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将东西妥当的放好,然后出了房间准备去下街头收拾屋子去。
出了房,只见秦氏正抱着康秀才,和一个男人在院子里说着话儿,秦氏的脸上竟然有了笑容。
等那男人转身出了院子后,秦氏扬起笑脸开心的喊康庆昌:“老头子嗳,宜贵一家子要回来过年喔。”
“真的啊?刚谁来了?”康庆昌小跑着从库房里出来,手里拿着把泥塌子。
“呵呵,是上街头的老张头,他家小儿子刚从县城里回来,是宜贵让他带的口信。宜贵他们一家子已到了县城,只是秀瑶有点儿闹肚子,可能要在县城待几天找大夫瞧瞧,大概五六天后就能回了。”秦氏眯眼笑着说了,脸上是喜气洋洋。
康庆昌先前因林氏之事而气得发沉的脸色,也终于开了晴天,连声道:“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过,宜贵他们俩口子也是小题大做,孩子不就是闹个肚子嘛,哪里还用得着特意留在县里找大夫。女孩不比男孩子金贵,不会有事的。”秦氏高兴之后,又开始埋怨。
康秀瑶是女孩,这是秦氏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祟。
康庆昌瞪了她一眼:“瞧你说的这是傻话,秀瑶才刚满周岁吧,那样小的人儿,哪里经得起折腾。好啦,别说了,我去给宜文他们整屋子,你抽空将宜贵他们的屋子收拾收拾,被子也该晒晒了。”
一提到做事,秦氏突然意识到,林氏走了,晓娴和康宜文也要搬走了,这事情可不就落在她一人头上了吗?
当下她脸就拉了,对康庆昌道:“那边的屋子迟一些早一天拾掇不妨事,你先将宜贵他们的屋子收拾收拾,现在家里家外只我一人,我哪里忙得过来。”
她一边说,眼睛还不时的向晓娴那边瞟。
晓娴脑子里迅速转了转,下街头的屋子必须要由康庆昌去修葺,而这边收拾西厢和晒被子的活,自己倒能做。
“娘,要不这样吧,让爹帮忙去修葺下街头的屋子,二哥的屋子我来帮忙收拾,您看成不?”晓娴亲热的唤了秦氏,然后柔声说道。
林氏刚出了院子,就有人来报信说康宜贵要回来,秦氏的心理瞬间又有了扭曲的变化,认为林氏是个霉人。这样一想,瞧着晓娴又觉得顺眼了点儿,点头应了。
康庆昌和康宜文俩人满意的点点头,拿着工具一起去了下街头的院子,开始收拾。
秦氏拿了钥匙,打开晓娴隔壁的屋子,门一开,顿时有股子霉味呛鼻而来。晓娴忍不住用手掩了鼻,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味道。
屋子里摆设倒也简单,但明显比晓娴房间里的家俱要精致许多。楠木漆金拔步床,床左边有貔貅搭脑黑漆衣架,右边则是紫檀木四件柜。
黑漆彭牙四方桌,左右两边放着各放一张黑漆雕花椅,桌上摆放着俩个青花梅枝花觚。
这些东西虽然晓娴叫不上名字,但光看做工和用料,也知道非自己屋内的家俱所能比拟。虽然此时它们上面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但并不能掩盖它们华丽的外表。
秦氏见晓娴在细细打量屋内的家俱,从鼻孔里出气哼了声道:“这些东西可都是你二嫂娘家陪嫁过来的,可金贵着人,你可得小心的拾掇,要是给弄花了,你二嫂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晓娴淡淡应了,同时不懂秦氏有什么好得瑟的。
这些东西可是你媳妇娘家的陪嫁物,又不是你们康家的能耐挣得的。
晓娴先按秦氏的吩咐将柜子里的三床被褥给抱去院子里晒,然后再提了一个小水桶,打了水拿了抹布进屋子。
先将地上的浮灰扫去,而后再用湿布擦拭桌子等物。屋子里常时间未住人,灰可真不是一般的厚,晓娴擦拭了一个多时辰,还未擦完,院子里倒传来了有些熟悉的人声,好像在说着她的名字。
探头出屋,意外的发现是母亲文氏和大哥沈晓荣来了,秦氏的脸上正带着不咸不淡的笑容和他们在说话。。
看到沈晓荣,晓娴不禁有些头疼,但毕竟是这身子的母亲和亲大哥,她只好挂上暖暖的笑容出了屋子,并软声唤道:“娘,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文氏见到晓娴,顿时笑容溢开道:“晓娴,娘和你大哥是来替你满月啊,忘了?”
满月?晓娴一时没反应开,瞬间想到了生孩子的满月,是过来人,她很快想到是自己和康宜文结婚的满月。
一般民间有风俗,刚刚结婚的女子除了娘家和婆家,在母亲未来满月前,是不可以去其他人家串门走亲戚的,认为若去了,会对别人家的牲畜之类的不利。而这满月,也并非要整整一个月才行,可以是十天半个月,也可是满一月。
满月之后,女子就可以随意去串门走亲戚了。
“娘,我还真忘了。”晓娴轻声笑了。
“晓娴,你在做什么呢,宜文呐?”文氏看着晓娴撸起来的棉袄袖子,和红通通的小手,忙关心的问道,并将她的手捂在了掌心里。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晓娴心尖儿上有暖涌淌过,好舒服。
“二哥二嫂要回来过年,在收拾屋子呢,宜文有事去了。”晓娴温暖的笑着应道,没有一点儿怨言和不悦之色。
秦氏见了稍松一口气,看了沈晓荣一眼,然后脸上堆上笑容道:“亲家母,亲家大哥,赶紧屋里坐,晓娴,走,咱们娘儿俩杀鸡做饭去。”
面对热情亲昵的秦氏,晓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过,也知道她是在文氏面前做样子,心下了然,点头应了。
秦氏先带着文氏和沈晓荣去堂屋,并替他们倒了水,同时让康宜英去喊康庆昌和康宜文回来。而后去后院逮了只公鸡,拿了菜刀,让晓娴提着鸡翅帮忙杀鸡。
“沈氏,你和宜文想去外面住,我和你爹都应了你们,人要知道好歹,在你母亲他们面前,哪些话该说不该说,你心中要有数啊。”秦氏又开始叮嘱着。
晓娴现在不想和她斗嘴之类,温顺的哼了一声,秦氏这才放了心。
午餐很丰盛,有红烧鸡块、咸鱼干、肉圆子豆腐汤、炖鸡蛋、河虾炒大蒜等荤菜,外加萝卜青菜之类的素菜。特别是摆放在桌子中间的红烧鸡块,堆在盘子中如座小山似的,黄灿灿的很是诱人。
康庆昌替沈晓荣倒了酒,然后开始招呼他吃菜。
沈晓荣自然不会客气,率先将筷子夹向了鸡块,而同样准备去夹鸡的康宜英,则被秦氏用筷子将手给打了回去。
夹了鸡块,沈晓荣就张嘴咬去,康庆昌笑吟吟看向他,手中端着酒杯说道:“晓荣,怎么样,这鸡味道还不错吗?”
“哎哟。”没听到沈晓荣的赞美,他反而不快的叫唤了一声,并将鸡块给放回了碗里,也放下了筷子。
正文 第63章 沈晓荣发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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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康庆昌见沈晓荣如此举动,疑惑的问道。
桌上其他人也都看向沈晓荣,只有秦氏的表情最是淡定,康宜英用舌头舔了舔双唇,贪婪的看着碗里的鸡。
晓娴则有些担心,担心沈晓荣会不知轻重,在康家丢人现眼。
幸好沈晓荣并没有太出格,只是摇摇头说道:“哎呀,康伯父,你们家这鸡养了多少年,也太老了些吧,差点儿将侄儿这满嘴的牙给啃掉啦。”
文氏和康庆昌同时面现尴尬之色。
文氏是因沈晓荣当面挑剔康家的饭菜,而感觉难为情。
康庆昌自然是因为自家饭菜未做好,怠慢了客人。
他讪笑了下道:“呵呵,晓荣,这鸡倒是当年的,可能是你伯母急着做饭,火候欠了,未煮透。来,我们喝酒。”而后对秦氏道,“老婆子,赶紧将这鸡去重新烧下。”
秦氏面带难色道:“啊,锅里煮了饭,另一口锅里是猪食,这…”
文氏忙阻止道:“亲家母亲家公,莫要麻烦,这满满一桌子菜,够吃啦,够吃啦。”
沈晓荣好酒,被康庆昌拉去喝酒,注意力也就没在鸡上面,并没有再说什么。
秦氏心中高兴,借着文氏的话,没有去厨房重新烧鸡块,甚至屁股挪都没挪,反而还说了客气话来:“哎哟,亲家母,对不住啦,我们也不知你们今日来满月,早知道的话,我该早上就将鸡杀了烧着焖上。”
“呵呵,亲家母您太客气了,这一桌子菜,我们家就是过年也没这些菜哩。”老实的文氏跟在后面笑吟吟的说道。
秦氏笑眯眯的夹了鱼干放进文氏的碗里,招呼着她吃。
文氏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咸得要死,这鱼干应该没用水浸泡过,不然,哪会这般的咸。只好多扒了几口饭,这咸的感觉才好了些。
坐在一旁的晓娴,终于明白了先前厨房里秦氏所为的用意。
鸡杀好之后,秦氏让晓娴去拔鸡毛并剖腹洗净它,她自己则去做菜。看着她将咸鱼干只用冷水洗了一遍,而后就下锅去煮时,晓娴还出口问了句:“娘,鱼干这样煮,会不会太咸啊?”
秦氏听她这样问,倒没有生气,和气的说道:“这鱼腌得不咸,再说了,咸点儿下饭。”
晓娴见她如此说,就没有作声,很快将鸡拾掇干净,并用剪刀将鸡剪成了鸡块。
鸡收拾好了,鱼干也出锅了,晓娴去灶下烧火,秦氏在上面掌勺,听到鸡块下油锅时的‘滋滋’响声,鼻间很快有鸡肉混着蒜头的香味传来,就在她以为秦氏会加水盖上锅盖焖鸡时,鸡却已经起锅啦。
晓娴忍不住又问了句:“娘,鸡熟了吗?好快哦。”
秦氏眼皮子都没抬答道:“公鸡肉嫩,你以为是老母鸡呢。”
她答话倒有技巧,只说公鸡肉嫩,却没有直接说鸡熟了。
晓娴的疑惑终于解开,秦氏如此做就是为了节省,满满一桌子菜,真正贵重的荤菜却特意不烧熟,不能入口,只是瞧着好看而已。不但人前挣足了脸面,而且下顿的菜,甚至下下顿的菜都解决了。
待客虚情假意!
这是晓娴对秦氏新的评价。
沈晓荣酒喝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看着晓娴,他大着舌头道:“妹妹,你瘦了,快告诉大哥,康家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有,我沈晓荣要找他们算账。”
秦氏立马紧张的看向晓娴,生怕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来。
晓娴弯眼笑着摇摇头:“大哥,没有,爹娘他们都待我特别好。”
她听到了秦氏松气的声音。
晓娴不想沈晓荣在康家惹事,赶紧挽了文氏的胳膊去房间,想将那张药方给她带回去。文氏也正好想和她说些私房话。
“晓娴,告诉娘,康家人真的待你都好么?”文氏一落座,立马关心的问了起来。
“都好,娘,您放心吧。”晓娴笑着宽慰。
文氏轻叹一口气道:“晓娴,我瞧你婆婆是个不好相于的,你是做媳妇的,平日里要勤快些,别落了话给人讲,知道嘛。”
她性子懦弱,却并不傻,单从今天烧菜特意不烧熟也能瞧出来秦氏不是个善茬,是个刻薄的。
“知道。”晓娴依然笑着。
“宜文待你好吗?”
“好,都好。娘,大哥大嫂现在待你可有好点儿?”晓娴转移了话题。
文氏脸色黯了下去,摇摇头:“还不是那样儿,可惜你二嫂这肚子不争气,要是也能生个娃儿,就好了,你大哥大嫂也不敢那样欺负他们。”
提到娃,晓娴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儿将正事给忘了。
她从袖笼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偏方,然后递向文氏,编着谎言道:“娘,这是康家的一张生子偏方,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回家后悄悄给二哥二嫂,让他们抓些药来吃,也许会有用的。只是,不能保证生男娃儿就是。”
文氏喜悦的接过,哆嗦着嘴唇道:“不管是男还是女,只要你二嫂能生个出来就成了,要是这药方有效,你二哥二嫂日后定要重谢于你的。”
“娘,自家兄妹,说什么谢与不谢的,只要你们都过得开心就成了。”晓娴笑着嗔道。
虽然沈家人与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可是眼下在这个时空,他们可就是自己的娘家人,他们过得好,与自己没坏处的吧。
文氏慈爱的笑了,亲热的拍着晓娴的手,而后压低了声音道:“晓娴,你嫁进康家也有些日子了,和宜文也得抓紧,娘可是等着抱外孙呢,呵呵。”
晓娴愣了下后,脸有些发热,而后是怅然若失。
孩子!上辈子因种种原因还没来得及生,自己就重生来了此地,这辈子却不知能否寻得真正的良人来生。
文氏见她发呆,着急起来,忙追问道:“晓娴,怎么了?你是否有事瞒着娘啊?”
“哦,娘,没有,只是娘您说得话太羞人。”晓娴弯眼笑着应道,并垂了头,好似真的在羞涩。
文氏了然的笑了,轻拍着晓娴的手说道:“傻丫头,成亲后,替婆家添丁旺香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好害羞的。”
晓娴抿嘴轻笑着点点头,又和文氏拉了会儿家常,直到康宜文来喊她们,说沈晓荣酒喝多了些,正在堂屋说胡话呢。
晓娴轻抚额,赶紧携了文氏一起匆匆向堂屋行去,希望沈晓荣不要太过火才好。
她们还未迈进堂屋的门槛,就听到沈晓荣哭喊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不是人啊,我脾气不好啊…”
文氏小跑着进了堂屋,晓娴紧随其后,只见沈晓荣正拉着康庆昌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诉说着。
“晓荣,你喝多了,咱们赶紧回家吧。”文氏一脸的尴尬之色,忙上前去拉沈晓荣,并对康庆昌表示着歉意,“亲家公,对不住啦,让您见笑了。”
“没事没事。”康庆昌乐呵呵的摆摆手,舌头也有些打转,看样子喝得也不少。
沈晓荣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嘴里喷出的气全是酒味。文氏来拉他,他并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反拽着文氏的双臂,向她面前一跪。
而后哭着说道:“娘,我对不起您,我是畜生啊,不但不孝顺您,有时还骂您,骂二弟,骂小妹,我不是人啊…”
沈晓荣一边哭着思过一边用手打着自己的脸,和平日里的他完全判若俩人,不过,他这就等于告诉了康家人文氏平日被儿子给欺负了。
晓娴忙上前和文氏俩人合力将他给拽了起来,安慰着:“大哥,你是好人,天色不早了,你和娘赶紧回家吧。”
“我不回家,我今儿就要这儿睡,我话还没说完,娘,我对不住您啊…。”沈晓荣舌头打结,将先前的话又开始复述着。
康宜文也上前劝着,可谁都劝不住,秦氏正好进了堂屋,听了沈晓荣之言,心里可是笑得要死,看文氏的眼神带了浓浓的鄙视。
“亲家大哥,说了这些话,口渴了吧,来,喝些水。”秦氏眼角带着笑意,将一杯水递向沈晓荣。
哭哭啼啼很没酒品的沈晓荣见到秦氏,顿时转移了话题,单指指向秦氏道:“伯母,您待客不实诚,烧鸡有意不烧熟,害我差点将牙齿都啃掉了,您这样做是不对的。还有,我妹妹在你家还没待几日,这小脸就瘦得不成样子了,肯定是你欺负了她…”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尴尬,康庆昌脸顿时变红,狠狠的瞪了眼秦氏。
秦氏的脸色也讪讪的,把戏被人识破,自然是难为情的。
晓娴暗暗笑了下,听沈晓荣说了那些的话,只有这句最中听。
文氏赶紧掂了脚将他的嘴给捂住了,并用力的将他向外面拖去,晓娴和康宜文也帮着忙。
沈晓荣很爱酒,常常喝醉,幸好他喝醉酒后不是撒酒疯打人,只是成话唠,同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但不会伤人,与他平日里的性格截然不相反。
不然,那才真叫麻烦呢。
送走了文氏和沈晓荣,秦氏明显松了口气,晓娴也松口气。
进了院子,秦氏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晓娴说道:“沈氏,你瞧瞧你母亲家这哥哥是啥人,不能喝酒就莫喝酒,喝了酒后真是丢人现眼,胡言乱语。真不知你母亲是怎么教子女的,哼!”
话一出,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正文 第64章你不是奶奶,是乞丐!
第64章你不是奶奶,是乞丐!
秦氏是逮着机会就贬低晓娴,现在不但骂了沈晓荣,又嘲笑了文氏。
晓娴对她所言差点儿笑出声来,你秦氏还好意思说人家,那康宜英是如何教的?
不过,她并不想去反驳或讽刺秦氏。
秦氏这种人的性子像斗鸡,你越与她争,她越来劲儿,就算是输了,不但不认输,反而会用歪理来胡缠。
因此,晓娴不愿意和她浪费时间。
晓娴淡淡一笑道:“娘,既然您知道我大哥是酒后胡言乱语,又何必生气呐,我去忙了。”
然后她在秦氏惊讶的眼神里走向康宜贵的房间,将上午未做完的活儿继续做完。而康庆昌和康宜文俩人则重重的吐了口气,有惊无险,但康庆昌还是数落了秦氏几句。
“老婆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亲家母如何教子女哪里轮到你来说三道四。还有,亲家母可是晓娴的母亲,你当她的面说亲家母的不是,你这不是存心让晓娴不痛快吗?”康庆昌不满的板着脸说道。
秦氏怒视了康庆昌一眼,而后撇着嘴道:“沈氏母亲要是不想被人数落,就该教好自己的的儿子,别在人前给她丢脸才是,怎地怪我起来了。”
康庆昌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道:“老婆子,说话做事要凭良心哦,你想想,要是宜红的婆婆在她面前数落你的不是,宜红会怎想,你会怎想?”
宜红是康宜文的大姐康宜红,早已出嫁了,生有两子两女,夫家姓王,家住其林镇,与银桥镇相邻。
康庆昌的话给了秦氏一个提醒,脑子在想像着康宜红婆婆裴氏数落自己的时的得意模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
“哼,那文氏能与我相提并论嘛,我有什么话能落得裴氏来讲。”秦氏替自己的脸上贴着金。
康庆昌用力的摇头,指着屋檐下半眯着眼睛的康宜英寒着脸道:“咱家只要这一个,就够咱俩的脸丢光了,你还好意思吼。”
听他说康宜英,秦氏本能的想要反驳,正好康宜文走了过来,见此景,他忙拉着康庆昌去了下街,不然,又得要闹腾一阵子。
康庆昌走了,秦氏没了斗的人,顿觉兴味索然,但心中的怒火依然在,顺嘴将康宜英好一顿数落。
康宜英除了咧嘴哭闹外,并没有其他的动静,依然坐在那里不愿意动身子。
晓娴将康宜贵的屋子收拾了干净,家具重新焕发出了原本华贵的光泽,整个屋子好像都亮了起来。而后又和秦氏一起挂了大红焦布账,铺了大红锦绸面的被褥,放置了大红满池娇的枕头,一眼瞧过去,宛如新房一般喜庆热闹。
这些东西都是康宜贵成亲时的用品,离家时特意留了下来,留作偶尔回家时用。秦氏虽是刻薄的性格,又爱点些便宜,但康宜贵所留下的物事,却也不敢轻易动的。
这一切只因为康宜贵的妻子方迎芬。
方家的祖籍也在银桥镇,只是世代为商,早年就搬离了银桥镇,家境富足。方迎芬的父亲只生养了两个女儿,无男丁,后经人撮合,康宜贵娶了方迎芬,开始跟在方父后面学做生意。虽未明言是入赘,实则与入赘差不多,他携着妻女常年待在方家,大女儿都随了方姓,已有两年过年时未回银桥镇。今年说要回家过年,难怪秦氏与康庆昌如此的欢喜。
秦氏看着光鲜的房间,再看看晓娴的寒酸,对她更不顺眼起来。要不是有晓娴,康宜文随便娶哪家闺女,家世都比晓娴家好,这样,康宜文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她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通康宜文为何改变了心意,不但不讨厌晓娴,反而处处维护向着她,甚至不惜违抗她的意思。
想着想着,她心中又开始燃起了熊熊怒火。
晓娴见秦氏的眼神有些不对,赶紧率先出了房间,不想和她再起冲突,反正自己就要搬走了,何必再做这些无谓的争斗。
只是还未等晓娴的屋子修葺好,康宜贵他们一家倒先回来了。
腊月初八午时初,两辆马车停在了康家的大门口,前面一辆黑漆平头车,后面是翠盖珠缨的华车,老街上其他的邻居们都探了头过来瞧。
秦氏听到了动静,赶紧出来迎,又打发康宜英去喊康庆昌他们几人。
前面的黑漆平头车中下来了两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小丫环,两个妇人身穿墨绿色暗纹长袄,小丫环身穿茜红色素面小袄,眼有向上挑起,眼波四顾流转着,唇薄颊红的,不似个老实本份的人。
三人面色恭敬的去挑了后面华车的车帘,当先一个肤色白净,体型富态的年轻男子下了车来。身穿宝蓝色团花束腰长袍,相貌与康宜富很想像。
“娘。”年轻男子看到秦氏,忙半弯了身子亲热的唤了,声音有些哽咽。
“宜贵,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秦氏也红着眼睛说道,眼底是浓浓的慈爱。
这份慈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这年轻男子正是康宜文的二哥康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