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不闷闷不乐,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给我拉了拉被子,搂着我,把下巴靠在我头顶,安安静静的。我忍不住翻身回去,搂住他。
第二天我起了个一大早。基本上他刚起身的时候,我就醒了。
他抬头,看了看我,道:“怎么,我吵醒你了?”
我打了个哈欠,道:“没有。”他单手穿衣不是太方便,我便走过去给他帮手。其实我是发现我最近好像出现了一点小肚腩。年轻虽然是资本,但是这资本也是需要经营的。所以我打算不再这么好吃懒做,好歹早起出去锻炼一下,以免刚嫁了人就身材走样。
把这个想法跟他说了,他只是笑了笑,摸摸我的腰身,道:“你就是再胖一些,才更好。不过早起锻炼,也是好事。”
我们两个并排洗漱过,我便跟在他身后出了门。他伤在右肩。却还是不肯消停,左手执剑,跟人比划来比划去。我呼哧呼哧地跑了几圈,然后就蹲在旁边的,一边画圈圈,一边看他单手跟绿冉点到即止地过招。这样的比试,当然比不得那日他跟谢宗主对打来得精彩。不过他们两个身姿挺拔,矫健修长,也很养眼。
一双白色的靴子和一双紫色靴子,一起停在我前面,我抬起头。
沈一入笑得眯起了眼睛:“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在这里玩沙子?”
凌云隐把剑一丢,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喂,谢思嘉。”
我现在听到人连名带姓地叫我我就心里发毛,赶紧蹲着往旁边挪了挪,道:“干嘛?”
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面色不善地道:“你干嘛这么小气?昨天我招惹了你,今天特地来给你赔不是,你竟然还要躲我?”
我一愣,而后忍不住道:“我怎么知道你是来跟我赔不是?”再说,谁规定你给我赔不是。我就不能躲着你。真是天生的大少爷,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八成是被宠坏了。
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道:“好好,是我不对。昨天的事情,也是我不对。我应该顾虑你是个女儿家,不该当着你的面胡言乱语,成了吧?”
他这样,我反而有些不自在,哼哼唧唧了半天。只道:“成什么成,我又没跟你计较…”
沈一入蹲在我面前,笑得如沐春风,道:“我早就说了,思嘉不会这么小气的。云隐回去之后,懊恼了一晚上,说是都怪他酒后失言,希望思嘉你不会在意才好。”
闻言,我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这么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了?何况这次的事情,放在以前,他肯定是认为是我太泼辣了,回去说不定还要狠狠鄙视我一番。难道他昨天真的喝高了,连脑子也喝坏了?但是这些话肯定不能问出来,于是我只道:“没有啦,我没有在意。”
这个时候,孙念如和绿冉收了剑一起走过来。孙念如道:“时辰差不多了。思嘉,我先送你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去找父亲。”
我还没来得及插嘴,绿冉就道:“念如,她这么大个人了,又是在自己家里,走不丢的。何况你送她回去做什么,她的性子这么野,难道你还指望她给你守着家门?倒不如让她跟我们一起去玩儿。”
孙念如皱了皱眉。我想,绿冉,你果然是个一根筋。
沈一入笑道:“是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难道要思嘉一个人守在新房里吗。”
凌云隐伸长了一下修长的双臂,道:“带着她也没什么可玩儿的,八成又是些调皮捣蛋的玩意儿。不过思嘉,你说要是让你成天呆在新房里,我还真想不出来你都能干些什么…难道你呆得住?”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也不理他们,径自走到孙念如面前:“念如,父亲找你有什么事?”
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只道:“我也不知道。思嘉,你…”
我回头,对凌云隐他们道:“我没空陪你们去玩儿啦。我要到小药房去。不如一起吃个早饭吧。”
于是几个人又跟当初一样,一起去挤食堂。只不过这次,是孙念如名正言顺地在照顾我,而不像往常,我往往是逮到谁就跟在谁后面,让他给我开路。
我照样不爱吃肉包,孙念如也不说我什么了,只是默默地把我不吃的东西自己捡过去吃了。
然后凌云隐和绿冉商量着要到比武场去,好好比试几场,说是在山下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孙念如便送我去老妖怪的小药房。
一路上,我拉着他的袖子,在他身边轻声道:“念如,这些年,师父一直帮我养着麦翁,已经要开花了。”
他低下头,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似乎这才想起来那是什么东西,随即一笑,道:“你可要高兴了。总算,又让你找到一个消遣的东西。”
我自然高兴,在他身上蹭了蹭,道:“那么等我成功了,你愿不愿意给我试药?”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道:“那你,可要有准备。起码,给我留下一口气,别让你自己守寡。”
我不高兴了,一下子甩开他的手:“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他挨过来,轻声道:“我对你,是有信心的。思嘉,你是最好的。”
我又笑了,和他说说笑笑,走去小药房。老妖怪不在,我们便大着胆子,关上门胡作非为一番,他这才走了。我摸摸火辣辣的嘴唇,一边傻笑一边去书柜里乱翻。我下山日久,老妖怪又多了很多收藏。因我要炼制柳麦翁,老妖怪便收集了很多相关的材料在这里。我心中感动,他果然是个良师。
榻上摆着一张床几,床几上的小炉子里似乎在炼着药,火苗呼哧呼哧的。我捡了一本相关的书,又拿了一个果盘里洗好的梨子,坐在小炉子旁,仔细翻阅。
正是入神时,有人推开门进来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沈一入。许是看书看得入神,我完全忘掉了和他之间的尴尬,只是看了那一眼,便又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到书上,淡淡地道:“一入,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坐在我旁边,看了我一会,也不说话。
我终于回过神,一下子寒毛倒立,抱着书坐直了身子,勉强笑道:“三师兄?”
他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神色,半晌,只一笑,道:“怎么了思嘉,我打扰到你了么?”
我赔笑道:“没…”我想,如果我说有,那他是不是能识相点,走人算了?可是,这样是不是太伤人了一点?
他挨过来:“思嘉,你在看什么?”
我有些不自在地道:“嗯,只是普通医书。”
他好奇地伸长了头,道:“哦,是公孙前辈的药经。听说思嘉你在用毒方面在大晋已经是首屈一指的了,不知道解毒的功夫怎么样?”
我低着头,道:“还好,我起初研究的便是解毒,而不是下毒。”
他含笑点了点头:“这样啊…”
我愈发不自在,忍不住直往后退,可是他却一直挨过来。我想,是不是该提醒一下他,我已经嫁人了,他这样,太逾越了。可是没等我说话,他已经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我吓了一跳:“一入?!”
然而我却只发出这两个声音来,就感觉到我的肩头一麻,无法动弹。我又惊又骇,舌头都有些打结:“一入,你这是干什么?”
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我:“是一入,不是三师兄?”
我一愣。他抬手,直接封了我的哑穴,伸手摩擦我的嘴唇。他的手指灼热得简直烫人,我惊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然后他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凑过来封住了我的嘴唇。
全然陌生的压力,舌尖撬开我的齿关,他长驱直入。我的喉头一涩,心中登时惊惧交加,他给我吃了什么东西?然后他稍稍退出来一些,卷着我的舌头,缠绵爱呢,温柔脉脉如水,好似情人间的温存那般。他似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这才松了覆盖在我眼睛上的那只手。我的眼睛已经湿了,只能惊惶地看着他,无法动弹。
他轻轻抱住我的腰身,把我抱起来放在腿上,手伸下去,毫不犹豫地给我宽衣解带。他道:“思嘉,你怪我娶妾是不是?我也很后悔,当初你那样对我说的时候,我没能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复。如果那个时候,我不管那么多,先哄了你再说,你说,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会不会是我?”
不会,当然不会。当初我跟你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从来不记得我曾经试探过你。可是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朋友妻不可欺你都不管了吗?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师兄妹再也无颜相见吗?难道你就不曾想过,我是你师父的小女,你这样对我,又当如何吗?
可惜这些话,我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惊惶地看着他把我脱的衣衫半解,然后轻轻地放去了榻上,倾身过来,手指在我身上轻轻流连,目中满是赞叹。他低下头,极轻柔地把嘴唇印在我胸前那道疤痕上,复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
他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包似乎是用锡纸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开,而后,面色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可不要恨我,我只是,没办法就这么死心而已。”
我在心里尖叫出声:我恨你!我现在就恨你!我简直恨死你了!
他把那包东西,放到小药炉上,用热气蒸了蒸,然后,回过头,就压在了我肚脐上。我被烫得浑身抽搐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他。他在我身边躺了下来,手按在那一处滚烫处,俯身过来,含住了我的嘴唇。我的意识渐渐流失,在完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终于挤出了一滴泪水。
傍晚的时候,我被孙念如叫醒,勉强支起身子,只觉得肚子里饿得像要挖空了一样。我怀里还抱着那本看了一半的书,不由得有点纳闷,揉揉我自己的额头:“我怎么睡着了?”
孙念如好气又好笑,把我抱起来:“你到底,睡了多久?”
我也挺奇怪,怎么对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记得我好像是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看书,然后,然后好像就睡着了…天,我竟然睡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没吃呢,难怪这么饿。我疲惫地爬到他身上,道:“我大约是睡了一天了。这个药炉子里好像有迷迭草。师父可害死我了。”
他单手搂住我,好像抱小孩子一样把我抱起来,柔声道:“饿坏了吧?是回去吃饭,还是在食堂吃算了?”
我在他身上蹭了蹭,道:“我想回去吃。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吃的还没有平时多。基本上,我看到那一桌子吃食,就觉得饱了,放下了筷子。孙念如问了几句,我实在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事,但是无论我怎么使劲儿想,就是想不起来。然后就觉得莫名的烦躁。
孙念如柔声道:“不想吃,便算了吧。早点休息吧。”
我点点头,说了一声“好”,自己爬去洗了澡,就径自上了床。可到底是睡了一天了,我此时一点睡意也没有,遂拿出从老妖怪那里带回来的药书,点了灯,认认真真地看。孙念如收拾好,自己也坐在一边看书,似乎看的还是那本几乎要给翻烂了的剑宗剑谱。然后他看时辰也不早了,便催促我去休息。
“思嘉?”
我回过神,抬头看了看他:“什么?”
他一怔,随即有些无奈,单手把我抱起来,道:“我叫了你好几声了,怎么这么入神。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他把我轻轻放去床上,解开衣服爬上了床。
我挨过去:“念如。”
“嗯?”他摸摸我的头,“怎么了?”
我伸出手:“抱抱。”
他笑了一声,翻身把我搂进怀里。结果我有点无语,竟然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睡着了。这次用的是相拥侧卧的姿势,并不激烈,像是一场温存的爱昵。我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他叹息了一声,给我清理了身子,然后又躺回来,搂着我。我在他怀里蹭了蹭,舒舒服服地睡觉了。。.
第四十三节:内宅有鬼(一)
第二天一大早,我睁开眼。就看到他一双眼睛哧溜哧溜地看着我。我的意识渐渐回笼,在他怀里蹭了蹭,道:“既然醒了,你怎么还没起?”
他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思嘉,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
我的脸一红,心想,他不会是要我补偿他吧。
结果他道:“你昨晚,怎么一直睡不安稳?手脚乱打,我都被你,打了好几下。”
我奇道:“啊?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的睡眠一直很浅,有一点小动静就会醒过来,而且睡觉一直挺安稳的,也很少乱翻。真是奇怪。
他搂着我,叹息了一声,道:“确实,你从前,睡觉一直都是很乖巧的。”
他的意思大约是我只有睡着的时候比较听话。这句话也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却听的我耳朵一热,在他怀里腻来腻去地撒娇。不肯抬起头来。
闹了半天,我终于舍得从床上爬起来,蹭蹭蹭跑去洗漱,随便吃了点东西,一边拿斜眼看他:“你今天不到前面去参加集训?”
他道:“不去了,这会子,哪里还会有人。我看你,一晚上都不得安宁。所以,想等你醒了,问问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当然没有哪里不舒服。左手切右手右手切左手,切了半天脉,也没发现我自己有什么不正常。于是我安抚了他几句,让他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他这两天似乎也跑谢宗主那里跑的很勤,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懒得问他,反正我只是个姑娘家,有事他们俩都解决不了,我就肯定不行了。
为了避免再跟沈一入碰上,又闹得那么尴尬,我决定还是一整天都呆在屋子里好了。反正我有书看,不怕无聊。结果我就在屋子里看了一整天的书,想吃就吃,累了就睡,醒了继续兴致勃勃地看书,果然爽的很。
夜里,他回来了,有些纳闷地问我:“你该不会。是在屋子里呆了一天吧?”
我笑嘻嘻地道:“是啊。你在外头跑了一天,也不跟我玩儿。”
他似乎有些内疚,道:“思嘉,我和师父,要闭关了。”
我一怔,随即惊讶地道:“闭关?练功?你受了伤,你…”
他点了点头,道:“是了,练功。放心,我是左手执剑,不要紧的。大约需要七天。思嘉,等我冲破春风卷的最后一章,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到时候,我一定天天,都陪着你。”
我撇撇嘴,道:“这句话,你说过很多了。”下山之前,说是下山之后会陪着我。成亲之前,说成亲之后会陪着我。我们这才成亲几天?人家都还在新婚燕尔,他就要急哄哄地跑去闭关。闭关之后。然后要去杀人。杀了人之后,说不定他就要去做标本了呢。
我的重重楼,我的未水城,我的汉阳城!
他来拉住我的手:“思嘉,我…”
我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去,拉住他的手,坐在他怀里,低下头,道:“念如,你去忙吧,我不要紧的。我等你出关。”
他不说话了,搂着我,然后来亲我的嘴唇。我忍不住气,俯身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他的眼睛就变了颜色,把我抱上了床。
第二天,我浑身酸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早就跑了没影。桌子上竟然还留了一张条子,说是他去山上和谢宗主一起闭关,七日后必归。弄得我好气又好笑。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我吃过饭,抄小道跑到小药房耗了一日。先前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到了小药房,我又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我抄小道做什么。而且,我总觉得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好像在这里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原本,我就是真的有东西丢在这里。也是不要紧的。横竖我身上带着的,也都是些没要紧的东西。但我就是觉得怪怪的,自己也说不上是哪里怪。
那天夜里,我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碾转难眠。翻来翻去,好大一张床,被我一个人占了,却只觉得连心里也空落落。忍不住就在心里骂孙念如,一句一句地骂,权当是数绵羊。结果骂着骂着,竟然就真的让我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到一道清冷的月光。然后,悠悠的笛声传来,幽幽的,好像直震荡到我心底,令我一阵一阵发颤。肚子上突然火热起来,好像有一股奇异的暖流,从腹部开始扩散,渐渐流窜到四肢百骸,竟令我通体舒畅。
然后,谢思嘉坐了起来,随手拉过一件外袍,自己披了,穿上鞋子。打开门。迎接她的是一道如玉的月光,在前方摇摇欲坠地,似乎在引路。她披散的头发上,娇柔的脸庞上,似乎都被镀上一道晶莹的光彩。
白衣少年放下了短笛,抬起头,望着眼前懵懂无知的少女,向她伸出手:“来。”
谢思嘉走过去,很自然地就挨着他坐下了:“一入。”
沈一入抬手摸摸她的脸,微微一笑:“真听话。”
谢思嘉低下头,把他的手捧起来。在脸上蹭了蹭。
他轻声道:“你是公孙昂的弟子,那么,你应该可以吧。来,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她听话地开始给他把脉,神色呆呆的,好像是一个漂亮的搪瓷娃娃。然后她把手收回来,扁了扁嘴,道:“我没有带银针。”
沈一入伸手,把她抱起来,放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那么,该怎么办呢?”
她好像有点想哭,似乎没带银针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捏着他的手,道:“要用麦翁,才能给你解毒。还要配合着用针。”
沈一入若有所思。麦翁,那是当年,被孙念如赢回去的魁首之礼。他搂着怀中娇嫩的身躯,试探性地问道:“那么,麦翁呢?”
谢思嘉抬起头,懵懂地道:“在我这里。念如送给了我。”
沈一入的眼睛一暗,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身:“思嘉,不要提他。在我这里,不许你提他。”
她立刻惶惶不安起来,好像是被他的怒气所慑,缩进了他怀里。她的投怀送抱,让他很是满意。他终于又露出了一个微笑,张开嘴,含住了她的耳垂。
“小姐?”
我一下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这里是我熟悉的新房,到处还红艳艳的,安静的喜气。我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到黄莺小心翼翼的神色。不由得开口道:“怎么了,黄莺?这是什么时辰了?”怎么我的嗓子有点哑?
黄莺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小姐,已经近午时了。您先前睡得可沉,奴婢怎么叫都叫不起您。”
我吓了一跳,我竟然睡到大中午?
黄莺道:“小姐,可觉得饿?”
我有些疲惫地摆摆手,道:“你先去给我准备热水,让我洗个澡再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家里睡觉,虽说是盛夏,但这里毕竟是高山,天气是很凉爽的,我却出了一身汗。以前我和孙念如两个人挨在一起,除非做了运动,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黏糊糊的实在是难受,而且许是睡得太久了,我觉得全身都有气无力。
热水很快就送上来了,在浴桶里热气腾腾的冒着烟。我脱了衣服,泡进去,惬意地呼出一口长气。我身上还有些暧昧的印子,是前天晚上孙念如留下的。昨天我洗的冷水澡倒还好,今天泡了热水,竟然有些刺痛。我有些惊讶,这脖子和胸口以上一圈儿的印子怎么这么重,到了今天竟然一点没褪下去。心里,不由得埋怨他下手太重。
我在浴桶里耗了大半天,左手切右手,右手切左手,也没觉出我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因上次小产的事情给我的刺激实在太大,我就格外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我最近多了很多毛病,比如腰身莫名其妙粗了一圈儿,比如莫名嗜睡,嗜吃,而且经常有气无力,我便留了个心眼。可是我切了半天脉,也没切出个喜脉来。倒是有些气血虚,想来是成亲之后我吃的太补了,所以才会补到虚。真扫兴,还以为我又有宝宝了呢,正想等那死人出关,给他个好消息。
洗过澡,我只觉得浑身舒坦。孙念如不在,我果断决定在屋子里呆一天。以免,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出点什么奇怪的事情,搞的我自己郁闷。我现在正在潜心研究柳麦翁,如果要我去闭关,我估计我也不在乎。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无论怎么说,沈一入也是同我青梅竹马在一起的三师兄,昔日少年时,感情也是很好的。他虽然,对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但毕竟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要躲着他,的确是小家子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就觉得心里慌,还是觉得呆在屋子里最好。
我派人到前面去知会了一声,说我身体不好。青夫人来看过我一次,见我没什么大碍,便走了。谢宗主和孙念如一起闭关去了。青夫人总理剑宗内务,甚至还有剑宗旗下的那些生意,本身也是个大忙人,不可能盯着我。于是我便舒舒服服地宅在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以前曾经在老妖怪给我的书上,看到一种叫“桃花”的蛊毒。南疆用毒,西域用蛊,这两个地方,在中原人士看来,都是很神秘的。而曾经,有一位西域女子嫁到了南疆,她本身也是一位极其出色的蛊师。后来她成天疑神疑鬼,觉得她的丈夫在外面有人,便结合毒术和蛊术,炼出了“桃花”。这种蛊毒炼制的难度非常之高,掌握它的一般是西域苗女,用以控制情郎。苗女用自己的鲜血养蛊,被种了蛊的人,便只能一直跟在苗女身边,定期用苗女的血来养蛊,不然到了时间,蛊喝不到蛊主的血,便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