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道：“自然，师父最讨厌这等龌蹉事！”
明章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你不要搞错了，我才是师父的弟子，你觉得师父会不向着我，向着外人？何况，于理，她不过是明月师兄的贱妾，我就是让师兄送了她给我又如何？”
“你！”
明章又道：“是非如何谁也说不清楚，但你明湛勾搭明慈是事实，还重伤我是事实！我绽秋峰的弟子却也容不得别人欺负。还有你，是你主动勾引于我…可不是我妄图施暴。”
明云正待上前了一步，突然明章腹部伸出一把大刀，灵光翠翠。顿时，每个人都怔住了。尤其是明章，他自己似乎也不可置信，低头看了看。
明湛冷道：“吾没有那个耐心和你对峙。你妄图施暴，所以被我错手所杀，有你师妹明云为证。”
言罢，他利落地抽了刀，明章倒了下去，至死不瞑目。
明慈闭上了眼，瑟瑟发抖，明云想要扶她，却自己一个人往里缩。
眼下屋子里多了一具尸体是事实。
明云颦眉道：“照你说的，是不行的。家师最是护短，明章平素又是极得宠的。现在明章已死，死无对证，只怕家师不会善罢甘休。”
明湛坐在了床头，伸手把明慈拉出来，脱了一件衣服把她包住，然后耐心地想要展开她蜷缩的手指。他道：“那就毁尸灭迹吧。”
明云略有些犹豫，但事已至此，显然多犹豫无益。而且此事与她无关，若真的刨根究底，最多就是一个知情不报。作为女子，又是平凡的出身，她能有今日的修为和地位，自然也是果决的。片刻之后便点了头。
明慈终于缓过来，低声道：“毁尸灭迹，若是问起来，明章不见了，我们怎么说？”
明湛道：“自是与我们无关。我们与他并没有交情。但明章背后却有他舅父撑腰，恐怕迟早要查出来。”
他舅父便是行岩峰大长老，朱行岩。
明云道：“恐怕，孤月山已非你们久居之地。”
明湛颦眉道：“听闻朱行岩常年闭关不出，至少还可拖得几年。明云师妹，此事我等自有决断，还望师妹极早脱身。”
明云听了，道：“妥。”
彼此交换了一个目光，都是半是猜忌半是信任。这样的处理显然是最好的。半是保留，半是信任，彼此都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
当下，明云就道：“那我先回绽秋峰。”
这年夜饭也散的快。明慈前脚刚走，明章就走了。然后是明绽感觉到烈火的不安，便赶了过来。明云不愿意做电灯泡，索性也走了。所以就剩明月和白淑柔在那儿你侬我侬。
明云生性冷淡，就是先回绽秋峰，也是没什么可疑的。更是撇开了关系。
未免剑气引人怀疑，明慈召唤出常用来背她上山的那只白猿，将尸体裹好丢去它背上。并把地上的和被子上的血迹清理了一下，就和明湛一起跳上白猿臂弯中。白猿驮着他们跃出了围子，直朝清风崖而去。
两个人靠在白猿柔软的胸毛里，一时都没有说话。
到了当年明湛面壁思过的地方，又绕到后面云荒。明湛把明章的尸体抛了出来。小火喷出地火将他烧得只剩下灰。然后明湛将那灰烬洒入云荒之下，并小心地遮盖掉了那焚烧的痕迹。
明慈抱着小火，蜷缩在白猿的怀里，看着他把烈日当铲子用，一下一下挥舞着去凿那土层。直到天边渐渐出现朝霞，云荒竟是一丝颜色也还未染上，只依然灰蒙蒙的一片，似乎骨子里透着些苍白，荒芜无比，她坐得这样高，也望不到尽头。
明湛大功告成，收了剑，长出了一口气，道：“回去休息罢。”
明慈的眼睛有点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熬坏了。她眨了眨眼睛，道：“好，回去。”
白猿又把他们送了回去。
在半山腰的时候，明慈收了白猿，和明湛一起走了上去。遇到明月，只说是昨晚去山下河边守岁，并没有走远。
明云也故意在外面兜了一圈儿，等到早上人家要叫她起床时才回去。这样一来，似乎明章的迟迟不归，也没什么稀奇的。好运的是明章先前接了一个任务，正要下山，只等过完年。这会儿大伙儿都当他下山了。毕竟孤月山弟子如云，只要朱行岩没出关，其他人都不会注意到他。
明湛的估计，起码可以再瞒二十年。看来是不得不尽早下山了。
把明慈送回屋，明湛特地叮嘱了一声，道：“今日的修行不可拉下。御剑可以放你一天假，但别的可不行。”
明慈的脸色还有些发白，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蔫蔫地道：“知道了。”
正文 NO.029:卷铺盖走人
明湛又道：“哥去搜集给月胧开光的东西，今晚就回来。【叶*子】【悠*悠】”
她道：“哦。”
然后呆呆地关了门。毕竟是修行之人，有了还凑合的修为，年纪也二十好几了，她也不是说就吓傻了。
只是第一次见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还是杀人犯那一边的，感觉不可谓不奇特，总需要一段时间缓冲。但缓冲过来之后，恢复了精神，心情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好，更是高兴不起来。
直到明湛从山下回来，给她带了不少糖果零嘴，她正修行了一日，见了吃的方知道饿。又都是她喜欢的，吃了甜的，果然心情变得好起来。
月胧第一次“开光”，需要的东西有六件。其中月阴兽的精魄是偶然所得，还有青鱼精骨和龙鱼的长刺是市面上很难买到的。剩下的稀银玉，白阴铁，破星砂，虽然少见，却还是有出售。这次明湛下山，买到了稀银玉和白阴铁，破星砂最少见，也最贵，黑市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明湛只能在那里登记了求购的名字。
明慈卖力地修行，明湛却不敢轻易突破。一是因为境界不稳，另一个则是因为不想引起太多注意。因此他便有大把的时间去指点明慈的剑术。
虽然他擅刀，但他对于兵器的敏感是无人能及的，指点明慈绰绰有余。突破无名剑气第一层，明慈的体力会影响强大的剑气发挥。他便让她跟着他，每天从山脚下开始往上爬。清月峰高得直插入云霄，每次都要从半夜开始爬，爬到大中午。
明慈次次累得像条死狗，但第二天，腰酸背疼腿抽筋等一切理由都无效。明湛总是会无情地又把她扯出来。光是爬就算了，偏偏明湛的要求很高，每次都是一路小跑开始。
但是相对的，她的飞行练习就取消了。【叶*子】【悠*悠】她的速度和熟练度都已经相当不错，就是御剑对敌都绰绰有余。
在明湛的魔鬼训练下，三年后，无名剑终于危险地突破第二层。而明慈又闭关了两年，终于突破筑基三层。这个速度，算是很快了。
在明慈闭关期间，明湛就下山去了。要他成天无所事事对着明月，他宁愿去撞墙。
所幸这段时间明月也开始频繁闭关，管他们的时间也少了。
到明慈出关，明湛好像掐着时间一样赶了回来。明月则还被困死在关内。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很舒爽的事情。
几年不见，明湛已经愈发成熟干练。他的相貌不像明月那样温润如玉，令人一眼心醉。但这并不是说他的相貌不好，相反，他的相貌也是极好的，只是极具有侵略性。炼体勇士的身段修长矫健，浓眉深目，双唇总是节制地紧紧抿着。好似不苟言笑那般，让人感觉压力很大。
只是明慈半分也没有感觉到这种所谓的压力，照常揪着他的头发玩得开心。作为一个步入三十的老姑娘，她自然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天天蹦蹦跳跳，但性子依旧很活络，常年闭关也磨灭不了她的活力。这是明湛最喜欢的，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即使上一刻还沮丧得爬不起来，下一刻她也会笑得最大声。
明湛这次下山，别人又“送”了他一件女子的蛟皮甲。虽然只有很小的一块护在胸前，也似乎是对方爱美，所以不愿意大面积得包裹，但给明慈用已经足够了。见她穿上，转了两圈，明湛哈哈大笑，道：“瞧你壮的。”
明慈大怒，道：“还不是你成天拖着我上山下山，不然我至于长那么多肌肉吗？！”
其实只是比较结实，算不得胖或是壮。甚至还是很瘦的。明湛上下打量了一眼，突然叹道：“以后你嫁出去了可怎么办？去哪儿找你这么一活宝逗趣。 ”
明慈翻了个白眼，道：“那你就娶一活宝，给我找一活宝嫂子，正好跟我凑一对儿，你就自己到旁边凉快去。”
明湛笑了一声，道：“是时候带你下山了。”
顿时，明慈的耳朵就竖了起来，忙凑过去仔细听。
他见她这样，忍不住又笑了一笑，道：“可以先去颂江，那里景色不错，也有不少成精的青鱼。我们到那儿去，挑条大的宰了，刮了精骨回来。”
明慈：“嗯！”
明湛又道：“然后去南海，离得也不远，跟着人出海，看看能不能逮到一条龙鱼。取了龙刺。”
明慈：“嗯！”
明湛继续道：“然后在沿途找找破星砂。找到了，我们就…”
明慈：“就不回来了。”
明湛大笑道：“好极，很有觉悟。”
“那是那是。”
顿时她就兴奋得不行，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和明湛携手去绽秋峰。明湛先把任务交了，然后两人要登记下山去历练。
经由传送阵，两人落在了绽秋峰。绽秋峰依然是孤月山门最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看守传送阵的弟子见了这二人，都笑道：“师叔。”
明慈是不认识，但认识明湛。这些年他来过几次，都是为了接任务或是交任务。传闻清月峰明湛和师妹明慈形影不离，想来他也只可能带着师妹。先前有很多或是爱慕或是别有用心的女弟子想要接近，个个都不得其法。
猜了一阵，便断定那是明慈师叔。有年纪大的弟子记得，这姑娘的一双眼睛，和当年的孤月山第一美人清雾，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虽不及其母美貌，但也与号称绽秋峰第一美人的白淑柔各有千秋，可以平分秋色。只是此女不但貌美，据说修为也颇高，是难得的有才有貌的美人。
去到管事处，不巧轮值的大弟子两个都是熟人。一个是明睿，一个是明云。明睿一看到这二人就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一手捏死一个。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动手，只板着脸给明湛交了任务，给了奖励。
明云的面色淡淡的，有条不紊地操作着手续，给明慈先安排了任务。明慈便挑了一个颂江附近斩杀妖兽的任务。
登记的时候，明云俯下身写好，然后让明慈按手印。这个时候两人的脑袋挨得极近。
明云道：“朱长老已经出关，说是心神不宁，似是感应到有劫数将至。已经派下弟子去将他唯一的血亲找回来相见，不想孤独终老。”
这朱行岩已经八百多岁，修为还在元婴中期，而且他在几年前的战乱中受过重伤，回来以后虽然勉强好了起来，却老态毕现。再不突破便只有死路一条。很显然，他突破失败了。唯一的亲人，那就是明章。即使是濒死，元婴中期对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可怕的。
明慈按下手印，低声道：“谢。”
明湛也接了那个去颂江杀妖兽的任务。那里的妖兽之乱已经多年，几乎每个大门派每年都有大量的去那里平妖的任务。也就是靠这样维持着那一代的和平。
接了任务，两人联袂而出。
因明云提供的情报，当下也没有时间给他们蘑菇。虽然当时他们伪造了明章下山的痕迹，但一旦查到他们头上来，只怕就被困住了，到时候想脱身，就难了。但只要一下了山，入了世俗大流，要躲起来却也容易。
正巧，明湛说可以去北荒。那里远在塞外，而且十分凶险，中原人士，就算是修真人士也不敢轻易踏入。而那里，据说是明湛的母亲的故乡。
当下便火速收拾了东西。幸好明慈一向警惕，什么东西都收在戒指里很少拿出来。明湛刚从外面回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从绽秋峰回来的当晚，明月尚在闭关，兄妹二人已经利落地收拾了跑路下山。
先去拜访木伯。可木伯竟不在。桌子上留了一枚戒指，是留给明慈的。明慈看了看，里面多是书籍，有心法，术法，还有剑法。以及一本木伯亲自写的小扎，里面详细地讲诉了许多书上找不到的东西。比如，王兽的驯养。比如，碧玺白凤镯的开发和运用。再有不少凝霜丸，和百来种灵兽囊共有千把个。等等等等。供她到金丹甚至还有富余。
明慈扁了扁嘴，捏了那个戒指在手里，情绪有些波动。
明湛道：“木伯一向来无影去无踪，这些年也是为了哥才一直长留于此。想来现在他是放心了。妹，你是他唯一的徒弟，一定要好好修行，给他争气。”
“嗯。”
明湛：“走吧。”
“哦。”
颂江是南海的入海口。那里绵延着巨大的颂山山脉，也有几个中小型门派分布。但与世隔绝，还常年有妖兽为祸，生活环境也是十分险恶的。
但明湛并没有立刻带明慈到颂江，而是先去了中原腹部的岳阳城。那里是个修真大派，岳阳派的附属城。从城市发展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门派排名第三，往上是孤月山和灵虚派。
正文 NO.030:故人来
城内有四大家族，为首的便是闻人家，但现在已经衰弱了，城主之位也被让了出来。 ~但闻人家掌握了不少上古阵法，概不外传。其家女子也一向只招赘不出嫁。如今家门败了，那些闻人氏的女子自然就成了抢手的香饽饽，沦落到一个任人宰割的地步。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数年下来，闻人家的女眷三十余位，竟都是贞烈非常。除了上了年纪的长辈，年轻的小姐姑娘们竟是有大半都投入了云海阁，出家做尼姑去了。
云海阁远在最南方，其创派者就是女子，门下本来全是女子。后来也日益壮大，如今占据了云海城，排名第四。但是后来，纯女子的门派渐渐显出弊端来。女子往往贪安，一旦耽于情爱就不思进取。后来就变得渐渐地改了规矩，除了平常的修炼，还要修习佛法。撇去了情爱，熟稔了佛理，果然云海阁日益壮大。甚至有不少门人正式削发出家。
闻人氏的气性，云海阁阁主非常佩服。除了闻人家的大姐因指腹为婚嫁为岳阳派某长老之子。剩下的女眷，不是投入空门，就是在云海阁的庇护下利用家族的上古阵法，硬生生守住了家门。而有云海阁在上，联姻小姐在内，岳阳阁和诸世家也不得不顾忌着一些。
如今的闻人氏，就是靠一群女人撑了起来。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之中颇有几个有手段有号召力的女中豪杰。闻人婉不惜以身嫁入岳阳派，并为家族争取到了岳阳派的支援。上任家主之妹闻人南，人称闻人大姑，硬是挑起了家主的重担，将一群失去了主心骨的女人聚集到一起。
当然，闻人氏不是没有男丁。只是上任家主死后，那些早有图谋的男丁就各自分裂分家，将闻人本家拆了个稀里哗啦。只余下庶子闻人裕，被女人们牢牢圈住，还留在本家。但此人听说是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成日醉生梦死，流连花街。只靠闻人大姑用丹药堆起来的筑基修为，还算体面。
刚一进城，明慈就听了不少这闻人大少的大名。 大多都是坏名声。
明湛道：“先不急着去颂江。你我的修为，去那里还是冒险了一些。哥有两个朋友，都在这城里。下山之前发了信，说是愿意一起去。”
明慈：“什么朋友？”
两人停在一茶楼门口，明湛笑道：“有趣的人，说不定你还记得。”
明慈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上了三楼。这个茶楼竟大多数都是修真人士。小二是个凡人，但非常有眼色。见了这二人修为都在筑基以上，上来就叫师叔。明湛报了两个名字。一个是李玄，一个是闻人裕。
小二忙把二人引到三楼去。未到楼上，果然就听见一青年男子高声说笑的声音，似乎在调戏歌女。
另一个声音则有点不耐烦，催促他打发了歌女去。
最终那歌女面红耳赤地抱着琵琶多路而逃，还差点撞到明湛身上。明湛默默地往旁边一退，还把明慈也拉开了。顿时那姑娘就从楼上滚了下去。
明慈：“…”
明湛：“啊呀…”
两张青年的脸伸出来，一个面带笑容，桃花眼勾魂一般。另一个则是修眉冷目，满脸不耐烦，偏偏似乎有点点包子脸的倾向，破坏了整体的气场。
那桃花眼的正是闻人裕。这么多年来，他的长相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越看越贱。那包子脸就是李玄，他就真的是无甚变化了，只是个子抽长了些，连气质都差不多。
闻人裕笑道：“湛的身手还是一样敏捷啊。”
明慈正想下去扶那女子，却被明湛拉住了。她这才发现那女子竟是有修为在身的，凝气四层。看来是这些无聊的家伙买通了来捉弄明湛的。 ~
李玄冷冷地道：“你又迟到了一刻。”
明湛丝毫不在意，牵着明慈的袖子上了楼。这楼上就他们这一桌，而且是互相隔开的，楼下的人往上看是什么也看不到，但并不是独立包间，又十分透气。是最雅座。
闻人裕一见了漂亮姑娘，顿时就涎着脸像是大狗，桃花眼闪着莹莹光泽，道：“这位姑娘，人海茫茫既然我们能相遇，那也是缘分，不如一起喝茶…”
明湛怒道：“滚！”
明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闻人裕怔住，突然觉得这姑娘的眼神似乎有点熟悉。似乎是在过往，有一个给了他极深刻印象的人。但那人分明不是这副容貌，身材也要丰满一些…
李玄豁然站了起来，道：“湛，这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
明湛点点头，道：“是，是我妹明慈。这次去颂江，我要带她一起去。”
李玄挑剔地上下看了她一眼，道：“才筑基初期，没用。我不带负累。”
明湛冷笑道：“你是筑基中期，即将突破筑基后期。但你未必就是我妹的对手。”
李玄怔住。本来这种话只能叫人嗤之以鼻。但从明湛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容你不信。而明湛一直是这支小队伍的头领人物。
明慈左右看了看，淡淡地道：“吾名明慈。”
闻人裕突然丢了魂似的，道：“慈…”
明湛大骂，长腿一扫扫出去：“慈什么慈！慈也是你叫的！”
顿时三楼就乒令乓啷乱成一团。闻人裕被明湛按住狂揍，不多时李玄也加入了，不过明慈没看出来他到底是去帮谁的。看起来很像是两个他都揍…
明慈赶走了被惊上来的小二，坐在一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果然这三个幼稚的家伙就分开了。
闻人裕鼻青脸肿，但还是不死心，凑上来道：“你叫慈？”
明慈点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是…那个小术士？吾曾经听见青木真君叫她慈丫。”
明慈又点点，道：“青木真君，是吾师。多年前你我确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吃了易容换骨丹。”
闻人裕深吸了一口气，道：“竟真是你…我一直在想，若是再见到你，想对你说一声，那日，你都算对了的。”
明慈继续点头，道：“我师父说了的。”
闻人裕道：“既然如此，湛，我愿意算她一个。虽然我不知道术士有什么用。”
明湛远远地道：“日后你便知道了。我既带着她，便自会照顾她。”
闻人裕刚刚正经起来的脸突然又涎了起来，快如闪电地在她的小手上摸了一把似乎是想捧住，但被明慈火速抽了回来，他不死心地道：“明慈姑娘，吾愿做你的灵宠，跟随你保护你…”
顿时他又被明湛揪住狂揍。
李玄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看了明慈一眼，然后又慢吞吞地，加入了战局…
二人似乎都有家事未决，商量好了路线，就都回去了。明湛就带着明慈去先住在客栈。
待那兄妹二人走了以后，闻人裕对李玄道：“湛一向心狠手辣，杀伐决断从未见他拖泥带水或是手软。”
李玄道：“那女修我见过，从小就是跟在他身边的。小时候就古灵精怪，心眼不小。而且从小出手就凌厉果决，不像是会拖后腿的。倒是你，湛摆明了这女修在他心里的位置，你最好收敛一点。不然即使是你，湛大约也是不会手软。”
闻人裕捂着面上的淤青，道：“他自是不手软。不过，既然是妹妹，又不是他的道侣，凭什么不能我碰？他总也要有个妹夫。”
李玄惊讶道：“你还真是不怕死。”
闻人裕笑了一声，道：“若是我们两情相悦，谁又管得了我们。”
李玄道：“你要往死路上走，我确实管不了你。罢，横竖湛说了他自己会照顾，我就冷眼瞧着吧。”
闻人裕笑道：“你若是真要冷眼瞧着，怎地如此烦恼，总是把她挂在嘴边？”
李玄憋了一会儿，道：“那起码我和你不一样，没有那种龌蹉的想法。”
确实不一样。闻人裕想的是振兴闻人家，所以想娶个术士做夫人，最好还有明湛这个强大的大舅子做后援。他看得出来，此子将来必定大有作为。而李玄…则纯粹是好奇，以及对少年时的明慈印象也很深刻罢了。他嘴上说着要冷眼旁观，其实已经开始以探究的心态来看待这个新同伴，暗暗评估她是否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