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归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一直睡不好。”
这一点燕君行是知道的。她最近睡觉的习惯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棋归是个随性的人,向来怎么舒服怎么来,也不大喜欢别人抱着她。平时燕君行也是单手松松地搂着她。可是最近,她是手脚都要搁在燕君行身上。燕君行几次梦中被缠醒,但是也没放在心上,更没有叫醒她。
最近他一直很忙,忽略了她的情况。现在想起来,果然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张毅之开了药,然后和燕君行一起出了门。
燕君行回头一看,棋归竟然又亦步亦趋地跟了来。燕君行顿时眉心一跳:“回去!”
棋归好像吓着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着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燕君行深吸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道:“先回去,我和毅之有两句话说。”
棋归点点头,哽咽道:“好。”
然后竟然就在门口的门槛上坐了下来,愣愣地看着他。
燕君行没有办法了,只好和张毅之一起走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压低了声音说话。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就是燕君行,也有些焦虑了。昨天还想着没什么,可是今天一看,这分明是傻了啊!
张毅之也看着棋归,看了半晌,才道:“是心病。”
燕君行绞尽脑汁,道:“好像是前阵子因为我在尚武居附近安插了士兵的事情开始闹的。可怎么就成了这样!”
张毅之回过头,坦然地看着燕君行,道:“属下精通的是骨科和解毒,妇科倒是不大了解。但是关于痴傻的病症,倒是研究过一阵子。依属下之见,公主现在的情况,也就是害喜…不,应该说,要比害喜严重一些。”
燕君行愕然,道:“害喜?!”
张毅之低声道:“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情绪容易起伏。大哭大闹,i摔摔打打的不在少数。就公主而言,去年一年,颠沛流离,估计是吃了不少苦头,约莫过的也不大开心。所以心里会有些抑郁。怀孕之后,稍有不顺心,便会发痴。过一阵子,应该还会开始孕吐,会连饭都吃不下。”
燕君行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道:“那该怎么办?能好么?”
张毅之道:“也许能好,也许产后会变本加厉。现在能做的,就是顺着她,让她慢慢解开心结。”
燕君揉了揉眉心,道:“我知道了。”
张毅之又看了棋归一眼,才道:“属下会常常来瞧瞧公主的。”
燕君行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张毅之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燕君行调整了一下情绪,走上前去,道:“起来吧。”
棋归就站了起来,还知道自己拍了拍衣裳。燕君行往哪儿走,她就往哪走。
这个时候,燕君行竟然还觉得她这个样子怪有意思的,便道:“你想干什么?”
棋归看着他,突然低下头,很委屈地道:“将军,我错了。我再也不走了。以后将军在哪,我就在哪。”
“…”
燕君行自作自受,只好由她跟着。
经过一天的观察,燕君行发现她其实还算正常。偶尔也会跟他说笑。就是他走到哪儿,她就一定要跟在哪。不让她跟,她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后退两步,远远地看着她。

第127章 丢人丢大发了

燕君行哪有时间陪她在这儿耗着,现在时局还没有稳定下来,外面多少人都在等着他,很有些焦头烂额。可他出去,总不能带着自己的傻媳妇吧!
这下倒换了他心存愧疚,心想之前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或者是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自己都不知道。
一整天,他就陪她耗着了。到了傍晚的时候,觉得她的状态还算好,晚饭也吃了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早上,燕君行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拨开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脚,然后趁她睡着,拿着衣服,偷偷溜走了。
然而这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的,经常别人跟他说话都听不见。挨到诸事告一段落,回去一看,棋归竟然又在黏那个瓶子!
“…”
趁着棋归没发现他,他悄悄退了出来,抓了小米过来,满怀怒气地问:“又怎么了?!”
小米也有些胆战心惊的,压低了声音,道:“公主一早起来就开始找侯爷,就把尚武居都找了个遍,没找着,想出去找,又被拦住。回来又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一遍,然后又叫人来拿浆糊来黏那个瓶子…”
燕君行想了想,道:“吃东西了没有?”
小米道:“没吃。早上起来晨吐了,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谁劝都没用。”
燕君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叫人去准备清淡些的东西送上来。
棋归看见他回来,就眼前一亮,抱着那个已经黏得支离破碎的花瓶挨了上去:“将军。”
燕君行看她这样,心里更难受了,道:“嗯,怎么又不吃饭?”
棋归呆呆地看着她,道:“忘了。”
燕君行伸手去拿她怀里那个瓶子,抢了两下才抢过来,递给身边的人,道:“拿下去收起来。”
棋归竟然就哭了起来!
她道:“还我!”
燕君行也恼了,道:“你老折腾那个瓶子干什么!”
棋归原地转了两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边掉眼泪,一边道:“还我,还我!”
燕君行火气上来了,道:“不能给你了!你给我老实呆着!”
棋归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燕君行忍着心疼不搭理她。等人送了吃的来,叫她起来吃饭。她不,就趴在桌子上,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燕君行耐着性子叫了两声,又火了。
“起来!吃点东西!”
棋归不动,咽呜道:“你把瓶子还我!”
燕君行咬牙切齿地道:“你的意思是不还给你你就不吃饭了?!”
棋归道:“对!”
“…”
燕君行只好叫人把那个瓶子拿了回来,放在她看得见的地方,才道:“吃饭!”
棋归低着头,果然开始吃饭,但是模样还是很委屈。
燕君行头痛地不行,叫了百合来问:“她之前生木木的时候,也这样吗?”
百合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倒是没有发痴,就是有一阵子孕吐得厉害。脾气挺不好,也骂人。”
燕君行道:“骂谁?”
百合看了他一眼,道:“骂我们骑主。”
“…”
那个时候她对李宛充满了怨气,确实是逮着李宛就骂。
燕君行没有办法了。
第二天早上,他一动她就醒了。燕君行也不敢溜走了,就陪着她干瞪眼。
棋归竟然一天都很正常,也没有摔东西。只是孕吐了两次。人家叫她吃饭,她也吃,还会拿出针线来做,说做给宝宝的。
外面来了催了好几次,燕君行屁股底下着了火似的,也没有办法。只在她睡午觉的时候,才又偷偷溜了出去。但是也没敢走远,就在尚武居的书房里。
和诸将议事到一半,小米突然来了。
燕君行听说如意来报,就眉心一跳。出去一看,果然看见小米后面远远地跟着棋归。她正无聊地踢脚下的石头玩。听到他出来了,立刻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有些踌躇似的,不敢过来。
燕君行上了前,道:“怎么来了?”
棋归扁着嘴不说话。
燕君行转身要走,不防她又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燕君行只好掉转头,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到不远处的亭子底下,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去书房,好不好?”
棋归点点头,坐了下来。燕君行叫人拿了她的针线来给她做,又给她准备了小糕点,这才回到了书房。棋归就一边做针线,一边时不时地看书房一眼。
这次来的,除了军机府的将领,还有很多别的大臣。看着燕君行和棋归这样,纷纷揣测。总之燕君行的脸是丢到姥姥家了。不过当着燕君行的脸,也没人敢跟他说什么。
小米和百合一起陪着,过了一会儿,沉鱼也来了。沉鱼也没多说,就陪着她一块儿做针线。
棋归做了一只小鞋子,给沉鱼看。
沉鱼笑道:“真好看。”
棋归捏着手里那颗花生米似的小鞋子,也笑了起来,心里的焦虑突然平静了一些,道:“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做蓝色的,男女都能穿。”
沉鱼道:“是,男女都能穿。巧了,奴婢做的那件小肚兜,也是蓝色的。”
棋归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才又低下头做针线。
议完事,燕君行也没敢多停留,直接去了棋归身边。沉鱼退下了。
棋归又把自己做的小鞋子给燕君行看。
燕君行看了就夸她,道:“做得不错。”
棋归更高兴了。那天晚上也吃了更多。
沉鱼回到自己院子里,却整晚不能安宁。
隔日,沉鱼叫了身边的侍女来,道:“胭脂用完了,你去给我买些新的来吧。”
小翠道:“可是现在禁了门,大家都不能外出。”
沉鱼道:“我去跟耿嬷嬷说一声。咱们这样的,别人不管。”
她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姨娘,关的是棋归,跟她关系不大。所以她要出去,还是可以的。
小翠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有些踌躇。
沉鱼压低了声音道:“找个机会进宫,把这个交给王后娘娘。”
新王还没有登基,燕王后仍然是王后。
小翠紧紧拽了那东西在手里,点点头。
燕君行最近是一个头两个大。
棋归只要找不到他就会砸东西,那个花瓶已经被砸得粉粉的,她竟然每天都锲而不舍地把那花瓶又黏回去。而且她的情绪起伏开始越来越大,以前只要看见燕君行她就会平静下来。现在她看见燕君行回来,就哭哭啼啼地跑去质问他。燕君行只要声音稍微大一点,她就又会开始发飙。
刚开始的时候,燕君行听了张毅之说,又找了个妇人来问,倒还没觉得什么。甚至有一阵子,他倒觉得棋归有些矫情。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他的逻辑完全想不通。
可是现在看着棋归十天如一日的闹了几个十天,他终于意识到,可能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最要命的是最近棋归开始学会寻死觅活了。
燕君行把门口的守卫撤了她也不高兴,还是每天这么折腾。
夹在国事和家事中间,燕君行被折腾得心力交瘁。
有时候,燕君行也想好好地和她说话,解释。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心病?我告诉过你,我真的没有怪你。”
棋归愣愣地看着他,道:“我是疯了吗?我刚才好像听见别人说我疯了。”
燕君行立刻道:“你才没疯了,他才疯了,他全家都疯了!”
棋归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道:“可是我知道,我疯了。”
燕君行拧着眉毛,道:“你没疯,你只是害喜。毅之说了,许多人怀孕的时候都这样,过了这几个月就好了。”
事实上也只有张毅之一个人这么说。换其他人,都说棋归是傻了。
棋归摸着已经微微有些隆起来的肚子,道:“我昨晚梦见李宛了。”
“…”
棋归继续摸着肚子,一脸沉迷的神情,道:“我梦见我在草原上的时候的事情。腿肿得走都走不动,李宛说是水肿。不让我坐下,反而总是要我走来走去。”
燕君行不说话。
棋归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突然想回草原去看看。那里天高地广。再不高兴的时候,出去看看蓝天和草地,都会高兴起来。”
她突然睁开眼,看着燕君行,一本正经地道:“燕君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燕君行道:“没有,我没有这么说。”
棋归缩了回去,道:“我是逃妻,你本来应该怎么做的?抓了我,还是杀了我?”
燕君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错了,棋归,我不该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可是棋归好像听不太进他在说什么,完全陷在了自己的回忆里:“还是说你还想把我送给谁?你弟弟吗?”
怎么又扯到这个了!
燕君行发现她发起痴来,就是来和他算账的。旧账一笔一笔地翻。如果不是她提起来了,他都忘了自己做了这么多混账事。
最后他只好默默地听着。
棋归絮叨累了,就趴在桌子上跟他讨水喝。
燕君行倒了水给她喝。不曾想她喝了水继续念叨起来。
“我说过的,陈家的母女俩都不是好人。她的手不是我伤的。你不信,你还说她们是好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燕君行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棋归又道:“我能后悔么?”
燕君行道:“后悔什么?”
棋归摸着肚皮,道:“李宛说过,有心的人,注定是要输的。我能后悔,不再喜欢你了么?”

第128章 将军嬷嬷

燕君行顿时鬓角青筋狂跳,道:“哦,恐怕不行。”
棋归趴在桌子上,咽呜道:“你欺负我…”
燕君行真想一巴掌把她抽醒,但是又下不去手。最后只好道:“别闹了,夜深了,睡吧。”
棋归缩在桌子上不理他。
燕君行就去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棋归一脸都是眼泪鼻涕,燕君行就直接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
从此燕君行再也不敢跟她多说什么。
有一天清晨,燕君铭在门口探头探脑。
燕君行正盯着棋归吃饭,发现棋归嘴里东西也忘了咽,直愣愣地盯着门口,回过头一看,便皱眉道:“像什么话!”
燕君铭只好摸了摸鼻子,绕了进来,赔笑道:“这几天大家都说十哥您不知道哪儿去了,我来瞅瞅。”
燕君行伸手擦了擦棋归嘴角的饭粒,头也没回地道:“什么事?”
燕君铭上上下下地打量棋归,心里有些犹豫,道:“…她,真傻了啊?”
棋归吃饭的动作一顿。
燕君行顿时火了,直接爆了粗口,道:“放你娘的屁!”
燕君铭缩了缩头,嘀咕道:“我娘早不在了,你就积点口德吧!”
燕君行不搭理他。
棋归认真地道:“我没傻。”
燕君铭心说你这个样子果真是傻了。
他一生也没经历过这些事情。据他所知,贵族们家里的女眷,在男主人面前,永远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身体不适或者是别的时候,连瞧都不会让男主人瞧见,自有下人打理。等她好了,才会又出现在男主人面前。
最近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赵国公主疯了,武侯爵燕君行又发了痴,天天守着那个傻子,连朝事都不管了。
燕君铭这些日子只好把燕君行的事情一并挑了起来,忙的是脚不沾地。
今天得了空,才能来瞧瞧。
棋归又看着燕君行,更认真地道:“我真没傻,我已经好了,将军,您要是有事,您就先去吧。”
样子倒是颇为正常。不过大伙儿都不信。
燕君行心想若是我信了你我才是傻瓜。这些日子把他都熬得瘦了一圈,整个人都被磨得没了脾气。人家瞧见了他也跟见鬼了似的,都想着武侯爵什么时候变成老嬷嬷了!
有几次他也觉得棋归挺正常了,就出去了,转个身回家,棋归又在黏花瓶!
倒是燕君铭,心想反正棋归已经傻了,便也没有顾忌了,便当着她的面道:“对了十哥,今天王嫂找我进宫问话来着。”
燕君行漫不经心地道:“问什么了?”
燕君铭道:“还不是问棋归的事儿啊!”
然而燕君行想到的却是棋归的心结,便纠正他道:“是你十嫂。”
燕君铭也从善如流改了口,道:“哦,是我十嫂。今天王嫂叫我进宫,问我小十嫂的事情。你说我能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看着王嫂好像挺关心的,还问起过几日的登基大典怎么办。”
燕君行道:“就这么办吧。”
燕君铭道:“你不去露个面,大伙儿怎么能安心啊?”
燕君行看了棋归一眼,道:“我会想个办法的。”
后来趁着棋归去如厕的时候,燕君行偷偷地对燕君铭道:“实在不行,也只能偷偷溜了。”
和最初的燕君行一样,燕君铭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且惊且笑,道:“没那么夸张吧!”
燕君行最近也是憋屈得不行,天天对着棋归自己也快不正常了。此时就指了指旁边的花瓶,道:“你看看那个。”
燕君铭一看,好家伙,那东西勉强能看出来是个花瓶,碎得粉末似的,竟然还被人黏了起来,乱七八糟的像个碗似的摆在那。
“这…是棋归摔的?”
燕君行头疼地道:“说是害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你放心吧,登基大典我是一定要去的。”
这时候,棋归回来了,看了他们一眼。燕君行顿时出了一背的冷汗,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然而棋归却没有什么反应,直接越过他们自己往帐子里去了。
燕君行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反应过来,燕君铭就道:“十嫂,你等等!”
棋归回过头,道:“嗯?”
样子很正常。
燕君铭不顾燕君行的怒视,直接上了前去,道:“十嫂,跟你商量个事儿。过几天是新王的登基大典,这事儿没有十哥是不行的。”
棋归很自然地道:“嗯,我知道啊。”
燕君铭道:“那你在家里乖乖地呆着等我十哥回来,行吗?”
棋归爽快地道:“行啊!”
燕君铭又道:“那我现在和十哥出去走走,行吗?”
棋归笑道:“行啊!”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现在很正常。燕君行若有所思。这几天她好像确实没怎么发病。
正想着,她突然就朝那个碎花瓶走了过去…
燕君行吓得三魂出窍,连忙挡在她前头,道:“哪儿去?”
棋归愣愣地看着他。
燕君行低头看了一眼,道:“洗手了没有?”
下人连忙打了水上来。
棋归低着头不敢做声。
燕君行严厉地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如厕完了以后马上要洗手!”
燕君铭:“…”
棋归乖乖地去洗了手,还把双手摊开来给燕君行看。
燕君行拿了帕子来给她擦了,一边道:“洗干净了就要擦干净,又忘了?”
棋归又低下了头。
燕君铭憋得内伤,又不敢笑,只好悄悄遁了出去。
走到花园里就耐不住了,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
然后碰见了张毅之。
寝居里,棋归再三跟燕君行保证:“将军,我真的好了,您有事,就去吧!不用担心我。”
燕君行一边给她剪指甲,一边道:“哦,我知道了。”
棋归盯着他,道:“真的。”
燕君行给她剪好了指甲,又拿了锉刀来帮她磨平,道:“我说我知道。”
棋归就不说话了。
等他修好手指甲,又把鞋脱了给他剪脚趾甲。
燕君行捏着她的脚丫子倒是把玩了一会儿,道:“臭脚丫子。”
棋归忍了忍,没说话。
燕君行耐心地把她的脚趾甲也剪了磨好。
张毅之耐心地在门口等着。然后进去给棋归把脉,又看了脸色和舌头,逾越摸了摸她的手掌心。手一碰就觉得触手是温热柔软的,他也没敢多碰,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好多了,最近睡得好吗?”
棋归看了燕君行一眼,道:“睡得很好。”
燕君行回忆了一下,道:“是比前阵子好了。”
张毅之道:“食欲怎么样?”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棋归最近白白胖胖的,倒是愣了愣。
燕君行代为回答道:“偶尔吃不下,偶尔吃得不少。这是什么毛病?”
张毅之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心想,这种毛病,叫挑食。
但是看棋归正看着他,便道:“怀孕的女人不容易消食。多吃点酸的有好处。”
燕君行看他要走,便道:“不开药?”
“不用开药,是药三分毒。公主已经好多了。”
棋归看着燕君行,道:“我是已经好了。”
燕君行不敢信,心里直犯嘀咕。问张毅之,张毅之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
但是不管棋归好没好,燕君行自己是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前线李宛带兵传来了捷报,还有登基大典迫在眉睫。五王子今年才十岁,燕王后临朝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燕君铭没攒下足够的军功,也有些镇不住脚。
终于,看棋归正常了,他又趁棋归午睡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棋归一觉醒来,发现一个人正瞪大了眼睛瞧着她。
“…”
燕君铭是趁没人溜进来的,看她睡得香,也没叫醒她。看着看着,觉得她睡觉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尤其是有了身孕以后好像胖了一些,整个人都是珠圆玉润,很是可爱。
见她醒了,燕君铭也不慌——心想反正她现在是傻了。
他笑道:“醒了?”
棋归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伸长脖子往外看。
燕君铭道:“找谁?”
棋归老老实实地道:“找燕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