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阳把自己塞在被子里,嘟囔道:“不要。”
陆展瑜难得看见她这副娇态,又岂会放过,只是笑着也钻进了被窝里·一手搂住她。
陆朝阳脸红红地,道:“你没看我的肚子,已经那么大了吗·…待会儿你儿子该有意见了。”
陆展瑜道:“他敢。”
说着,低下头又吻住她,伸手把她的裹胸和裙子也拉了下来。并把脸贴在她肩胛骨里,轻轻的蹭着,少了些情、欲,多了几分温情。
这个时候,陆朝阳突然又想起来似的,道:“以后生了宝宝·我先教他识字。等大一些,你教他学医。”
陆展瑜也没有责备她分心,只是柔声说好·并轻轻分开她的双腿,在她身后慢慢地蹭着。
陆朝阳又道:“以后冬日里,我们还可以带他一起上山去打猎,顺便采集些草药。你说好不好?”
陆展瑜笑道:“都好。不过不是他,是他们。朝阳,咱们要生两个,三个四个才好。”
陆朝阳立刻就娇骂了一声,但那是因为他的手······
两人在被窝里嬉笑成一团·片刻后变成了粗喘和低吟。
等梅花说要来做饭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陆朝阳还昏昏欲睡的·躺在勉强收拾齐整的被褥里。
陆展瑜则正色在一边看着书。
梅花看了半晌,觉得今日男主人好像格外严肃·反而觉得战战兢兢
等到夜里,陆朝阳的精神头反而好了,坐在炕上一边低头做针线,一边问道:“今年,咱们祭祖吗?”
陆展瑜略一犹豫,道:“祖坟还没有建好,咱们父亲的尸骨也还没有迁过来,等明年,在家里立个祠堂再说吧。你也不用操心这些。”
陆朝阳点点头,道:“那成。”
突然反应过来,道:“公公和几位叔伯的尸骨,你是要亲自去一趟京城才好迁回来罢?”
陆展瑜看了看她的腹部,轻声道:“等你坐完月子我再去。”
陆朝阳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没有太大的意见。虽说心里难免会有些舍不得,可是这要过一辈子,总不能天天都黏在一块儿。他总还有他自己的人生,总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一门关上了,就什么也不管了。
只可惜,她这个时候有了身孕,不能跟着去。不然,也可以当作是去瞧瞧京城的风景。
陆展瑜安慰她,道:“日后得了闲,我带你到处去走走。”
陆朝阳低头咬了线,笑道:“好。”
成亲之前,她的性子很野,也不像个寻常姑娘家那般温婉可人。可是成亲以后,她这种性格的优点就慢慢的显现出来了。她不会像一般妇娘子那般脆弱敏感,那般小家子气。她是大,理智的,甚至可以说是端庄的。在仁心堂,她似乎没有怎么发过脾气。说话也是和声和气的,可是声音不会细,只让人觉得挺了很舒服,一家上上下下,内堂外室,都是对她服气的。
就像现在,她也不会悲春伤秋,只道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并尽量想些好的,让气氛轻松愉快起来。
陆展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突然道:“我何其有幸,得你为妻。”
陆朝阳也没料到他怎么突然这么肉麻,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头埋在他怀里不敢出来。
年前一天,家里准备过年,院子里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陆朝阳也披着厚厚的大氅站在院子,缩着脖子看着大伙儿忙碌。因为她有身孕,所以黄婆婆紧致她再插手任何事,只让她站在旁边看一看,偶尔出声指挥一下。
他一抬眼睛,突然看到小厮引了一个人进了二门来。她定睛一瞧,道:“商师弟?”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商玉卿的脸色却不大对,回头看了好几眼,然后看见陆展瑜出来了,脸色就更难看了。他站定在原地,嗫嗫地叫了一声:“师,师哥…”
陆展瑜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皱眉,道:“你跟我进来。”
商玉卿竟然也没有二话,提了提小包袱,就跟着陆展瑜进了门。陆朝阳看那样子,心里猜想,该是这倒霉孩子,又闯祸了······
一边想着,便也无心管院子里的事了,快走了两步上了台阶,站在房门口听着。果然又听见陆展瑜破口大骂的声音。
商玉卿竟然是半句也不辩驳。陆朝阳听得暗暗心惊,连忙推开门进去了。陆展瑜的骂声就一顿,师兄弟俩都瞧着她。
陆朝阳关好门,上了前,坐在炕上,轻声道:“商师弟,你老实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达他,怎么就死了呢?”
不怪陆展瑜那么生气,就是陆朝阳,听说了这个消息,第一个,竟然也觉得,该不会是商玉卿动了什么手脚。如果不是,他怎么又会大过年的,跑到城里来?
商玉卿的声音低不可闻,道:“我,我是给他下了几味药,但都不是要命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怎么就······”
陆朝阳问他是哪几味药?他报了药名,再看陆展瑜,脸色铁青。
陆展瑜道:“你连乌骨子都敢用,你是怕人不知道你是师父的弟子吗?”
商玉卿倔强地抿着唇,道:“大不了,我一走了之,绝不会拖累师哥。”
陆朝阳拉了拉陆展瑜的手,他倒是冷静下来了,坐在炕上,冷笑道:“你一走了之有什么用?现在张傲飞有丽贵人撑腰,连桂嫔党都已经开始内缩。师父避到深山,有意让你避到江湖中来,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是这么莽撞。到时候拉去一验尸,查到乌骨子,你就算逃了,难道就能不再连累我了?张傲飞正担心没有把柄来治我们这一脉,既然是师父的手法杀了人,我们师徒三人难道还能躲得过去不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还确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商玉卿道:“我没想到他会死的!我没想害死他!”
可是如今人已经死了,又与县令有亲,少不得该要彻查死因的…
陆展瑜有些头疼。
陆朝阳站在一边,却慢慢理清了头绪。现在桂嫔内缩,丽贵人得势,那他们这些人就该好好的缩着头,躲过这一阵子去,是再好不过的。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
朝堂之事她不懂,不由得看向陆展瑜。
商玉卿道:“不如,师哥你也带着嫂子,一块儿走吧······”
陆展瑜瞪了他一眼,道:“师哥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何况,走了,乌骨子的事情就不会曝光了吗?”
商玉卿泄了气,道:“那,那怎么办····`·”
说着,又求助似的看着陆展瑜。
陆展瑜实在没想到把他放到乡下去,他竟然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来。不过想到当初,是他自己心里盘算着,把他放到乡下去的,那么他自己也有责任。
略一沉吟,他道:“你知道那赵达是怎么死的吗?”
商玉卿想了想,道:“头两天听到的消息,说是突然暴毙的。听说…”
他看了陆朝阳一眼,有些尴尬的道:“听说是死在妾室床上的。那小妾已经被赵太太抓起来丢进了河里,淹死了。”
NO.270:牵扯出来的
陆朝阳一怔,道:“那就是已经死无对证了······”
那赵达死之前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有什么异样,谁还能说的清楚呢?
陆展瑜道:“我亲自去一趟乡下,查一查他的死因,最好能赶在官府前头,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避免官府剖尸。”
好好的新年,却闹成这个样子!不过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陆朝阳也不好埋怨什么,只是转身给陆展瑜收拾行李,一边轻声问他:“你要去多久?”
陆展瑜道:“不知道。”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若不是实在忙,不如就在赵家过年好了。别人倒罢了,我哥,你是不用避着的,有事,只管先和他商量商量。他到底人面熟些,也是能帮上忙的。”
陆展瑜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不禁也慢慢的冷静下来了。也不再紧紧皱着眉,只是看了商玉卿一眼,道:“你在家里安心呆着,我把事情处理好就回来。”
商玉卿道:“师哥,我和你一块儿去。”
陆展瑜冷冷地道:“不用。你先呆在城市里。朝阳你给我好好看着他,他要是再出门一步,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商玉卿哆嗦了一下,没说话了,却有些倔强地抿着唇,好像非常委屈那般。
陆展瑜提起陆朝阳收拾好的包袱皮,走到门口,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陆朝阳正盈盈地望着他。
门外·他们的小家,正在欢欢喜喜地迎接新年。
陆展瑜笑道:“等我回来。”
陆朝阳道:“好。”
说完,他就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陆朝阳和商玉卿两人。
过了一会儿,商玉卿突然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起来。倒把陆朝阳吓得一下子回过神,她无奈的道:“商师弟······”
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去安慰他。
商玉卿哭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就像他从前老是会做的一个委屈的扁着嘴的神情,不一会儿,腮边便挂满了泪珠。陆朝阳考虑到他到底是个男孩子·所以就把门关上了,院子里已经有些人,频频的伸头往里边儿看了。
陆朝阳轻声道:“商师弟,你先别哭。这事儿,不是还没到无法周旋的地步吗?你师哥今儿去,一定是能把事情处理好的。”
商玉卿却不管,只是哭了大半晌,才断断续续地道:“嫂子,真不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陆朝阳想你当然不是有心的·陆展瑜也要付一部分责任的。谁知道那赵达竟然说死就死了?!
但是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刚才陆展瑜寥寥数语,她也觉得有些紧迫。便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他哭过了,方道:“商师弟,你先别顾着哭,你和嫂子说说,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儿好吗?”
商玉卿在她的安慰下,终于放松了一些。陆朝阳发现,这个悲剧的孩子·恐怕是从小就是不停的挨骂的。因此心理怕也是有些···…他好像总是特别容易紧张,尤其是自己做错事情的时候。
“…···可你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犯错呢?”陆朝阳安慰道。
商玉卿怔怔地不说话。
陆朝阳便从炕上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缓缓地道:“大家都是会犯错的。像你师哥,像嫂子,也是一样。长辈骂我,也是有的。可是我总是知道,他们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你不是常常说嘛,在这里给师哥骂,好过出去闯祸·在别人手里吃了亏吧?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可是…”
可是陆朝阳面对的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丈夫。和他不一样的。
陆朝阳微微一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其实不是赵家的骨血
商玉卿就道:“我知道,你是赵太太改嫁的时候带过去的。”
陆朝阳不生气·反而笑了,道:“是,我是我娘改嫁的时候带过去的。可我也不是我娘亲生的闺女儿。怎么说呢,我也是我娘捡来的。所以赵家的老爷,太太,没有哪个是我的亲生父母,你明白吗?”
商玉卿傻了眼,这些事儿,他确实没来得及听说。
陆朝阳道:“所以,这人和人之间,就是看缘分的。像你师哥,对你虽然严厉,可若不是真心把你当师弟看,他哪里会管你这么多?你纵是出去闯祸了,叫人给打了,也不关他的事,不是吗?骂人可是需要力气的,不在意的人,他也没必要费了这个功夫来骂。”
商玉卿低下了头。他想到这次的事情······他陆家之前,是非常惴惴的,不怕别的,就怕陆展瑜会索性把他交出去,说他是凶手,好保全自己一家。可是,陆展瑜好像并没有这么做
陆朝阳看他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便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师哥走得急,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和我说清楚。你先和嫂子说说,那个什么张傲飞,和丽贵人,是怎么一回事?”
商玉卿回过神,然后苦笑了一声,道:“好,嫂子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
他眯起眼睛,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最终竟然道:“嫂子你是不是听说过,我是作为替身,专为师哥挡灾,所以才被师父收为弟子的。”
陆朝阳吃了一惊,难道这些事儿,他都是知道的?
商玉卿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只是提了一提,道:“所以我怎么可能可以离开京城?不过是后来,五皇子战败,丽贵人所出的大公主被敌国指明要了,去和亲,便平息了这件战事。所以现在桂嫔内敛,丽贵人渐渐势高。所以师父觉得,可能用不到我了,便让我自行离去,自己也避到深山去了。”
“我只见过师哥一面,又听说他娶了妻子,要生儿育女,做个平凡的大夫过一辈子,所以心里好奇,想来瞧瞧。因为在京城,我听过不少他的事情。说他是如何的风流倜傥,如何的经世之才,少年成名。这样的人,会到这里来娶一个村姑,然后甘心平庸终老······”
他猛的惊觉失言,所以就讪讪地,看了陆朝阳一眼。可是看陆朝阳好像并没有不悦之色,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把这个故事往下说。
他道:“我知道师父不是不看重我。他只是更看重师哥。若不用为师哥挡灾,他也不用我去送死的。可是没有想到,我一出京城,就闯下这等大祸。”
陆朝阳忍不住道:“那丽贵人…”
“她是左将军张傲飞的妹妹,本来就是得宠的,手段也高。桂嫔害了那么多人,唯有她是桂嫔不敢动的。只不过那么多年来,张氏一直韬光养晦,没有什么大动作。现在张傲飞是皇上倚重的,大公主又去和亲,丽贵人更加得宠。这才瞧出她们俩竟然是水火不相容来。不过我们和丽贵人倒是没有什么仇的。听说师父当年害了不少人,可是唯有丽贵人,是没有下手的。”
“不过现在丽贵人要乘胜追击,师父当年帮着桂嫔毒杀宫妃害死皇子的事情她肯定也不会放过。只这一条,就足够桂嫔满门抄斩了。
陆朝阳默然。确实,就算当年桂嫔和丽贵人是进水不犯河水,可是现在丽贵人要打击桂嫔,这无疑就是最好的把柄,又怎么会放过?毒害皇家后嗣,这个罪名可是最重,也最有利的。
陆朝阳想到一个问题,道:“那么当年,她们两人又凭什么相安无事?”
商玉卿道:“因为丽贵人虽然得宠,娘家又强盛,可是却多年无所出,膝下只有一个大公主。”
见陆朝阳看他,他连忙道:“这可不是师父做了什么手脚,她在生大公主的时候折损了身子,所以才难再有孕了。不然,以她的资历,早就进了皇妃了,皇后死后,说不定还能立后。”
没有儿子······娘家再怎么强盛,在宫里,也算不得什么。
商玉卿又道:“可是去年,五皇子在外打战的时候,丽贵人又怀了身孕,虽然生的还是个公主。不过听说,皇上已经把十一皇子抱养在她膝下,算是安抚她了,说是打算择日进为皇妃。”
陆朝阳隐隐有些明白了,便暗自思量着。丽贵人虽然自己没有儿子,可是皇上钦赐,抱养了十一皇子,就算没有那层血缘,可是母子关系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到时候若是能辅佐十一皇子继承皇位,也是要尊她一声皇太后才是。
可是,据陆朝阳所知,皇十一字的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过了认人的时候。真要是为了抚恤丽贵妃,也该指一个年纪小的皇子给她,才带的亲。这个年纪,被指给她,那不是摆明了要她动点什么心思吗···…
之前听陆展瑜说过,宫里的那位正打算收拾桂嫔母子呢。不能排除,丽贵人抱养十一皇子,也是他的一个计谋。
丽贵人现在下了决心要把桂嫔扳倒,只能说,这师徒几人现在最好隐居避世,祈祷宫里那位千万不要想起他们才好。
NO.271:撑着点
NO.271:撑着点
她轻声道:“若是被人查出赵达中了你师父独门的那个毒,那不就是摆明了说,你,你师哥,甚至你师父,都是有嫌疑的。那这件事情一闹大,难免就被那个丽贵人拿捏在手里,牵出其他事情来…难怪你师哥那么紧张。”
商玉卿又是一副泫然欲涕的样子。
陆朝阳好气又好笑,道:“快别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模样。一切只等你师哥带回消息来再说吧。”
商玉卿听话地抹了抹眼泪,低下了头。
陆朝阳怕他瞎想,连忙道:“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你也不用多心什么。只等着这个坎儿,咱们要一块儿过去了。”
商玉卿吸了吸鼻子,又点点头。
准备了一整天,年夜饭上却少了男主人。陆朝阳对下人和客人的解释是,乡下临时有些事儿,所以老爷不在家里过年。
黄知秋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道:“是出诊吗?”
陆朝阳略一犹豫,道:“是吧。”
黄婆婆就叹道:“虽说这大过年的,不过人命关天,也怪可怜的。”
说着,笑吟吟叫丫鬟们来上菜,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商玉卿哪里还吃得下。不过他看看陆朝阳,却发现她好像了无心事那般,大口吃肉大口喝汤,还和人大声说笑。便有些愕然。
后来想想,连一个妇道人家,京城传言里的那个粗脚村姑,也能这么想得开,自己好说也是个男人,就更不该这样了。
恰在这个时候,陆朝阳夹了一块水晶猪蹄给他,笑道:“多吃点。你师哥可是最爱吃这个了。”
商玉卿听了,就更不客气了,双手抓着那块水晶猪蹄。嗷呜一声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众人不知道就里,只觉得好笑。偏生他容貌极佳,这副吃相不但不让人觉得粗鄙,反而觉得十分可爱,便都笑吟吟地调侃他。
新年夜要守岁,是这一代的规矩。
陆朝阳自己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是孕妇。可是家里又没有了男主人,午夜的爆竹也要有人带头放。便早早地睡下了,只说让人子时再来叫他。
许是听了陆朝阳那番话,商玉卿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小小男子汉,要担起责任来。师哥不在,他便自己领着家人守夜。黄婆婆炒了南瓜子,还煮了好几碗莲子羹。另外抓了好些地瓜,让大伙儿在炉子里烤着吃。
子夜前,陆朝阳准时被叫醒,随便挽了个发髻,披着大氅出了门。
依旧买的是千响炮。陆朝阳领着众人在自己门前站了,算着时辰。便笑道:“商师弟,你去点。”
商玉卿就掏了火折子,上去点了炮仗,“砰”的一声炸响,他连忙捂着自己的耳朵跑开了。
陆朝阳也捂住自己的耳朵,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等那漫长的爆竹声过去了。她红唇轻启,笑道:“大吉大利。”
黄婆婆也笑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众人说笑着往回走。
黄婆婆让陆朝阳喝了一碗莲子羹。再让她去休息了。商玉卿也只好回去休息了。
不过他哪里睡得着。自己一人坐在炕上,翻着以前被陆展瑜批注过的那些医书。那些书都是陆展瑜当年学医的时候用的,记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可见大家说他天赋极高,又少年成名,可是他也勤奋好学,并没有沾沾自喜。
还有一本书,是他正在看的。上面除了旧墨迹,还夹了好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都是陆展瑜后来新加的批注,专门给他看的。
他的妻子说,若不是在意的人,谁会花费力气去骂他呢?
商玉卿翻着这些书,才渐渐觉得身体回了温。
大年初一,平静无波。
年初二走亲戚,陆朝阳琢磨着该给赵家,林家送些什么东西过去。然后外面的小厮就通传,说是赵家的大爷来了。
陆朝阳连忙让人把赵宝儿请进来。赵宝儿形色匆匆,但是见了神情恬淡的陆朝阳,倒是冷静下来了,笑着和黄婆婆打了招呼,并把赵家给陆朝阳准备的礼给黄婆婆让她去收拾。
陆朝阳把他迎进屋,请他坐下了,商玉卿忐忑不安地坐在一边,只怕赵宝儿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陆朝阳反而淡定的多,这才一两天的功夫,能有什么坏消息?
赵宝儿让陆朝阳坐下,道:“那件事儿,你也听说了。”
陆朝阳点点头,道:“听说了。”
赵宝儿道:“展瑜回了陆家村,他也知道这件事儿瞒不住,所以索性给爹和我都说了实话。爹想起几年前陆家被满门抄斩的事儿,也是吓住了,嘱咐不能说给娘听。然后就连夜找了人出去打听。后来我们找到一个赵家的家仆,塞了点银子,也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赵达好色,这才村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他自己不但广纳妾,连自己府里的丫头,和村子里的小寡妇,甚至有夫之妇,也多有染指。而陆展瑜能够证明,他一直有内疾,据说一晚上起夜可以起好几次。通俗些说,就是肾虚。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体早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