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见了礼,因为我们两个都一手的东西,而且有些一看就是些小零碎,我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孙念如道:“并非,只是,今日是拙荆的生辰,在下打算。明日再去拜会城主。”
那人了然地点点头,道:“小夫人的生辰,未水城也备了薄礼。只是此番上门,第一件事,却是受故人所托,来给小夫人送两份大礼。”
我莫名其妙,什么人会未卜先知的知道我在这里,而且还来给我送礼。
那人神秘一笑,抬手三击掌。马上有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进来。我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这是天下筏送来的贺礼,请小夫人查收。”
我吓了一跳,天下筏?那不是管子吗?可是那人也不管我已经缩了脖子,笑吟吟地把礼单塞到我手中。我哆嗦着打开一看,一大串的礼物名,败家的很。内有一张小笺,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自命风流的很,果然是管子。其实也没写什么,只是写了祝我生辰安康,然后再是谢我救命之恩。我的嘴角一抽,把那张纸塞到了孙念如怀里。后者意味莫名地看着我。
那人又道:“还有一位,却是小夫人绝对想不到的人。只是,他思念小夫人和少侠日久,希望小夫人能递一封书信去报个平安。”
我一怔。
然后那人再击掌,又一个大箱子被抬了进来。然后一个娉婷的青衣侍上前,托着一个盘子,上用红绸覆着什么,递到了我面前。我看了看孙念如,他朝我点点头,于是我抬手揭去红布。
托盘中间,被柔软的红绸包围的,是一块中间有一大段裂痕的玉佩。
我别开了脸。
那人诚挚地道:“城主本想请小夫人和少侠今晚一同过府一聚,如今看来却是不合适了。如此,那明日,恭候小夫人和少侠大驾。”
客套完了,这一群霸占了整个客栈的青衣人终于退了去,我方才回过神。手里紧紧地捏着那个玉佩,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孙念如看着一屋子的大箱子。似乎有点无语,便道:“思嘉,你不,打开看看?”
我瞥了一眼,管剑樵送来的大多数是首饰,明晃晃的,看了都觉得扎眼睛。倒是谢宗主,送来的竟是剑宗特有的一些糕点,大约是沿途保护着,竟然还很新鲜。还有一对金镯,很是不轻。我看着那些糕点,呐呐地道:“今天不吃完,可就要坏了。”
可是,这么多,怎么可能吃得完…
谢宗主没脑子啊…
他没脑子,难道青夫人也没脑子…
还是连谢鸢天都没脑子了…
“思嘉?”
我别扭地别过脸,眼泪啵啵地流:“既然当初要冷落我,现在又何必对我好。送那么多东西来干什么,那我在家里的时候,他们理都不理我,而且还故意避而不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糕点,我又不爱吃,吃多还腻,他还当是演还珠格格啊…”
孙念如一把抱住我,轻轻抚摸我的背脊,让我能够喘口气。他轻声道:“思嘉,这种事情,谁都会,受不了。你总要,给师父和夫人,一些时间的。你不能,因为他们先前心存芥蒂,就一直怀恨在心。难道,你要为了这么一点事情,真的怀恨一辈子吗?”
我别过脸,在他怀里把眼泪鼻涕蹭掉,气咻咻地道:“他们大约是巴不得我永远都不要回去的好。我在外面,他们给我送这个送哪个。如果我回去了,他们大约还是要嫌弃我的。”
孙念如没有办法否认我的话。因此他只是轻轻抚摸我的背脊,轻声安抚:“好了,思嘉。总会,过去的。”
我知道我和谢家的代沟已经产生,绝对不能就这样消弭。正如我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说着没有他们我也一样可以很好,但是我会这么倔强这么伤心,其实就是因为太在乎。他们其实也是一样的。我即使现在回去,他们也会对我心存芥蒂,没有办法坦然相见。毕竟不是谁都受得了自己的女儿被人借尸还魂。可是毕竟养了这么长时间,我在外面,漂泊流落,他们却总还是要担心。
人就是这样,总是有这么复杂的感情。彼此都不坦然。但愿一切如孙念如所言,总会过去。
我哭够了,便开始过生日。点着蜡烛,我半靠在孙念如怀里,哼哼地把玩那两个金镯子。这实在是重得很,至少两三斤。这么重的黄金,只怕要值不少钱。
孙念如低下头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道:“这么重,不如,存到钱庄里去吧。”
我随口道:“好啊,我也没有带首饰的习惯。就存着吧。”大不了以后留给孩子做传家宝。不过这种东西虽然名贵,但是用作传家宝,还是不太合格…
他小心地喂我吃糕点,可是我的肚子已经撑圆了,难受的很,忍不住挣扎起来:“不要了,我要撑死了。”
“童言无忌,思嘉,大好的日子,不许说胡话。”
我撇撇嘴。但是对着这么多糕点,真的是没有办法,尤其是甜食吃多了还腻,难受的很。他不重口腹之欲,即使是这种东西,他也能面无表情地往里塞,可是塞到后来,他也塞不下去了。那个箱子不算大,但是还剩了一小半,着实是头疼的很。
孙念如无奈地道:“不如收拾一下,送去金城主那里,给他做见面礼吧。”
我摸摸肚子,道:“也只好这样了。”其实本来我们就不用撑成这样的,只是我始终小心眼,认为这是我家的糕点,我才不随便给人吃。没想到还是要送出去不说,自己还撑的要死。真是得不偿失。
他笑了一声,小心地舔掉我嘴角的糕点屑。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第二天,我小心地把剩下的糕点整理出来,然后包好。很精致,但到底是我们吃剩下的。我看了看,不由得掩着嘴偷笑。听说这金城主最近方得美姬,好像是从别人手里抢过去的,那么他自然最适合吃人家吃剩下的东西。
但无论我心里把他骂的多龌龊,到底还是要收拾得齐整地见人。自从下了山,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打扮过了。心里总有阴影,认为我不再是尊贵的剑宗之女,那么也不要成天花枝招展的了。如今谢宗主千里迢迢给我送还了玉佩来,虽然我也知道我们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但到底还是有些小小的雀跃。
于是我脱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穿着的那几身素净衣裳,换了一件淡粉色的裙子。依然是敞肩,高腰,素白的腰带。自己梳了头发,盘成高高的流云髻。只是不同往日,脑后的头发已经全部盘了上去。孙念如很喜欢这个发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偏好淑女口味。我回头看他,他便笑着凑上来,在发髻妩媚的尾端给我插上金钿。
我摸了摸额前的齐平刘海,往日总嫌它热,现在倒是很适宜,配上这个发型,端庄之中有些可爱。我傻笑了一声。
他摸摸我的脖子,笑道:“你,总算肯好好打扮了。”
我歪着头,看着他:“怎么我不打扮,像个黄脸婆吗?”
他笑了一声,道:“那倒,不至于。就是,活像个小道姑。”
我黑着脸想捏死他。他笑着拉着我的手,亲了一下。我的脸一下变得红红的,只敢从浓密的睫毛下抬起眼睛偷偷看他。
他凑过来,在我耳边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害羞的,新嫁娘。”
我笑着推开他,抬手画眉。
因着前世的原因,我不愿意像这里的女性一样,在脸上涂上酡红的胭脂,只愿意淡淡地点缀眼睛。我这种化妆方法,倒是很得谢鸢天和青夫人认同。
与他携手去人家府上做客,穿成这样,自然不可能是骑马去。我心情正好,便与他手拉手,散步过去。
这金府是傍山而建,自然不如剑宗气派和巍峨,却很雅致。我们行至门口,报上名号,恭谨的下人就将我们俩引进去。走了一段路,突然远远地扑过来一抹嫩翠色的影子。
“念如哥哥!”
我的眉心一跳,直到那少女奔近,才看清楚不是我的死对头白玲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恼怒。他怎么这么多七七八八的事情。
那少女活像一只活泼的鸟儿,稍嫌青涩的面容,却十分可爱,似乎是因为兴奋,小脸红红的,站在我们身前。一眼瞥见我,脸竟然更红了。
孙念如点了点头,道:“这位,是金家的小姐,小你两岁。”
那少女兴奋地拉住我的手,道:“我叫金蕊。姐姐是念如哥哥的夫人吧?”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含笑点了点头,道:“我是谢思嘉。”
一个爽朗的男声已经远远地笑道:“蕊儿,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念如贤弟,还望不要见怪。”
孙念如面上的神情稍稍松动一些,我知道这个样子就是他心情好的意思。他拉着我的手,走上去。那是一位青年男子,站在厅子前面,一袭鸦青色的华服,肤色略深,虽说不上是十分俊美,却有一种特殊的成熟气质。这就是未水城城主,金自在。我想,他的名字倒是起的好,如果姓任,大约要叫任我行了。
他见了我,突然一怔,随即很快就恢复了淡定,回过头去,在身边的仆从耳边说了一句话。我听不见,但是我知道孙念如听得见。回去叫他说给我听。于是我们四人各自见过礼,就被人请了进去。
孙念如带着我落了座,客套了两句,就直奔主题:“听说世兄,得了一宝?”
金自在爽朗地笑道:“正是。这黑龙山,虽然盛产名玉,可这次,确实百年难得一见如此佳品。怎么,贤弟有兴趣?”
孙念如淡道:“正是。请问可已经有主。”
金自在皱了皱眉:“那倒还没有。只是,此物…”他略一踌躇,随即爽快地道:“若是寻常物,就是送于贤弟,也没有什么。只是此物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如今已经闹到天下皆知。这未水城的百姓,也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其归处。若是真的送于贤弟,只怕为兄也不好交代。”
孙念如的面上依然淡淡的,只道:“世兄的苦处,在下自然明白。如此,我们夫妇,愿出价二十万两黄金,只求此宝。”
我的眉心一跳。前天听他说二十万,我以为是白银,没想到这愣头青,竟然还要出二十万两金子!急得我直想掐他的手。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安抚的神色。
这金自在听此高价,也是一愣,随即道:“这宝贝虽然珍贵,却也没有贵到这个地步。贤弟你为何…”
孙念如坦然道:“拙荆惧热,在下,想以此物相赠。”
闻言,金自在意味莫名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便回过头去,揶揄地眨眨眼笑道:“贤弟既然有心,为兄也没有奇货可居的道理。二十万黄金是不用。贤弟若是肯出二十万两白银,那为兄就可想想办法,为贤弟把这桩生意,揽下来。”
我有些惊讶。这价格差距,也太大了吧。人家都送上门让他宰了,难道他一点都不贪财?而且这个玉,二十万两黄金是贵了点,但二十万两白银,着实是有点勉强了,只怕要遭人非议。
金自在爽快地道:“剑宗不比他人。既然是贤弟要送给剑宗小女的礼物,那么为兄自然就没有为难的道理。”
孙念如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惊讶,只是推脱了两句,然后拱了拱手,谢过人家。
这算是我见识到的最牛X的一次砍价了。
金自在似乎是个很爽朗健谈的人,对着孙念如这根木头也能有很多话说。也没有冷落女眷,时不时就会跟我说两句话。我含笑都答了。后来他提出两日后就是玄玉的觅主仪式,请我们留在金宅小住。
金府的客房,自然要比客栈整洁。孙念如牵着我,大大方方地住了进去。
我看着他去关了门,然后扑了上去。
“…思嘉?”他反手抱住我,笑了一声。
我嘟囔着道:“我还是觉得好贵啊。二十万啊。够人家过一辈子的了。”
他抱着我,把我放到床上,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这玄玉,的确珍贵。二十万两白银,已经是便宜我们了。”
我踢掉鞋子,爬上床,道:“你一开始开这么高的价,害我吓了一跳。我宁愿热死,也不要花二十万黄金去买那个东西。”
他整理了一?***牛笞抛约旱哪翘醮蟊枳樱械阄抻铮詈笾话阉θツ院螅溃骸澳悴灰蛋说馈4幔煤眯菹⒁幌拢珥伞!?br />
我稍稍让开,让他睡在外面,然后腻过去。热的很,不过不搂着他我不舒服。
小睡了一会,我爬了起来。金府的丫头竟体贴地送了冰镇酸梅汤来。我懒懒地起了身,含笑谢过。那丫头看着我,却是一怔。。.。
第五十九节:甜蜜蜜。心愿的实现之旅。(二)
“…”我摸摸我自己的脸。奇道,“怎么了?”我没化妆啊,总不至于妆花了吧。
那丫头的脸一红,然后就忙糯懦地道歉,便下去了。
我狐疑地转向孙念如:“念如,你有没有觉得这金府的人,好像都怪怪的?”
孙念如一怔,皱着眉头道:“大约,是你多心了吧。”
我捧着透心凉的酸梅汤,抿了一口,只觉得通体舒畅,随即道:“对了,念如,今天我们刚到的时候,金城主对他身边的人耳语了一句。他说的什么?”
虽然孙念如一向不是八卦别人的类型,但是我都问了,他自然也要答。他道:“他是,让人去通报,让一个小妾,不用来伺候了。”
我愈发狐疑。本来像这种情况,客人是带着女眷来的。主家一般也有女眷坐镇的。一般是正妻,但是听说这金城主的正妻在几年前过世了。那么从小妾中挑选受宠者,也是有的。只是他竟在看到我们之后,又让人去屏退了小妾,自己光杆上阵,的确奇怪。
希望是我多心,这个金府,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问题。起码,在我们走之前,可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我最近比较倒霉,出门就撞小人,小心肝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孙念如一向是个按自己心意办事的人。他也不在乎就这样和我在屋子里腻一天,人家会怎么想。我们呆在一起,下棋,开玩笑,竟然就真的耗了一个下午。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还在想,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有侍女来禀报,说金城主外出未归,不能宴客,请我们原谅。其实我是求之不得。在屋子里把饭吃了,然后就摸着肚皮继续养猪。
他看我在摸肚皮,便也伸手过来蹭了两下。
我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换个方向坐:“不要!乱摸!”
他笑了一声,道:“你今天,连输八局。”
我有点恼。我发现我总是自以为很聪明,结果下棋这种最能够体现智力的游戏上。总是会被杀得一败涂地。尤其是跟谢宗主和他下棋,比跟厉空山下棋还累。起码跟厉空山下,我们两个勾心斗角掐来掐去,勉强还能杀个旗鼓相当。我就不明白了,这两个人看起来都这么正直,怎么就能这么阴险。
他伸手,把我抱过去,在我气鼓鼓的脸上亲了一下,声音中含着笑意:“所以,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自己说的。”
我捂着脸,很想死。一开始是我提的,输的人帮赢的人做一件事。可是我一直输一直输,他都体贴地说不玩了,我就越想着要翻局。结果就是现在,我只能自己乖乖地解开衣带让他摸,还是摸刚刚吃饱的肚皮…
等他终于摸够,我已经身子发烫的时候,他却把我推开了。作势先轻咳了一声,笑道:“不如,去园子乘乘凉?”
我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系上。一边点头道:“好啊。”我都快冒烟了。
想了想,我便换了一身单薄一点的素色衣服,将头发放下来,绾了个斜髻。等下回来直接洗澡睡觉。实在是热死了。
他又笑了一声,牵着我的手带我到园子里乘凉。这金府的客厢和他们家的后院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两个园子,也是互通的。
这个园子一样不能比剑宗大气,也不如凝香园繁华雅致,却很是清爽。有点像锁雾阁那种风格,爽朗清心,让人很舒服。只是锁雾阁没有假山流水,这个园子却有。工艺很精巧,取景于自然,有一种能让人放松精神的神奇能力。
夜幕下,这园子也不显得阴森,反而在月色下显出一种静谧的色彩来,好像是一个安静的梦境。
我拉着孙念如坐在亭子里,不自觉地就放低了声音道:“以后,我也要建一个这样的园子。不对,要比这个园子还漂亮。”
孙念如笑了,轻声道:“嗯。”
我才不怕没钱。现在我手上有谢家的玉佩,我走到哪儿都不会饿死。虽说以我现在的想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提剑宗的银子的,但是难保以后不会嘛。
仗着这偌大的金府,只有我们两个客人,我大胆地坐在他怀里,开始勾勒我美好的未来蓝图:“我要买一个小院子,不用大,小小的就行。人家建大院,是为了给小妾住。我不许你娶妾。”
“嗯。”
“然后要弄一个很精致的小院子。最好就跟这个金府一样,傍山而建。不止,还要依水而立。亭台楼榭,我就不要了。但是我要在院子里种满花,开个池子,和屋子外的河流连在一起。不要假山,用来养莲花,还有鱼。”
“好。”
“亭子,不要建在屋子里。我要建在屋子外面,就当作是半个水榭。夏天的夜里,就可以在那里乘凉。”
哼哼,别小看我,我可是也学过古典建筑的。突然发现我还真是厉害…
他好像听到了我在心里自吹自擂,笑了一声,把我的脸掰过去,亲我。我正高兴,双手便不老实起来。他按住我的手,亲了我一下,然后把我从身上抱下来。我不依,还要蹭过去,搂住他。他似乎拿我没有办法,只试图掰开我的手。
我有点不高兴了。正想踹他一脚,干脆自己走人算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假正经,就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
一个有些严厉的女声远远的响起:“卢氏?”
我一愣,回过头去,却被身后迎上来的大阵仗吓了一跳。只见是一个华服的青年女子,带着一大队提着灯笼的下人,远远地朝我们走来。那女子面上隐隐有些厉色,却又隐约有一些得意。
孙念如握住了我的手。我正在奇怪,此时便抬头看了看他,下意识地朝他靠去。
那女子停在我们面前,打量了我们一眼,冷哼了一声:“不知廉耻!来人。把这对奸夫yin妇拿下!”
我莫名其妙,谁是卢氏?孙念如皱了皱眉,抱着我转了个圈,左手起势向下,掌风震碎了一串地砖,正在那几个欲上来的女子鞋尖上。
“思嘉。”他低头,替我抚开被刚刚那一阵风拂动的头发。
我转过头,皱着眉头看着这群莫名其妙的人,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听到我开口说话,那些人不由得一愣。那女子面上也有些诧色。
我不耐烦起来,伸手将孙念如挡在背后,正面迎上灯光,冷冷地道:“各位是主是客,为何贸然出手?”
那青年女子此时面上异色更重,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随即道:“卢氏,你…”
我的眉心一跳:“谁是卢氏?”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小丫头,看到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冲过去在那青年女子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女子听得脸色愈发奇怪,然后面色古怪地向我们行了一个礼,道:“原来是贵客。婢妾金府李氏,冲撞了贵客,还望见谅。”
这场风波起的奇怪,结束得就更奇怪。我嘀咕着看着她们慌乱远去的身影,撇撇嘴,转过身问孙念如:“念如,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孙念如瞥了我一眼,稍稍松了松脸色,道:“是说,你不是卢氏。是客人。”
我奇道:“卢氏是谁?”
孙念如摇摇头,道:“不知。思嘉,你要不要紧?”
我笑了:“我又没有被怎么样,哪里要不要紧。”然后眼珠子转了转,我又撅起嘴,道:“要紧。我被吓得腿软了。你抱我回去。”
他笑了一声,把我抱了起来,回房去休息。这件事只当是没有发生,反正他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到我。
只是我们没想到,第二天,金城主会亲自来请罪。
彼时我是懒起,还在梳头,孙念如练剑回来,懒洋洋地站在一边看着。结果下人就来通报说那金自在上门。我们都一愣,而且我的头发差点梳歪。
最后一番忙乱,各自见过礼数,落了座。金自在诚恳地道:“小妾失礼,还望小夫人不要介意才好。”
我伸长了脖子,奇道:“城主所言,是昨夜之事?”
金自在面上有些尴尬,道:“是…小夫人。”
我眨眨眼,道:“此事不必再提。我们借宿在城主府上,已经有托城主照顾了。何况昨夜,如夫人只不过是来与我们打个招呼,并未造次。城主不必挂怀。”
金自在忍不住赞叹道:“小夫人知书达礼,真不愧是大家之女。”
我笑了,道:“城主谬赞。思嘉逾越了。”
金自在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有人来通报,说是卢夫人求见。金自在一下色变,随即皱了皱眉。我和孙念如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仿佛同金自在较劲一般,金自在刚站起来,似乎是想出去阻拦,那女子却已经飘飘然地进了屋。我一看她的容貌,便先吓了一跳,转过头,压低声音问孙念如:“念如,她是不是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