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凭什么你能脱我不能脱!我就遮了!”
明湛道:“那我也穿上!”
于是,两人又把衣服都穿上了。
明慈涨红了脸,试图跟他解释这个三个重点思想,就被他一把拎了起来,丢下了水。扑腾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这里的溪水才齐腰深。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明湛下了水,道:“你知道学水最快的办法是什么吗?”
明慈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警觉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道:“你先学闭气…这个不用学,你该会的。”
果然,她会。到底是筑基期的修士了,在水底下闭气个十来分钟不成问题。发现这个结论,明慈欣喜,于是也不再畏水了。只一点,在水里还不敢睁眼。
明湛道:“颂江水急,你光会闭气没有用,只能闭那么一会儿,也没有用。起码要闭上半个时辰,也不能畏水。若是不小心被水冲走,起码不至于因为手忙脚乱而呛水。还有,把眼睛睁开。”
明慈试着睁开眼睛,可是水漫入眼睛就不舒服得紧张。她把头钻出来,眼睛通红,道:“哥…”
明湛仔细看了一会儿,皱眉道:“没事眼睛长那么大做什么,水都往眼睛里跑。”
“…去你的。”
明湛道:“别怕,改日去给你找个下水镜。在这儿不打紧,水清且不急。在水里待一会儿,眼睛就习惯了。”
“…哦。”
后来被明湛拖着往水深的地方跑。顿时觉得溪水湍急,溅在岩石上打出来的浪花都被砸个粉碎,用奔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虽然明湛一再保证不会很深,可明慈还是惊悚了。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浩瀚的颂江,不但湍急,浑浊,还有不少夺命的水怪。又想起了前世溺水送了命,才到了这儿。那种被丢进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好像有无限的漩涡,将她整个往下拖。
明湛深吸了一口气,道:“下去。”
挂在他身上算怎么回事。
这里水已经到了明湛的肩头,唯他还站得奇稳。但若明慈下了水,必定要漫顶了。因此她说什么都不肯下来,手脚并用巴在明湛身上,都快哭了:“哥,我怕水…”
明湛道:“不怕,哥看着你。你刚刚在那边不是游得挺好么。”
明慈道:“那不行,我不敢下去。”
“下去!”
“不!”
这么大岁数了,明慈第一次有想哭的感觉:“哥,求你了,我们回去吧…”
明湛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手巴得极紧,勒住他的脖子,有点喘不过气来。而且双腿也在水下死死地绞着他的腰身。刚刚还好,但现在简直是整个把他往一边拖,他也不好走动。于是他道:“你先松一松。”
明慈不肯,只恐他又骗人。先骗她把手松开了然后把她往水里一丢,这是他惯用的把戏。因此她反而巴得越来越紧了。明湛被她勒得一个颤巍,差点就要栽倒。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拉了两下,明慈红着眼眶,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无论他怎么样都不肯松手。后来拉扯之间,明湛脚下突然一滑,两个人整个落进水里,但他迅速站了起来。但明慈的脚却被迫松开了,手里不稳,乱抓之间没东西可抓,就一把扯住了明湛的新耳环。
明湛凄厉地惨叫:“啊啊啊啊啊——”
明慈凄厉地惨叫:“呜哇哇哇哇——”
正文 NO.036:我不嫌弃你
最终明湛把她抱了起来,她像只水猴子似的迅速爬到他背上。 明湛无奈地只能背着她回了岸边。把她拎下来,却发现她红着眼眶,眼睛还在渗水…
“…妹?”
明慈抖了一会儿,然后哇哇大哭:“我就是怕水!我就是怕水又怎么样!大不了颂江我不去了,青鱼精骨我不要了!月胧我也还给你!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
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明湛有点手忙脚乱。虽然心里吃惊水有什么好怕的,但见她这样还是吓得不轻。
先是咆哮:“哭什么?!不准哭!水有什么好怕的!”
“呜呜呜呜呜——”
然后是安抚:“别哭啊别哭啊,哥不骂你,不骂你,给你买好吃的…”
“哇哇哇哇呜——”
“…”明湛深吸了一口气,道,“别哭,怕水就怕水,大不了以后不往水边去。哥去颂江给你找青鱼精骨。”
“呜——呜——”
明湛伸手戳了她一下,她突然发作,扑了过来,把明湛吓得不轻。但她却不是再来揍他,而是扑到了他怀里,嚎啕大哭。
“…”半晌,明湛才缓过神,伸手拍拍她湿漉漉的,瘦不拉几的背脊。
她哭了半晌,声嘶力竭一般,直到打了个嗝,才停下来。然后就不吭声了。她的背都干了,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被他摸的。
明湛现在的感觉似乎是走在路上突然被石头砸了一样,闷了头,半晌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手足无措的事情。现在她不哭了,趴在他怀里间或打个嗝。他也松了一口气,摸摸她的背,又摸摸她的脑袋。她长大了,可对于他来说还是小小的一只,毛绒绒的,大眼睛的小家伙。
她声音嘶哑地道:“我不会水。 我学不会的。”
他道:“哦。”
他道:“你放心,哥不会嫌弃你的。”
他又道:“你也别哭了,自家兄妹你担心什么。你很能干了,不会水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道:“哥永远也不会抛下你。”
半晌,她道:“嗯。”
明湛突然意识到,如果他刚刚把她丢下水,那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并且他会永远失去她的信任。刚刚她确实吓得不轻,那恐惧似乎是来自灵魂最深处,不顾一切,歇斯底里。他心想,真是个好强的姑娘。
过了一会儿,她坐了起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抽抽鼻子。
明湛笑了一声,道:“走吧,说了带你去买好吃的。”
她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正说着话,明湛把她扶起来,突然神色一凛。明慈迅速感觉到他的僵硬,顿时也紧张起来。她的神识十分强大,不多时便感应到附近似乎有一股骚动。
明湛道:“嘘。”
明慈道:“嘘。”
两个对望了一眼,明湛又道:“去看看有没有便宜捡。”
明慈点了点头。附近似乎有两伙人,起了争执。这种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不干白不干。再加上青山老妖的巢穴就在这附近,那家伙是头大青蛇精,是条大懒蛇,很少出来活动。搞不好,这群人去挑那青山老妖的,如果是分赃不均起了争执,那可就…
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了出来,他们的想法一致。明湛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不能打,可还挺奸诈。”
她道:“奸诈不可怕,就怕奸诈还能打。”
她又道:“这句话原来是这么说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
“…”明湛的手正在她脑袋上摸着。别说,这牛角包确实怪实用的,这么折腾竟然还没散,只有几率凌乱的发丝被冲了下来。听她这么说,他的手就一顿,然后敲了一下。
她怒道:“走!”
兄妹二人顺着灵力的波动悄无声息地靠近,果然越走越靠近青山老妖的巢穴。到争执声已经隐隐可耳闻,明湛把明慈抱住,灵活地跃上了树,并像猴子一样转移了几个阵地,最后落在一棵可以直观现场的大树上。
明慈低头一看,果然地上躺着一具大蛇尸体,不过不是六阶,是五阶。明慈瞄了一眼,不禁颦眉。这是条母蛇,这季节正是蛇类交配的季节。但这母蛇似乎有点不对劲。青山妖蛇即使是交配季节,也不会容许另一头同类在自己巢穴附近徘徊。那只有一种可能…
虽然不可思议,但这条母蛇,应该是青山老妖的…正宫?
突然感觉到一阵草木风声的波动。明慈敏感的神识顿时捕捉到了那一丝异样,低声道:“确实有好戏看了。”
树下的空地上,那几个人果然是分赃不均。但是还牵扯到了其他问题。
不巧,竟是认识的。正是那日在酒楼碰上的一对儿,容哥和安妹~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你侬我侬,而是互相仇视,尤其是容哥,恨得眼睛通红,好像恨不得把对方给捏死。而安妹依然穿着她那身风骚的黄紫长裙,顾盼生辉。不同的是她身后跟了一大窜壮汉,各个都十分凶悍,又很是得意。
而容哥形单影只,显然是被算计了。
听他们吵了一阵,明慈了解到这容哥家里是有妻室的,这次就是出来历练,后来和美丽的安妹勾搭上了,说好了回去要休妻,一路上也已经以夫妻相称。可这安妹是个大骗子,应该说是个诈骗团伙,先由安妹来勾搭了他,然后骗他来围剿青山妖王,误杀了这头母蛇。然后现在安妹团伙似乎是要杀人灭口,那容哥身上好像有什么宝贝。
明慈听着风声越来越紧,不由得抓住了明湛的手,六阶相当于金丹甚至是金丹中期,其威压是十分吓人的。她低声道:“青山妖王要回来了,这群人都死定了。”
那家伙似乎躲在暗处,危险地吐着芯子。蛇王的复仇之心这样强烈,这群人决计是逃不了的。螳螂捕蝉,这里有两班黄雀在后。
下面的人终于打了起来,那容哥自是不敌,不过顷刻的功夫便被制服。安妹根本没动手,而是过去,用脚尖踢了踢那蛇身,一脸的挑剔。明慈惊异地发现,那蛇竟还未死,但也已经非常虚弱了。
那林中的风声一紧,然后似乎又退回去一些,似是有些顾虑。
那女人道:“这蛇皮虽是五阶,取回去做个小衫也是不错。”
容哥大骂了一堆屁话,最后以一句:“我闻人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闻人?
明湛和明慈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耳朵。
安妹上前,冷笑着看了跪在地上的闻人容一眼,然后抬腿踢得他直吐血,道:“你已有家室,却贪慕我的美色,却不是我要害你。”
闻人容道:“贱货,你以为老子真会为了你休妻?”
安妹哈哈大笑,道:“你们这种贱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家里有了妻房,又出来骗其他女子。若是为了野花休妻,又辜负了妻房,活该你今日栽在女人手里。”
旁边一壮汉道:“郡主,不如拿他做个炉鼎?”
顿时闻人容色变。
安妹道:“我呸!给我做炉鼎我还嫌脏!把他阉了,再砍断双脚,丢在山里喂狗。”
饶是明慈知道不适宜,却还是想说,这个决定太大快人心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闻人容眼中一厉。
林中风声一紧。
有人大叫:“不好,他要用元眼魁!”
闻人容凄厉地道:“我死了也要拉你这贱婆娘陪葬!”
同时,林中一道青巨的闪电一闪而过。闻人容身上正爆射出火光。
明慈道:“走,救母蛇!”
话音未落,仙鸢和烈日同时出窍,两道剑光交错着冲了下去。明湛挑起硕大的蛇头抱住,明慈扛住还有水桶粗的蛇身,二人急退,直退到不远处青山妖王的巢穴附近。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些被砸碎的蛇卵。
青山妖王凄厉地嘶鸣了一声,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尾巴一扫扫趴下大群人,最终站着的便只有安妹和她身边的两个壮汉。
明湛手中刀光一闪,跳上蛇头,纠缠住了青山妖王。明慈抓紧时间给那母蛇喂了两颗刺雀的内丹,然后又用契约之力渗入它体内,给它疗伤。见它好了一些,又拿出小火珍藏的碧凝丹给它吃。
那是专门为异兽炼制的丹药,不但可以疗伤,一般异兽还都爱那个味道。这种东西并不难买,明慈身上也不少。
那青山妖王似乎发现了这个情况,也不焦躁了,而是慢慢地停了下来。明湛整个累得像个汗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它脑袋上。
母蛇的身躯在地上拱了两下,还很虚弱,而且似乎受了惊吓。明慈耐心地安抚那些张开的鳞片,并在伤处洒了药粉。这母蛇先前似乎是被什么强力的法宝打击头部打昏的。看那宝物,应该是和闻人裕手里那些机关一样的东西,一下起码发挥出了金丹期的实力。而且砸了不止一下。
在明慈的安抚下,母蛇慢慢地放松了下来。青山妖王也慢慢地蜿蜒过来,卷着它,朝洞穴深处而去。
正文 N0.037:最快乐
明湛一转身,对上了安妹,伸出手,道:“拿来。 ”
安妹脸色一白,道:“什么?”
那闻人容刚刚似乎是想和法宝一起自爆而死,结果却和几条壮汉一起被青蛇王扫死。如果明湛没猜错的话,那家伙应该是闻人家那群分家出去的败类,手里的法宝应该就是从主家偷走或是抢走的法宝。
明湛冷道:“元眼魁。那是好友家的宝物。”
安妹咯咯笑了一声,道:“这位小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坏了我的好事,抢了我的青蛇,不然我还可以多得一件宝贝。再说,你说这宝贝是你的,你叫它它答应你么。”
明慈笑道:“你可以继续顽抗。你抓了人家青蛇妖王的夫人,又毁了人家的蛇胆,人家是看在我们的面上还饶你一命。你再不识相点,我就把青蛇妖王叫出来,把你们吃光光。”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她身后的洞穴中迅猛地冲出一条巨蛇来,硕大的蛇头无比狰狞,仿佛恨不得随时要把眼前的人给吞下去。
即使安妹手中有元眼魁,但她还不会用,也不敢托大,何况这两个人修为都不低,搞不好帮着青山妖王来对付他们,那他们更无胜算。
再看,那青山妖王似乎果然忌惮着那口出狂言的少女,虽然焦躁的盘旋,但少女摸它一下,它又会退回去。
最终安妹的眼珠子转了转,换了一个巧笑倩兮的笑容,道:“哟,小哥,你何必这么凶悍哪。不就是要这个东西吗,喏。”
说着,便丢了一件事物出来。
明湛连看都没看一眼,道:“衣服脱了。”
“…”
“…”
明湛道:“脱了,不然扒你一层皮。”
最终小美女偕同两壮汉一起拖了衣服,抖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法宝,确定了没有藏私,才又把衣服穿上,滚蛋了。 ~
临走那安妹倒似是不恼,也不急着穿衣服,而是光着两条雪臂,对视而不见的明湛娇笑道:“小哥,我叫慕容安,我可记住你了。你别忘了我哦。”
说着,衣服一甩松松披在肩头,也没看见她的飞剑,竟就驭着灵光而去。顿时一阵香风扑面,一张什么东西飘了下来,正挂在明湛的肩头。明湛想丢,被明慈捡了起来,发现是一帕子,上面绣着个“安”字。
明湛道:“是岷山派那边的,御虚无剑气。”
明慈张着那帕子看了半天,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哥,你看这儿,‘鸳鸯白头还欲飞,青柳连根不算老’。她怕这帕子送你了啊,是什么意思啊?”
明湛道:“我看确实闻人家的逆子。元眼魁拿去还裕,别的我们就不用客气了。”
突然健腰被掐了一把,顿时明湛炸毛。明慈举着帕子挥舞着,咩咩大笑:“小哥,你好壮实哪~”
“…”
女鬼继续举着帕子飘了飘去,试图做出婀娜状:“小哥,人家还会回来找你的~”
“哇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
明湛一把揪住她然后把那个香香的帕子塞到了她嘴里,正堵住了她狷狂的笑声。
“我呸!”明慈抓狂,干呕了几声,却也没有去找明湛算账,一溜烟地和青山妖王钻进了蛇洞。
刚刚还哭得要断气,现在又成了这德行,明湛整个要翻白眼。兀自翻看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东西,又扒了那几个人的储物戒指来看。光是灵石,凑一凑就有两万多。尤其是那慕容安有钱,她一个人身上就带了一万八。闻人南穷得个叮当响还想把这妞,真是没眼力劲儿。
飞剑有七八口,杂七杂八的什么货色都有,其中有一柄是五档。但明湛都没什么兴趣,打算都销赃了。慕容安丢下来的还有一枚簪子,状似普通玉簪,但其中有灵气萦绕。 ~明湛仔细看了看,那玉簪上刻着“朱砂”二字。是柄四柄法器。
岷江擅蛊,看来此物是个用妖物炼化的玉蛊尸。明湛研究了一下,发现以灵气催动之后打入对方身上,此物会不断吸食对方的精血。虽慢,但等闲取不出来。很有可能会被活活耗死。
他正想着此物邪门,是否要送给明慈时,她就从洞穴里伸出了头,和她一起探头的还有那青山妖王。
她摸摸那妖王的头,然后做了个古怪的手势,妖王竟似是看懂了,点点头,然后就钻了回去。
明慈欢乐地转过身,道:“妖王送了好多东西,其中就有破星砂。”
“…”
说着,她就乒令乓啷地倒出一堆东西来,丢在地上,有飞剑,也有戒指。看来都是来围殴这妖王时死在它手上的修士的东西。
两个人就坐在妖王的地盘里就地分赃。淘了半天,淘出一点自己能用的丹药,破星砂,其他东西全要拿去卖掉。
明湛最终还是把朱砂送了她。那头头发本来像个牛角包,下了水之后就像是掉水里被挂上海带丝的牛角包。来来去去就那一个小金钿,女孩子家还是要有一两件首饰。
当下卷了东西下山去山城黑市卖。包括人家“送”的现金,共卖了二十多万灵石,二人分赃。明慈突然觉得这种靠打劫过日子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看明湛那娴熟的样子。
立正,站好,把衣服脱了!
咩哈哈哈哈。
明湛看了她一眼,突然那有点毛骨悚然,道:“你在想什么?”
明慈道:“我在想刚刚那两个壮男,身材真不错。”
“…”明湛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过去把她捏死。
从黑市出来,明慈注意到墙上贴了悬赏令,顿时眯起了眼睛。
墙上的悬赏令密密麻麻,但凡有钱,交付一定的灵石,就可以在这里贴悬赏令。被悬赏的什么人都有,也什么价码都有。最高价悬赏的竟是魔头风万里,他的人头,足足值一千万灵石。不过大概没人敢去揭榜。
明慈突然觉得,无论如何都不会饿死,大不了也能做赏金猎人。
一时兴起,便凭着黑市的行者令,便要了一份那些被悬赏人士的名册,揣在兜里。若是路上遇见了,不至于赚了外快都不知道。
这么瞎胡闹了一阵,天就黑了。明慈吃了晚饭,就觉得又困又乏。这些天都餐风露宿,前两天也没有休息好。今天的情绪又大起大落,到此时便觉得浑身的疲惫。
明湛小心地牵着她的袖子,免得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就在人家墙角下睡着了,带她回了客栈,然后令她去休息。
他去看了一眼,闻人裕和李玄还在闭关。
回自己屋的时候,突然看到隔壁的门开了。他抬头看了一眼。
却见明慈披着寝衣,散着头发,站在门口,正斜斜倚在门上,看着他。瘦削修长的身影被烛火拉得老长。
他皱了皱眉,道:“怎么又穿成这样,去睡。”
明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烟霞般灿烂,仿佛是昏暗的烛光中开出的一朵极新鲜的花。她低声道:“我睡不着。我想同你说,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
明湛有些发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漫不经心地道:“是么,今天不是还哭得好伤心?不苦么,不累么?”
她摇头,作势要往前走。明湛忙道:“把衣服穿好!不然就回房去!”
明慈怒道:“老古板,都裹得这么严实了还说!”
他比她还怒,并且很惊讶她竟然还敢顶嘴:“严实是另外一回事,女孩子怎么好披着寝衣就出来了!回去!”
说着就去把她塞了回去,然后拉上了门。待他要走,门又开了。明慈道:“老古板。”
然后迅速又缩了回去,利落地把门锁死。明湛哭笑不得。
那两人总是不出关,这兄妹俩上窜下跳了一阵,渐渐觉得无聊了。于是明湛就带着明慈在院子里练剑,不然就去抓几只什么小飞禽走兽来玩。
终于,一个月后,二人先后出关,都提升成功。现在闻人裕是筑基八层,后期。李玄是筑基七层,踏入筑基后期。
然后出发继续往颂江去,继续跋山涉水,山里来水里去,裹着餐风露宿的生活。
队伍的最前面是明湛,默默地开路。后面就是跟屁虫明慈和她肩膀上的小火。然后是花衣服的闻人裕和白衣服的李玄。
山林里间或可以听到明慈的歌声,那是她心情极好或是极累的时候才会有的。小火懒洋洋地甩着尾巴给她打节拍,觉得难听就抓她两把。
“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摇啊摇~~~~”
“你是风儿!~~~~我是沙~~~~”
“化蝶飞~~~~~”
不知道为什么,唱阿姨的主题曲被抓的几率总是很高。小火热衷于听一些“洗澡歌”之类的歌曲,但坚决不听那什么“你是疯子我是傻子”之流。
那么长时间下来,众人对她已经从无奈到彻底漠视了,只有小火会偶尔给她一点回应。闻人裕自得回了元眼魁,心情就一直有些复杂,也没见他多说话。李玄提升了之后又开始和明湛暗暗较劲,想要和他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