玩儿。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哪怕是干了坏事儿。这村子里,谁家的狗也会挨打。可是哪,那狗有牙,还有爪子,可它却从不伤了人,就生生得挨着让你打,让你打死都不咬你。那你咋能不对它好呢?这世上再没有谁能像它们这样,对你那么好了。


赵宝儿还说,狗喜欢人到什么地步呢?喜欢到都忘了自个儿是狗哪。

那时候的陆玉梅不大懂,听了这话,还是笑话赵宝儿是傻子,连人和狗都分不清楚。

那以后,过了好长一阵子。赵宝儿都不和她说话了。


陆玉梅就是那时候,开始对狗产生好奇心。后来她也央着家里人去抱了一条小奶狗来养。伺候得那叫一个精心,基本上也和赵宝儿一样,吃饭的时候,一个大馒头,自己吃一口,掰开给狗吃一口。

 

可是她的第一条小狗就拉肚子拉死了。小时候的陆玉梅急得哇哇大哭。家里人为了哄她,又给她抓了一条狗回来养着。陆玉梅这次比上次伺候得还精心。可是没养过一个月,又病死了。


陆玉梅又急得哇哇大哭。

这次,陆家人就不肯惯着她了。都说你这姑娘咋回事儿哪,傻了不成?不就是死了条狗吗?魔障了不成,还哭成这样?实在不行,就再给她抓一条狗吧。

可是陆玉梅不要,还说自己再也不想养狗了。还是天天哭,吃饭也哭,睡觉也哭,睁开眼也哭。


乡下人教孩子。都是一样的,陆元宝家也不例外。看她这样。哄不过来,就天天骂,骂她脑子坏了,让她去做畜生算了。还说让她出去瞧瞧,瞧瞧还有谁是这样的?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她是个神经病。


可是陆玉梅就是记得赵宝儿的话。赵宝儿说,狗最喜欢人了。做啥事儿都是为了人。她就不能忘了两条小狗死的时候那个眼神,那是直愣愣地盯着她啊!


她把这话说给旁人听,旁人都笑话她。说给家里人听。家里人都骂她。后来陆元宝火气上来了,还去把她埋在院子里一棵树下的小狗尸体给挖了出来,丢了出去。

小小的陆玉梅,心里绝望极了,甚至产生了这世上竟没人能懂她的凄凉感。


那天她心里难受,就趁着爹妈不注意,从家里跑了出来。她看见那些树,就想起自己一人在树下刨土,埋小狗的情景。顿时又是哭,一路走,一路哭着,在村子里走来走去。


有人瞧见了,也听说了前阵子的事儿。有那凑热闹的,就上来笑话她,道:“哟,玉梅啊,还在给你那狗崽子嚎丧哪!”

用的那腔调,让人一听就不舒服,说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陆玉梅哭得更伤心了,后来就一路走,走出了村。她年纪小,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哭得太累太累,后来索性就在村子外的河边睡着了。

那时候正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这人好好的在太阳底下,也能中暑。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她睡醒以后,虽然热,却并没有绝对特别的不舒服。她头顶有一片阴影。一抬头,看到赵宝儿,打着一把破伞――已经有半边破得只剩下伞骨架子了,可是他把有遮的那一边对着她,竟然是生生的站在旁边守着她睡了。


那个时候的记忆,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有些模糊的。她就记得,那时候赵宝儿还拿了个水壶,给她水喝。

陆玉梅记住了那水的味道。清凉的,应该是井水,滋润着她火烧似的喉咙,好像也把她心里的一片不停的炙烤着她的熊熊烈火给浇灭了。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那时候,赵宝儿道:“狗不能这么养。养得太娇了,它们不但不会看家,还会惯坏脾气。而且,养得娇贵的狗,就像人一样,身娇体弱的,容易生病。”

陆玉梅脾气上来了,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说是我害死大花和小花了?”


赵宝儿依然站着,她依然坐在地上。他的脸投射在一片阴影里,眼神好像有些复杂,他道:“我没这么说,只是把道理说给你听。如果你听不进去,我也没法子。”

说完,收着伞就走了。

陆玉梅就一人坐在地上,又开始淌眼泪。


赵宝儿竟然去而复返,也不像刚才那样,居高临下了,而是蹲在了她身边,看了她一会儿。半晌,竟然小大人似的叹气,道:“我都听说了,你别难过了,狗也是有命数的。”


陆玉梅哽咽道:“你说,是我害死大花和小花的。”

赵宝儿道:“我没说。不过,你疼它们,是它们的福气。”

陆玉梅流着泪问他:“我知道了,真是我不好啊。若是遇上你,它们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赵宝儿哭笑不得,道:“那可不一定。”


陆玉梅继续哭着道:“你养了那么多狗,你肯定懂很多的。我现在想想,小花本来还好好的,就是我给它吃了好些鱼肉鱼骨头,后来就看它拉出血来了。一定是鱼刺把肚子刺破了,才会这样的,是不是?”


赵宝儿蹙眉,半晌,才诚实地道:“大约真是这样的。”

陆玉梅的哭就变成了嚎啕大哭,道:“我就说,都是我不好!就是我啥也不懂,就害死了小花!”

赵宝儿无奈,半晌才勉强安慰道:“别哭了,这鱼骨头,也不是每只狗吃了都会刺穿肚子的。你只能说你的小花命不好。”

陆玉梅还是哭。

可是一向脾气不好性格古怪的赵宝儿,竟然一直陪着,也不断的说着笨拙的话安慰她:“你就算不喂,它也会自己捡来吃。”

“真的,你别怪你自个儿了。你的大花小花能遇上你,是它们的福气。它们会记着你的。”

“…”

她咽呜道:“大家都笑话我。”

赵宝儿道:“我不笑话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陆玉梅那一次才真正把自己心里的委屈哭了出来,而不是像从前一下,伤心,难过都像是没有着落。好像是掉在半空中的,非常难受。因为没有人懂得她,大家都笑话她。


可是赵宝儿说他不笑话她,说他知道她。


后来,急疯了的陆家人找了来,把河边石头摊上的两个小孩找到了。陆玉梅家的大姑二话不说,就把赵宝儿一顿臭骂。大抵是骂他没娘教,坏心肝,带坏陆玉梅之类的。还说陆玉梅肯定就是跟他学的,才傻乎乎的把狗这种下贱东西当宝贝似的!陆家的亲戚,除了陆元宝夫妇,竟然纷纷附和。

 

陆玉梅当时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她没忘了当时赵宝儿的那个眼神。赵宝儿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刚刚和自个儿说话的时候,那种耐心和亲近感就没有了,变得和他平时一样,整个人都冷冷的,好像一个倔木头。


后来陆玉梅的大哥还叫人把他打了一顿。

当然,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陆玉梅想一想,就是那时候,她好像和赵宝儿拥有了同一个别人不懂的世界一样,不自主的就觉得他亲近一些。她不欺负他了,也不许别人欺负他。年纪渐渐大了些,人也变得霸道开朗了起来。常有人笑话他们,说赵宝儿就是她的小鸡崽子。每当这时候,赵宝儿就会厌恶的皱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赵宝儿就不再和她说话了。

 

前几年,陆玉梅还会倔强的想,呸,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转眼,她就到了花朵似的年纪,开始明白男婚女嫁的事儿。心里老想着赵宝儿,竟是慢慢的变了味道。


这一次,她依然揣着一件谁也不能说,不能分享的心事。不是因为别人不懂,而是因为礼教的束缚,这个秘密绝不能说出去。若是说出去,肯定和从前一样,会有很多人笑话她。


可是再也没人能和她说,我不笑话你。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玉梅的亲事

她流着眼泪把这些说给陆朝阳听,可是她毕竟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怕她笑话自个儿,咧着嘴儿道:“哎呀,你看,我真傻。”

陆朝阳听着心里也难受,道:“不,你才不傻。”

陆玉梅僵了僵,不自然地道:“我咋不傻哪。小时候闹着玩儿罢了,狗,不就是狗吗…”


陆朝阳道:“不,他能对狗这么好,说明他是个好人。这么多年了,你看他还是这样,不管别人咋笑话他。你说,有几个男孩子能这样的?别说男孩子了,咱们村子里的男人,不都是好面子的。有些为了面子,还回家打婆娘哪。”


“玉梅,他说狗对人好,所以他对狗好。那他对人能不好?狗对他好,他都知道恩,何况是人哪!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玉梅,你真有眼光!我才不笑话你,我佩服你!”

陆玉梅的眼泪果然更汹涌的流了出来,可是却破涕为笑,道:“有你心里能知道我!我就高兴!”

陆朝阳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道:“别哭了,我知道你的。”

陆玉梅用帕子狠狠擦了擦脸,眼泪却是干不了,道:“可是他又不中意我。他是好人,又能咋地。”

陆朝阳一时半会儿没坑声。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也不打紧啊。玉梅,你看你那么有眼光,能瞧上好人。那以后,肯定还能找到其他喜欢你的好人。”

这安慰可真是…

所幸陆玉梅认真的擦了擦眼泪。倒是不那么伤心了,只是道:“我知道了。”

陆朝阳拍拍她的背。


这时候,一只黑背大黑狗过来了,是之前陆玉梅从陆朝阳那抱来的小狗呢,已经长得很大了。还肥滚滚的,看来伙食也一直不错。而且似乎很粘人,黏在陆玉梅脚下撒娇蹭着。

陆朝阳笑道:“瞧你把它惯的。”

陆玉梅摸着它的脑袋。笑道:“我还把它洗干净了哪。我就爱惯着它,谁也管不着。”

陆朝阳道:“它叫啥啊?”

“叫花花。”

“…”

陆朝阳打起精神,继续约陆玉梅去自家看荷花,道:“…你不知道,开得可好看了,这么大的一片。”

陆玉梅有些犹豫。

陆朝阳斜睨着她,道:“怎么,你还心虚啊,不就是去我家看看花吗?就为那个臭小子,你难道舍得就不和我来往了?”

这话倒是把陆玉梅说得笑了起来。道:“我心虚啥啊,成。咱们这就去看看你家的荷花去。”

“哎呀,快把脸洗干净!”


陆玉梅答应了一声,飞快地去把自己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给洗干净了,并重新梳了头发。换上一身藕粉色的裙子。难怪诗人们要说,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陆玉梅今年十四岁,虚岁十五。在这个时代,正是女孩子最美好的时候。

这词还是陆朝阳和陆展瑜一块儿看书时学来的。那时候她还大肆嘲笑。因为这句诗是前朝诗人百无聊赖之下写来赠予一个少年妓子的。


现在想起来,正觉得好笑,却猛的绝对不对劲。陆展瑜是一个很重规矩的人。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提过男女之别的事,似乎尽量在把她当一个小妹妹那样对待。甚至读书读书的时候,偶尔看到和男女有关的句子,都是会跳过的。可是那天,怎么就一本正经地和她说起了这句词?

想到这个,陆朝阳面上突然绯红一片。

所幸她肤色比较深,陆玉梅也没有瞧出来,只是整了整自个儿的裙摆,然后就来拉她,两人一块儿出了门。

赵家的荷塘边,赵宝儿正带着工人们在拔掉过密的荷叶,免得太过拥挤,反而应先了花的生长。见着陆朝阳和陆玉梅,工人们热络的打招呼。


陆玉梅是第一次见着这满池子的荷花,不由得也有些看呆了。这硕大的花盘,从水里伸出来,婀娜挺拔的绿枝,竟然感觉分外清濯。最重要的是,那花这么大一朵,还是长在水里的,着实让陆玉梅新奇了好一会儿。

陆朝阳探身出去,就在池塘边摘了一朵递给她,笑道:“等到快眼看书月,给你送一筐莲藕和莲子,咱们吃个新鲜。”

陆玉梅喜不自禁的捧着那花,和她粉嫩的脸色和藕色的裙子竟然十分相配,她高高兴兴的把那花捧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周围的许多人竟然就看呆了。

“那可说好了,到时候你要是忘了,我可是要来自己来背的。”

陆朝阳竟然也有点不敢直视她,微微别开脸,轻轻咳了一声,道:“行。”

陆玉梅挽着她的手,道:“走,陪婶子说说话去。”

两人一起经过赵宝儿身边,赵宝儿戴着一顶斗笠,压得低低的,看不清神色。直到她们二人走远了,才冷冷地道:“都干啥呢,还不干活啊。”

众人这才嬉笑了一声,自己去干活了。

陆朝阳和陆玉梅一块儿去了林氏那里。天气热了,赵书耀穿得很少,光溜溜的在凉席上撒欢,样子非常喜人。两个女孩子挤成一团,去逗这个小孩玩。


林氏也是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陆玉梅,神色微动。这姑娘人生得愈发标致了,虽说不怎么干粗活,可是家里的活计她都能干好,还做得一手好绣花活儿。最重要的是,她和陆朝阳关系好,若她真做了自个儿的儿媳妇该多好啊,这么好的姑娘,而且也不用担心她和朝阳处得不好。

越想越就觉得这个姑娘好,心里难免就扼腕叹息。

晚上和赵牧两人上了炕要休息,免不了就提起来了,在赵牧耳根子边嘀咕了大半天,赵牧听了,自然也就渐渐上了心。

赵牧道:“要不,咱们找人去说说?”

林氏道:“那还得问问宝儿的意思哪。”

赵牧抿了抿唇,道:“问他,他肯定又说啥近两年不想提这事儿。”

林氏有些着急,道:“人玉梅那么好的姑娘,哪能就一直等着他?而且这不是没定亲不是?”

赵牧就说直接去提。

林氏反而有些犹豫,道:“不成,咱们还是再瞅瞅。”

若是赵宝儿有了其他中意的姑娘可怎么办?那不是成了乱点鸳鸯谱了吗?

赵牧就笑话她,道:“说着急的也是你,说不成的也是你,你说,你到底要我咋地?”

林氏就有些尴尬,道:“那不是,我也拿不准主意嘛。”

赵牧爱怜地摸摸她的头,笑道:“那就别瞎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林氏点点头,终于还是不说话了。

那日,陆玉梅从赵家出来,面上看着是没事儿,可是回到家里,又开始有些发怔。

连氏看着打扮得花一样的女儿,问了一句:“哪儿去了?”

“去朝阳家看荷花了。”


连氏仔细端详她的脸色,竟然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心中不免惊了一惊,半晌,才道:“今儿我到你大姑家去了,你大姑家,你四表哥你还记得吧?今年比你大两岁,正读书呢。你大姑隐约透了那么点儿意思,我瞧着也算满意。但是没明着说,想着回来先和你商量商量。”

说这些话,林氏并不需要避开陆玉梅,反而坦然的拿出来和她商量。她们母女俩,一直是这样相处的。

陆玉梅听了竟然是苦笑,道:“娘,你做主就行了。”

连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那行,等你爹回来了,我们再商量商量。不过最要紧的,还是你喜欢。”

陆玉梅点点头。

连氏道:“你不是在给你外婆绣被面吗?咋还没绣好哪?等天冷了,你外婆就要用的。”

陆玉梅道:“行,我知道了。这几天我就不出门了,先在家里把被面绣好。”

连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可是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是,陆玉梅的婚事竟然以最快的速度敲定了!那天连氏到她大姑家走了一圈,回来问过陆玉梅之后,就和陆元宝商量。陆元宝很忙,可绝不是那种为了生意可以不顾家里的人的。因此对于女儿的婚事也是非常上心的。


据说对方小伙子人还不错。家境虽然一般,但是他们夫妻俩也并不想把女儿嫁到什么高门大户去,免得以后受气。对方家境还算殷实,但是比自家稍差一点,这是陆元宝和林氏最中意的。这样,女儿可以衣食无忧,嫁过去以后,有娘家撑着,就能当家。

而对方似乎也心急,一来二去,就对了八字,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亲事竟然就定下来了!

陆朝阳在饭桌上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了眼,想去问陆玉梅。复又觉得这种事情既然是从林氏嘴里说出来的,大约不会有假!

她看了看埋头扒饭的赵宝儿,不禁又生气,索性就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他一脚!

赵宝儿吃痛,却只皱了皱眉头,还是不吭声,管自己是三两口扒完了饭,一抹嘴,道:“爹,娘,我先去休息了。”

陆朝阳一看,连忙也三两口吃完了饭,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的,就追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变

他们两兄妹这阵子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赵宝儿好像在躲着陆朝阳似的。陆朝阳每次去找他 说话,他都闷头葫芦似的,直接把陆朝阳气跑。

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陆朝阳反而非常想不通,赵宝儿成天都在想些啥哪?

这次追上了赵宝儿,陆朝阳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索性也不客气了,直接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喜欢玉梅吗?”

赵宝儿躺在炕上,双手垫着脑袋,闷不吭声的,不说话。

陆朝阳急了,直接大脚丫子踹了过去:“说话!”

赵宝儿拿手一挡,才闷闷的道:“我不知道。”

陆朝阳一喜,有戏啊!

赵宝儿道:“你就那么想她做你嫂子吗?可惜她已经定亲了。”

陆朝阳恨不得把他抓起来使劲摇两下,道:“定亲了,你也知道人家定亲了,早干啥去了啊!”

赵宝儿也恼了,一骨碌的翻身起来,道:“别闹了!烦着呢!”

陆朝阳索性坐在了炕沿上,道:“闹,我就闹!今儿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赵宝儿被她逼得没有办法,最终只好有气无力地道:“我和她见面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吵上。以后日子怎么过?而且…”

陆朝阳凑过去,道:“啥?”

赵宝儿抿了抿唇,轻声道:“这事儿我只和你说,你不能去告诉别人,好么?”

陆朝阳当然猛点头。道:“你这么说了,我肯定不能往外说啊。咱们俩,有啥话是不能说的。”


赵宝儿倔强的模样似乎这才有些松动,半晌。才颓了一口气,道:“我告诉你吧。我娘,就是我亲娘。她还在的时候,有一次偷偷带我去算命…算命的说我这辈子肯定得二婚。因为我命硬,得先克死一个,娶了第二个,才能安心。”

陆朝阳傻了眼:“你信?!”


赵宝儿苦笑,道:“这事儿,连爹都不知道。我是不信。我娘也不肯信,后来还偷偷摸摸带我去相过几次亲,结果都是那么说的。我娘让我千万别说出去,还改了我的生辰八字。爹忘性大,而且生我的那天他去山里了。不在家,也就不记得了。我对外报的生辰八字,都是假的。后来我娘病得快死了,还是放心不下,千叮咛万嘱咐我千万别漏出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