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夷一愣,又忘了疼。那双似血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好像在挑衅,又好像在讽刺。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都把那什么古墓的事情丢到了一边,眼里只有对方,满怀着怒意,还有些许的委屈。她眨了眨眼,然后眼泪刷地流下来。
长风列缺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你…”
她趁他不注意用力抽回了手,眼泪汪汪地指控:“你骗我,你去青楼找姑娘…”
“…我没…”长风列缺突然觉得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他什么时候告诉她他之前还是纯纯童子的?年少轻狂的时候,花楼自然也是去过几次,虽然去得不多,甚至少得可怜,但到底还是去过的…但是这话,对她说显然说不通,她不接受这个解释。
“你嫌我不好,花楼的姑娘好…你就是军中寂寞了,所以找我作伴!我知道了,你是看着方便才…他们说的果然没错”,她一边说一边抹眼睛,宽大的袖口露出来的那一截子手腕还有刚刚被他捏出来淤青,说不出的可怜,“要是有花楼的姑娘在这里,你就不要我了…”
长风列缺突然想起某一日,此女似乎还抱着他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哭了…虽然头上黑线丛生,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有些心疼地伸手想抱她:“是谁对你说这些的,回头我要割了他们的舌头…”
“既然你只要露水姻缘,那我也不要同你纠缠不休了,你放心,等大军班师回朝我就回蓬莱岛!”
“…”他伸出去的手僵住,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想伸出去掐死她,还是拥抱她。
闹了大半天,哄也没用,吓唬也没用,认错他不愿意,不过估计认了错也没用。连太阳都看不过去了,完全沉入了山脚下。长风列缺想,真怀念从前,他眼睛一瞪她就乖乖听话…也不对,那样多没趣,现在这样天天听她唠叨,其实他还是很开心的,总觉得这样好像比以前更加亲近了。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还是有些头疼,只要她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要走或者要跟别的男人,他也至于失控。他不失控,她也不会这样嘤嘤地哭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了…
花九夷还是哭,看也不看他,一边抽泣一边抹眼睛。其实她心里委屈极了,觉得这个人绝对坏极了,竟然说她不如花楼的姑娘,还说她难伺候,还要她立贞节牌坊…不对不对,最可气就是他都不怕死了,因为就算他死了,她依然呆在这里守着牌坊…
长风列缺等了半天,她的神水功还是收不住,只得道:“你再哭下去,我就不用去探墓了。”
花九夷一听,眼泪果然止住,只还收不住地一抽一抽。她用袖子胡乱擦擦脸,他要伸手来帮忙,被她避开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吧,大元帅。”说着,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他看着她单薄倔强的背影,又气又无奈。想把她丢出去,又舍不得。最想的,还是狠狠地扑倒她,占有她,让她时刻铭记她是属于谁的,再也说不出那种气死人的话来。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想让她知道,人的嘴除了吃饭和说话,还有其它作用…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七十一章:纠结
第七十一章:纠结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机会。他苦笑了一声。他也不敢轻易尝试,若是还是控制不住,真正伤了她,那他真的会生不如死。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那么冲动了,知道了这滋味的**,却又重新禁欲,真真是比酷刑还要残酷。
花九夷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顿。长风列缺一直在想心事,但也没有忽略周遭的情况。风声突然一紧,在思想行动之前,他就已经伸手抱住她的腰连退好几步,最后脚下一点跃上树梢。
花九夷惊喘一声,抓住了他的胳膊往下看,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没说话。她的呼吸实在太急促,长风列缺回过头,在她嘴唇上用力亲了一下。她瞪大了眼,他温热的手指已经抵了上来。
他用眼神示意她,别出声。
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惊骇地瞪大眼。风声越来越急,他感觉到她开始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其他的什么。他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她的力道似乎一下子卸下,全部压在他身上。
等了许久,周遭还是毫无动静,只有风声一阵急一阵缓。但是他们两个谁也无法放松,尤其是花九夷,反而越来越紧张。她不及长风列缺敏锐,但是方才脚下所踩的草地所感觉到的战栗,却像一股无名的寒意那般深入她四肢百骸,衍生出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怎么也忽略不去。
又等了一会,花九夷的头塞.在长风列缺怀里,却突然听到一声嘶哑难听的嘶鸣,紧接着一股腥风扑过来。长风列缺的身子一动,从她怀中取出三棱匕首反手一挥,就将那偷袭的巨大黑鸟斩杀。腥臭的血溅到了花九夷的头发上,他伸手去给她抹了去。
“这是夜枭,没什么可怕的”,他的声.音很低沉,似乎还带了一些开玩笑的意味,“起码没我可怕。”
花九夷此时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两句话,脚下却突然一滑,仰面栽倒!
“啊啊啊啊啊——”
她像倒栽葱一样落下去,却被人及时抓住了腰带。.长风列缺皱着眉,一只手拎着她一只手拎着树枝。
花九夷在半空中惊魂未定,带着哭腔道:“我果然拖.累了你…”
长风列缺却没有说话,也没有马上把她拉上来。.他竖起耳朵,好像在凝神听着些什么。突然“啪”地一声,不远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折断的声音。花九夷倒抽一口冷气,头皮正发麻,就被他一用力拎了回去塞去背后。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跟紧我。”
那样的战栗,那.样的寒意,绝不是一只夜枭这么简单。
二人屏息以待,过了一会,树下果然一窜窜出两个东西。长风列缺腰间的窄刀瞬间出鞘,在月色下寒光四溅杀气毕露!那一刻,花九夷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元帅!”
刀光一顿,树下又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元帅?可是你们?属下是李盘啊!”
闻声,长风列缺还没什么,倒是花九夷已经惊呼了一声,带着一些欣喜的意味:“李盘?易兆大人?”
“九小姐?您也在这里?”那分明是李盘爽朗的声音
长风列缺还来不及说话,花九夷就已经欢呼了一声:“原来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说着,她就一把抓住长风列缺的胳膊。长风列缺无奈,只得提着她轻飘飘地落了地。
借着月光一看,果然是李盘和易兆二人。只是他们去的时候背着数不清的东西,此时却衣装褴褛,披头散发,说不出的狼狈。
原来他们根本没进入那古墓。
易兆道:“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作祟,我们明明找到了入口,却根本进不去,也根本出不了林子,无法回军营复命。”
李盘道:“说来也奇怪,属下自小看过的大墓也不算少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将千秋万岁摆在墓室门口的。我们走到的地方,恐怕还不到墓穴外围。”
所谓千秋万岁,是一对鸟身人面的守墓神。女为千秋,男为万岁,据说若是冲撞了墓主,千秋万岁便会喷出地狱业火来,将来人烧成灰烬。其实不过是一对石相罢了,但已经有无数盗墓人吃过苦头,不可不防。
花九夷奇道:“不过几日的光景,你们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还有,你们带的那些工具呢?”
李盘苦笑了一声,道:“这样还算好了,那墓穴机关重重,我们险些将小命送在那里。工具都丢在入口附近了,本打算稍作休息明日再探,谁知却遇上了元帅和九小姐…”毕竟他们是来探墓的,又不是盗墓,不宜选在晚上动手。
长风列缺略一沉吟,道:“如此,明日本帅同你们一起去,再探墓穴。”
易兆道:“如此真是再好不过。只怕这林子里也有些奇门阵法,真如鬼打墙一般,进得来出不去,只怕是要破了这墓穴,才能回营地了。”
他们生了火,席地而坐。然后去把那只刚刚被长风列缺斩杀的夜枭清理了,又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只兔子,一并架在火上烤。长风列缺看了一直与李盘说笑的花九夷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花九夷显然也是注意着他的,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谁也不理谁。
李盘看出端倪,眼珠子转了转,贼兮兮地凑在花九夷耳边道:“九小姐,可是同元帅吵架了?”
花九夷捂着耳朵,有些脸红,不自在地垂下头,后面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没有。”
长风列缺捏碎了烧火棒。
李盘浑然不觉,又凑近了一些,道:“九小姐,夫妻吵架,还不都是床头吵床尾和,谁先服个软,事儿就算完了。何必闹成这样呢。”
花九夷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轻声道:“我也不想弄成这样啊…”
李盘嘟囔道:“元帅也真是的,女人就是用来疼的,没事闹什么脾气啊。我家里那个婆娘,一生气能把桌子掀咯,我还不是得宠着让着,不然更没完没了。”
花九夷笑了,轻声道:“尊夫人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一位懂得疼惜人的好相公。”
李盘摆摆手,倒显出一些腼腆来,道:“元帅才是好福气,有您这么一位绝色佳人相伴左右…”
他们互相打趣开玩笑的话,长风列缺就是想当听不见也不行。他武功极高,耳力极佳,总不能让他把耳朵堵上吧。再说了,凭什么要他把耳朵堵上,明明是她不守妇德!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家丑不可外扬,回去再收拾她!
到吃过东西,李盘指点花九夷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处小溪。花九夷含笑道过谢,便打算去溪边稍作清理。
静静的小溪仿佛长眠于月下,闪着粼粼的光泽。花九夷先洗了洗手,然后将满头青丝解下来,以指代梳细细梳理。隐隐泛着银光的水面投映出她纤细静雅的身影,好像是小溪在做一个倾城迤逦的梦。
突然发现她的影子后面好像还有一大团阴影,定睛一看,一双冰冷的凤眸在水面的倒影中冷冷地望着她,仿佛藏了无数杀机。她一惊,正要回头,却已经被人一把提起。来不及说话,双唇就被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压力封住,瞬间就被突破了防线。
花九夷被吻得晕头转向,双脚挣了两下怎么也够不着地,本能地抬起来环住了这人的腰。唇上蓦地一痛,然后这人疯狂地吻去她脸上,耳垂,脖颈。
“你这该死的…”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粗鲁的低喃。
花九夷喘着气,瞪圆了眼睛:“你干什么骂我?”
长风列缺的动作一顿,突然想起自己是来算账的。强迫自己离开她香香软软的脖颈,他深吸了一口气,泛红的眼眸折射出冷冰冰的光彩:“你做错了事,我难道不该骂你?三从四德,夫为妻纲!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过吗?”
花九夷一愣,随即红彤彤的脸蛋变得怒气腾腾:“我哪里做错了?我又没有像你一样上花楼!”
长风列缺哭笑不得,双手用力箍住她的腰:“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谁许你跟小李走这么近的?你还羡慕他娘子有个好相公?怎么,你倒觉得我还不如他?!”
花九夷针锋相对:“我跟他走得近又怎么了?他又不是花楼的姑娘!你本来就不如他!我还没掀桌子呢,你刚刚就骂我!你还说我不如花楼的姑娘!”说着她就想从他身上挣脱下来,奈何他只是死死抱住不肯撒手。
长风列缺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吞了怒意,垂下眼睛道:“花楼花楼花楼!我再也不去花楼了还不行!你以后也别想再得理不饶人了。”
孰料花九夷的眼圈又红了,狠狠地在他身上锤了两下,知道他不痛不痒,不由得更气,道:“温柔乡里一醉解千愁,你说我难伺候,在我这里你只会愁更愁!我若是惹你生气,你尽管去!你尽管去!”全世界最坏就是这个人,自己跑去逛花楼,还说什么他死了要她守牌坊!鬼才给他守牌坊!让花楼的温柔姑娘去给他守!
长风列缺抓住她的手,实在是很想暴走。他都已经认错服软了,她怎么还这样?他平生纵横沙场,什么样的敌人都见过,跟死亡都几次失之交臂,但是面对女人,他其实还是个新手…她哭,他只当她是生他的气,根本没想到她竟是因为担心他,真真恨的是他那一句“若是我死了”。
她哭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昔日年少时在京城交的那一群狐朋狗友,哄女子的手段都是很高明的。他想了一会,试探性地道:“我不去花楼,花楼的姑娘哪有你好。伺候你我乐意,是我犯…”他顿了顿,脸色怪怪地把那个字吐出来:“犯贱,我就是爱你难伺候…”
花九夷哭得茫茫的,突然听到这种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不由得一愣,水汽蒙蒙的一双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一见这招有效,他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逐颜开地打算加把劲:“我就是爱你难伺候,爱你唠叨,爱你耍脾气,爱你不守妇德,谁也管不着…”
“…你才不守妇德唠叨耍脾气!”知书达理的大小姐花九夷,生平第一次河东狮吼。
坐在林子里的李盘和易兆,很明显地感觉到林子里的树都震了震。李盘正在清理长风列缺带来的工具,手中一顿险些削到手指。他略一犹豫,向易兆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易兆茫然地摇摇头,颦眉做深思状:“不知道…”明明好像听到人大叫叫嚷,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真是奇怪…
过了一会,他们看见端庄贤淑的九小姐和自家元帅一前一后地回来了。两个人都是面色不善,尤其是元帅,一脸的怒意之中似乎还有些郁闷。借着火光一看,九小姐的嘴唇上似乎有个印…
易兆轻咳了一声别过了脸,却连耳根子都开始发红。李盘倒是多看了几眼,还带着些许揶揄的善意的笑意。的确,这样在火光下看花九夷本就别有一种风情。尤其是此时她双颊绯红,唇上还有那个旖旎无限的印子…
长风列缺生气归生气,但终归还是黑着脸伸出手去把花九夷拖了回来。有人在看着,花九夷也不敢同他闹,只不甘不愿地让他像提小动物一样提去了身边,跟他一起靠在大树下,但是脸还是别在一边,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长风列缺狠狠地瞪了她几眼,均以无效告终,只得作罢,心里憋闷地简直想把身后这棵树的树根都刨了。
美人在侧,却压根不理他。他只得伸出手,仗着人前她不敢反抗用力环住她的腰搂住她。她虽然还是一动不动,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好了一些。
和易兆李盘商量了几句,定下了计策和明日的活动方针,眼看着月亮也升到正空了。遂众人四散开来休息,长风列缺第一个守夜。
作者说:我不记得我上次更到哪了,也看不到V章节。晕死,希望没错,就这么往下更了。从明天开始还是隔日一更。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七十二章:王后之墓
第七十二章:王后之墓
她仿佛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秀丽的眉峰轻轻颦着,嘴唇紧抿。长风列缺低下头,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吻了一下,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本来没指望她回答的,谁知道她却似梦呓那般嘟囔了一声:“花楼…”
长风列缺一惊之后便是哭笑不得。试探地叫了她两声,她都轻轻答应,却分明还是睡着的。他想,以后真是打死他也不上花楼去了。
守夜守得无聊,他拨拨火堆,又忍不住想试试看,遂放轻了声音道:“阿九?”
“嗯。”迷迷糊糊。
“不要再同我生气好不好?”
过了一会,她于沉稳的呼吸中吐出两个字:“不好。”
“…”
他不死心,又道:“那你怎么样才不同我生气?”
他正屏息以待,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与他对了个正着。他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即却发现她嘴一扁,嘤嘤地就要哭,还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不要死…”
他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里有什么东西,暖暖地化开了,让他从今以后都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脾气。她又睡着了,或者该说,从来都没有醒过。
本来说好的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去探墓,但是长风列缺却和李盘一起,天刚亮就出发了。路线什么的,李盘已经不陌生。身后跟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兵马大元帅,感觉当然与跟了一个小小校尉不同,但李盘还不至于激动得连路都找不到。
当然,偶像就在身后,李盘也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遂开始没话找话说:“元帅,您为什么要现在就走啊?”
长风列缺正一边琢磨着所谓鬼打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李盘这么问,只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若是找到祝融部落,人多反而误事。”他可是要屠族,带着一个认路的李盘已经是累赘了,怎么还能带着别人?何况还有一个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受到一点伤害的人。
李盘奇道:“那为何要瞒着九小姐偷偷溜走?”
他话音刚落,就敏感地发现自家元帅全身的气压.都低迷了起来。长风列缺眯起了眼睛,半晌,吐出一句话:“女人,话多。”
“…”李盘张了张嘴,很想再说一些什么。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看出元帅脸色不对,便不再开口。
而与此同时,刚.醒过来不久的花九夷,懒洋洋地靠在树上,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双眼失神地盯着前方。她身边,还单膝跪着一手捧着清水一手捧着食物的易兆。
太阳一点一点地升起来,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兆终于忍不住,恭声劝道:“九小姐,您好歹吃一些吧。元帅也不是故意…”他本能地这么说着,可是说出口之后又觉得不对。元帅可不就是故意的嘛。遂讪讪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的女子,有些不知所措。
花九夷垂了垂眼睛,只道:“放开我。”她的下半身被点了穴道,一动也动不了。
“这…”易兆有些为难。
花九夷却突然笑了一笑,长出了一口气,直起能动的上半身,道:“算了,不放就不放吧。真是抱歉,是我迁怒了您,易兆大人。您请起吧。”毕竟他已经跪了快一个上午了。
这个时候,长风列缺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墓地了吧,说不定已经突破了外围了呢。花九夷想,他大概是不想让她看到他屠戮的场面。但是无论如何,这种一声不吭偷偷溜走,还点了她穴道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她想,等他回来,一定要同他说清楚才是。
所以,一定要平安回来…起码留下力气听她抱怨。
墓穴的入口处已经被李盘和易兆挖得差不多了。此墓深埋在底下,而显然,祝融余部大队人马进过了,留下的痕迹虽不明显,却瞒不住李盘这个专家的眼睛。他一早就看出那一处被挖掘的痕迹,但是为了小心起见,便经过仔细勘察之后,选择了另外一个角度,很大程度上也利用了祝融余部的密道。
古墓虽然已经深埋在地下了,却还有丰碑立于地上。那是一个三丈高的青石大碑,经过岁月风霜的作用,外面已经有些残败腐蚀,但是却依然雄伟巍峨。两角圆润秀气,雕刻着盘凤,隐隐昭示出墓主是一位身份尊贵女子的身份。
长风列缺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大碑上除了古老的,有些眼熟的图腾,还有一些古字碑文。他倒抽一口冷气,这是…
“这是古凤国的文字,元帅大概看不懂吧。”所谓古凤国,是远古时期的一个千年王朝,如今已经完全覆灭。李盘是懂行的,但也只认得其中一部分字,元帅不懂,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长风列缺却心中一凛。他分明是认得这些文字。因为这是帛书王室密传记载所用的文字,只有王室成员,而且是核心成员才能学习。
学习这些的日子虽然已远,但他却依然记得其中的大部分。
这是一则类似于墓志铭的碑文,却又并非是完全的墓志铭。分辨其意思,大抵是说,这里埋着的是凤国大祭司,也是当时的凤国的王后,一位名叫安贞的女子。安贞生前秉承神旨,治理国家,祈祷于祭台,功勋卓绝。她曾主持过好几场大规模的战争,也主持过许多殉杀奴隶在五百名以上的大祭祀,有自己的封地,位同首诸侯,受万民敬仰。但因不贞之罪而被问罪,后更是因扶植胞姐所生的小王子意图篡位而被处死。
上面写着,凤王挚爱安贞,不忍她同胞姐王子一起曝尸荒野,遂赐予厚葬,保留尊号。但她已不贞,这是她的污点,于是公诸于此。人的责罚君王可以给她免除,但是她身为祭司,是神的奴仆,应当接受神的处罚。于是用猫鬼镇压之。王后安贞,享年三十六岁。
原来竟是安贞王后。长风列缺若有所思。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安贞有兵书流传下来,虽然只是残页,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他屡立奇功,帛书国主的诸多赏赐之中,便有一份举世难求的用帛书密文书写的安贞孤本。因为是帛书王室秘藏的珍品,与外界流传的一些杂本不同,里面也掺杂了一些安贞生前随手所写的小札。大抵都是歌颂鸟儿自由风儿快乐的古朴小诗,偶有抱怨宫廷生活不及征战沙场来得快意的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