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将扬起长枪,呼喝了一声。飞凤别院之中,涌出一大批帛书士兵。当前两人,正是帛书坤将丹夏,以及,前归德中郎将,黎点点。
休将拉住马缰的手,指节开始泛白。
长风列缺扬起头,轻轻地笑,一双眼睛,望着郎朗苍穹:“帛书有没有人,休将,你最清楚不过。我今日,既然是以一身而来,自然,就是为了私怨。为我妻,为我女,为我坎将的颜面而来!”
突然闻得琵琶之声,铮铮而起。祝融勇士,顿时大惊失色,手脚都要不稳。休将座下骏骑。暴躁不安地刨着土地。休将皱眉,抬起头。
只见那女子,身着白衣,俏生生地立在房檐上。宛如仙人。
“花九夷…”
坎将呼喝了一声,单骑冲向对方的人马。而其他帛书人,却一动不动,自觉地围在那白衣女子身边,呈护卫之势。
休将紧紧地握住马缰,怒极反笑。好,好的很!竟然想以单人之力,挑战祝融四将,以及三百精兵!
他迅速吆喝了一声,祝融勇士立刻摆好阵形,准备迎战。然而凉云令方下,坎将就以快如鬼魅的速度,冲到了四上将的身后,冲入了那三百精兵之中,直接将三百人冲了个七零八落。
凉云勒住座下在琵琶声中惊惶的马儿,高声道:“雁门阵!”
地上迅速横出祝融勇士的尸首,但是活着的勇士却并没有犹豫,踩着同伴的身躯。迅速摆阵。却,终究还是快不过坎将。
快,几乎是极限的快。
休将被慌乱的马儿所制,最后索性翻身下马,提着黄泉斧迅速加入战斗。其他三将也迅速回过神,纷纷下马,扑入了那一片混乱的厮杀之中。
花九夷抬起头,清啸了一声。而后,一声愤怒的兽吼。已经被养大的松熊,迅速从门里扑了出来,直接冲到阵中,将两个祝融勇士踩踏于脚下,要了他们的性命。
“闹闹!”
松熊竟识得灵性,闻声回头,乖巧地跪了下来。花九夷白衣胜雪,轻飘飘地从房顶上落下来,落在了松熊的肩头。而后猛兽驮着美人,向后退去。
丹夏高呼一声:“攻!”
雁门阵,和雁翅阵一样,是祝融名阵。雁翅阵已为长风列缺所破,完全无抵抗之力。只是这次加上四上将助阵,比如虎添翼还 要胜过百倍!
丹夏黎点点带着十几个帛书勇士,迅速纳入阵中,毫不犹豫地绕开四上将,直攻雁右翼。长风列缺却悠闲地盘旋于阵中,快如鬼魅的身手,顷刻便有尸首在他脚下堆积,甚至连休将都赶不上他的速度,要与他交手都不得。
伤将年轻。沉不住气,不由得红了眼。一眼瞥到旁边立于松熊肩上,琵琶铮铮的美人,求功心切,竟就要这样扑过去。
长风列缺冷笑了一声。休将只觉得眼前红影一晃,然后下一刻,伤将的人头就落了地。
竟然在出手就斩杀祝融一位上将!
休将脸色一沉,高呼了一声:“诸人,撤退!”
黎点点清啸一声,拔地而起,踩在丹夏肩上,直攻正在指挥着祝融人后退的凉云。凉云虽然年轻有为,到底称不上是洪涛大略。她恨极帛书女子。
她心系坎将,任谁都看得出来。可是坎将连正眼都不愿意看她,却要了那个孱弱无能的花氏女!花氏女无节,她比谁都看得清楚。坎将竟然还为她深入祝融,很可能就要葬身于此!
花九夷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让坎将这样的人为她犯险,为她去死!若是她凉云,她绝对不会这样不识大义,她一定可以成全坎将的雄才大略!
坎将心有所属,她恨极,曾想过要委身休将。让休将为她一雪前耻。可是休将,却为了一个瘦小的帛书女人,将她凉云弃之如敝屐!
她永远记得那一日,休将看她的眼神。那样冷漠的样子,简直要将她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全都凌迟到。
她也记得他说过的话。
他道:“你若是要报复坎将,不该来找我,该去找陛下。陛下爱惜美人,你早知晓。何况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更适合你实现报复。”
而那个时候,帛书的娼ji,花九夷却被送到了祝融。一箭穿心。她都没有死!还给她留了妖娆婀娜颜色,让她去魅惑君王!让她的抱负再一次落空!
凉云望着迎面而来的黎点点,不禁要咬牙切齿。论样貌,此女怎么又与她比!论才智论本事,花九夷又要怎么跟她比!没想到她竟然栽在了这两个反复变节的女人手中,真是连死也不瞑目。
一时冲动之下,凉云竟弃同胞于不顾,叱咤了一声,提着细身长剑,迎战黎点点。
休将大惊:“凉云!”
凉云心想,心疼吧!这个女人是敌人,她必须死!
黎点点面色一沉。果然如长风列缺所料,此女心胸狭隘,果然上当。休将那一声呼喊,她不是没有听见。可是她却觉得,他大约是非常生气,自己的属下擅离职守。真真活该,谁叫他那样刚愎自用!
黎点点身为帛书军中先锋,一直是为谋将,身手只能算一般。那也是凉云为什么敢就这么轻率地迎战她的原因。因为凉云认为,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帛书女人斩杀,再重新回到岗位,绝对不会误事。
可是堪堪交手,她就已经大吃一惊。帛书先锋的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甚至连她应对都有些吃力。交手了几个回合,她不禁乱了起来。
御敌之道,首先在于乱其心志。心不定,则破绽百出。
她的身后,仿佛浮现出休将强大而巍峨的身影。他曾,手把手地教她。
你的力气,太小。我知你一直自恃有些小聪明,总是偷懒。那么从今天去,你每天早起,去提水一百桶。
提到哪里去?
提了,倒掉。
…
你不是说,要打败我么?至少要从我身边逃离么?那么,你连这么一点苦都吃不起?
绕。转,避,刺。
你的手。注意要手腕发力。兵家相争,不讲究招数华丽。在战场上,只是一个错身,就可能会丧命。所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下对方的性命。
你在犹豫。为什么要犹豫?
来啊!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自由了!
你在怕什么?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是一直以叛国为耻么?你难道不是一直认定,是我逼迫你叛国的么?你不是恨我入骨么?
那么,你在怕什么?我就这里,你来杀了我!
黎点点眼中赤红,握紧了长剑,清啸了一声:“我不怕!我要杀了你!”
休将抬起头。
然后,凉云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口刺入的兵刃。
“我竟,输在你的手上…”
真是,不甘心。
一片红云,就这样缓缓地掉落在地上。
休将的瞳仁一缩。很好。你做的很好。你果然,都学会了。
那么黎点点,战场之上,你我,再无顾及。
黎点点轻飘飘地落去地上,落去丹夏身边,为丹夏扶住,一直喘息。丹夏按住她手臂上的伤口,皱眉:“怎么样点点?可还撑得住?”
黎点点喘息着摇摇头,道:“我还可以。”
丹夏道:“不要勉强。”毕竟,在计划之中,今日并不是决战。
“闹闹!”花九夷一声令下,松熊立刻扑过来,将欲靠近丹夏和黎点点的两个祝融兵都丢去一边。然后松熊把黎点点捧起来,放在了花九夷身边,自己的肩头上,便退回了安全之地。
期间,花九夷一直坐的稳稳的。
那边厮杀声不绝于耳。花九夷把琵琶递给黎点点,让她替自己抱着。然后解开了黎点点的伤口,用丝帕替她轻轻擦拭。
然后她抬起头,看了黎点点一眼,轻声道:“黎大人,只是伤在皮肉。只不过,伤口上有毒。”
黎点点冷哼了一声,道:“祝融就专门出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她是想起了夏妃。
花九夷微微一笑,便低下头去,替她把毒血吸出来。黎点点在微微一僵之后,也就释然。大举当前,怎么能拘小节。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生死之约
第一百一十四章:生死之约
热战至酣午,花九夷抬头看了看炽热的日头。抿紧了嘴唇。
黎点点悠闲地坐在松熊闹闹的背上,计算着时辰,然后,把手中的琵琶递给了花九夷,低声道:“九小姐。”
花九夷眉头微动:“黎大人,不要冲动!”
黎点点一笑,却不知为何有些狠戾的意味:“九小姐你不要管我,我和休将,终要有一个交代!”
花九夷低下头,半晌,才伸手接过琵琶。
酣战中的帛书士兵,皆已经精疲力竭,陡然听到一声女子的清啸,不由得精神大震。
松熊闹闹人立而起,花九夷翩翩落下,落在了它的掌心里。
花氏一脉,得天独厚,生而精通花木之语,被视为神之余脉。而这份天赋,却也是有悬殊差距的。真正的天之宠儿,成年以后。不但能直接读到花魂,若是修行得当,假以时日,甚至还能驱动百花!
花九夷身为花氏余脉,将上天赐予花氏的所有恩泽全都加诸在一人身上。在帛书,在句芒,在祝融,她几度生死边缘,生命经过反复的涅槃,这份能力自然是愈发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琵琶声铮铮再起,幻魔琴的音律之中,褪去了句芒异术的的色彩。一弦起,重及人心,一弦落,自在飞花。仿佛是来自恒古的节奏,苍茫的音律,竟天地之气隐隐迎合。
长风列缺闪过休将面前,红袍惊空掠过,直掠上松熊闹闹的手臂,立于花九夷的身后。
他扶住了她的腰身:“起。”
霎时间,不知何处而来的飞花,漫天飞舞。美若天仙的女子踩着宛如战神再世的男子,盘旋于他掌上,反抱琵琶,翩翩起舞。
铮铮之声,掌上之舞。重重飞花叠嶂。帛书诸人只觉得神清气爽,刚刚所觉得疲累皆一扫而空,甚至连身上的各处伤痕,也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迅速愈合。
花氏驱动百花之力,今日是了。
既然厮杀不再有伤害,既然前进不再有疼痛,那么还有什么可犹豫!帛书诸人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提着兵器,嘶吼一声,冲向已经渐渐军心溃散的祝融诸人。
以少敌多,可他们是不死之军!
长风列缺抬起头,看着反弹琵琶翩翩起舞的花九夷,唇边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早就说过要为你起一支舞的,长风。
能够在战场上感受到如此枯骨铭心的幸福,也是难得一见的吧。大约,是因为我们可能都要死了。所以,可以自私到什么也不顾了吧。
黎点点从松熊肩头掠了下去。她身着小甲,一束青丝全都盘在脑后,露出一个尖尖的小下巴,身材娇小,气势却绝不弱。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她向正被丹夏缠住的休将走去。
丹夏似是背后长了眼睛那般,迅速退开,转而纠缠另外两位还活着的祝融上将。她本就是百战出身的将领,虽然挂在帛书八将的尾巴上,却是一员难得一见的悍将。此时既然已经有了不死之身,与祝融二上将纠缠,则更是勇猛无比。以一敌二,竟使得他们有无法招架之感!
休将静静地望着站在自己身前,已经摆好架势的娇小女子,最终,只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黎点点长枪一划,轻声道:“休将,我早就说过,总有一天要与你正大光明地打一场。那么现在,你该信了。”
休将竟笑了出来。他抬手,去抚摸自己眼下的泪痣:“自然。我既然是手把手地把你教出来,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是,他其实,是没有想过的。一开始,他把她带回祝融,所为的,不过是能常常看到她而已。
最初的时候,休将府的人,总会看到那样的一幕。冷酷如阴森修罗的休将,大大咧咧地拖了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前,听着身前的娇小女子不停地唠叨。不管她是多么聒噪,不管她是说的话是多么的大逆不道,他也只是偶尔抬抬眼皮而已。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不知道怎么,就有一种懒洋洋的意味。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说的是什么。只要给他这个美妙的空闲,只要让他能这样悠闲一整天,然后有她絮絮叨叨啰嗦着的声音做伴,他就可以很满足很满足。
甚至,为了能让她提起精神对他唠叨,他不惜亲手教她。成天无所事实,只让她更加思念故土。他知道她是一个战士,虽然在他看来娇弱无比,骨子里却有着无以伦比的血性。这样叛离国土,不管她先前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想起来,总归还是会觉得十分难过的吧。他甚至会怕她寻死。
那么,他便想方设法,把她的恨意,都引到自己身上,教导她,训练她,让她的人生终于有了目标。
然后她终于提起精神,继续每天絮絮叨叨地跟着他身后,一直念叨着要打败他回到帛书云云。他表面上置之不理,背地里却嗤之以鼻,可是却已经有一个暖暖的念头。萦绕在心头。能见到这样有活力又有斗志的女子,而且还是她,他心满意足。
凉云抱枕而来的那天夜里,他冷冷地拒绝了。他不是没有过侍妾,甚至还有过一房正房妻子。但是因为他热衷于战场,几年都不沾家,当年的休将夫人就私自养了面首,丢尽了他的脸面。他不在意,可是王上在意,勒死了那个不贞的女人。从此美妾如云,他再也不愿意放在眼里。
凉云走后。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找黎点点喝酒。黎点点自然是拒绝了。她反复警告他,他是她的敌人,她要打败他,然后回帛书!
你觉得你的程度,要打败我,要多少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一辈子?
那…那我不管!总之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以这个为努力的目标!
嗤,随你喜欢。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俘虏。
胡说八道!我,我是自己跑来祝融的!我不是被你抓回来的!如果不是我自己来,当时在山中决战的时候我就跑了!
那你住在我府里?
那,那是因为…
你是心甘情愿跟着我来的吧…
不,不是…是…
然后那一夜,碾碎了娇花,照亮了旖旎。
他当然没想过她会有真的站在他对立面的一天。因为他知道,他是天生休将,得天独厚,就这个小东西,就算是苦练一辈子,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打败他。那么,她可以努力一辈子,他可以占有她一辈子。很和谐,不是吗?
休将垂下眼睛,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低沉:“你说要光明正大地打败我,可是现在这样,你觉得公平吗?”他几乎是一种嘲弄的态度看着她。她是不死之身,光是耗都够耗上几天了。当然,若是花氏能撑上几天的话。
黎点点咬了咬牙,竟道:“单从个子来说,我也没占多少便宜。”
休将失笑:“你还记得我个子很大?”
黎点点怔住。
休将道:“别挣扎了,黎点点,你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固执?留在我身边,不好么?不死之身又如何,莫说花氏根本撑不了多久,就算让她撑下去,你们难道能走出祝融?”
闻言。黎点点的眼眶渐渐泛红。她低下头,声音轻如叹息:“我原以为,你是懂我的。”
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懂得我的血性,尊重我和你是一样的战士…我原本以为,我对于故土的执着,你都是理解的。因为你也是一位战士,因为你也深爱着你的国土。
我原以为,就像我绝不会在你面前请求你做出对祝融不利的事情,你也是一样,懂得我绝对不会放弃对故土的忠诚。我已经遍体鳞伤,反叛的痛苦让我寝食难安,我以为你都是理解的,所以你才教导我,以此来安慰我。
却没想到,你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
休将见她的模样,心中不忍,渐渐生出爱怜。但是他只能硬着心肠,举起了惊天黄泉斧:“来吧小东西,让我看看你的长进到底有多少。若是你输了,我也不会杀你,你可以再回到我身边。”
一句话,果然让黎点点又红了眼睛,再也顾不得这许多,提着长枪呐喊了一声,冲杀过来。
“力气太小!”
“方向不对!”
“你心浮气躁,漏洞百出!”
“不行!”
“这样不行!”
“还是不行!”
黎点点嘶鸣了一声:“不管你的事!”以枪代棍,狠狠当头劈下。
休将轻易地挡下来,还嗤笑了一声:“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的兵器就毁了。”
黎点点心中在呐喊:为什么要留情!为什么要放过我!杀了我!杀了我!
我都已经送上门了,你为什么不下手?你明知道若是真的有这一天到来,我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我送上门来,以你的实力,还不就是被屠戮一个下场!可你为什么不下手!还管我什么漏洞百出!
长风列缺居于高位,看得皱了眉:“点点!”这丫头疯了不成,要挑战休将便罢了,怎么还要送死!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谁是疯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谁是疯子
丹夏看得心急,一下抛开惊开二将。扑入了休将和黎点点的战局。开惊二将哪里肯放,直接缠了上去。对于尚武的祝融人而言,身体孱弱天生弱于男子的女子,是不值得尊敬的。在祝融勇士的心目中,输给一位女子,是极为可耻的事情。何况还是位列祝融八将的惊开二将,同时对战帛书的一个挂在八将尾巴上的女子。
休将目中一沉,黄泉斧毫不犹豫地砸上惊天掩月剑:“退下!”他没有心情在这里陪这个女人耗!
丹夏咬牙,还欲再前进,却很快被身后扑上来的开将缠了去,隔开了她和休将。
黎点点冷冷地道:“除却十殿阎罗前,我黎点点宣誓,与祝融休将再不相见!”
休将冷笑:“好,好的很。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这个血性。黎点点,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千万莫在落在我手中,否则,你在见到十殿阎罗前,就会一直见到我!”
话落,休将周遭离开弥漫出可怕的杀气。他已经。不打算再手下留情。
黎点点接下休将的惊天一斧,身巍峨不动,脚下的土地却蜿蜒得裂开。她用力,把口中的腥甜吞了回去。然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铮铮的琵琶声中,缓缓愈合。她眼中一暗。
修,你会故意激怒我,难道我就不会么。
这样,是杀不死我的。若你真的想成全我,那么便把我的头,斩下来吧。
漫天飞花之中,她将长枪旋过头顶,然后支地而起,直取休将的额心。休将必出手来挡,那么她便可躲避不及,将自己脆弱的脖子,送上惊天的黄泉斧。
反正,实力这样悬殊,总是这样一种结果。
你总是说我狡猾。我就狡猾最后一次给你看。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是要死的,否则无法面对。我死了,你却活下来了,我偏要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尝遍诸般苦楚。
黄泉斧在阳光下被激起冷冽的光芒,带起一连串的血珠,将休将冷漠幽深的眼睛,也灼成了斑痕点点。
长风列缺目中一沉。用力隔开了刚刚被自己用天陌枪架住的黄泉斧。休将呆滞,不由得随着这力道大退了几步。
黎点点在他们身后,抚着被割破皮的脖子,喘气。然后那道渺小的伤痕,在铮铮琵琶声中,迅速愈合。
长风列缺震怒:“山格!”
迅速有一个正在拼杀的帛书士兵冲了出来,立于他身边:“属下在!”
长风列缺道:“把黎先锋带进去!看住她!除非她冷静下来,否则不许她踏出大门一步!”
“是!”
黎点点根本就没有反抗,被那小兵带了进去。
长风列缺披风一展,手持天陌,对休将正色道:“你我之间,早该有一战。如今,也不算晚。”
休将却似是才回过神来,却略有些嘲弄地看了长风列缺一眼:“你说她不冷静,那么你是认为,你今日所为,是冷静的么?”
长风列缺冷笑一声:“休将,我知你最在乎的,就是四国第一将之名,到底该归于谁手。你只得这一个机会,能与我一战。”
休将一怔:“为何?”难道他也知道。他必死于祝融么?
长风列缺道:“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四国第一将,到底是归于何人之手,跟我已经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休将目中一沉:“荒谬!”就提着战斧,攻了上去。
长风列缺侧身一避,却没有完全避开,肩头潺潺鲜血激涌,和漫天飞花一起,将他的笑脸映衬得如森罗鬼魅一般。他冷笑道:“你我相争多年,也算是相知多年。如今,我给你一场公平的决斗。”
休将眼中一暗,心中隐隐有些动容。长风列缺,竟然放弃了花氏的不死异术,愿以血肉之躯,与他一战。
那么,他更该全力迎战,对得起他的一片苦心才是!
于是,他们也不多话,直接进入酣战。周边的人,只看到他们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彼此,一声兵刃相接之声后,然后两个人影迅速撤开。几乎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四国最强的二人,交战在一起。
犹如闲庭散步一般,他们以那种熟悉的,奇异的节奏,行走于人间云端,恍如将世界隔开,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空间。
被花海包围的绝色女子。双目紧闭,琴声铮铮。她的额心,有一粒鲜红的朱砂,若隐若现,将她娇媚的脸盘衬托得愈发妩媚,恍如花神再世。幻魔琴在长风列缺鲜血激射的那一刻略一停顿,而后便恢复了正常,甚至比先前更加雄浑,应和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