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皇帝,那只可能是相爷的了…
但那上面的血迹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地上跪着的那位女子的元红?众人纷纷沉默,心想着相爷真是不喜欢按常理出牌,把这么的东西曝光出来干什么…真是的。
“事情串起来也便很好想了,梁照棠指使贴身丫鬟给相爷下了迷药,妄图行事,可惜相爷未有所动。被告恼羞成怒,拔出剪刀意图行凶,所幸伤的不是很重。”状师痛心疾首,仿佛亲眼所见,指了指地上染血的牀单,“宁相的血迹便是谋杀的证据!丞相受伤之时,此凶器正藏于该行凶女子的袖中,证据确凿,未有半分虚假,请少卿大人公正定夺!”那讼师字字句句说的慷慨激昂,仿佛宁恪才是那个最可怜的受害人。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看了看那偏上方的血迹,的确有些过量。
宁恪皱着眉,看向李少卿道:“大庭广众之下,就不需要我展示伤口了吧?”
谁敢让您展示啊!
李少卿默默擦了擦汗,刚准备象征性的说两句,下堂的梁照棠却突然凄厉的叫了起来。
“宁恪!!你这个奸诈小人!以公谋私,空口无凭随意诬陷!简直无耻至极!!我真是看错你了!!”她瘫坐在地上,声音却撕心裂肺,仿佛被人抽空了一样。
“欺诈、偷窃、谋杀,辱骂朝廷命官,数罪并罚。少卿大人…就由你来定夺吧。”宁恪仿佛听不见下堂女子悲戚的喊声,只漠不关心的说着,声音清哑,好听又干脆。
“可否先押入大牢,随后定夺?”李少卿有些拿不定注意,只问道。
宁恪沉默着,只轻轻点了点头。
梁照棠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仍旧试图为自己寻找一个出路,“你们难道忘了吗!按照怀宋议贵原则,我是可以减罪的!!你们不能关我!”
“议贵?梁右为昨日已经被削了爵位,敢问你贵在何处?”宁恪出口的话残忍又儒雅,带着一抹笑意讽刺的看着她,字字分明,“升斗小民尚知心怀感恩,我本以为你出身名门望族,至少还懂得自矜骄傲,未曾料到竟是贱如蝼蚁,一错再错,如今看来,叫你一声贱人都是侮辱了这个词。”
“梁大小姐,你可有不服?”
第27章 大概又甜回来了?
大牢里又黑又冷,梁照棠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身后是一片潮湿的稻草,空气中还隐约散发着一些发霉的味道。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甬道的那一头吹来阵阵阴风,让人从心底感到发寒。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记得上一次她还是为了逃婚自愿进来的。仿佛才刚刚过去不久,记忆还很清晰,每一幕都清晰的在眼前浮现。
那个时候她过的很开心,甚至还很潇洒,为爱逃婚,是多少闺阁少女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为了让自己的计划更加天衣无缝,骗了那个与自己一起坐牢的小姑娘。那个时候梁照棠还在想,那姑娘真是傻的无可救药,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别人。
到头来,她才发现,原来最傻的是自己。
梁照棠嘴角自嘲的笑了笑,不再继续想下去,只慢慢抬起了头,看向对面站了很久的人。
“来看我的笑话?看完了,你满意了吧。”
宁恪站在牢房的门前看了她很久,神色如常,终是出声道:“你也不必太恨我,关一阵子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说实话,你也并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这点我还是有分寸的。”
梁照棠抿了抿唇,紧攥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下来,问道:“那你准备关我多久?”
“等国公府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再没有能力还手为止。”宁恪淡淡答,“不这么做,我很难相信有一天你不会对吵吵下手。”
梁照棠颤了一颤,抖着声音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你相不相信我,又与我何干?”宁恪身形不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听了这话,梁照棠顿时立起上身。积攒了一上午的愤怒顿时宣泄了出来,出声辩驳道:“我问你,宁恪,我可有哪里对不住你?值得你这样颠倒黑白,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梁小姐的记性真是不错,这么快就忘得干干净净…你不是很喜欢算计我吗?一次?两次?还是三次?”宁恪低下了头,伴随着高深莫测的一笑,“你以为我是那个蠢到极点的淮安侯?任由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没有算计你!”她仍旧抱着一丝希望,不甘心的辩驳道,“我昨晚之所以破釜沉舟,抛弃尊严,都不过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
“关我什么事。”
“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却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挽回你的心…”梁照棠慢慢的攥起了拳头,眼神渐渐变得狠厉起来。
“关你什么事。”
“都是因为那个不要脸的宋吵吵!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还不知羞耻的霸占到底!”
“关我家吵吵什么事。”宁恪淡淡回答着。
“…”梁照棠顿时不再说话了,双手紧紧攥起,头却垂了下去。
宁恪单脚蹲了下来,近距离看了看她,眼神里带着些说不出的情绪,“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算计。”
“知道我为什么不赶你走么。”他轻轻说着,语气淡漠如斯。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的脸,究竟能厚到什么程度呢。”
梁照棠全身僵了僵,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深渊。
宁恪的眼神中带着彻骨的寒,梁照棠迎上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人一点也不像她印象中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丞相,仿佛一切都一直掌控在他的手里,稳如磐石,容不得别人有一丝反抗。隐约间,她甚至有一种这才是他本来面目的错觉。
然而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往日疏离有度的神态,慢慢站了起来。方站定,很平常的问了一句:“你冷吗?”
像是一句关心的话。
梁照棠缩了缩,没有回答,只抬起头看着他。
宁恪似乎也没有要听她回答的意思,只接着道:“冷,以后就不要穿的这么少了。”
梁照棠浑身僵在了原地,这是那个男人这辈子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话里的意思,刺骨之极。
宁恪转身离去,背影渐渐消失在甬道的尽头,如初见时那样遥远而凉薄,并且此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不声不响的瘫坐在地上,连呼吸声都没有感觉似的,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一个巡逻的狱卒走了过来,看了看她的脸,有些惊讶的样子,“咦,这不是上次那个,那个那个谁吗!”
梁照棠抬起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那狱卒一脸惊奇道:“你怎么又进来了?又,又逃婚啊?”
看了看她的穿着,却又不像是逃婚的样子,懒得再想,只嬉皮笑脸道:“上回你可给了我不少的银子,要不我再去帮你给淮安侯府传个话?你再给多我些银子?”
淮安侯?严述之?
传话给他的话,自己怕是死的更快吧?
梁照棠的心仿佛已经死了,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答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你这回是真坐牢了?”那狱卒这么一分析,知道无利可图之后,顿时没了好脸色,“呸!真是浪费爷的时间。”没有任何犹豫,一个转身便离去了。
梁照棠慢慢地低下了头,双手狠狠攥起一旁的稻草,不声不响。
她早就不是那个骄傲的大小姐了,家族破败,无依无靠,连亲人现在过的怎么样都不知道。准确来说,还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族,也怪不得别人瞧不起。一切的一切,不过自作孽而已。
梁照棠有些冷,双手紧紧的抱在脚上,往事一点一滴涌入心头。
那个时候,她还是千金大小姐之尊,是怀揣着少女心的梁照棠。那个时候,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做着和良人举案齐眉的美梦。不惜违抗圣旨,只因为心上人曾许诺她一个正室之位。
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逃婚了吧…如果当时顺应旨意,安安心心地嫁进相府,定会同他和和满满的过一辈子。可是时间终究不能倒退,她已经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再也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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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吵吵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是大中午了,冬日里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身上暖暖的,可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就还是很烦躁很不舒服。
心里不住的安慰着自己要想开,要淡定,却还是很难受,连带着日上三竿都不想起床了。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宋吵吵唰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是吩咐过谁不许来吵的吗,谁在这个时候敲门呀…她本就心情烦闷,这会儿更是没有好脸色,刚嘟起嘴想要对外面的人撒气。
“吵吵,醒了吗。”宁恪清朗好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宋吵吵顿时一懵。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心中随即升起了无边无际的愤怒,她啪的倒在床上,将头蒙在被子里,不理人了!
“吵吵?”宁恪又问了一声。
宋吵吵躲在被子里,用手捂着耳朵,打死也不理他一声,只自个儿生着闷气。
呸呸呸,朝三暮四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宁恪见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理,不由得心生疑惑。以为她还病着,便不再敲门,直接伸手推门而入。
宋吵吵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下子着了慌,她以为自己不理人他就会知趣走开的,没想到他直接进来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只憋着气躲在被子里不说话,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宁恪走至床边,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道:“不是跟你说过吗,别把头闷在被子里睡觉…”
宋吵吵一听,越发缩的厉害,朝床板里面挪了挪。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宁恪伸手去掀她的被子,想要把她的小脑袋拽出来,声音又轻又柔,“再不起床我可就亲你了…”
宋吵吵顿时探出头来,一小巴掌拍掉了他的手。背对着他,嘟着嘴愤怒道:“你去亲她啊!去找她呀!”
她刚一说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拉着被子,愤愤地看着他不说话了。
宁恪愣了半晌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仔细想了想,转个身坐在了床沿上,逗她道:“我去亲别人,那你怎么办?”
“哼,我自己亲自己!才不要你管呢!”宋吵吵脱口而出。
宁恪哑然失笑,宋吵吵见他这个样子,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不想直接承认自己傻,只鼻孔朝天,哼哼唧唧道:“…你又笑我!觉得我笨你就别来找我呀,梁照棠那么聪明那么漂亮,你去找她嘛!”说着说着,鼻子一酸,又要掉眼泪。
宁恪一时间有些怔然,看着她的眼睛,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都说傻姑娘福气好,你倒正应了这句话。”
宋吵吵有些不明所以,掉到一半的泪顿时憋了回去,疑惑的啊了一声。
“我说你有福气。”宁恪冲她淡淡一笑,温声道,“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跟你抢夫君,我只是你一个人的了。”
宋吵吵一听,呆在原地纳闷了很久。伸手挠了挠头,又问道:“那,那梁小姐呢?”
宁恪刮了刮她的鼻子,半真半假道:“我把她送回家了…以后有空再给她找门好亲事,你说好不好?”
宋吵吵这才听明白了,本想问问昨天晚上的事,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红着脸,哼哼唧唧的问道:“…为,为什么呀?”
宁恪知道她一向慢半拍,揉了揉她的头发,好脾气的解释道:“因为她觉得你很呆很可爱,不想继续欺负你了,所以她就走了呀…”
“…”宋吵吵不干了,“骗谁呢!你当我是傻子吗?”
不是傻子,那你是什么?宁恪淡淡望着她,剑眉星目,笑容暖如春风。不再跟她纠结这个话题,只道:“明天我亲自去你家提亲,拜访一下岳父岳母。把你之前缺的那半部分,通通补回来…可好?”
宋吵吵一听,认真的想了想。顿时笑开了花,一下子幸福的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你说的!可不许骗人!”
“不骗人。”
宁恪稳稳接住扑过来的小脑袋,笑着承诺,声音一如既往清淡如茶。
第28章 红杏出墙的东窗事发
当朝丞相亲自前往六品承议郎家提亲的事情如同插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宋京。宋府举家上下全都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迎接着他们的到来,仿佛自己才是拜访人的那一方,原先的街坊邻居都争先恐后地挤在墙角处偷看,带着各种羡慕或者不敢置信的眼神,吓得宋吵吵躲回轿子里都不敢出来了。
带着夫人上门提亲的事情,在怀宋朝怕是前所未有了。
宁恪一时也有些招架不住,伸手将宋吵吵从轿子里拉了出来,轻声在她耳边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被围观?”
宋吵吵被他牵着手,红着脸从轿子里钻了出来,一见外面这个架势,吓得又要朝回钻,却被宁恪紧紧拉住了手。
“回自己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这才放弃了钻回去的念想,紧张兮兮地躲在他身后。众人纷纷朝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宋吵吵是真没见过这个架势,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生生弄得像是自己爱出风头一般,让人怪不好意思的。她眼神一歪,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丫鬟堆里起哄的最厉害的小桃,心下顿时明白了,小桃最喜欢凑热闹,定是她把消息传出去的。
虽然只是走个过场,更多的却是为了给她撑个腰。宁恪倒也怎么没注意别人的眼神,只当进自己府一般,带着她慢慢走了进去,下人们连连退到一旁给他们让道,一行家眷众星拱月般迎着他们进了正厅,神情不一,战战兢兢。
宋吵吵自出生起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一时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羞怯怯地将脸藏在宁恪的身后,不敢去看两边的人。宁恪一直牵着她的手,这时便轻轻地捏了捏,示意她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身边。
宋老爷跟着他走了一路,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会儿才恭恭敬敬地给他安排上座,生怕有一丝怠慢,仿佛对方才是自己的岳父似的。昨日小桃回府通知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险些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莫名其妙升官是因为上头看他年纪大了,为了他卸职之前能享个好职位才提拔他的,没成想却是沾了自己捡来的便宜女儿的光。他是真的没想到,平日里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竟然能跟丞相扯上关系。宋老爷今天凌晨便急急忙忙的起来梳洗了,还让整个府的人都起来好生准备,只为了迎接贵人的到来。这会儿亲眼见到了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
宁恪倒不怎么客气的坐了下来,接过了下人沏好的茶,却没有喝。
“岳父大人也坐。”
他的称呼很客气,言语里却听不出太大的恭敬,反倒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不知是因为久居上位,还是本就不太擅长与人客套。宋吵吵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的,这时候看着宋家的人,倒也没什么好脸色。
宋老爷连忙坐在了一旁,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身后的家眷心怀鬼胎,频频朝这边张望着。
“我们家老爷今年升了六品官,年俸已是好几百两,不知相爷有多少俸禄?”
“我听说…相爷的年俸大概有六千七百两?这还不包括平时的赏赐!暗地里收的黑钱定也是不少的。”
“啧啧啧,官大一级压死人…”她们讨论的声音极小,一旁的人大抵是听不见的。
宁恪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宋吵吵,偏过头朝侍从吩咐了一声。那侍从转身出了门,朝外面下了令,便见一队人挑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朝院子里抬,宋府的家眷们一个个像吞了鸡蛋般朝外面看去,望着那源源不断的鎏金箱子,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早就知道三姨娘的闺女鲤鱼跃龙门,嫁了个好人家,却没想到排场竟是这样大。大夫人和二夫人站在一旁,心中更是忐忑了好久,希望宋吵吵万万不要计较之前发生的事情才好。
宋吵吵默默地看了看门外的阵势,又看了看宋府一干人,再看了看笑得风轻云淡的宁恪,心中微微一动,相爷…其实是故意的吧?
她和宋府的关系本就闹得很僵,无家可归的那几天,她甚至都不敢回到这里来。甚至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也是极为复杂的,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只生疏的问了一声:“宋老爷,我娘怎么没出来?”
听到这个称呼,宋博文一下子僵住了,第一反应却是去看宁恪的表情,像是怕他动怒一般,连带着袖子下的双手都有些微微发颤,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闺女,几日不见,怎的如此生疏起来了?爹一向是最疼你的呀。”
宋吵吵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也懒得拆穿他,又问了一遍:“我娘呢?”
身后的大夫人看不下去了,连忙拉过了宋老爷的袖子,朝身后吩咐道:“快去把三姨娘叫出来!”
宁恪眉毛挑了挑,偏头看向了宋吵吵,带了些别样的情绪。
姨娘?难怪总是受欺负似的。
宋博文看了他的反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等人把湾娘叫出来。她昨天身子不舒服,早上就没派人叫她起来。实际上,宋老爷对湾娘还是不错的,该少的从来不少。
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媳妇已经嫁过门了,这一场提亲便和以往的提亲有所不同。宁恪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也没有想要给他们好脸色的意思,端着一杯茶同吵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周围的空气越来越低沉,一干家眷就站在一旁听他们说着话,连话都不敢插一句。
不多时,湾娘被人搀扶着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的身影刚一出现在转角处,宋吵吵便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宋吵吵一见到她便要掉眼泪,却被湾娘搂在怀里拍着背。
“舍得回来看娘了?”
宋吵吵一下子红了眼睛,哽咽着喉咙道:“娘,我好想你。”
母女两人的体己话还没说完,那厢二房的大小姐宋霜插话来了:“三娘身子不舒服,还巴巴的赶过来。”
宋吵吵一下子愣住了,问道:“…娘哪里不舒服?”
“也没什么大碍,伤了风寒罢了。”湾娘望着女儿,满满的都是笑意,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宁恪却忽然朝身边吩咐了一句:“去合安巷请秦太医来。”
众人皆愣住了,一个小小官员的妾室伤了风寒,能劳驾当朝太医?这也太给面子了吧?丞相这回摆明了就是给三姨娘撑腰了。大夫人眼神微微一转,看向湾娘的目光显然带了些嫉恨,同样是生的女儿,为什么你带着一个拖油瓶却能享受如此殊荣?
湾娘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说什么才好。垂下了头,看着女儿的目光明显有些复杂。
宋博文连忙打圆场道:“大人难得来一回,不如留在府中吃个便饭?”
“也好。”宁恪没怎么犹豫,答得爽快。
府中为了迎接他的到来,本就准备了许久。可是小门小户里厨子做的菜,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生怕有所怠慢。为此,宋博文还特意破费去酒楼请了几个厨子来,他现在领的俸禄比往常高了不少,也还是花的起的。
可惜就算请了酒楼里的厨子,水平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用膳环境也不是特别好。对着以往一面也不可能见上的贵人,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默默吃着自己的菜,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
宁恪坐在宋吵吵的身边,不住为她夹菜,说着不知是安慰还是挑剔的话,“虽然不如府中好吃,倒也别有一番味道,好好尝尝。”
宋吵吵张口吃掉了他夹过来的虎皮青椒。
湾娘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幸福的样子,自己也跟着高兴,也伸手给她夹了一筷子。
宋吵吵再次张口,吞掉了母亲夹过来的丸子。
宋老爷看了看他们的行为,又看了看年轻的顶头上司的表情,有些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用筷子夹了一个黄灿灿的大鸡腿,弯腰便朝宋吵吵碗里塞过去。虽然他以前不疼这个女儿,但不代表他现在还敢不对她好。
“啪——”
鸡腿很不给面子的掉在了桌子上。
宋吵吵喉咙一噎,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宋老爷顿时讪讪的坐了回去,一脸尴尬,什么也再不说了。
继续索然无味的吃饭,宋府一干人都在心中盼着这顿饭赶快吃完,这地方简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不知是出于一种对强权的敬畏,还是不敢面对这个昔日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小丫头。
大夫人咳了一声,忽然将筷子搁了下来,众人都抬起头看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宁恪仍旧若无其事给吵吵夹着菜,甚至还在饶有兴趣的分析她喜欢吃什么菜,不喜欢吃什么菜。分析了半天,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就没有宋吵吵没有不喜欢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