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闲的脸色晒了晒,颇为僵硬地喊了一声:“哦…寻公子啊…”然后心说这世上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有,居然还有人姓寻的…
刚想到这里,江水闲的目光慢慢落了下去,看见了他腰上的荷包,其实她昨天就看见了这个东西,已经被泥水污的有些脏了,本来想给他取下来洗一洗,却还是想等他醒来再说。
这个时候便顺理成章的开了口,随便寻了个由头道:“我一会儿要去河边洗衣服呢,你这荷包看起来有些脏,取下来一起洗了吧?”
说着,伸手过去想要拿。
还没有碰上那个荷包,沈寻却猛地朝后一躲,好像眼前的人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一手紧紧攥着腰上的荷包不让她碰。
江水闲一愣,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却还是客气道:“荷包很好看,是你娘给你做的吧?”
“不是。”沈寻一本正经道,“是兰兰做的。”
江水闲不知道他口中的兰兰是何许人也,但也隐约能猜到是个姑娘家,这样拼死护着她的东西,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吧?江水闲认真的想了想,一时竟然有些吃味,哼了一声便道:“哦是吗,我去刷碗了。”
话刚落音就气冲冲地踏出了房门,好像在这里受了什么了不得的气,一刻也不愿意待在这里似的。
哪怕她声称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沈寻也对这个陌生姑娘的一切举动都不敢兴趣,更别说去哄她了,转过身坐在了那张桌子的面前,认真地理起东西来,桌子上摆放着许多的杂物,说是杂物,是因为那些东西放的实在太乱,乱到无法辨认桌子的本来面目了。
沈寻认认真真地将东西都归了位,把能用的东西整齐划一的摆在了一起,不能用的都收在了抽屉里面,收完了他才发现,还是和自己寝殿的书桌不一样…
因为一本书也没有。
以前他每天清晨都会坐在这里看书,哪怕他很多东西都看不懂,也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一种不可或缺的习惯,现在他或许能看懂一二,却没有书可以给他看,也没有人愿意教他了。
无论是太傅还是兰兰,都不在他身边了,就算是想找,也根本无从找起。
其实他现在最疑惑的并不是自己身处什么位置,而是吃了毒药之后为什么还能活着出来。他静静坐在桌子面前,眼前浮现出那一张张亲切的脸,还有母亲那再无余温的手。
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就在眼前,沈寻久久没有说话。半晌,唇边勾起一丝冷笑,他鲜少有过这种表情,也许连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是那么疏离而又诡异,那些原本存在于骨子里的东西,都在慢慢的挣扎而出。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终究还是活下来了。也许是上天给了他一次新生的机会,既然如此,还有不去报仇的道理么?
外面的天色看起来很好,但却也不像它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好,暴风雨的前夕,永远都安静地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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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又揉了揉自己的眼前,好像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样。
看她这般反应,林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快步走到她跟前,道:“别看了,还能把我看出花来不成?”
司徒兰似乎还没有从这个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站起来就抱住了面前的姑娘,那样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
“糯糯…”
被呼唤的人忍不住有些心酸,仍旧回应道:“是,我还活着,我们都活着呢。”
那个连活下来都成了一种奢望的年代,再次相见是那样的难能可贵,都是经历过一场宫变的人了,很多事情也都看穿了,林糯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许多岁,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活泼灵气了。
说起来,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林糯颇有些自嘲的想着,说出去还倍儿有面子呢。
司徒兰上下看了看她,确定她安全无事之后,很快问道:“珠柚呢…陶优姑姑呢,她们还好吗?”
林糯道:“宫里头翻了天,可终究也是没有伤及性命的,也不知道那华昌王是听了谁的劝,将许多不愿意留下的宫人都放了出去,剩下的仍旧各司其职,各有各的去处,她们二人,一个去了尚食局,一个被分到了新的宫殿,以后也不知道是侍奉哪个主子呢。”
“慕将军之前见过我一面,对我也还算有些印象,宫变当日就将我一同带了出来,只不过一直没让我们见面罢了。”说到这里,林糯一时间还有些唏嘘,“阿兰姐姐你真是好命,遇到一个能护着你的人,说起来,宫里头先帝的那些妃子,哎…”
猜也能够猜到大概,司徒兰也没有再问下去了,只在心中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世事一向无常,谁也救不了谁。
林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道:“哎呀对了,阿兰姐姐你还记得那个害过你的太子妃吗?”
“记得,怎么了。”司徒兰抬起眼皮,一时有些心慌。
“你还不知道吧!这事啊,市井街坊可都传开了呢。”林糯又化身为叽叽喳喳的话唠少女,很是兴奋地跟她讲道,“太子妃原先就是华昌王的人,为了当内线才嫁给了太子,现在王爷大事已成,却不愿意承认她的名分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徒兰不咸不淡道:“因为她怀孕了。”
林糯用一脸“你干嘛要抢我的台词”的表情看着她,接着道:“因为她怀孕了呀!王爷是什么人,那占有欲,那丧心病狂的程度,眼皮里哪里容得下一粒沙子?孩子是谁的,谁也不知道,可华昌王偏偏就认为她已经是不干净的人了。当即就问她,你是愿意牢底坐穿啊,还是去妓|院了却残生?”
林糯双手一摊,配合着动作道:“于是她选择了后者。”
司徒兰一愣,道:“她不是还怀着他的孩子吗?”
她心中明明白白的知道那孩子是华昌王的,所以更是觉得惊讶,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沈兼也实在有些过分了。
“对呀!所以说那华昌王他根本就不是个人!他就是个疯子!”由于太过愤怒,林糯的面目表情显得十分的狰狞,“让疯子当皇帝,还不如傻子呢!反正我觉得大周迟早要垮!”
司徒兰道:“那太傅呢,他不是还没倒台吗?怎么不管管自己女儿。”
“那华昌王可在上头看着呢,他敢吗?还要不要自己的老命了?私下花钱打点打点,不让她接客。一个弃妇之身,在那种地方窝着过日子也就不错了。可怜太傅一生高风亮节,名声都毁在了这个女儿的手上。”林糯很是神气地抬起头,“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当初不长眼睛跟着坏人办事的。”
司徒兰没有继续说话了,没有同情,也没有落井下石,她的表情很是平淡,似乎只是在听着一个不相干的故事。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司徒兰忽然问道:“你能随意进出将军府吗?”
林糯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可以的,将军关着你,是怕你逃走。我不过一个影响不了大局的丫鬟罢了,没必要禁足的。”
司徒兰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的曙光,连忙道:“你能自由进出是再好不过,帮我看看我爹、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了…我就指望着你了。至于太子那边,我会尽量跟慕子川套话的,但愿不要再出什么事情。”
“没问题!”林糯灿然一笑,拍马屁似的保证道,“阿兰姐姐的爹就是我的爹,阿兰姐姐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阿兰姐姐的太子…呃,还是姐姐的太子…”
司徒兰笑着白了她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末了又是一阵黯然。
她至少还有糯糯在身边。
寻儿那样傻,没了她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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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根
第五十九章祸根
这一年确实是大周时局最为复杂的一年,岭南饥荒,君主易位,叔叔杀了兄嫂,抢走了侄子的皇位。
百姓大多都在云里雾里,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不知道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因为百姓从来都不在乎这天下究竟是谁的主人,处于底层的人永远都是这样,哪怕身居高位的人背负了多少条人命,只要他没能影响自己庄稼的收成,都没什么可议论的。
也许华昌王真是参透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胆大妄为,用强权和魄力压倒原来的政权,不留一丝情面,哪怕骨子里还流着同样的血液,哪怕年少时也曾并肩纵马,赋诗作画,也抵不过权力的诱惑。
更何况,他的某些措施也的确做得不错,民间胆敢有人议论他的位子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尽管这样的决断更惹人怀疑,可百姓毕竟都是惜命的,得过且过也就罢了,哪有什么仁人志士去唱反调?
而今就算沈兼还没有登基,除了各郡县还有少数地方军队处于观望态度,众人都已然将他奉为了天子,广陵城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登不登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那些因冤而死去的人们,都在史官们颤抖的右手中变成了永远的秘密,无论是尊贵无比的帝后太子,还是各宫冤死的宫人,都随着厚重的史书飘散而去,最终掩埋在历史的黄沙之中,但这一切还只是此刻,并不是永远。
有些事情,谁知道呢?
这是一场华美的宴席,华昌王高坐于主位之上,底下众臣都有些战战兢兢,坐在上面的突然换了一个人,实在是让人有些不习惯啊。说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的老臣也并不剩下多少,都被他的心腹替上了,看来这局势已经是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在大行皇帝去世不久的时候大开宴席,众人这饭吃的实在是有些心慌,生怕新主子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忠心,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其实华昌王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单纯只是想开场宴席庆祝庆祝罢了,即便现在已经是至尊无上的地位,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为了这个位子,他谋划了二十多年,他下的每一步棋,全都是为了今天。
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才想要去争夺,一旦得了手,便会寝食难安,昨天夜似乎梦到皇兄前来索命,揪着他的领子大喊狗贼,夜半惊醒,衣衫尽湿。
而今依旧安然的坐在本不属于他的位子上,脸上带着挑不出错的笑容。
唯一有些特别的是他身边的人,看起来是个清高又孤傲的美人,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手绣三重衣,倒把整个人衬的矮了不少,可容貌还是没话可说的。
底下的大臣都没有见过这名女子,只有右副都御史司徒贤默默地低下了头,好像想把自己藏在桌子底下似的不敢出声,他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走运还是背时,两个女儿先后麻雀变凤凰,大女儿现在行踪不明,二女儿却跟着乱臣贼子吃喝享乐,丝毫不为所动,也不知道同样的父母,为何会生出这样性格迥异的女儿。
也算是拖了司徒梅的福,他保住了头顶这个不算稳当的朱砂帽,可司徒兰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不是不担心的。这几天来派人四处寻找她的踪迹,也终究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想到这里,司徒贤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司徒梅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平时跟着学了些礼仪,可也不算如何标准,也不知道华昌王是突然换了胃口,还是觉得新鲜好玩,倒对这个不懂礼节的女子宠溺万分,自从她留在他的身边,就没有离开的那一刻。
“可有合胃口的菜,本王让御厨多给你做些。”
司徒梅娇羞一笑:“我要是都喜欢,王爷要御厨全做了不成?”
“只要美人喜欢,全做又何妨?便是要这天下,本王也愿意双手奉上。”华昌王本人也一向是个不拘礼节的人,平时在军营中也威严惯了,旁人都不敢说什么。
下面的人反应也确实很平淡,人家主子干什么,可不管他们的事,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万事大吉了。
可终究还是有人看不下去的。
那个人就是霍太傅。
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情,他对这个人本就恨意滋生,在宴席中如坐针毡,此时听了这样半是调笑半是认真的语气,顿时怒火中烧,噌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华昌王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眼神中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爱卿这是在干什么,是座位不够舒坦吗?”
霍太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却还是忍不住激动道:“王爷愿意把江山当做儿戏拱手让人,臣管不了,可臣实在是为清秋感到不值!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竟然把她…把她送到…”
华昌王执起了司徒梅的手,状似无意的摆弄她的指甲,嘴里不甚在意道:“本王召你前来,是让你好好吃饭的,不是让你提这些事情。好好坐回去,本王或许还能饶你不死。”
霍太傅看了他那满不在意的样子更是生气,再没了以往的敬称,出口便道:“秋儿之前的事情一直都瞒着我,如果我一早知道,定不会让她跟着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为她安排了最好的去处,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她了。我告诉你,我女儿就是我女儿,哪怕她再傻再蠢,也轮不到你这种人渣去践踏!”
听了这近乎豁出去的话,华昌王忽然转过了脸,静静地看着他,“爱卿可真是有胆,不如再说一次?”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霍太傅也没有顾忌了,他本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忍了那么久,却怎么也抵不过自己内心的煎熬,明明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却还是那么喊了出来。
“沈兼!你前谋杀先帝,后诛杀皇后太子,谋朝篡位,罪当五马分尸!”霍太傅挺起胸膛站在侧边,却如同站在天地中央,像是从眩光中升起的神像,那一瞬间似乎有长风吹过耳畔,寂静无比。
此时满座数百人全都变得鸦雀无声,这位已经不算年轻的霍太傅霍方,果真如他的名字一样,方正不阿,当着满座王公贵族的面,说出了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那一瞬间,忽然想到了伟大两个字。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敢于说真话的臣子,他两边的发鬓已然衰白,衣衫上下服服帖帖,没有一点褶皱,眼神正如高悬明镜,直直看向台上那个人,原来这世间总有这么一种人,直面天下,无所畏惧,哪怕面临着生死的考验,也不曾退缩。
也许是他也觉得他说的话很对,也许是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华昌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阻拦,也没有反驳,任由他说出了这辈子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我霍方一生忠于大周,忠于天耀帝,宁愿一死做先帝的鬼!也不愿意做你这种乱臣贼子的狗!”
他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大殿中,那样沉重而又响亮,不知道激起在场多少波澜,有人感到羞愧难当,暗叹自己没有他这种魄力,也自然有人不为所动,笑他太过耿直不知道变通。
沈兼慢慢站了起来,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仿佛有万千毒蝎爬过,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形容的心情。两根眉毛狠狠竖了起来,残暴的本性暴露无疑。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他备在身边多年的特制弓箭,一向是为了防刺杀,却在这个时候排上了用处。华昌王轻轻吹了吹,手一动,箭羽便自下而上直奔眼前之人!动作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霍方依旧站在原地,瞳孔却骤然放大,看见那片寒光朝自己呼啸而来,那一刻他觉得时光很慢,慢到可以看到那把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没有退缩,站如标枪。
可在众人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华昌王的手指只是轻轻一动,那支寒光铁箭便在刹那间射入了霍方的眉心,噗嗤一声,血光暴涌而出!
生与死,只在一瞬之间。
正中眉心,再无活路。霍方直直倒在地上,后脑磕在地上的声音显得那样清晰而又震撼人心,他至死仍旧睁着双眼,看着前方那片空洞的房梁。那是他呆了大半辈子的朝堂,为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也终究是死在了这里,毫无悬念。
一时之间,满堂寂静,许多人倒吸一口凉气。
太傅霍方,用这种方式,找回了自己被践踏的尊严,也为在场的所有人拉响了警钟:为华昌王办事,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死就像是一根导火线,即便没有在那一瞬间点燃,也为谋朝篡位的华昌王埋下了永久的祸根,在日后的某一天里成为最为有利的证据。古往今来,邪不压正,敢于直言的人也终将名垂青史。
他不会白死。
似乎是有了心灵感应,远道飞驰的霍清秋突然勒马而立,马蹄高高扬起之时,她抬手捂住了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回头看向了帝都的方向,眼神悲戚而又惊慌。
却终究只能看见天边如血残阳、霞光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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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宋楚惜没想到,
随便救个人都能把小命给弄没了。
再睁开眼时,
她重生成了不受宠宫嫔,
而那堂上之君…
竟是她曾救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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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姑娘们╭(╯3╰)╮我颓废了好多天一直木有感谢你们,不好意思哈。。。
太子进城
江水闲端着一碗汤药走进客房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她惊讶的朝前走了两步。朝四周环顾了一圈,却还是没能发现男子的身影,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黑衣人把他托付在这里的时候,曾说过,只要他出了一点意外,就会全部算在他们的头上,钱给的倒是多,风险也是很大的。
现在那人不打一声招呼就忽然消失了,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向黑衣人交代。江水闲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可以说急的头都要大了,连忙搁下碗冲了出去,朝另外一个屋子喊道:“阿娘,阿娘,那人不见了!”
何牡丹嗖的一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惊讶道:“啥!不见了!”
江水闲连忙换上一双比较好走的鞋子,冲出门后回头道:“我先出去找找看,你在家里等着,万一他又回来了呢!”
“好!你快去!”何牡丹应了一声,一时间也有些焦急,弄丢了人是小事,那夜的黑衣人找他们算账可就麻烦了。
江水闲朝村口的方向一路跑去,这条路她走了许多年,是再清楚不过。况且这附近也只有这条像样的路了,不仅通向村口,还通向广陵城门。那男子可能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所以无论他想去什么地方,一定会向路人打听。
江水闲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又跑了两步,看见在自家门口种葱的王家婶子,连忙上前问道:“王大娘,刚刚有人向你问路吗?”
王大娘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一时有些疑惑,却也没多想,只是如实道:“正巧,我还纳闷呢,那么俊的小伙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怎么跑我们村里来了。”
江水闲急的火烧眉毛了,哪里有空跟她扯那些有的没的,也顾不上礼貌了,急道:“他问哪里的路?”
“哦…他问皇城怎么走。”
“谢谢!”话还没说完,人就朝着城门的方向疾奔而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王大娘。
江水闲急冲冲赶到城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沈寻,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拿,孤身一人站在城墙下面发呆。
他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布衣,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那样的姿态与相貌,即使是在人才辈出的广陵城也是很引人注目的,沈寻只是站在那里,走过路过的雌性生物却纷纷侧目而视。
虽说江水闲也不是什么弱女子,每天都要干农活,喂猪喂牛,在家里比儿子还要顶用。但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在路上跑的时间实在太久了,着实累的不行,她狠狠喘了一口气,歇了好半晌才慢慢走了过去。
心中来气,刚一靠近他就怒道:“你要进城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沈寻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朝后一躲,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在辨认她是谁。
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早上给他喂药的姑娘。
哦,是她啊。沈寻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着城门发呆。
江水闲快要被他这若无其事的态度气炸了,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我们家照顾你照顾了这么久,想走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一点差错,我们全家都完了?”
沈寻被吼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烦躁,把头偏了过去,语气平淡而又疏离道:“承蒙照顾,有借有还。”
“不过,我的安危…和你们家完不完有什么必然联系?”
江水闲一愣,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一时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