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不打紧,大战将至,偶尔为之放松一下也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我想了想,道:“不要。”
“不要?”
我想起了一点前尘往事,有点发窘,坚决地道:“不要。”
某人呵呵笑,挨过来,一只手搂了我的腰去,笑道:“没关系,这次我一样让你。”
我恼羞成怒:“谁要你让!”
他索性把我拉倒了,趁我来不及反应按住手脚,低声道:“你就是那天,真正从心里答应给我生第一个孩子。”
我扭捏地道:“那不是我要答应的,是你哄着我的。”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道:“再生一个吧。可是儿子女儿都有了,下一个我又不知道该期盼什么。看起来,儿子女儿都不是省心的料。”
我道:“是,太不省心了,我不要了。”
所以你千万别狼性大发。
他笑了一声,亲亲我的面颊,在我耳边道:“等你飞升成上神就好了,就不会成天叫累。现在不折腾你,等大胜了再说。”
我说:“你自恋啊,就这么确定能打胜战?”
他道:“难道你是要咒我?”
“……”我翻个身躲开他,低声道,“别,你说过现在不折腾我的。”
他不肯,按着我亲了好几口,很有感觉似的咂吧了几下。我没办法了,好挪了挪身子,让他抱得舒服一点。
只正迷蒙的时候,初语隔着帐子叫了一声:“阿娘?出来斗角!”
我一下子醒了过来。他把头埋在我脖子里,颤着深呼吸了好几声。我等他平伏下来,顺便答了一声:“娘不去!”
外面悉悉索索了一会儿,初语似乎被人拉走了。
等了半天他平伏不下去,我只好爬了起来派代打上场。他呼吸瑟瑟,扶着我跪了下去。外面人声鼎沸,我的脑子也发懵。竟然技术突飞猛进,伺候得他很是舒爽。
我爬上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释放过后脆弱的模样,胸膛起伏,神情疲惫,带着一丝的笑容,闭着眼睛。我碰他一下,他竟然还会发出一声类似“咪呜咪呜”的叫声。</p>
NO.178:大胜之后
我笑着俯下身,去亲他的嘴,然后躺在他身边看着他。
他平息了一会儿,睁开眼,抓住了我的手,低声笑道:“阿语。”
“嗯?”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然后把头挨在他胸口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他亲亲我的头顶,道:“等打完仗,我带你四处走走。”
我笑了,道:“嗯!”
他也笑了,道:“你就这么开心?”
我道:“嗯!当然!”
我从来要得就不多。
当天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营动,人声鼎沸。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帐子里已经就剩下我一个人。
外面的人惊走高呼,道:“袭营啦!”
初语和姬娴冲了进来,姬娴道:“师姐,有人袭营,尊主已经迎战去了。师姐快起!”
我随手抓了衣服穿上,然后迅速束上盔甲,道:“随我出去。”
初语跟在我屁股后面,后来又加上她的跟屁虫青龙,两个小的一脸兴奋,搞得我和姬娴都特别无语。
初语喋喋不休地道:“今晚我们才放松了一会儿,没想到祝融这厮就像一头老狼,竟是早就埋伏着了。幸好父神警醒,亲自带了人迎了去,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我抬了抬眼皮,看到西面猛攻正勇。我吃了一惊。祝融即使做困兽,竟然还有这种实力。
姬娴皱着眉头道:“把诸位数得上号的大将,都牵制在那儿了。”
我道:“全都去了?一个没留下?”
她道:“剩下个费雄……但是论资历还是不够。若是乱起来,恐怕……”
我心想,今晚谁都没准备好,原本只是打算随便放松一下。陡然遇到突袭,为了堵住那个漏口,一时无回旋之机,只能不断地输出兵力和大将前去。但祝融即使作为困兽也是深不可测的,何况他本身就是巫,蛊,勇,三者合一。难保,还能抽出兵力,从薄弱处攻入……
观现状,东方是我们的来路,他们不可能穿过我们的阵营到那里去,也不可能有兵力从东方来。而现在他们攻入的地方在西方偏北,这样,西北两方都被牵制住了。若是要再突袭,便只能从南方。
费雄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道:“后主!”
我道:“调兵往南方去,守死!”
费雄道:“可是尊主不在,后主可有兵符?不然,调不动兵啊!”
“!”我怒道,“敢造反不成!”
他道:“并非,尊主定下的军令,越是乱时,兵符越重!”
我心里一半谅解他这种制度,但一半又因现状而恼羞成怒。气得只能掉头回去找。
这时候有人高呼:“东面乱了!”
顿时我的手就一抖。
初语急道:“娘!娘!”
东面……
我低声对初语道:“你和青龙速去东面看看情况,记得避着人。”
初语喜道:“是!”
我翻出后主玉令,丢给姬娴,道:“去,把那个喊东边乱的人抓住,治他扰乱军心之罪!”
姬娴连忙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暂时安静下来了。
我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找到兵符。无奈之际我直接冲了出去,姬娴已经集结了人在我们帐前等着,我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顿时头昏脑胀。
费雄道:“后主!请做决断!”
我道:“调兵守住南面!”
有人高声道:“可是东面不是有人袭营……”
我的手心全是汗,道:“已经派斥候去看过,那是内奸在扰乱军心!”
又有人道:“那后主,兵符何在?!”
我道:“没找到。”
“……”
“……”
“……”
这下连费雄都呆住了,鹦鹉似的呱呱了两声,似乎绞尽脑汁想给我圆场。我勾了勾手指,他马上蹦了出来。下面议论纷纷,连姬娴也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我。
我霍地跳到费雄这傻大个肩上,一脚踩着他的脑袋,然后拔出我孩子爹平时用的副刀,鸡血沸腾地道:“全部噤声!乱成一团不是勇士的作风,本座已经派人去东方探查,确是有内奸要乱我军心!我的勇士们,祝融老奸巨猾,最擅乱人军心,我们一路厮杀而来,难道要现在让他们当猴耍,最后一次翻盘吗?!”
费雄歪着脑袋道:“他奶奶个祝融,想都别想!”
我挥舞着那把副刀,道:“胜者为王败者寇!你们随我去拿下这一大功,让那老头子死咸鱼再也翻不了身!”
最后我果断一挥刀,咆哮道:“敢违抗军令者,斩!”
费雄呼啦啦地往前冲,道:“勇士们,冲啊!守南面,立大功!”
“!”我差点倒栽葱掉下来,连忙一个翻滚站稳了,挥舞着大刀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本来我的打算是先赌上这一把,就赌东方不可能来敌人,如果赌输了就吃败仗外加名誉扫地,可能还要赔上我花样年华的一条小命。可是当时的情况犹豫并没有好处,那赌上一把,起码还有一半的机会。
一到南门,果然碰上大批敌军来袭,被我们堵了个正着。我松了一口气,看来面子保住了,小命可能也保住了。
天光大亮,两方战场却还是分不出一个结果来。我们这边满打满算只有费雄够看,但对方凶狠起来有好几员大将。
我突然心跳漏了一拍,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祝融呢?
如果他在南面,那我们死定了。
如果他在西面,阿尉没有我,就抗不住缚神咒。只要不能确定他在哪儿,我去哪儿都不方便。等在厮杀的南线,我的精神高度紧张,只怕一不小心,祝融就冒了出来。或者听到西门大破的消息。
姬娴道:“师姐……你的手出血了。”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被我自己掐出来的,忙松了手,道:“没事。”
终于我意识到,就算我呆在这儿,再不想计策,南线是非破不可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对方却是有备而来,看来均衡了两边的兵力。
姬娴急得也开始耐不住了。
我道:“莫急,他们是突袭,不能一击就中速战速决,我们的赢面就很大了。”
姬娴点了点头,又频频回头张望,道:“初语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我只能不停地道:“莫急。”
在天边第一道曙光降临的时候,我几乎紧张得快晕过去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兽蹄的动静,一声龙哮传来。我差点喜极而泣:“厉苍!”
巨大的龙眼从上而下望了过来,龙身摆了摆,他在找阿娅。
我忙跳上龙背,道:“厉苍,你先别急着找阿娅姐姐,先帮我挡住这儿!我去阿尉那瞅瞅,这次没准能把祝融这老鬼逮个正着!”
显然,能逮住祝融这个理由,暂时分散了一下他的注意力,他兴奋地咆哮了一声,率部冲了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翻身跳上雷狼背,朝西面奔去。
未靠近时,就感觉到这边的战况十分激烈。爆破的威压竟然连我都有些受不住,远远地就眯上了眼睛。
一个人从高空落了下来,是阿石,他见了我忙道:“厉苍到了?!”
我道:“到了!阿尉呢?”
他道:“你来得正好!等我们把祝融逮来!”
我紧紧地跟着他,道“难道不怕缚神咒?”
阿石冷笑道:“那也要他有命施展!你看!”
我随他升上高空,冲在最前线的竟然是我孩子的爹带着我的儿子女儿!
无忧!他怎么会在这儿?!
初语?!她不是去勘东面了吗?
阿石低声道:“共工转世和女初转世都在这儿,看这老鬼这次往哪儿跑!”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共工是祝融的克星,女初竟也是祝融的大敌。当年女初撞破了九天玄女和祝融的秘密,祝融要将她诛杀,可是没想到祝融靠邪术修行的巫术对她竟不起半点作用。桃灵天下净,女初孕天地初时的灵气而生,能净化一切邪巫。所以她天生是祝融的克星。
后来祝融以桃族存亡为威胁,始祖女初在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投身入玄女的神雷之中,以己一身换全族平安。也换了九天玄女一个承诺照顾桃族。
眼下,我只看到我儿无忧和我女初语,凶猛无比地冲在了最前线,连他们的父亲都在他们之后,步步紧逼。祝融老鬼竟被逼得只有后退的份。
我心中七上八下,只顾抬头看,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脚下,狞笑道:“伙计们,别光顾着观战,先把下面那些猢狲解决了!”
顿时,阿石等人也反应过来,把高空战场留给了那父子女三人。我召唤桃族拉起防护网将他们禁锢在半空中。然后闷头冲了下去。
打到一半却突然从人群中揪住了另一个祝融!
“!!!!”
阿石怒道:“是傀儡?”
那家伙吓得浑身哆嗦,半点威武气息没有,反而是高空上那个,战得非常凶猛。那才有昔日战神的光辉。
阿石道:“是傀儡。丢了。”
我没错过那老小儿眼中精光一闪,忙道:“丢!”
阿齐挥舞着大刀冲了过来:“我要去,斩了祝融!!!!!”
说着他就冲天而起,我随众人一起仰望。
我叫道:“开护网!”
桃族一头雾水,但好在听命令,立刻就再次把护网拉开了。阿齐凶猛地冲了上去,顿时神光爆射,阿尉识趣地退开了,将已成困兽的祝融留给了阿齐。并且以巨大的威压压制住那货让他无法反抗。阿齐一斩而下,祝融被齐腰斩断,怒目圆睁,血溅起苍穹!
我紧密地注视着面前这个傀儡,他的身躯,晃了晃。我默默地在他和我周围布下了一个阵法,困住了他。
众人欢呼之际,他清醒了过来,然后面色复杂地盯着我。我自是知道现在我自己也处于一种极危险的境地,但四周都是我的同伴,还有我孩子的父亲,和我英勇的孩子们。我坦然而无畏地看着他。
他道:“姜儿啊……”
我们在赌。是他先找到一招制服我以我为人质的办法。我在想在他抵死反扑之前怎样通知人来捉他。
他道:“多玛曾说,吾会栽在自己的孩儿手上。未料想竟是吾宠了一辈子的姜儿。到了这个时候,你告诉吾,你把蚩尤神骨藏哪儿了?”
我冷笑,道:“告诉你作甚。苟延残喘,不如求个痛快。”
初语欢喜地扑了过来:“阿娘!父神让我和你先去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
我背后小翼暴涨,拼竭元神爆出一声尖利的长啸,直灌入苍穹九霄,久久不歇!身边诸人,修为不如我的几乎是立刻就两眼一翻,软了下去,包括我女儿初语。神级大将们也恍惚了一下,才站稳。
祝融也受了些影响,但仍以一定的速度向我走来。长啸不止,但他终是顶着我这迟早要撑爆元神的力量,慢慢地走到了我面前。
直到他的手停在了我的脖颈之前不足一公分,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阿语!停下!”
元神将破!我拼着那反噬之力将长啸收回,顿时只觉得五内俱焚,生生逼得七窍流血,跪了下去。阿尉手中的惊天戟上,正蜿蜒着奔腾的鲜血。祝融背上被豁了一个大口子,立而闭目,进入自我封印的状态。此时竟是杀他不得。
我看着他向我走来,终于禁不住,自己也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正是班师回境时。我正被他抱在怀中,坐在一张临时搭造的大轿床上。脚边躺着我的女儿初语。她睡得正香。
我动了动,只觉得元神虚弱,浑身酸乏无力。
他道:“醒了?莫急,你再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初语被吵醒,也爬了上来:“阿娘……”
我想摸她的脑袋,可是手伸不出去,也没有力气,只能闭着眼睛道:“祝融呢?”
他道:“抓起来了。”
初语兴奋地道:“阿娘,父神说这次你能记两个首功,还有四个大功。”
我嗤笑道:“记来干嘛,我又不当将军。”
他道:“初语,莫闹你娘,让她好好休息。”
初语嘀咕了一句什么,不过我没听清了,把脸往他怀里凑了凑,深吸一口气。有点汗味。我很快又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在境内了。之前我依稀感觉到他抱我下轿,然后回了屋子里。境密似乎还亲自来给诊治过。我体内现在还残余着她强大的土能。这是归叶等人不能匹敌的。
“阿娘?”初语和无忧一前一后,小女儿献宝似的端着水碗。
无忧把我扶起来,道:“父神说,可以我之功,免去我在火焰山百年囚罪。但我想着,在火焰山历练是件美事,决定继续追随火脉母尊。”
我笑道:“你有这个出息是好的。免去你的囚罪也好,起码你可以随时出来看望娘。”
初语笑道:“兄长和父神一样,专门喜欢自己讨苦头吃。”
我搓搓她的脑袋瓜子,道:“兄长是男孩子,自然要有担当。你么,是个女孩子,只要帮娘把桃族挑起来就行了。”
初语眼珠子转了转,道:“那兄长出息了以后,做什么呢?”
我笑道:“去开辟他自己的境。”
初语眼前一亮,道:“真好!父神的和兄长的,还有阿娘的,都是初语的,那以后初语以后就有两个境了!”
无忧难得缓和了颜色,道:“你若是好好侍奉阿娘,兄长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们说着话,境密突然推了门进来。我注意到我儿无忧眼睛一亮。
境密笑道:“阿语,尊主让你若是起的身,便去他那里一趟。”
我道:“起得来的。什么事?”
她道:“无甚大事,只是想要你过去。”
我嘀咕了一声,打了滚翻身起来,女儿亲自来给我梳头,我的心情又很好。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到了正殿。进殿时竟闻一女子的哭声。我莫名其妙,进去一看,果是一女子,还怀抱着幼儿,跪在殿下。
“……”
初语怒道:“哪来的泼贱!”
“……”
于是我们母子三人一起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某人怔了一怔,似乎没想到现场是什么情况,半晌,他张了张嘴,道:“这是祝融爱姬,和他……最小的女儿。”
我道:“哦。”
男女通吃,诅咒他烂菊花。
阿尉道:“我想,先把这两个,留下。毕竟罪不及幼儿。”
我惊了一惊,拦住要爆发的初语和已经上前一步的无忧,淡道:“好,你看着安排吧。”
我敏锐地发现那女人身上似乎有点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尤其是她抱的那个孩子。母亲哭成这样,婴儿的情绪竟然没有受影响。
待人都走了以后,我径自上了阶,朝他走去,道:“你受了什么蛊,还是突然转了性子,竟做起了善男信女?”
以前很多事情我们都略有分歧,我以有伤天和为由劝过他许多次,但他总是阳奉阴违。大约私心里还是觉得我是妇人之仁。我不认为他会这么好心留下这个孽种。
他让我坐在他身边,道:“怎么样,你身上的魂蛊,有没有什么反应?”
我一愣,道:“有的。”
他颦眉道:“祝融自我封印,虽然我派兵重重把守,但无法将他斩杀。我疑心……这对母女有问题。”
我道:“什么问题?”
他道:“就是不知道,才留下的。而且事恐节外生枝。”
我道:“怎么?”
他颦眉,不语。
我心想,都打了胜战,还有什么好烦心的?祝融已经成活死人一个,再要造反是不能的。他又到底是为什么而烦恼?
于是我安抚地挽住他一条手臂,笑道:“别皱眉啦。如今可是得胜呢,将士们高兴的不得了。你也笑一笑嘛,来,笑一个。”
他终是撑不住,笑了,道:“胡闹。”
我撅起嘴,道:“我才不是胡闹,我立了首功,你要赏我。”
他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把我抱起来,皱着眉头认真地想着我的问题。他道:“封地你不缺,而以你现在的元神,也不能承受多一分禁制。宝物你也不缺。你还要什么?”
我想了想,道:“不如你封我做大将军?挂个名儿也好,让我威风威风。”
他怔了怔,然后失笑,道:“以你的军功,我确实可以送你大将龙鼎。但你不用去征战。”
我道:“好吧。”
于是象征着司战大将的龙鼎被送到我这里。因是女将,便混金琉璃为体,雕刻着精致又不失威武的小龙,约有我的腰身高,系上了华美的红绸。两次首功是拜将的标准,而立下足以影响战争最后胜利的大功,为首功。
我看了一眼,便让人收起来,藏到大殿里属于我的那个配殿。我的宝物大多数藏在那里。包括掩月甲。
捉了祝融,平息了战乱,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一桩,许多以前耽搁下来的事情就要搬上台面了。比如,新境大立,宴请诸神。比如,我们的婚事。
我感慨,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老娘终于转正了。
阿尉道:“胡扯。”
我忙笑道:“那是那是,你不曾委屈过我,从来不曾。”
越说他脸越绿。后来我试着说了两句,“我心甘情愿的”、“反正也等到今天了”之类之类的,好像只有雪上加霜的效果……
我儿无忧道:“不管怎么样,父神一直没有给过母神名分是事实。但好在,父神总算想起来了。”
顿时他老子的脸色绿成了一团无花纹的西瓜皮。
初语忙道:“兄长你别这么说,你看父神的脸色多难看,说不定是阿娘自己不愿意呢。”
“……”
我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所有人都盯着我看。最终我无奈地低下了头。
他爹道:“好了,吃过了,可以回去了。”
两个小孩子嘟嘟囔囔地走了。我硬着头皮,想溜。
他道:“慢着。”
我道:“我,我想喝水……”
他瞅了我一眼,道:“越。”
一杯水被送到我鼻子底下。我抬头瞄了一眼,女越立刻知趣地溜走了。
他状似无意一般,淡淡地道:“婚期,和大宴一起罢。”
我惊道:“那不就是下个月月初……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还有大宴。”</p>
NO.179:那就大婚
他道:“你要准备什么?”
我:“婚服,祭祀,还有大宴的流程。还有,还有……我的嫁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哼哼。
他道:“你不是无父无母?哪里来这么多琐事。”
我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敢欺负我无父无母无家无主?!你以为我无父无母,就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做嫁妆了?!”
“……”
我掀桌,咆哮道:“你以为我无父无母你就可以随便把我娶回去?!”
“你不已经……”
我暴躁地跑了。他火速追了出来,两个人拉拉扯扯地下了山,一路吵吵嚷嚷。以前我跟他说什么,他让我骂两句也就算了。可是这次偏偏不知道为什么,意外地坚持,在一些细节的问题上纠缠得没完没了。
他道:“你还想要什么?按人间的习俗好像还要聘礼。你无父无母谁来收聘礼?”
我道:“我自己收!管你P事!我还没过门呢,你就想管我家里的事情?你以为我没有长辈收聘礼,你就可以不给了?”
我:“小气包!你的钱都是我一分一分给你攒下来存起来的!”
他道:“……那谁来收,谁送你嫁?你从哪儿嫁过来?”
我抓狂:“要你管!要你管!”
他按住我不让我跳起来,道:“别走!先告诉我,聘礼什么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现他露出了急相,跟个猴子差不多,不由得呆了一呆。他看我静下来了,连忙把我抱了一抱,然后略有些犹豫一般,俯身在我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我呆住。
他道:“我不是欺负你无父无母,只是,这些事情我以前没有见过……”
我一抬头,突然看到有两个人影正在不远处的桃花林里,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是阿雷和阿娅兄妹俩。
阿娅公主道:“阿语,来。”
我忙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她一手拉了我到她身后,笑道:“谁说阿语没有长辈?我是她师,就是她的长辈。阿尉,你要娶走我的徒弟,代价可不小。”
阿雷笑道:“是啊,论起来,我也是长辈。阿尉,你要从我们手里把她娶走。”
我嘀咕道:“乱认长辈,嫁妆可要你们出的。”
阿娅公主捏捏我的鼻子,道:“难道能少了你的不成。”
我顿时觉得腰杆子硬了,躲在阿娅公主背后,默默地看着一脸蛋疼的某人。于是他和阿娅公主当着我的面,很不专业地讨论了一下聘礼之类的问题。
阿雷沉吟道:“请百炼主婚罢。”
我道:“好。”
结果被白了一眼,我只得又缩回到阿雷身后。
讨论了一圈,我开始觉得有点坑人了。可是想想,那些玩意儿也是给我的,在我这儿也是一样,也就释然了。
阿尉道:“其他的都好说,只是这冰麒麟……”
阿娅公主笑道:“阿语是司音之神,又是桃族之王。按说,天下至美,音者,桃者,都在她手。你若是要娶她,那自然有至美的冰麒麟来迎。若是没有,这人,可是半步大门不会出。”
他一脸不以为然。
阿娅惊笑道:“你以为你们还能住一块儿?想都别想。听说民间的规矩,新嫁娘出嫁前一个月是不能见夫君的。”
他惊道:“哪来的规矩?”
阿娅道:“不知道……似乎是近两年的新规矩。”
他道:“难道我们要按民间的规矩来?我们要结成双修,不是只要拜过四海八荒,相许盟誓就成了么?”
阿娅道:“你是要找双修道侣,还是要找你心爱的女人?~”
他道:“有什么不一样吗?与我双修之人,自然是我心爱之人。”
阿娅笑了,半是奸诈半是狡诈,道:“阿尉难得口齿这么利落啊,急了吧?但这件事却不能依你。你娶阿语,从大上说是迎娶后主,这礼节上,自然不能委屈了人家。再则,双修道侣?你娶了阿语,只是要她陪你双修的么?若是,改一日,她成了凡人,或是你成了凡人,那你们就不用一起了么?这倒是好事,我觉得阿语也不吃亏。”
阿尉憋屈了半天,道:“按你说的办。”
公主殿下得意地插腰大笑三声:“咩哈哈哈哈——”
我想了想,弱弱地发出一声:“咩咩,哈哈……”
于是敲定一切都按礼俗来办。凡间嫁娶之礼,九天盟誓之礼,一样不可缺。听说现在凡间正处于封建社会初期,规矩已经愈发严谨,新嫁娘在出嫁前一个月,是不能和未婚夫见面的。所以我被接到阿娅公主的烈火宫居住。
不但如此,厉苍和盘管今也来凑热闹,一个说是我的师公,一个说是我的兄长。本来百炼也要和我们凑成一堆,结果突然发现男方那边竟然一个家长都没有,所以他又滚了回去。这是他们第一次以明确的父子关系示人。
关键是,有了阿娅公主手下的一大批勇士,还有厉苍坐镇,某人要翻墙,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连我安排大宴事宜,某人来找我商量,为了避讳,面前也此地无银地横着一面屏风。
我道:“名字定下来了?”
他道:“定下来了。”
我嘟囔道:“叫什么不好,偏叫卫风?这也太秀气了吧?”
他道:“是卜官占卜的结果,说是大吉。”
说着,他略顿了一顿,又道:“尤其利运姻缘,和你命格匹配,是你宜居之地。”
“……”
我抬头望了一眼,突然发现四下无人,便知要糟糕。果然,他坐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然后慢腾腾地挪到屏风后面来。我连忙背过身,用手捂住脸:“别看!”
“阿语?”
我道:“你不能看我,不吉利的!”
他哭笑不得地道:“这又是哪来的规矩?”
说着,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颤了一颤,他的手好烫。他俯下身,把我抱起来。我蜷缩成一团,也不敢面对他。
突然门口响起侍女的惊呼:“真君!”
我霎时回过神,吓得连忙去退他:“别,阿娅姐姐回来了!”
神识一探,那里乒令乓啷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阿娅公主跌跌撞撞打翻了什么东西。他抱住我的腰身,道:“阿语,我想你。”
我:“去你,才三天,想什么想。以前三十天不见也没见你这样。”
他:“现在不一样。你要嫁给我了。”
我:“你快走开,阿娅姐姐回来了!”
他也知道也坏事,但依然紧紧抱着我不肯放手,我不肯给他看,他就粗鲁地把我的脸掰过去,手竟然还伸到了我的衣服里。我又气又急,偏偏浑身没有力气,只能由着他抱着,低下头来,含住了耳朵。
我听着脚步声,一时也分辨不清那是不是我自己的心跳声:“别……”
他道:“我知道那边有个小室,是阿娅闭关的地方。阿语,我们躲进去,让我抱你。”
我惊道:“你疯了?不到一个月我就嫁给你了,你现在急什么?”
然而他好像被这婚前偷来的刺激弄得无比兴奋,我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就是不肯放手。不敢硬拖,只不停地亲吻我敏感的耳朵和脖颈,试图将我软化。这个提议好诱人,尤其是我的火已经被点起来了,确实也觉得很刺激。
他扯住我的衣服,不停地呢喃:“阿语,阿语……”
我偏过头,舌尖好像一触即分,最后一分理智还是把我捉住了,我道:“别,我不要。”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松了手,但是又收紧,他还是放不开。
我低声道:“不要这样,这样的新嫁娘,是没有身价的。”
他终于把手松开了。
阿娅公主破门而入,我隔着屏风看着她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乒令乓啷响个不停。她笑道:“阿尉也在啊,你们两个,没做什么坏事吧?”
我的心跳还没有平息,就没有回答,听着他随意说了两句话把话题岔了过去。
阿娅公主笑道:“呀,这是给阿语的嫁妆……阿语,头缩回去!”
他淡淡道:“都是奇珍异宝,你喜欢的。”
我道:“哦。”  接下来倒是过得很平静。他似乎也收敛了,不再乱发情。我忙忙碌碌地操持着宴席的准备,日子倒是很快就过去了。
我方家长有很多,每个都送我珍贵的嫁妆,算起来倒是赚了。百炼是月宫之主,月宫也是著名的,出宝物的地方,因此也不逊色。
牡丹王给我准备华贵的嫁衣。相信在衣服设计这一行业,没有人会比牡丹王更加专业并且在行。那件华美的嫁衣我只看了一眼便永生也忘不了。大红的绸缎,层层叠嶂的刺绣,金银交错的光辉。
第一次试穿时,才发现竟然是非常时尚的敞露小肩并且托胸的造型,小腰扎得高高的。黑色底衬微微露出,金色薄纱外衬罩在身上。裙摆上那只金凤尤其醒目,雍容的双翼,随着走动的幅度,展翅欲飞。
除此之外,他还送了我九百身天衣给我送嫁。其中这种雍容却略嫌沉闷的正衣已经只占了很少的部分,更多的是颜色绚丽得让人眼花缭乱的百花一般的彩色天衣。每一件都是珍品,光是挂在眼前溜一圈,都让人眼花缭乱,引来百禽翩翩。
我惊道:“别让它们拉了鸟粪弄脏了!”
众人大笑。
厉苍是个土财主,他送的东西都没什么创意,不过很叫人吃惊。那是金弋星的一分禁制。他道:“如果那小子欺负你了,随时可以过来。”
我吃惊地道:“你这么大方,还真是叫人不习惯。”
他想帅气地把阿娅公主一揽,可惜被人一脚踹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的就是你师父的,你师父自然会给你这些。”
阿娅公主冷冷地道:“等吾再次飞升,自会再送阿语一分禁制,和你没有关系。”
阿尉不在,但百炼道:“这样罢,聘礼里,加上月宫的一分禁制。”
“……”我发达了?我成了传说中那种,在全国各地都有土地的富裕地主婆?
阿娅公主送给我的是一套兵器。其中最珍贵的,是她亲自用百凤玺炼化的,一个凤玺。此物珍贵,等于是百凤玺的分身,用凤魂炼化之,假以时日,便会成为第二件百凤玺那样的天下至宝。
阿雷王子则很务实,也因为其他人都太有特点了,所以他反而成了大家长,给准备送嫁应该有的东西。比如喜宴上本就是由娘家出的流水一般的美酒,还有那些稀有的,具有各种美好寓意的吃食糕点。最后他把经他炼化的血玉送给了我。
血玉经他炼化,魔性已经被他吸收,露出本体。虽然只有观赏价值,但,这确实是天下最美的东西。在人前,则说是他偶尔获得的一件奇珍,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便赠予我,可以做我们夫妇的定情信物。
而百炼就比较倒霉了。他一个人,不但要考虑聘礼的隆重,还要和阿雷王子一样将礼俗细节全部考虑到。首先听说在民间,豚鸡等家禽寓意丰产和富贵,作为后主,以后要肩负一境社稷,所以,先送了一堆猪啊,鸡啊,鸭啊什么的……
然后,既然是娶媳妇,那肯定是要开枝散叶的。所以又送了金枝玉叶,是为珍品,同时客气地把我的身价往高了抬。
另不知道去哪里搞了两匹冰麒麟给我拉车,赠我做灵宠。还有阿娅公主开出来的,零碎到令人发指的繁琐珍宝清单。再加上月宫的一分禁制。
我只觉得,九天的好东西,好像都被搜刮到我面前来了。那些金灿灿的宝翠翠的,几乎刺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大婚之日也是一堆卜官辛辛苦苦测出来的,据说是大吉的日子。我们境内的卜官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受到重用……
当日,天气晴朗,花开富贵~(谁敢不开,全拖下去咔嚓掉)
我一大清早就被阿娅公主挖了起来,给我化了个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的妆。我看了看,觉得实在是很配不上那身虽然里三层外三层,但确实飘飘欲仙的衣服。
境密看了看,提高嗓音道:“发髻不够高,再往高了梳!”
“……境密姐姐,这已经像个牌坊了,还不够高?”
一群女人直接忽略了我,连项怡都手拿一把大梳子,兴致勃勃,跟着人把我的头发扯过来,扯过去,然后梳了个至少有三十多厘米的往后弯的大牌坊……众人看了一会儿,嫌弃了一会儿这个高度,然后还是境密说时间快到了,忙又在我头上,上上下下插了一堆簪子钿子之类的。顿时我头上就顶了一个金灿灿的大牌坊……
最后把后冠拿来给我戴,竟然是从后面扣上来的。于是我的脑袋上不但顶了个金灿灿的大牌坊,还珠帘幔帐,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境密扶着我对着镜子,露出一丝笑容,道:“阿语觉得怎么样?”
我憋了半天,道:“很……隆重。”
“那自然的,大喜的日子,诸神都要来赴宴的。何况这是立后主,又不是纳宠。”
说着就把我拎起来,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我赤着脚在地上蹬了蹬,顿时感觉到头上一阵摇晃,吓得我半死。
境密咆哮道:“站直!”
我立刻站直了。因为有点紧张,我看到旁边有一串精致的小提子,就趁没人注意,拽了一支在手上,间或偷吃一两颗。
不多时阿齐便代来接亲,踢踏踢踏地上了楼来,把我的金缕鞋放在了门口给我穿上。我小心地顶着脑袋上的牌坊,被阿齐背了下去。
待我出了门,境密突然道:“素女玉提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