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 作者:怀愫
跌入谷底 浴火重生
世界以痛吻我 要我报之以歌
洁党免入,男-女主非处,女主不会只有一个情人,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只是狗血,老坑重填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柏雪
第1章 最佳新人奖
“下面宣布1999年金像奖最佳新人奖得主”
主持人刚刚已经报过提名人,大屏幕在滚动播放着每个提名人的演出画面,然而这个奖项几乎没有悬念,当画面定格在白色花蕾下露出的青春面庞时,主持人配合着报出了姓名“柏雪!”
柏雪人生第一次当了主角的戏,小导演小制作小成本,所有的演员全是三流,只有男主角早她一年出道,算是有些名气,有的人连名字她都叫不出来,别人也一样叫不出她的名字,可是只要一看她的脸,就知道她是女主角。
三流的演员却撑起了一流的文艺戏,靠着柏雪无法阻挡的青春美丽黯然神伤,这部片子竟然杀出重围,一路杀到了电影颁奖台。
放片花的时候,柏雪坐在软椅上发抖,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真的得这个奖,导演男主角全都在为她欢呼,镜头前的她,头发乌黑,眼睛碧清,脸庞绒绒的好像会发光。
前排坐着的人纷纷带着笑意回过头来,柏雪如梦初醒似的看着大屏幕,陈姐告诉过她万一得奖要装作不知所措,要微笑要落泪,要哭的美,她在这一瞬间全然忘怀了,可她这么美,哭也是美,
笑也是美,耳朵上挂着的大颗珍珠轻轻晃动,珠光也比不上她面孔上的光彩。
再严苛的评委也没能抵住她的一颗眼泪,当主持人念出她的名字,她全身僵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耳朵里嗡嗡全是人声,轻飘飘的好像站在云上,她大概是第一个在走向奖台时摔跤的女明星,主持人笑着拿她开玩笑,说她除了头版,连第二版也想占去。
柏雪站在奖台上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托着奖杯,像片子里的女主角那样哭起来,这种哭她练习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脸能维持最漂亮的表情,而眼泪可以一颗接一颗的砸下来,她手抖的差点抱不住奖杯,这是她十八年来最最辉煌的一夜,而这一夜等着她的不止是奖杯。
柏雪一直在笑也一直在哭,抱着奖杯摩挲,拿在手里怎么也不肯放,她的经济人陈姐笑她没见过大世面,拍着她的肩:“好好做事,今年拿最佳新人,明年拿最佳女主角啦!”不是没有这样的
宠儿,可那少之又少,拿了新人奖一辈子都没能再开工,只能回去摆地摊的也不是没有。
陈姐看她一眼,可这样的事绝少会发生在美貌的女孩子身上,她美且她听话,就会得到许多许多,那会是她曾经不敢想,也不会去想的东西,而这些一旦得到了,就再也没办法戒掉,譬如毒瘾,只见人死哪见人戒。
陈姐手头光新人就有十几个,美的那么多,穿三点式送去拍杂志的有,穿紧身衣送去拍枪战演肉弹花瓶的也有,柏雪满脑子就只想拍电影,美人那么多,演艺班里想挑一挑一大把,只要能出镜,干什么不肯?
陈姐不愿意费心打造她,又舍不得那一点抽成佣金,闲着也是闲着,把她推到个三流导演面前,不意导演一眼相中她,给她演这么一部女主角,抽成之后的钱吃一顿海鲜都嫌少,谁都没想到这部片竟然会爆冷,在楼市狂跌经济低迷的时候,这样的纯爱片竟然能狂收一千万票房。
柏雪人气急升,她的照片卡带招贴画火遍夜市,女学生跟她梳一样的发型,学她穿蓝白棉布的裙子,她还有一个新外号,外号是新的,叫的却没多少新意,“少男杀手”,清纯里带一点娇艳。
陈姐入行十多年,在她手底下也有不少二三线,似柏雪这样十八线小艺人靠着一部电影火翻天的,还从来没有过,可她知道怎么让柏雪更火,出唱片拍写真,趁着她现在势头好,把能赚的钱先捞一把,至于后面火不火看她的运势好不好,陈姐看着她微笑,好像她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柏雪这时候哪会想到这么远,她抱着奖杯退到后台,等一会还有庆功宴,后台已经有许多最佳电影配乐最佳影视画面奖的得主,这些人对她微微笑,后台的电视机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她拿到最佳新人奖时的画面,美目之中闪烁着泪光,身后的屏幕投映着电影里她缩身在花蕾下,跟年轻男主角那个细雨中的轻吻。
连导演都没想到这部电影会这么火,他拍这部片的时候,人人都骂他痴线,明明火的是枪战僵尸古惑仔,他偏偏学日本电影去拍什么纯情片,笑他今日拍爱情片,明日就去拍爱情动作片。
直到这部电影的插曲每条巷子都在播放;直到那花雨下的一吻入选经典镜头;直到那忧伤的电影主题曲萦绕不去,响在耳边,响在心上;直到这一部片拿下金像奖五个提名。
助理带着柏雪去休息室换她晚宴要穿的裙子,赞助商打电话过来祝贺她,告诉她这条好不容易借到的,价值不菲的裙子不必还回去,鞋子包包一身配套的名品全都属于她。
柏雪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跑龙套的时候她一向是捡别人挑下的,在片场连化妆品都分好几个档次,女主用的跟别人用的不一样,还得注意不能跟女主角同框,因她太美,不施脂粉更吸睛,摄影机不知不觉就在她脸上流连。
到她终于当女主角了,小成本片的拍摄在别的地方根本投入不了多少,服装有一半还是她自己带去的,她跟所有的工作人员一样,从来没有特殊待遇,末坐末等末班车。
没想到今天她当了第一!
晚宴上原来轮不她去认识的投资人,导演,演员都冲她点头微笑,只是一夜,她就不再是那个徘徊在门外找不到路进来的女孩子,这个她向往的世界,对她敞开了大门,这座奖杯就是她的红舞鞋,她从此跻身进了最繁华也最迷离的圈子。
香槟也会醉人,她雪白丝绸礼服上翻上了香槟,可她再也不必担心干洗费,再也不用担心要赔钱,这些一件不落通通全都属于她。
这个夜晚,她简直就是世界上拥有最到多的人了。
第2章 一梦十四年
演员在走位对词,这一场换男主角和女配角上场,两个人有一段暧昧对手戏,暧昧之后又有一场打戏,整个场景大约四十秒钟,台词连贯节奏紧凑,武替已经准备就位,年纪尚轻的男人坐在小屏幕后,手里拿着对讲机,墨镜盖住了半张脸,他这段时间脾气暴躁,无人敢惹。
助理举着电话上前去,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男人抬头看一看他,从助理的口型中辨认出来电的是妻子的经济人,问道:“怎么?她同意签协议了?”伸手从助理手里接过电话,拿过来第一句就是这个。
这件事是目前唯一能让他觉得“好”的好消息,离婚的事已经拖得太久了,把他最后一点耐性也给耗尽,他不懂到现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柏雪还是不肯答应,因为爱吗?
男人原本的不耐烦在一分钟之后全然不见,脸上换了冷笑,眉间尽是怒色,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抬手取下墨镜揉揉眉心,一字一句都在克制自己:“怎么,这是她的新把戏?”
柏雪十多年的经济人陈姐叹了口气:“她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家好聚好散,给她留一条活路,你一定要逼死她才甘心?”
男人这回脸色凝重起来,他把电话递给助理:“让副导演上,给我定最近一班回去的机票。”说着喊了一声“卡”,和正对着镜头一双美目滚出泪珠的女演员说:“给你放三天假,想想该怎么演。”
说着把墨镜架在脸上,一路锁着眉头往前,那个漂亮的女明星跟了上来,娇滴滴的蹭上去:“导演,我哪里还需要改进?”
男人扫了她一眼,她整个身体都快贴过来了,大开v字领的贴身红裙勾勒出诱人曲线,可美有什么用?他见过太多美人了,美貌只是她们的基本配置,怎么让观众入戏才最重要,连骚首弄姿的花瓶角色都演不好,美还有什么用!
他瞥过眼去,一路走一路套上皮衣,两只手一抖,反罩在身上,背影有些不羁,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这个女配角,声线冷酷:“你哪里都需要改进。”
助理变了脸色,这可是带资进组的财神娘娘,她是没有演技,可她有钱,有钱投资就能把戏拍好,这些钱已经用在道具场地上。
没错,就是拍卖角色,像这样男女主角身边的重要人物,哪怕是反派也没关系,反派还更容易出彩,价高者得,谁也不会在乎是哪一张脸填补在里面,反正他们看的也不是这些配角。
不论是电影还是柏雪都让男人生气,电影的没落还让他更生气一点,十年八年前,还大把有演技有美貌的女明星,哪怕她们在电影里只露一回脸,惊鸿一瞥也足够惊艳,而现在连挑一个大花瓶都挑不出来。
男人坐上车,一路往机场去,自有助理帮他准备好一切,过安检的时候女安检员眼冒红星的希望跟他合影,压低声音克制道:“我是你的粉丝,从你第一部电影开始就是了。”
男人勾起嘴角,露出招牌微笑:“下次吧,下次我还走这个窗口。”这句话没有让他开心,等背人他便再也不笑,闭起眼睛坐在vip休息室里,目光疲倦的盯住窗口。
在飞机上要一杯酒,看着杯中冰块晃动,努力让自己专注在电影上,他一天比一天更焦虑,按照现在这样的拍法,出来的成片根本就不能看,他不愿意,可又不得不承认,电影早已经过了黄金年代。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送上来的报纸又印着柏雪的名字,抬眼看一看空姐探究的眼神,暂时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恶劣起来。
他是忽然回来,机场的狗仔却有层层叠叠,柏雪自杀未遂是大新闻,人人都等着他反港,自然要在机场埋伏,靳易廷一下飞机就被□□短炮围攻,但他知道医院门口会守更多的人,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妻子的经济人又打了电话过来,叫他到了医院走后门。
后门也一样全是狗仔,大半个香港的狗仔队都聚集在这里,还有人外卖奶茶猪仔包,大概是从昨天就一直守在这里,他的黑衣墨镜自然当不住目光,相机就快伸到脸前,助理保镖用身体挡住人墙,等他挣脱出来,衣服都皱了。
电梯直上三十楼,二十五层以上是vip,进了这里就不再有狗仔,靳易廷看见等在门口的陈姐:“怎么回事。”他的声情里也满是疲倦,一年多了,每次只要遇到柏雪的事,他总是这么累,他知道只要一天不离婚,他就要顶着乌云过日子,所以他情愿把财产拿出来分,也要跟这个女人离婚,可是没想到她不要钱,她要孩子。
“她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她吃了过量安眠药又喝了酒,要不是发现及时,可能已经不在了。”陈姐也是一样的累,她早就上岸收山不做这一行了,柏雪被她带出来,只赚她一人的钱,足够买楼买铺,到了年纪也要歇一歇,没想到歇了三年平地一声惊雷,连她家门口都水泄不通。
男人点燃一支烟,火光在医院的阴暗背阳的长廊上异常显眼,他刚想笑,护士就走出来:“靳先生,这里是医院。”
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掐掉了烟头,感觉忍了一天的怒火喷薄而出:“原来这才是她的新主意!”以自杀来要挟他,她就一定要这么激烈,一定要选这种方式来说不,让两个人都不能回头。
穿着白袍的医生路过,听见这一句,皱皱眉头,陈姐抱着胳膊:“她的情绪有很大问题,她得看心理医生,她不想的。”
她不想的,谁都不想,可日子还是过成了这样,男人靠在墙上:“医生怎么说。”医生还能怎么说,放松心情不要想太多,事情一定会好转的,都是屁话,说是白说听也是白听。
她是影后,双料影后,在二十多岁就已经攀上顶峰的演员,他都能想像得出她是怎么样表演的,把所有人当成观众,在他们的面前演一出戏,欺骗所有人她是个贤妻是个良母。
于是当她受到致命打击时,她就崩溃了,幕布没了,镜头没了,徒留一圈闪光灯,照着她最阴暗的秘密。
第3章 回到十八岁
柏雪还真不是自杀的,她想过,可她最终没有,她的精神越来越差,心理医生也治不好她,可是她没有去死,因为她还有一个儿子,她还有希望。
但这件事放在哪一个女人身上都难过去,受攻击的不是她一个,可她是里面唯一一位有孩子的,另一位女星闪电离婚,飞速离开香港去了加拿大,把自己密密实实藏起来。
可柏雪藏不住,她除了有丈夫,还有孩子,丈夫开始还摆出大度的模样,他也不是不知道,认识那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呢,在曾经年轻的时候,就在片场的停车场里,他们还曾经遇见过彼此在车震。
太累的时候太紧张的时候,赶着一部片又一部片的时候,跟各自对戏的伴来上一段,除了入戏,也是求得一刻轻松。
可她没想到勒易廷会在她快要好的时候提出离婚,她的支撑没有了,她的感激没有了,除了这些,他还要抢走孩子。
柏雪每天都在喝酒,半梦半醒眯着眼,屋子里一片狼藉,她坐起来手脚并用爬下床,一脚踢到了翻倒的空酒瓶,地上撒着珠宝礼服,她喝醉了酒发疯,把这些东西全部扔在地上,穿着尖细的高跟鞋一脚一脚的把它们踩烂。
她靠着美貌在路边跟星探发现,又靠着美貌成功拍片,再靠着美貌挤下竞争对手成功上位,家里到处挂着镜子,什么都砸烂了,只有镜子还好好的挂在那里。
可现在镜子里的脸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眼圈青黑,脸色煞白,现在去演女鬼连上妆都不用,柏雪从喉咙里呜咽出一声,哀鸣似的连自己都不忍听。
她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又一步步拿到了影后,在她二十八岁的时候,用了整整十年。女演员像她这样幸运绝少,接着就是嫁人生子,风光隐退后在家相夫教子。
往上数十年,娱乐圈说白了就是红灯区,拉皮条的被包养的,谁又没有点过去,柏雪一路幸运,没有躺在哪个富豪的床上卖-春,也没有跟哪个导演扯出秘辛,她一直幸运,有美貌有演技有奖项,又站在电影圈子刚刚开始换黑洗白的年代,比她早一辈的还要拜山头认干爹干哥哥,到她红起来,那些山头一个个自顾不及,大生意都不及洗,哪里顾得上小明星小生意。
柏雪有的也不过就是床伴,可惨就惨在她已经有了孩子,原来的那些烂事却被公之于众,千万,万万人都看到她的照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拍的。
原来就摇摇欲坠的家顷刻之间就散了,丈夫忙得见不到人,可好歹还有儿子在她身边,看着孩子的脸她也能支撑下去,可到丈夫提出离婚,儿子立即被抱走,曾经最亲密的人用她最不堪的往事来攻击她,连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柏雪原来那点坚强瞬间粉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了这条路,在她焦虑痛苦掉头发吃抑郁药物的时候,床伴和性-欲能让她一时宽慰,可笑她曾经还笑过那些选美小姐,选出冠亚季又怎么样,贫家出身的女孩子,幸运的呢被富豪包下,不幸点的要出头,就得被导演副导演轮着睡。
其实谁都不干净,那些曾经一个个推她下水的人,现在都站在岸上看着她挣扎,沉浮,最后溺毙,他们一个个都是干净的清高的,只有她是个脏货,假清纯真□□,说她的丈夫不知戴了多少顶绿帽子,说她的儿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说她跟所有合作过的男演员都长期保持性关系。
而她的丈夫是其中最长的一个,因为他,就是她十八岁那年拍的第一部电影的男主角。他冷着脸指责她的时候,就没想想自己也干净不到哪去!
柏雪整个人都崩溃了,四十七楼全景天窗映着地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她瘦的一把骨头,走到露台上不抓着栏杆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这事曝光的几天,她每一天都活得浑浑噩噩,好几次脚已经踩着栏杆了,却还是没有跳下去,想想,过了气的影后跳楼了,这是多么大的新闻,跟上个世纪的女影星一样,她不是没演过这类角色,因为这个角色,她还拿了一个奖,却没想过有一天这种命运会在她身上重现。
她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寒冷,整个人缩成一团,抱着胳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指尖被地上砸碎的酒瓶割伤了,看着触目,可这一点点血不会死人,她也不急着包扎。
目光落在十八岁第一座奖杯上,那是她的开始,从底座往上,水晶的奖座越来越尖越来越细,就好像她的路一样,直到尽头,站在顶峰却没有地方可去了。
柏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上去一把握住这个奖,拿在手里来回的摩挲,奖座磕了一道口子,指尖划过血珠浸在奖杯上,她用手指去抹,模糊了一片,眼睛一片血色,天地都翻过去来回旋转,柏雪早就没有了眼泪,嘴里念着儿子的名字,身体向后倒去。
路是她自己走歪的,她比那个年代大多数出道的明星都要幸运,踩着电影黄金期的尾巴,凭借美貌在那个霸屏美人纷纷隐退青黄不接的时候横空出世,一下子就抓住了大批粉丝的视线,经济公司包装她的宣传语在头几年一直是“黄金时代最后一个美人”。
人人都知道那个年代正在过去,人人都想挽留住那个年代的一点风华,而柏雪就是一个寄托,在大批高质女星年华不在,选择隐退的时候被推到了台前来。
她当然非常非常美貌,这种清纯中带一点点妖艳的美,过了那个年代就再也不曾出现过,现在的女星绝少重现那时风华,就算有,也是拙劣的模仿,跟那种自然天成的一对比,优劣尽显。
没有人不怀念那个时代,电影的全盛时代,美人的全盛时代,十多年前的美人们,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每个人的气质都是独特的,没有人复制谁,也没有谁愿意成为谁。
而现在的女明星们,美则美矣,不说灵魂,连辨识度都没有。柏雪站在这个承前启后的时间段,一直拥有大批粉丝,好口碑好票房。
她出道早,论资排辈新人势头再盛在她面前也要让道,而她又非常年轻,在同辈份的女星开始演妈妈角色的时候,她还可以是女主角,在大银屏上继续展露独属于那个年代的气质。
可她因为成名早,被捧得那么高,别人需要努力三年五年,她轻轻松松就捏在手里,她是幸运儿,可谁说上帝给你打开的门,那一头等着你的不会是拿镰刀的魔鬼。
白布扔进了各色染料缸,最后染出来的只有黑色,她在刚开始火的时候还迷茫过,等混进了圈子,什么事都干过,为了减肥磕过药,喝酒抽烟全都学会了,从乖乖女,一步步走成了现在这样。
人要为了做过的事情负责任,她知道的太晚了,以为放下一切还能回归家庭,可这些就跟刻在隐秘处的纹身一样,纹身还能洗掉,这些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洗刷干净。
柏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前半段她不想醒来,后半段她又逃离不开,等她终于醒过来的时候,眯起眼睛一片刺眼的白,头一件想起来的就是她刚刚拿到了新人奖。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安安静静的躺了十分钟才被巡房的护士发现,她开口说的第一个名字,是她的经济人,她疯狂的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她这是酒精中毒了?可她不能开口问一个护士,随便说什么都会有八卦小报报道,她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等到陈姐来了,再开口。
荒诞的梦境跟现实交织在一起,她回忆起里面那些甜蜜的部分,两次拿到影后的那部分,就像在做梦,也的确是作梦,柏雪脸色苍白打着葡萄糖,笑容还非常甜蜜,连护士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等陈姐来,柏雪才从这种隐晦的欢喜里清醒过来,她甜蜜蜜的看着她的经济人,用撒娇的口吻说:“陈姐,我是不是喝过头到医院来洗胃,好疼啊!”
陈姐看着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柏雪也皱着眉头观察她,她的发型变了,显得十分古怪,陈姐是很时髦的,她烫着大波浪,穿丝绸衬衫女式西裤,手包大而厚实,手里永远都捏着大哥大。
远看还不明显,走近了就能看见她脸上抬头纹跟法令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她皱皱眉头:“陈姐,怎么了,我错过了新角色的面试吗?”
才拿过奖,她正炙手可热,好几个片子的导演都请她去试镜…柏雪正这么小心翼翼的想着,突然间看见陈姐退后一步,冲她笑一笑,到房门外面去了。
“对,她醒过来了,护士通知我的,不,你最好来看一看,她不太对劲。”陈淑宜往病房里看一眼,她认识柏雪太久了,从十七岁刚入行到现在,她太熟悉她,而就在刚才,她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第4章 情爱留不住
“原来这才是你的新花样。”靳易廷推开门,径直坐到沙发上,习惯性的想点上烟,又掐灭了,薄唇一抿,看也不看躺在病床上的人说道:“说吧,你要多少钱。”孩子不能跟着她,这是靳易廷的底线。
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情跟爱,所有那些过去的好全部磨灭,留下的只是她发狂扭曲的脸跟那些刺耳的尖叫,他两条腿一搭:“我告诉过你,要孩子就没有一毛钱,你自己选。”
就是他也不能否认柏雪是个好妈妈,她竟然是个好妈妈!
在娶她之前,不过是正好到了年纪,可能是因为一点冲动,一点化学反应,一点同命相怜,靳易廷从没想过,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是否会跟她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