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却不是因为对果果不在乎,反而是太在乎了。就因为不是他们自己亲生的,所以觉得有些茫然。天意让武侯爵府收留了这个孩子,又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燕君行抱了她起来,安抚了半天,才把她哄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上发丧。果果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要送进宫了。
进宫的时候,自然还是母女俩一辆马车。两个都是灯泡眼,默默无言。
直等快进宫的时候,果果突然哀求地叫了一声:“娘!”
棋归听得心都要碎了。只强按捺下去,硬板着脸,道:“到了这会儿,就别哭了。太后娘娘正不高兴,你再哭丧着脸,就是去添乱的了。”
果果低着头,鼻音还是很浓,道:“娘…”
棋归忍着心酸,道:“进了宫,要听太后娘娘的话。等…以后,也和在宫外的时候不一样了,你不能老是缠着人家玩,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免得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果果哽咽道:“嗯。”
棋归又道:“那几个女的,是什么来路,娘都知道。不管以后她们是什么位份,若是敢欺负你,别忘了还有你爹和你娘。”
“嗯…”
“爹娘若是要迁往外地,娘还是希望你能跟着一起去。”
果果猛的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道:“娘…”
棋归叹了一声,道:“你再聪明,再能干,在娘心里,也就是个孩子。娘还是想你呆在娘身边,做个寻寻常常的孩子。”
果果毕竟还年幼,不懂得棋归这些话的意思。日后她是懂了,可是却晚了。
不过她这一辈子,也没有后悔过。
因她受了伤,进了宫以后,棋归就让人去禀了苏太贵妃。苏太贵妃怜她年幼,便破例让人送了一顶软轿去接她,避开朝臣,先送到了紫宸宫。
棋归挑了两个身手好的女骑,以及大小米,都给了她跟她进宫伺候,另外还从自己府里选了一个平时和果果走得近的嬷嬷。这样一来,按照编制,果果亲近的人就满了,最多再进几个负责外事的女官。
她也没多看,转身就去了乾火宫,参见哭丧。
太后并没有像众人那样哭得死去活来,只是站着默默流泪。小王上已经被装在精致的棺樽里。他年纪虽小,却是实打实做过王的,抬出来的棺樽,和他父亲一般无二,以帝王礼下葬于王陵,作为燕国君王载入史册。
第254章 陵前抽签
发丧的时候,本来,外命妇是不跟的。可太后走下台阶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就要昏过去。
顿时宫妇们都乱成了一团,苏太贵妃亲自搂着燕太后,口里直呼:“娘娘,娘娘!太医,太医在哪儿!”
燕太后似乎只是伤心过度,一会儿的功夫就醒过来,低声道:“棋归在哪儿?”
苏太贵妃一改从前的斯文,几乎是在嘶吼:“武昌公主!”
棋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封号,连忙滚了过去,也顾不得众妇人复杂的的眼神,凑在太后的身边,低声道:“太后,臣妾在这儿。”
太后还躺在苏太贵妃怀里,一手拉住了她的手,道:“好,好!你和苏娘,都跟在哀家身边。咱们别耽误了时辰,快给王上发丧吧!”
这不合规矩。
众人纷纷猜测,若是赵棋归日后做了燕国王后,便也顺理成章。
棋归也顾不得别的,只好和苏太贵妃一起,一左一右,扶着燕太后上了轿。发丧大队终于开始前行。
本来热闹非凡的街道,此时也是萧索一片。百姓门前纷纷挂孝,路上半个行人都没有。更不用提原来那些小摊小贩。
国君驾崩,举国伤之。
一路上,燕太后和棋归,苏太贵妃同坐。她紧紧地握着棋归的手,面色肃穆,却一言不发。棋归偶尔回头看她一眼,觉得她的眼睛竟是干的,眼眶不正常的红着。好像所有悲伤的情绪都已经用竭。
到达王陵,太后强撑着主持了仪式,入葬以前,宣读了小王上的遗旨。
由武侯爵燕君行,复侯爵燕君铭,于王陵列祖列宗前,抽签决定谁来继承王位。继承王位者,登基为王后即可率兵攻齐,攻下齐国一统天下之日,便是其加冕称帝时。朝中由太后,并未抽中者摄政。老三公辅之。
燕太后领众臣祭拜了王陵,转过身,道:“武侯爵燕君行,复侯爵燕君铭,你们二人上前来。”
“是。”
兄弟二人上了前来,彼此对望了一眼。
燕太后道:“你们二人,当着我大燕朝王陵内列祖列宗,和先帝棺樽的面,立誓,竭此一生,共同完成一统大业,彼此辅佐,福泽百姓,以报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若有违背,则五雷加身,死后不得葬入祖陵。”
燕君行燕君下跪在王陵和小王上的棺樽前立誓。
“臣,燕君行/燕君铭,在王陵先祖以及先王陵前立誓,竭此一生,兄弟二人共同完成一统天下大业,彼此辅佐,福泽百姓,以报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若有违背,若生二心,则五雷加身,死后不得葬入祖陵。”
燕太后虚抬了抬手,道:“起身吧。”
兄弟二人谢了一声,并肩起了身。
燕太后高声道:“列祖列宗在上,众卿为证,燕君行燕君铭兄弟二人,在此抽签。”
太后道:“棋归,去把签筒抱过来。”
棋归怔了一怔,有些不安地看了看燕君行。
她是燕君行的妻子…虽说还没过门,可是当也是事中人。太后凭此断,怕是不妥当。
然而燕君行的眼神很平静,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好像在说,你只管去取来。
燕君铭看了燕君行一眼,又看了棋归一眼。他的心里就很复杂,想到这番明显的偏袒,难道就因为兄长确实强过他,比他聪明睿智,又立下了许多战功吗?
想到自己还傻呵呵地娶了一群女人回家,燕君铭心里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想说什么。
可是他的脚提起来刚放下,太后一道锋利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回去。”
燕君铭只好又退了回去。
“棋归,去把签筒抱过来。”
棋归只好点头称了个是,转身到三公手中,捧过了封存良好的签筒。真的封存得很好,众目睽睽之下,她更不可能动什么手脚。可是从她手里捧出来,就不一样了。
太后亲自揭开了签筒的封存,道:“抽签吧。”
燕君行也没客气,先上了前,抽出了一张小笺。燕君铭低垂着头,走上前,把剩下那张小笺抽了出来。
棋归瞥了一眼,燕君行手里的小笺上写的是,“战”。攻占齐国,一统天下,登基称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燕君行,燕君行看着太后。太后眼中平静,无悲无喜。
这时候,燕君铭突然高声道:“我抽中了!”
他把手中的小笺转了过来,上面竟然也是一个“战”字!
燕君铭似乎是不可置信,看着手里的小笺,又看着燕君行。王陵前,群臣沸腾。
燕君行笑了一笑,把手里的纸团揉成一团,挥开披风下跪,高声道:“臣,参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样一来,也没有人去质疑他手上的小笺写的是什么了。他们觉得,写的必定是个“守”字。
棋归紧接着跪了下去,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半晌平静不过来。
燕君行既已经臣服,群臣更是下跪,高呼:“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声入洪钟,直上云霄,在王陵的上空久久盘旋。
燕君铭站在人群中,脑海中一片空白,半晌回过神来,仍旧不可置信,猛地回过头看身后的王陵!
巍峨的王陵里埋葬着大燕的百年历史,先王们的累累功勋仿佛还在眼前。燕君铭的心头慢慢定了下来,然后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雄心壮志!
过后的事情,便不必赘述了。小王上入葬以后,燕君行随燕君铭回了王宫。棋归依然跟在太后身边。
乾火殿正在紧张地开会,交接,商量事宜。
紫宸宫中,却空旷得吓人。
棋归扶着太后在榻上坐了。太后低声道:“你都瞧见了。”
棋归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道:“瞧见了。”
“这王位,是小十让给小十三的。当初他让给了先帝,现在又让给了小十三。”
棋归没有马上作答,半晌才道:“王上是天命所归。”
太后看着她,眼中有些期翼。
棋归知道她想听什么,叹了一声,道:“娘娘,将军是您带大的,他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其实,将军私下,早就说过,他不能登基称王的话了。这次与其说是相让,不若说是大势所趋,为顾全大局,也该如此。”
太后道:“他真的对你说过?他是怎么说的,你说给我听听?”
显然还是不信。
棋归回忆了一下,把大致的对话说了,并道:“…您若是不信,将军早就整理好了西山大营的兵册,和相关事宜,交接起来必定很快。王上要接手,也就是几日功夫。”
若是这样…那确实是能说,燕君行是早有此心。
棋归安抚道:“娘娘。您别多虑了。”
太后似乎非常疲惫,在棋归的扶持下,靠在了榻上。她道:“哀家怕会对不起老十,让他心生怨愤。他若是要怨,也确实该怨。”
棋归轻声道:“不会的,娘娘。将军不是那样的人。臣妾也会多加劝导的。”
太后道:“嗯…哀家累了,想睡一会儿。”
棋归给她拉了毯子来盖上,轻声道:“娘娘,您休息一会儿吧。也该累坏了。”
太后浑浑噩噩地,就闭上了眼睛。
棋归叫了女官进来给她打扇子,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四儿子,和受伤的果果,便转身出宫。
她没走,而是坐在马车里,等燕君行一起。
燕君行直到深夜,才从宫里出来。被下人指引到马车边上,也吓了一跳。掀开车帘,看见棋归已经靠在车厢壁上,已经睡得很沉了。
他上了车,小心地把棋归搂过来在自己怀里,轻声道:“棋归。”
棋归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就往他身上黏了黏,半梦半醒的嘟囔道:“燕君行…”
看她的样子,就是被人抱走了也不知道。
她微微撅着嘴,在他脖子里蹭,非常无辜又依赖。燕君行紧绷了一天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吩咐马车稳当些走回府,自己抱着棋归在怀里,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回府之后,燕君行打算抱着棋归回去,可是马车一停下,她就醒了,强打着精神跟在燕君行身后。
“不早了,早点洗洗睡吧。”燕君行道。
棋归道:“不睡,我饿。”
燕君行这才想起来她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叫厨房去准备了些点心。棋归说想吃面,燕君行又让人去下了一碗面。
汤面很快就送了上来,棋归也是饿狠了,几乎是一把抢过来,就狼吞虎咽起来。
燕君行瞧得有些心疼,便道:“也不知道自己先回来,傻呵呵在那等什么。”
棋归塞了一嘴,含糊不清地道:“等你啊。”
燕君行想说等我干什么,难道我还找不到回家的路么!
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儿吧,又起了些柔肠,连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笑道:“怎么,吓得不敢回家?”
棋归把面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满足地打了个嗝,才道:“不是呢,就是想等你一起回家。”
燕君行招招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来,抽了帕子给她擦嘴,低声道:“胆小鬼。”
第255章 新王傲娇
棋归道:“你的嘴真贱。”
燕君行笑了一声,搂了她在怀里,偏过头去亲她的鬓角。
棋归偏过头不让他亲,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闹着就闹到了床上去。
百合推开门打算进来送糕点的时候,外间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两个吃光了面碗还在桌上。她有些奇怪,收拾了一下,想进去问棋归是否要现在注水洗澡。
结果一进门,就正撞见,燕君行坐着把棋归搂在怀里,正偏过头亲吻棋归的鬓角和脸颊,棋归的衣服已经被退了一半,露出里面素色的肚兜,和圆润的香肩。
百合吓得连忙退了出去。里面也传来女子的惊呼,该是棋归发现了羞恼。
这时候,燕君行却出声道:“吩咐厨房备下热水,还有之前的糕点,也先准备着。”
百合毕竟是个大姑娘,有些不自在,勉强应了个是,臊得满脸通红退了出来。
棋归听到动静,就有些恼,拧了燕君行一下,道:“这下好了,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贴身的丫头,怕什么,就你矫情事多。况且,你的脸面都大得没边了,咱们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是个凌夫夺权的主?”
说着,笑了一声,把棋归拉了回来,按在了身下。
眼看是耳鬓厮磨,情意正浓的时候,棋归突然想了起来,道:“又赶上国丧了…”
燕君行一怔。
棋归顿时欲哭无泪,道:“我到底还要做多久的通房丫头?”
三年又三年,这也太欺负人了!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要是又有了身孕怎么办,现在不同往日,咱们还是得小心点…”
燕君行没有给她再唠叨的机会,直接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深深地亲了下去。
事后,百合等人注好了热水,燕君行抱着棋归入浴。棋归懒洋洋地躺在燕君行怀里,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闹得这么晚,明儿我还得进宫吧。”棋归刚想起来这茬,便有些懊恼。
燕君行一边乐呵呵地帮她擦洗身子,并上下揩遍了油,才道:“是我要进宫,有你什么事儿?老十三家里那几个,怕是都跟前跟后巴不得伺候太后去。你去,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棋归想了想,也是,便喟叹道:“明天能睡个好觉了。”
燕君行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
“对了,今个儿,咱们的新王上表现得怎么样啊?”
燕君行皱眉,道:“半天都在发愣,好像没回过神来似的。”
这也就算了,竟然动不动把眼睛往燕君行身上瞄,王位上长了钉子似的,他坐也坐不住。弄得燕君行只好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可是大臣一有什么,他还是拿眼睛去看燕君行。
“他从小便以你为马首是瞻,碰到悬而不决的事情,都喜欢去找你。这个习惯都几十年了,哪里这么容易改掉。”
燕君行正帮她洗胸口,听了也有些生气,用力捏了她一下,道:“改不掉也得改!他是一国之君,也不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棋归“嘶”了一声,恼道:“你弄我做什么,我又没得罪你!”
燕君行道:“给你揉揉。”
“…”
最终又闹了大半天,浴桶里的水都洒出来大半,这澡才算是洗完了。燕君行用浴衣包着光溜溜的棋归,直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吃了点点心,还喝了一碗汤,她肚子里舒服了,又把她抱上床。
棋归懒洋洋的也没有力气反抗了。
她后来吃不住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个人还兴致勃勃的,不由得就哭笑不得,拍了他一下,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啊…不累吗?”
燕君行没回答,笑着低头吻住了她,勾着她的小舌头和自己共舞,也带起身体的一串反应,让她重新沉迷在这激情之中不可自拔。
棋归再没有时间想别的了。
不累?
其实还好,说起来,最累的时候,是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那时候,他一个人走在夜幕之下,也无暇去欣赏漫天繁星,满脑子都是今天的每件事情。
直到出了宫,看到那辆马车,脑子里的纷乱好像才一下被掐断了那般。
说来可笑,看到棋归在等他,他竟然有一种,稚子回到母亲的怀抱的感觉。好像整颗疲惫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起码,幸好,还有她在。还有她懂得他的心思,懂得他的志愿,与他心有灵犀,愿意与他共同进退。
棋归。
他轻轻地喊出这个名字,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燕君行…”棋归被他那莫名深沉的眼神所打动,有些无所适从。
“燕君行。”她轻声叹息,由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把自己像要窒息一般搂在怀里不能动弹。
真如窒息一般,感觉却来得分外强烈。棋归在那强烈冲击下,浑身绷不住地颤抖,眼前一片森白,只觉得不知道多少种绚烂在脑海中绽放开来。
这次做完,她就睡了过去。
天都快亮了。
燕君行也不打算再睡,索性搂着她躺了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准备上朝。
朝会后,燕君铭把燕君行留了下来,是要正式交接西山大营了。
燕君行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兵册和各类文件呈上,燕君铭翻了一下,面上是掩饰不了的震惊。
“十哥,你…”
他早知道继承王位的不会是他自己!
燕君行神色平静,非常坦然,道:“该准备妥当的,都已经妥当了。钦天监择吉,您就可以登基,早日挥兵攻齐。”
燕君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待燕君行走后,他去了紫宸宫,找太后。
太后正被一群以后要位列后妃位的女子围在中间,神色有些疲惫。
见燕君铭来了,众女面上都是喜色,刘氏和小姜氏率先上前行礼,道:“侯爷。”
因燕君铭还没有正式登基,所以依然称侯。
刘氏一脸的喜意,道:“侯爷可觉得累了?”
说着就想扶他坐下。
燕君铭挥开她的手,先给太后行了礼。众女纷纷噤声,垂手立在一边。辛氏等人就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刘氏。这才刚进宫,就不守规矩。
太后淡淡地道:“你们先下去罢,哀家有几句话,想对复侯爷说。”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稀稀拉拉地去给太后行了礼,想要告退。
燕君铭发脾气了,道:“在太后面前如此无状,成什么体统!你们娘家都没教过你们规矩吗!”
吓得众女连忙跪在了地上,直呼侯爷恕罪。
燕君铭更加生气了,道:“还不请太后恕罪!”
这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女音响了起来,道:“王叔,你别发脾气啊。众位夫人今天是特地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
燕君铭这才注意到,太后身边坐着一个小小的果果。
他一肚子火气就都发不出来了,只不耐烦地道:“都下去,回去好好学学规矩!”
众女连忙行了礼告退。刘氏临走,还多看了果果几眼。
想到当日选妾宴上,这小女孩是坐在燕君铭身边的。现在她又坐在太后身边,虽说是因着脚伤,可也没有给燕君铭行礼。
如此看来,太后权势依旧不说,连这小女娃,怕是在燕君铭心中的分量也是不轻。以后若是要求宠,除了太后,看来少不得还是得走这小女娃的路子。
燕君铭哪里管得了自己的妾侍们都在想些什么,他看着果果,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道:“果果,你先回避一下,王叔有几句话想对太后娘娘说。”
果果听话地“哦”了一声,费力地想从榻上下地。燕君铭看她的脚包得粽子似的,连忙亲自去抱。
他抱了果果在怀里,道:“脚怎么了?”
“用轻功扭着了”,果果挨在他怀里,笑道,“恭喜王叔,贺喜王叔。”
燕君铭被她逗笑了,可是太后面前,又不敢太无状,便有些犹豫。
“复侯爷,你先把果果送到后面去吧,和她弟弟呆在一块儿。”太后不是个拘泥的人,见状便淡淡道。
燕君铭抱着果果到了后面,低声问她:“你怎么在宫里?”
果果道:“我求了我娘,要留在宫里给太后娘娘作伴。”
“什么?留在宫里?”燕君铭有些不相信。
果果轻声道:“先王走了,太后娘娘好伤心的。她以前那么疼果果,果果就想进宫给她作伴。”
“你娘答应了?”不像棋归的作风啊。
果果有些忧伤地道:“娘不大高兴,可是果果又觉得太后娘娘好可怜…”
燕君铭的声音不由自主也变低了,变柔了,他道:“莫急,有王叔呢,王叔去跟你娘说情去。你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果果点点头,应了个好,道:“王叔,您快去吧,太后娘娘还在等你呢。”
燕君铭道:“你真是个体贴人的丫头。”
他回到了前面,太后神色疲惫地依在榻上。见太后这样,又想到果果的话,他有一肚子火也发不出来了。
“王嫂。”
太后睁开眼睛,道:“小十三,过几****便要登基了,可已经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十哥比我准备得还更妥当!”
太后苦笑,道:“他是臣子,所做的,不过是为臣之道。”
燕君铭忍不住气,道:“可您知道,分明不该是这样的。我也不稀罕…”
太后猛地抬起眼睛看着他,道:“你说什么?”
燕君铭也是太后一手带大的,不像燕君行这么皮,从小就怕太后。平时闹一闹就算了,太后真生气了,他是不敢造次的。被这么一瞪,口气又软了下去,半晌,只嘀咕出一声,道:“我不稀罕他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