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夷摸摸他的脸,道:“是了,我觉得我也挺适合卖笑。”
长风列缺把自己脸上那只小手抓下来,咬了一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什么叫一笑倾城?你若是卖笑给别人,我会让他所在的城池都毁掉。”
花九夷笑了,道:“胡闹,哪里有你这么解释的。”
嬉闹了一会,灭了烛火之后,长风列缺抱着怀里的人,突然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道:“白年格后天可就到了。此人是个正宗的老狐狸。你可以内眷不宜抛头露面之名回避之。”
花九夷答应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做一个恪守妇道的女子。”
长风列缺这次没有顺着开玩笑,又道:“阿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很可以做到又跋扈又守规矩。也就是说,既要让人觉得你很可恶,又要让人无从挑出你的毛病究竟在哪里。有的时候,看那些人吃瘪的样子,也是很有趣的。”
他的语气有些戏谑,却不知为何有一些心酸的意味。花九夷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小心地答应了。
长风列缺一扬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声音突然暗哑了几分:“好了,不要叫这些人打搅了我们的兴致…”
第二天一早,花九夷起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果然又空了。找了侍女一问,长风列缺和青墟果然又一大早就出去了。
她一边洗漱,一边却若有所思。
依长风列缺的意思,他显然是不打算认祖归宗了。他现在每一步都走得步步小心,人前三分真七分假,也是明哲保身。最大的压力,无非就是来自国主和王后。他不愿意认祖归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没什么可留恋的。即使让他重新得回那个尊崇的地位,但是一个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的王后,又能同他亲密到哪里去。他宁可不要那种没有里子的东西。纵使纵横沙场,老谋深算,手握兵权如日中天,他所渴望的,不过也是最简单的那种生活。贪恋,一点点也不愿意放手。
比如他宁愿选择真心疼爱他的镇南侯夫妇,比如他会给这个小小的院落起一个名字。又比如,他老是喜欢以她的夫婿自居。
他宁可勾心斗角走这许多弯路,也不愿意一劳永逸任人摆布。她可以理解,却又这样心疼。
这天她同千红坐着马车在路上闲逛。千红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道:“小姐,既然累,又为什么不在家里休息呢?”对于花九夷这两天出手如此阔绰的行径,她虽然觉得奇怪,却也觉得无可非议。毕竟在她心中,花九夷值得最好的。长风列缺若是多嘴一句,她就要他好看。
花九夷托着腮,漫漫地道:“不是,只是想不到我们还能去干什么。这两天好像把雍城里能买的东西都买了,能去的地方也都去了。难不成去逛花楼…”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千红也道:“是啊,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要是美人堂在雍城就好了。”
“早就听说曲老板计划去京城开个分店。兴许等我们从句芒回来,就能看见了。”
她们正在说笑,却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有人在争吵打闹。马车也停了下来。千红颦着眉头道:“怎么回事?”
车夫道:“九小姐,是万花楼的老鸨,带着家奴在跟什么人争吵,围观的人多,把路给堵住了。”
花九夷想着,她可是跋扈的大元帅家眷啊,怎么能让这些平头百姓挡住去路,遂道:“车夫,把人赶走。”
车夫也没觉得奇怪,只跳下马车,捏着马鞭朝人群走去。他原本是军中和尚章一起随侍长风列缺的士兵,长风列缺这次也留了他在身边,以免一院子新人,徒增麻烦。
人群中间是一个面色苍白的裹在白裘大衣里的青年男子,好像得了重病,一直用手捂着胸口,由另一个看起来像是下人一般的男子扶着。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很有些儒雅的贵气,看着倒像是句芒人。万花楼的老鸨年纪也不轻了,大红大绿地穿着,头上戴着一顶大花,一脸的刻薄相。旁边几个年轻的ji女,拉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姑娘。
老鸨还在叫骂,车夫已经上前道:“元帅家眷在此,速速避让!”
众人一愣,却见来人是一条六尺大汉,年纪虽轻,却隐约面有煞气。
那被围在中间的男子突然看过来,眼中迸发出灼灼的光彩:“元帅?哪位元帅?”
老鸨回过神,肥胖的手指捏成兰花,拽着锦帕指着那人怒骂道:“哪位元帅也不会替你还钱!你白白睡了我家女儿这么多天,还吃我们楼里的,用我们楼里的,难道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那边那个哭哭啼啼的ji女立刻跪了下来,直道:“妈妈,他的钱女儿来还。女儿会多接些客人,让女儿来替他还。”
男子面上一丝局促也无,仿佛被ji女养着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他颜色依然苍白,神情依然憔悴,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气,只道:“茵茵姑娘,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有朝一日,在下一定把欠姑娘的都还清。”
老鸨尖声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当人家会看上你?这种小白脸,你把命倒贴给他,他也不会怜惜你!老娘教过你们多少次,好好做生意,少些花花肠子痴心妄想!来人,把茵茵给老娘拖进去!”
那名叫茵茵的侍女哭叫着被拖走了。那男子面上有些不忍,但也仅此而已。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车夫头疼不已,正想要不要直接将马车驾过来斥退这些人。却在这时,他身后已经走来一个红色的人影,却是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千红。
“怎么回事?你这个老鸨儿,大庭广众之下吵什么吵?我家小姐路过,竟也不让出路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围观的人群中,有认出这是元帅府女眷的,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先前几天,花九夷的大手笔,倒是为她们赢来了不低的知名度。千红美目一瞪,道:“看什么看!还不让路!难道还要我请你们么!”
她衣着华贵,又是一种灼目的貌美,蓬莱岛多年生活养成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和习武之人特有的凌厉,让她看起来更是高高在上。因是她这么一声怒喝,众人就纷纷退开了。虽然还是不愿意走,却让出了一条路来。
那老鸨也是识人脸色的,只朝家奴使了个眼色,便退开了一些,顿时路中间就只剩下那两个青年男子。
千红满意,拍拍手正要走,却突然被人叫住。
是那个受了重伤的年轻男子。只听他诚恳地道:“这位姑娘,请问是哪位元帅的家眷?可是帛书坎将长风元帅?”
千红顶不愿意跟长风列缺扯上关系,因此只颦眉看了这人一眼,道:“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说着,她终于定下神来细细打量了这人几眼,不由得咋舌:“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伤成这样了,又中了毒,竟然还在路子中间站着。
那人一怔,然后略有些急切地道:“请问姑娘,可否为在下引见你家主人?”
千红皱着秀气的娥眉,语气不善:“我家主人只有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岂是你这种人可以随便见的!”
言罢,她转身就要走。才走了两步,身边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窜过一条人影。她是习武之人,极其敏感,即使惊讶,却还是凭着直接抬手挡下了这一记攻击。可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的手就被人抓在了手中,一下子制服。
她大怒:“放肆!”
却见是那男子身边的下人,身材小小,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见那人轻咳了两声,走上前来,诚恳地道:“姑娘,失礼了。只是在下求见长风元帅却有要事…”他的话没有说完,却被打断。
一个柔和却不容拒绝的女音由远及近:“你有要事,就可以强人所难,还在街头对一个女子大打出手。这位先生真是好没道理。”
那男子抬起头来,却是一怔。
却见款款而来的那女子,姿若拂柳,身着蓝色貂裘,一头青丝绾成流云髻,随意却端庄秀丽。白嫩的耳垂上戴着的,是珍品锦绣鸳鸯珠,一种内敛的贵族气魄。面容温婉,举止大方,秀丽绝伦。
绝色。
花九夷一颦眉,道:“请放手。”
那少年却先看了看自家主子,得到指示之后才放了手。只见那人转而诚恳地道:“伤了小姐的家人,真是万分抱歉。只是在下求见长风元帅,确有要事,耽搁不得,请小姐无论如何也必须通融。”
“哦?无论如何么?也就是说,我若是不通融,你便要对我也动手,强迫于我?先生先礼后兵,我若是还拒绝,倒是我不识抬举?”对于出手伤千红之人,花九夷一丝好感也没有。而且她现在可是要跋扈啊跋扈。
那人遭逢刻薄,也面不改色,只坚定地道:“请小姐成全!”
看他的架势,是花九夷若是不允,便真要强迫了。
如今千红显见不是此人的对手,她们又孤身在外,又能如何是好。花九夷好气又好笑,道:“先生莫要不讲道理!我一介女流,哪里敢耽误了先生的要事。先生要求见元帅,自去递了拜帖,元帅若是愿意见你,自当有所安排!要我引见,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她挑了挑眉毛,道:“先生若是要强迫于我们两个弱女子,就让小女子拭目以待,看先生如何来强迫!”
说着,车夫和千红已经兵刃出鞘,作势挡在了花九夷前面。
那人的脸色又白了一些,死死地瞪着花九夷,又过了老久,才舒出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花九夷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一边道:“我不走这条路还不行吗…”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老鸨急忙带着人奔回了楼里,一边道:“真是晦气!这钱我也不要了!”
花九夷只得把这个昏迷不醒的人捡了回去。
一方面是担心他就这么死在路边,另一方面,也是怕他万一真有什么要紧事找长风列缺,要是真的误了事,那就不好了。
第二卷:携手篇 第八十八章:左慈的建议
第八十八章:左慈的建议
千红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给那人施针治伤。那少年寸步不离地紧紧跟着,盯着千红,面色不甚友善。因为先前在人家手里吃过亏,千红虽然满腹怨气,却还是没多说什么,只用针将那个受伤的人成扎了马蜂窝!
这人的肺叶受了重伤,似乎是被一剑穿过,就算不死也也落下病根了。而且还中了一堆杂七杂八的毒。千红一边快手给他治,一边暗暗腹诽,就这么死了更好!
到了夜幕将临的时候,千红擦了一把汗,终于收了手。那人几乎是立刻就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那少年赶紧迎上去。
千红嫌恶地道:“我去洗澡,真是,今晚又没胃口吃饭了。”
那少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也不在意,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花九夷好心道:“不如我让人.送晚饭过来?折腾了一天,两位也该饿了吧?”长风列缺也该回来了,她也该走了…
却见那少年冷哼道:“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妇人,不识先生…”
“…”花九夷突然觉得,跟这两个人说话都碜得慌。
床上半死不活的那个道:“昆奴,.不要对小姐无礼。”然后略一顿,又道:“你先下去吧。”
少年虽然百般不情愿,却显然是极听这人的话,只.在走之前恶狠狠地瞪了花九夷一眼,很有些警告的意味。花九夷哭笑不得。这个人是有被害妄想症还是怎么的?她若是真有心要害他的主人,还大费周章救他做什么?
少年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了。花九夷满身不自在。.救人是一码子事,可是她对这个人,还是任何好感也没有。正想问清楚他到底有什么事好赶紧走,却听得门外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先是那个少年似乎在大声嚷嚷些什么,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人声的动静了。门被大力推开,一个人有些跌跌撞撞地进来,一身酒气无比刺鼻。
花九夷吓了一.跳,赶紧去扶:“长风,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长风列缺把重量全部压到了她身上,逼得她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腰身顶到了桌子。她抬起头,发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面色潮红,呼吸间吞吐着灼热的酒气。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那人却抬了抬下颚,闭着眼睛直接吻下来。
不给任何躲避的余地。
“阿九,阿九,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呢喃着,双手用力抱紧怀中的女子,很有些不老实。
花九夷用力扯他的手,急道:“有,人…”
长风列缺的气息陡然一顿。然后他睁开了眼,双手呈占有的姿态环抱着怀中的女子,直视前方。
生死边缘多年所锻炼出来警觉,即使烂醉如泥,也绝不会一直忽略身边的陌生气息。
床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瘦削单薄的,男人。那人正定定地望着他,目中有几分狂喜之色。
孤男寡女共居一室,而且,门口还有一个武功不弱的小子守着。
长风列缺深吸一口气,却无法控制双目的渐渐殷红。
花九夷挣脱出来,忙道:“这位先生需要休息,长风你也喝多了,不如今天就先回去,明天再说吧。”
长风列缺低头瞪着她,薄唇紧抿。然后突然一言不发地拉着她的手就走。门外,那个轻易将千红制服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已经被跟着长风列缺来到这里的千红拖走了,因为他断了一根肋骨,还有一根手骨爆裂。
平日的温柔体贴,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花九夷的乖顺和温婉。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快乐的时间就极多,因她而起的伤怀和愤怒几乎没有。只要,那双眼睛里,只望着他一个人。
血目带来的天生的暴躁脾性,王族特有的独占欲,还有,少年流落在外所养成的刚强尖锐的性格。这其实是一个,很霸道有的时候会很不可理喻的人。比任何人都要真实,也比任何人都要执着。
“长风,我还没有吃饭,我们也还没有洗澡…”
“长风,很疼…”
然后,她的声音被彻底埋没在黑暗之中。完全是不可抑制地,他重新被血目操控。
次日清晨,长风列缺望着怀中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女子,神色无比复杂。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身上一定又布满了淤青,没有见血已经是奇迹。
他可以戒酒。可是,却不能保证再也不会伤害她。
怀中之人突然嘤咛了一声,却是她已经悠然醒转。长风列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花九夷睁开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拥着自己的人一夜之间新冒出来的胡子渣。她笑了,伸出手去摸了摸,声音还有些沙哑,道:“你的胡子,倒是长得快…如果三天不剃,是不是就会变成胡子拉碴的小老头?”
长风列缺抓住她布满淤青的白嫩小手,勉强笑道:“我是老了,可是你还年轻貌美。”
花九夷嗤笑一声,甩开他的手,往他胸膛里蹭了蹭,道:“你以为你多大?你只不过比我大八岁而已,就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蓬莱今年已经三十四岁,我也不嫌他老…”
长风列缺好气又好笑,伸手捏捏她的脸:“你怎么就是学不乖?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说着,他一把抱紧她,用力揉进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答应我,阿九,永远都不要再看别人,这辈子也不能离开我。不然我真怕,我会,杀了你…”
他眼中一暗,怀中人没有立刻说话。
花九夷沉思了一会,然后道:“不可以。我早就说过,若是你有了别人,我一定会走。”
他的双臂微微颤抖,低下头来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抬高,哑声道:“除此之外。答应我。”
她这次没有犹豫,几乎是立刻就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吻在一处,等他再度俯身而上,她就有些后悔了。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双眸清澈,却深不见底。这一次,温柔而克制。
她好像躺在一叶海上的扁舟里,摇啊摇,然后,被那一阵惊天巨*吞没。声音破碎在世界的尽头,她颤抖地抬起手,抱紧了还在竭力克制而全身紧绷的人。
“来”,她喘气着道,声音妩媚而低哑,“放开你的顾虑,我们要在一起。”
他的眼眸迅速泛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似血,这红色却还在加深,最后变成一种奇异的金色。花九夷惊讶地抬起手,他微微一笑,低下头配合着她的动作,在她手中喟叹了一声:“阿九…”
可是却不等她多看一会这漂亮的金色,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只听一个侍女犹犹豫豫地道:“先生,主子还没起身,您…”
“我家先生刚受了重伤,为了礼仪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来,难道要先生就这么回去吗?我看是元帅故意避了出去,不愿意见我们先生吧!这都日晒三竿了,怎么会还没起!”
“这…”
“好了昆奴,我们在院子里等着就是。元帅什么时候起,我们就什么时候见吧…”
“…”
说着,门外又传来一些动静,像是他们真的在院子里坐了下来,不等人出去誓不罢休一般。花九夷讶然,一抬头,却见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突然又迅速变成了殷红似血的颜色。
长风列缺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低下头,一边用力亲吻她一边抱怨道:“你看你捡了个什么人回来,简直讨厌至极。”
花九夷突然一抬下巴一用力,咬破了他的嘴唇。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完全把握不住轻重,这一下本以为应当见血,却只是咬破了一层皮。
长风列缺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道:“你想留我下来么?”
她眨眨眼,笑道:“我看你还怎么出去见人…”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缩成一团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这个人竟然挠她痒痒!还一边挠一边说:“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夫纲!”
听得屋子里突然爆发出女子的笑声,等在院中石桌旁的二人不由得一怔。叫昆奴的少年,整只右手都被包成了大粽子。昨日长风列缺不过酒醉之后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力道,又急着见花九夷,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出手便废了他的肋骨和手骨。若不是他的主子早先就遇刺过一次,让他惴惴不安,他是根本无法从床上起来的。
此时,他一怔之后便是一声冷哼,道:“这个大元帅,也是个荒yin之人。竟然让先生等在这里,自己去跟女人玩乐!先生,难道你要寄希望于这种人吗?”
他家先生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昆奴,你有所不知。这位元帅多年来修生养性,只得一房侍妾,却是蓬莱岛的花氏之女。比起祝融那些藩王来,他如何算得荒yin?何况这世上,只怕也只有他才能对抗休将…”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一张脸在太阳里白得几乎透明。
花氏绝色,又身负异能,是多少权贵渴求的。坎将虽英勇,但是花氏一直留在他身边,做一个侍妾或是妻室,实在是太过浪费。若是,花氏愿意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小我,那么她的价值,就能够完全发挥出来了…
他们直在这里等到日头当空,其中那位先生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几乎要支撑不住,才等到这扇门被打开,然后侍女进去了。
昆奴有些按捺不住,但是被那先生的一个眼神制止。
又等了一会,才等到坎将慢慢地从屋子里踱了出来。阳光下,这位威震四国的坎将身着银灰色长袍,玉带束腰,银冠束发,身姿矫健而修长,即使身着布衣也掩饰不了军人特有的笔挺和威严。他的面容极年轻,肤色略深,却眉眼如画,一双凤目勾人摄魄却隐隐泛着冷意。果然是人中之龙。
谁知他看到等在园子里的二人,却是一愣,然后微微侧过了身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朝这二人走去。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他先前根本就不知道有人等在这里一样。这一切也着实合情合理,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人通报过。
长风列缺内心世界:若不是一个早上过去了,昨夜又被折腾得太厉害,花九夷饿得哇哇大叫,他才不出来…
他扬起嘴角,远远地就露出了一个极有礼的微笑。实际上,这个人和他料想的一样,因为消耗得太久,刚站起来,就昏了过去。
无视那少年眼中喷出欲杀人的怒焰,他让人把这家伙送回去,然后拍了拍手,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冷笑。
这个人是谁,他一早便猜到了。何况,他的耳力非寻常人可比,刚刚在屋子里,已经将这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左慈。祝融内战的发起之人,那个,抱着空想的盒子奔走于世的救世主。
比起听这个人废话,他更有兴趣,回去喂他的阿九吃饭。
阳光下,长风列缺收起了冷笑,然后伸了个懒腰,往屋子里走去。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绝对还是没有想到,这个左慈,竟然趁他出去,私下又跑来见花九夷。
花九夷一看到这两个人就一个头两个大。可是看那人一脸虚弱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他,只得亲自倒了一杯茶,小心赔笑道:“先生,可觉得身子大好了?”她实在不想再不小心说错什么话。不是怕那少年找她的麻烦,只是不想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