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行一听就更生气了,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罚你?”
棋归苦笑,道:“怎么会不敢?哪里来的不敢一说?何况妾身今天是受了不少罪了。”
燕君行道:“那是你活该!平时在家里无状也就算了,出去还闹笑话!”
棋归顿时受了刺激,道:“将军是认为妾身给您丢人了?今儿出去丢了人,总比活活站着,把孩子站掉好!”
燕君行恼道:“你少吓唬人,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住,你倒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棋归想到李宛,有些着急,也顾不得和他生气了,低声下气地道:“您就别再计较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
孰料燕君行反而更不高兴了,道:“你不是很倔吗?为着一个李宛,你就肯低头了?”
棋归低声道:“他虽然混账,可到底也是为我出头…而且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将军。若是有什么过失之处,只要不是要命的,我还是想,请您可以宽容一些。”
燕君行道:“你是觉得我小气,不宽容?”
棋归着恼,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曲解我的意思?”
燕君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棋归终于忍不住了大骂起来:“你走,你走!有本事你走了别回来!”
燕君行果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棋归顿时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差点两眼一黑,给昏过去。
当天晚上,燕君行倒是回来了,私下问了问她的情况,知道她一整天都坐在床上发呆,又有些担心她会痴回去。踌躇了一下,进了门去。
棋归一眼看见他,就背过身不搭理他。
燕君行虽然有气,但是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便道:“你不用担心。李宛虽然犯下大错,但毕竟立下过战功,不会重罚的。”
棋归冷冷地道:“您是觉得,压着我的娘家人,压着八部骑兵,就能够压得住我?”
燕君行嗤笑一声,道:“你本来就是给我压着的,有什么区别?”
棋归的眼眶憋得通红,拼命的深吸气,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像是在叫自己别生气别生气。最终还真是让她冷静下来了,背过身朝里不搭理燕君行。
燕君行自己去梳洗了,打算上床休息,然而棋归横在外面,死活不肯睡进去。
“怎么,现在胆子是彻底肥了,连床都不让我上了?”
棋归低下头,小声道:“心里憋得难受。”
燕君行:“…”
棋归道:“真的难受。你为什么要老是和我吵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燕君行一怔,道:“这倒没有。”
棋归兀自道:“我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你就是对从前李宛把我带走的事情耿耿于怀,你还在想我和李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龌龊。可是我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是没有。我虽然平时看不上他,但是我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我就是把他当成我的亲哥哥的。”
燕君行嘴硬道:“你想得太多了。”
棋归低声道:“李宛给我算过一卦,说我这一生少年颠沛流离,长大了桃花犯主,夫君是七杀之格,稍有不慎,可能会死在自己的夫君手里。”
燕君行恼道:“放他的屁!”
棋归笑了一声,眼神却有些迷离,靠在床头,低声道:“燕君行,我求你了,你放了他吧,我代他向你赔礼道歉。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作弄你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燕君行心下烦躁,道:“放吧,你进去。”
棋归这才往里头挪了挪。
燕君行郁闷的不行,心想你这是求人呢,不答应你还不让人上床睡觉的。有你这么求人的么?
棋归挪了挪位置,在燕君行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隔日燕君行去上朝,太后宣他觐见。
燕君行琢磨着,正好也跟她说说清楚。
大殿上,苏太妃陪着太后坐着,见他来了,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太后怒气冲冲,道:“你说你像什么话!跟个亡国公主在一起,连规矩也费了吗?竟然当众抱着她出宫,你的脸面是彻底不想要了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大英雄,你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料!”
燕君行带了耳朵来仔细听了,然后一脸诚恳地道:“谢太后娘娘关心。”
太后气得不行,道:“你看看她带来的那些人,现在都闹成什么样子了?哀家杀杀她的锐气,难道不该吗?你这么做,是在公然忤逆哀家?!”
昨天燕君行一脸煞气地跑进来,要求她下恩旨。燕王后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非常气不顺!
燕君行认真地道:“她怀着臣的孩子,臣得为子嗣考虑。”
“你还敢说!她连个名分都没有,就有了身孕,现在还是国丧之间,你自己说说,你荒唐不荒唐!”
燕君行道:“臣弟荒唐。”
“知道荒唐,还不改!”
燕君行拱了拱手,道:“臣,改不了。”
“你!”
苏贵妃连忙道:“太后息怒,侯爷也不是这个意思。侯爷啊,娘娘这都是为了您好,您可别有一句顶撞一句的。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燕君行看着太后,道:“臣弟知道太后是为了臣弟好。当初赐死我的正妻,也是为了臣弟好。但臣弟的家务事,以后还是希望娘娘您不要再插手了。”
太后顿时就被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燕君行直接撩开衣摆跪了下去,道:“臣弟说句心里话,今个儿不管是为了王上着想,还是臣弟,臣弟都希望太后不要再管臣弟的家事。”
他的说法很直接。他手握天下兵权,这个时候,出点丑反而是好事。太后不如就由着他破罐子破摔吧。燕国已经不需要往日那个英明神武的武侯爵了。
太后沉默了。
燕君行坦言道:“如今,臣唯想与赵氏白首共老而已。”
说完,就站了起来,也不等太后吩咐,就退了出去。
苏贵妃看着沉默的太后,不禁道:“娘娘…”
半晌,太后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不让人管他的事。可我怎么能看着他…”
先王和燕君行年纪相差去远,连带着太后,当年也是把他当儿子看待的。如今燕君行果然成了他的骄傲,私心里她觉得天下女子也配不上他。可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一个骄横跋扈的主!
可是,燕君行说的,又不无道理。
苏贵妃道:“侯爷既然喜欢,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便由着他吧。”
太后摇摇头,道:“小十值得更好的女子来配。就算是要他功成身退,我也不忍心他身败名裂。”
苏贵妃嘀咕了一声。她倒是不觉得燕君行有多荒唐。相反,她也是个女人,却是打心眼里羡慕着棋归。听说前几天,燕君行都住在文昌阁,俨然就是一副和赵国公主闹了脾气的样子。可是赵国公主出了事,他还是第一个赶到了。而且今天还能在太后跟前说下这种话。
纵然棋归没有什么出色的,可是一个女子,一生得夫如此,还夫复何求?
燕君行从紫宸宫出来,心里也郁闷。
最近见着棋归就会吵架,看着她吃苦头,他心里不高兴,反而觉得心疼得紧。明明想跟她好好说话来着。
他先去了刑部,把李宛调了出来。
在牢里蹲了一阵子,李宛反而精神抖擞,见了燕君行,还会冷嘲热讽,道:“哟,怎么今日,驸马你是打算亲自来审我这个阶下之囚。”
燕君行淡淡地道:“看在棋归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

第132章 可怜的孕妇

李宛嗤笑了一声,道:“不过我现在可后悔,当时应该把你往死里揍。”
顿时燕君行身边的人勃然大怒。
燕君行摆摆手制止了他们上前的冲动,道:“我敬你是棋归的兄长,所以对你网开一面。你若是不想再给棋归惹麻烦,最好就见好就收吧。”
说实话,燕君行认为,棋归会被罚站,会扎了太后的眼睛,完全是因为李宛。
李宛沉默了。
燕君行走了,他才突然恼羞成怒,暗骂道:“这个狗X的…”
从来,燕君行和李宛,燕君行都是冲动的那个,而李宛扮演的角色,一直是沉稳的年长的,今天这是完全掉了个头。李宛的郁闷可想而知。所以李宛非常的郁闷,他一直鄙视的就是燕君行的冲动和自大,如今倒好了,被人倒打一耙。
若说蹲大牢,李宛还没这么郁闷,可是这样被燕君行堵了一句,李宛就郁闷的不行。
燕君行显然也深谙其道,出了大牢之后,心情就非常好
身边的人问他,道:“府主,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不成?”
燕君行冷笑道:“放了他,比关着他还难受。”
他想的没错。李宛出了大牢,听说了棋归被罚站的事情,先是怒焰高涨,然后才开始真正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军机府。
棋归的腿还没消肿,耿嬷嬷在给她揉腿。
燕君行回来了,心情很好地看了她一眼,道:“好些了没?”
棋归注意着耿嬷嬷的动作,道:“好多了,不像昨天那么疼了。”
燕君行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旁边看着,道:“我已经把李宛放了。你说他是不是成过亲?”
棋归一怔,道:“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燕君行道:“我看他对女人生孩子的事倒是颇有心得,你确实该多走动。”
棋归顿时啼笑皆非,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燕君行道:“没,就是觉得挺有趣的。”
又伸长脖子看了看,道:“耿嬷嬷,我来揉吧,你先下去。”
耿嬷嬷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下去了。
燕君行果然过来给棋归揉腿,他的手大,粗糙而温暖,力度均衡适中,竟然比耿嬷嬷揉得还要舒服些。
棋归突然就心软了。
揉得差不多了,燕君行又拿了一张帕子来垫在腿上,给棋归剪脚趾甲,笑道:“我的手艺不错吧。”
这样一来,棋归又想起来那时候,他帮自己剪脚趾甲的情景。她不由得就有些脸红,道:“嗯。”
她看燕君行认真地帮她剪着脚趾甲,突然脱口而出:“将军,若是妾身一直没好,您要怎么办,另娶吗?“”那就怪我命不好,娶了个傻媳妇。再说了,你不是装的吗?”
棋归低笑,道:“先是真的,后来才渐渐清明了,可我对你说了你不信,一切依然故我。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燕君行用力捏了她的小脚一下,道:“行啊你,现在倒怪在我头上了。”
棋归愈发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将军,您别生我的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想…”
“想什么?”
“想将军常常陪着我。”棋归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燕君行哼了一声,道:“我看你这个丫头片子是对本侯爷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弄成这样来气我吧。”
棋归讨好地道:“将军,您别生气了,我也给你剪脚趾甲。”
燕君行没说话,利索地把她的十个脚趾甲都修剪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又给她穿好了鞋。
棋归真要给他剪脚趾甲,燕君行笑着拒绝了。
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棋归多日来的阴郁情绪一扫而空,高兴地躺在躺椅里,唱着小曲儿翻书看。
耿嬷嬷进来见了,笑道:“侯爷真是细心。”
棋归笑道:“是很细心。”
过了几天,李宛办好手续,从大牢里出来了,就滚过来看棋归。
棋归看见他就没好脸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李宛也有些憋屈,道:“那老太婆给你难看了?”
棋归幽幽地道:“本来呢,她是管不着我的。我一个人,安分守己,好好地在这军机府里呆着,也不出去惹事。之前也都好好的,但就是没想到,某个人一回来,就惹事。”
李宛听得有些发火。可是想了想,她嘴里虽然刻薄,可是到底还是下了功夫去求燕君行,不然这件事哪能善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以后不会了。”
“啥?”
棋归夸张地掏了掏耳朵,笑道:“我没听错吧,李宛竟然也会认错?”
李宛憋屈地道:“是,我认错。”
棋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那就滚吧,我让人在京城给你找了个院子,你先住着。”
因为他的冲动,虽然没有死罪,可是也被剥了将军职,贬为庶民。因此之前朝廷准备好要赐给他的将军府也黄了,棋归只好自己掏钱给他找了个院子先安顿下来。
自从吵了那一次之后,燕君行和棋归两个人也算稳定下来。棋归的身子越来越重,到了七八个月上,样子简直有人家足月的肚子那么大。
到了这个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肿得厉害,在院子里随便转了几圈,都觉得有些受不了,就会喘个不停。
宫里的妇科大夫来把过脉,说可能是双生子,性别还不能确定。
而且她的胎位很上,顶得整个人都很难受,平时连饭都吃不大下,坐一会儿都觉得难受,站着却也不舒服,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燕君行经常看着她像只什么胖乎乎的什么动物似的,绕着桌子一圈一圈的转。
他看得也心疼,道:“真有这么难受?”
棋归喘着气,没好气地道:“有本事你来试试。”
燕君行嘀咕道:“我想试也试不了。”
棋归走了两圈,又抱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坐下了,道:“累死我了。”
“那就去躺一会儿。”燕君行在一边出着馊主意。
棋归白了他一眼,道:“整天躺着,怕胎位不正。”
燕君行道:“那怎么办?你这还有好几个月呢,难道你就一直这么不安生?”
棋归道:“我请李宛帮我看了看,他说可能会早产,不过母子平安,没事儿。”
燕君行道:“他懂得什么!”
棋归斜睨着他,道:“他不懂,你懂,行了吧?对了将军,我说过的,放归陈国故人的事儿,您怎么看?”
陈国已经快要亡国了,在燕国的陈国人更是愈发半点地位也么有了。不过棋归倒是不想痛打落水狗,不过就是一群奴才,放了他们去也没什么。
燕君行翻了一页书,道:“我斟酌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棋归点点头,私心里松了一口气、
李宛精通命理,曾经对棋归说过,越是像燕君行这样的大将,杀气太重,晚景一般会比较凄凉。甚至棋归后来也仔细想过,古往今来,能够寿终正寝的将领确实不多。十个中便有九个,是在战场上战死的,或者被人陷害,枉死的。这两种死法,都可以解释成是,横死。
棋归问李宛怎么办。
当时李宛是这样说的:“他是一把出鞘的宝剑,杀人如麻,背了不少的命债。你若是想帮他,就要做他的剑鞘,帮他行善积德才行。”
棋归把这话记住了。所以从那阵子开始直到现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燕君行只要告诉了她,她就会劝告燕君行,让他别往歪路上凑,应该要少造杀孽才对。
所幸燕君行还会听她说两句,她要是当时提了出来,他都会答应。只是平时棋归看不到的地方,可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棋归摸着肚皮,又道:“我还在想仁义府的事情。我现在就想着,要不要扩建仁义府。上次给他们送了一次银子,但是是杯水车薪。”
燕君行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早就听你念叨着了。不过军机府开销大,总不能老让咱们养着这么多孩子。”
棋归来了精神,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仁义府的孩子里有些年纪大些的,不如就组织了起来,教他们针线刺绣,让他们帮军队做军衣或是缝补衣物,打扫战场什么的,都是可以的。到时候由军队给酬劳。您看怎么样?”
燕君行听了,这才开始正视她,道:“你这个主意挺好。”
棋归高兴了,道:“将军,若是这事儿叫您办成了,那可就真是福德无量了。”
燕君行乐了,道:“你怎么跟个小尼姑似的。”
棋归道:“你才是小尼姑呢。”
说着,也不管他了,又开始挪动着胖乎乎的身子,开始绕着桌子转圈。
这天夜里,棋归睡得正香,突然想起夜,一下就惊醒了。肚子太大,她起身很困难,就推了燕君行一下,想把他推起来。无奈燕君行今天睡得比较沉,一下没推醒。
棋归只好自己扑腾着想起来,好不容易一用力想着能撑着起来了,结果身下突然一热…
燕君行立刻醒了,道:“怎么回事?”

第133章 浴火双生

他去点了蜡烛,发现棋归满脸通红,正掩着脸,走近一点便听到她轻轻的抽泣声。
“棋归…”
原来是尿裤子了。燕君行有点想笑,自打怀胎,她一晚上得跑七八次厕所。正想上前去帮忙,不防她突然发作起来。
“别过来!你走开!”棋归几乎是在撕心裂肺地低吼着。
燕君行被吓得退了两步,连忙道:“好好,我不过来,你别急。”
说着,想去叫耿嬷嬷,棋归又不让。
她自己费力地爬下床,低着头道:“…你今晚,到书房去睡吧。”
燕君行愕然,道:“为什么?”
棋归低着头不说话,燕君行只好道:“行,我去书房睡,先看着你躺下再说。”
棋归挪到屏风后面,艰难地换了裤子,然后叫了人进来收拾了床铺。
燕君行看着她躺下了,才道:“别想太多了,睡吧。”
说着,自己果然披着衣服出去了。
棋归一晚上都睡不着了。尿裤子这种事她也干得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而且就因为这件事,后来燕君行还一直取笑她。尤其是孩子尿裤子的时候,棋归有时候要念叨两句,燕君行就会说,人家还是孩子呢,不像你,那么大了还会尿裤子!
不过眼下也不知道将来的事情。第二天,因为实在是窘迫,棋归便让人把侧屋收拾出来了,打算要搬过去。燕君行劝不住,只好提出由自己搬过去,让棋归别挪窝了。棋归答应了。
但是燕君行就发现了,从这一天开始…棋归好像就开始躲着不肯见他了。
想到她怀着身孕脾气难免会古怪一些,燕君行也没跟她计较,自己跑上跑下,把仁义府的事情都给她办妥了,还特地写了折子上报朝廷,由王上下了圣旨。又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好让她高兴。
棋归还是闷闷不乐的,尿裤子的阴影挥之不去。
燕君行只好每天回来站在廊下看她一会儿,然后问人家两句她的情况,得知她一切安好,便也罢了。
“胃口不错,吃得不少…身子重了,也不到处乱跑了。便秘挺严重的,张大夫开了几味通气的药,吃了好像好了一些…”
燕君行一边听着小米的汇报,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坐在亭子里喂鱼的棋归。
恩,又胖了…整个人圆得像个球似的,还有双下巴。
燕君行不禁偷偷地笑了起来。
棋归呢,也知道燕君行每天都要回来看看,打听打听消息什么的。所以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也没觉得怎么样,就是想着自己尿裤子的事情,还有点瘆的慌,不大敢见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棋归的身子八个多月快九个多月。
那天晚上,棋归入睡前便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但当时没多想,以为是要上茅房,去茅房蹲了一会儿没蹲出来,只好又回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后半夜的时候,她被肚子疼的哼哼醒了。
耿嬷嬷就守在旁边,听见了就吓醒了,连忙道:“公主,怎么了?”
棋归道:“肚子有点不舒服,约莫是白天吃错了东西,嬷嬷,扶我起来。”
她要上茅房。
结果耿嬷嬷刚扶着她起来了,她又觉得下身一热…
棋归脸色惨白。
耿嬷嬷一看,顿时就变了脸,道:“这是羊水破了!夫人,您是要生了啊!”
棋归也紧张起来,连忙道:“快去叫产婆!”
棋归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很快就感觉到那个阵痛好像是不大对头。之前只想着日子没到,便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现在是真的如李宛说的,是要早产了啊!
等来等去,没等到耿嬷嬷,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棋归抱着肚子躺在床上,已经是满头大汗。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是一片嘈杂,似乎整个军机府都乱了起来。
直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快救火!”
棋归顿时心里一凉,着火了?!
心里正乱着,一个人推开门冲了进来,竟然是张毅之!
外面火光冲天!
然后燕君行的影子似乎在门口晃了一下,就过去了。
百合脸色惨白,也进来了,道:“公主,外面起了大火,驸马已经下令先救尚武居。您只管放心,张大人帮您接生,不会有事!”
棋归傻了眼,连忙道:“嬷嬷呢!”
百合道:“嬷嬷刚刚出去碰上了大火,受了伤,眼下是动弹不得了。”
棋归看张毅之走近,也顾不得关心张嬷嬷了,连忙道:“张大人,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