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早就到门边了,只是不敢进云。
项云黩看不见,她却能看得见,门口有一道淡金色的线,这条线就是禁制,但这禁制越来越淡,若有若无,就快断了。
阿娇两只手团起来要拜菩萨,想跟菩萨打个商量,她的金屋可在里头呢,千万不能被打坏了,她怎么也得进去看看!
定睛一看,这菩萨似乎是多年都不受香火了,也没有人来打扫,木雕缺水发脆,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段,丝丝血雾越聚越浓。
那团血雾仿佛有生命,一跳一跳的扩张着,这里镇着的东西就要冲破桎梏了。
阿娇直觉不对劲,是什么凶鬼,竟要劳烦一尊佛在这儿镇着,她急得跺脚,冲门里大喊:“项云黩,你快出来啊!”
他要是再不出来,里面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项云黩丝毫没有察觉异样,他把张峰铐上了,这才松一口气,准备把大队叫过来,犯人抓住了。
阿娇在外面一声比一声叫得急,他回了一声:“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张峰趁项云黩分神,勉力蠕动了一下,但他没能爬起来,滚到了墙边,一声脆响,头撞倒了摆在墙角的什么东西,骨碌碌滚了一下,是个香炉。
外面供着的佛像应声倒地,本就已经开裂的木雕像碎成了两半,佛像前供奉着的它香炉也整个翻倒,香火被风吹散了一地。
门杠边原来那条丝弱金芒一下消散,血雾仿佛生长出了触角,先是在悄悄探试,等发现再也无法禁锢住它,它便一下释放出来。
阿娇本来敬畏菩萨不敢迈步进去,菩萨倒了,她咬牙跑进去,一把拉住项云黩:“快走啊!”
项云黩还以为她是在害怕张峰,安慰她道:“没事儿,人已经抓住了。”
因为他刚刚闹了这一出,项云黩伸手卸了他一条胳膊,张峰在地上疼得嗷嗷乱叫,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项云黩踢了他一脚。
那个案卷项云黩看过了,女性受害人的身上各种折磨手段,花样百出,轮到他自己,卸一条胳膊就忍不了。
阿娇急得不行,她双手抱住了项云黩,要把他拖出去,项云黩竟然还真被她拖动了,阿娇冒险用了鬼力,但还没到门边,门“啪”一声关上了。
整个屋子骤然冷了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那东西出来了。
先惨叫起来的是张峰,项云黩一回头,看见屋子的中央,原来被害人尸体倒卧的地方升起一团浓雾,慢慢凝成人形。
厨房里也传来了声响,从里面飘出来另一个人形。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开始还没有实体,身体雾化着,越是靠近他们,就越是清晰,显露出了面貌和形态。
这两张脸,项云黩今天刚刚见过,尘封在灭门案卷中的受害人照片上。
阿娇和项云黩正在客厅到门之间的过道里,“女主人”从厨房出来,项云黩护住阿娇,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了客厅中央。
沙发底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面伸出一只小孩儿的手,“啪”一声拍在了地板上,留下一个圆溜溜肥嘟嘟的巴掌印。
张峰就倒在沙发边,他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个小鬼从里面爬出来。
他安然住在这里十多天了,一点事儿都没有,看到网上那些恶鬼传说就嗤之以鼻,这群死鬼,活着的时候都任人鱼肉,死了还有个屁用。
老话说的好,鬼也怕恶人。
看着小男孩冲他咧开一嘴的白牙,张峰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三个鬼浑身都暗红色,身上也都破破烂烂的,眼睛里冒着红光,阿娇以前跟项云黩说过,鬼也是要体面的,现在她打算收回这句话。
死时是什么模样,当了鬼就是什么模样,这三个人死前一刻被吊起来放了血,脖子被拉得细长,脑袋往一个方向歪着。
要是一个还只是恶心,三只一起歪…
阿娇害怕得“呜”一声,缩到了项云黩怀里。
这一家三口的鬼魂被镇压得太久,还没有完全觉醒过来,但他们本能的,不想让这两个人离开这间屋子。
爸爸妈妈和一个小男孩,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小男孩骨头嫩,受的刀伤更厉害,一半头连在脖子上,就这么不成人形的站着。
这楼里镇的菩萨果然厉害,他们三人刚化成厉鬼就被封印住了,关了这么多年,人都关傻了,何况是鬼。
做法事的人大约是个半吊子,没能消散他们的怨气,而是暴力镇压,这三只厉鬼饿了多年,闻见血腥便冲了上来。
但他们三个没先冲到项云黩面前,只是用六只血洞眼盯着项云黩和阿娇看了一会,一起扑到张峰身上,他的脑袋砸破了个口子,血直往外冒。
光那一个口子不够吃,小男孩一口咬在张峰的胳膊上。
“嗞嗞嗞”的吸张峰的精血,刚才还孔武有力的张峰,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呀!”阿娇缩在项云黩怀里惊呼一声,尝过人血滋味的厉鬼,就再难投胎了。
楚服能好好的跟在她身边,便是因为死时怨恨都在刘彻一人身上,她一个小鬼又靠近不了有夜游神庇护的帝王,虽是怨鬼,可没害人命,要不然就被拉进十八层地狱里了。
小男孩已经失去神志,肚中饥火烧了千百个日夜,吸上这一口精血,奶牙都长出了尖儿,狠狠嵌在张峰的手臂上。
项云黩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连阿娇都是头回见到厉鬼伤人,何况项云黩,他第一个反应是先带阿娇离开这里。
趁着这几只鬼饱餐,一把搂住阿娇,想带她跑到门边。
女鬼本来趴着吸食血肉,听见声音,看了过来,鼻尖一动,看向了阿娇,阿娇是阴体,正可滋补她的神魂。
她眼眶里已经没有眼睛了,但两只血洞一瞪,就让阿娇想起了自己看鱼虾烤肉的眼神,她一下藏到项云黩身后,抱着他的腰:“佛珠佛珠!”
惊慌害怕之下也不忘记保命符,通玄寺求来的佛珠。
项云黩跟人打架从来不怕,像张峰这样背着人命的通辑犯,撞上了就是硬干,但对着鬼,他还真没办法下手。
张峰已经醒了过来,人的本能就是求生,他手臂被咬住了,可腿还能动,但他满地挣扎,踢出的腿根本落不到实处,项云黩一看就知道普通的物理攻击对这三个鬼没有用。
既然没用,就不能硬碰,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阿娇。
阿娇活着都没跟人打过架,死了也没跟鬼打过架,哪经过这个场面,眼看这两个鬼连同类都不放过了,她牢牢挂在项云黩的腰上,紧紧闭上眼睛。
项云黩身上挂着个阿娇,行动却并不慢,她轻的就像没有重量,眼看女鬼飞扑上来,他一拳挥了过去,竟然打着那个女鬼,把她打退了好几步,倒在了地上。
打中女鬼的那只手腕上,戴着通玄寺的佛珠。
项云黩这一拳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却把女鬼打倒在地,他动一动拳头,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女鬼受了伤,嘴里发出嘶哑的吼叫声,把她丈夫引了过来。
一家人死了也是相亲相爱,就连那个小鬼都把松开了咬着张峰手臂的嘴,带着一嘴黏乎乎的血赶过来帮他妈妈。
男鬼对儿子嚯了一声,那小鬼手脚并用,爬到门前,转身伏在那儿,两只鬼眼瞪住了阿娇。
阿娇也顾不得项云黩怀疑了,她大叫着楚服的名字,可楚服还在血玉里,睡得死死的。

第26章 阿娇今天发威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人怕恶人,鬼怕恶鬼。
阿娇在丰都时就是只守法好鬼, 到了人间见到的也都是鬼朋友, 大家和和气气, 一心投胎。
哪里碰上过这种大阵仗!
这三只厉鬼怨气不散, 又被镇得太久, 一出来就见了血,被血气一击, 已经狂了,除了本能的想要噬吞血肉之外,已经完全没有了神志。
项云黩不知道,但阿娇却看得明白, 这一家三口都流着鬼涎,仿佛他们俩是块香肉,想把她和项云黩都活活撕了,吞吃入腹。
项云黩腕上佛珠散发出一圈金色佛光, 但在血雾之中, 这圈金色佛光黯然失色,看样子只能勉强抵挡一阵。
但这三个鬼被通玄寺的木雕菩萨压了这么多年,对同根同源的佛珠十分畏惧,一时不敢进前,只是一步一步逼近,喉咙中“嚯嚯”出声。
阿娇一个鬼都怕得要死, 项云黩这个人却张开手, 一只手护住阿娇, 不断观察屋中情形,迅速想着办法。
这些东西打不到也打不死的,得先打退才行,屋中情形是张峰倒在墙边任鬼鱼肉,三个鬼一个守着门,两个准备攻击,可以说是配合默契,而他们这方的武器就只有…一串佛珠。
但这几只鬼的攻守防中有个空位,靠窗的那一面无鬼防守,明明他们可以把他和阿娇围住的,项云黩目光往窗边一扫,看见落满了灰尘的窗帘下透出一条光线。
他们在害怕那一线光。
这里是18楼,最高层,采光特别好,只要把窗帘拉开,光就能透进来。
项云黩低声对阿娇说:“想办法把窗子砸开。”
屋里还有些零散的家具,只要能到窗边,把窗子砸烂,让太阳光照进来,就能避退这些鬼,他们也就暂时安全了。
阿娇马上明白项云黩的意思,她松开了环住他腰的胳膊。
阿娇的法术稀松平常,她也下过苦功,可怎么都练不出大成就,但有一个法术,她练得很不错。
孟婆氏生来能御风,她教给兰芽几个的法术也多是控风术,兰芽又教给了阿娇,阿娇练得纯熟,把窗帘都卷起来有点难度,但卷起一角还是行的。
谁知他们刚往窗边挪,男鬼就反应过来,厉鬼天生惧怕阳光,特别又是正午时分。
项云黩的这个意图把三只鬼都给激怒了,小鬼也不再守着门边,手脚并用爬到父母身边,嗞开它吸过血的鬼牙,想从项云黩的胳膊上咬下一块肉来。
项云黩掌心发烫,他们越是愤怒,就说明这个办法越是有效果,但现在他没有搭档,阿娇既举不起椅子砸窗户,又不能让她去吸引三个鬼的注意力。
正想着办法,屋中忽然起了一阵狂风,所有的窗帘都被卷了起来,阳光一下倾泄进来,屋中三个鬼,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鬼体一碰阳光,就似被烈火炙烤,小鬼正要扑上来项云黩的胳膊,被他伸手一格,首当其冲,阳光晒得他嘶叫一声,连滚带爬,缩回沙发底下去了。
女鬼护子心切,但又不敢上前,这阵风怎么刮都刮不停,甚至还把屋里的家具都给刮了起来。
阿娇双掌翻动,这风一起,她就被自己惊呆了,什么时候她竟变得这么厉害了?在黄泉时无论兰芽教多少次,她最多也就只能让茶盏飘起来。
项云黩不知这风从何处来,但他趁机一跃,借着风力把半浮在天空中的椅子砸向窗户,玻璃窗应声而碎,椅子从楼顶上落了下去,掉在了八号楼楼底的花圃里。
阿娇劲力一松,手中聚焦的风漩一下散了,但阳光却通过砸碎的那面玻璃窗户透进来,屋里半面明,半面暗。
阿娇和项云黩站在阳光中,小鬼躲起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鬼却只是退到了阴影里,他们俩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这两只厉鬼,更不肯轻易放他们走。
男鬼已经稍稍恢复了神志,知道阳光不碰,他血洞似的眼睛盯上了瘫软在地的张峰,鬼身一晃,附在张峰身上。
张峰倏地醒来,睁开了眼睛,就像被提起线的木偶,摇摇摆摆站了起来,两条胳膊轻轻一挣,竟然把手铐给挣开来。
脸上的表情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鬼虽附上了人身,但早就已经忘记了当人的感觉,占了张峰的身体,用的还是牙齿,扑上来撕咬项云黩,项云黩提拳一击,被他一口啃在了佛珠上。
佛珠金光大胜,就在阿娇以为这珠子能打散厉鬼的时候,这串佛珠“哗啦啦”的散了满地,有几颗一落地就碎成了粉沫。
损失一串佛珠,也不过让“张峰”掉了几颗牙。
本来那鬼没有实体,项云黩打不着他,现在他附身在张峰身上,项云黩可不客气,几拳揍得“张峰”连连后退。
可他就像一具没有意识的僵尸,不会疼也不会退,不论打多少次,都会重新再上来。
并且渐渐能够操控“张峰”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灵活,还比原来要强悍了,他甚至又一次“学会”了使用工具。
“张峰”从墙边捡起刀,砍了过来,目标正是阿娇。
死都死了,竟然欺软怕硬?
项云黩一把搂住阿娇,把她护在怀中,右臂上划出一条血口子,他们再次退到窗边,把她整个按在怀里,说:“我来引开他们,你能跑到门口吗?”
只要跑到门口就行,他会把门堵住,拦着这两只鬼一个人,让她先逃生。
他们不能一直呆在窗边,太阳总有下山的时候。
阿娇看了他一眼:“我来吧,我能打到它们。”
项云黩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笑了一声,他眼角俱是血污,这么一笑,让阿娇鬼心一跳,他说:“别闹。”
就她这么细胳膊细腿的,还顶不过那只小鬼一口呢,牢牢把她圈在怀里,背贴着阳光,不让她上去。
可阿娇深吸一口气,她又举起了双掌,一个小小的风漩在她掌心形成,阿娇看了项云黩一眼,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先逃了命再说。
项云黩看着娇弱少女手中风漩越聚越大,竟纽成了两股结绳,把女鬼缚了起来。
男鬼看见妻子被缚,怨念爆涨,操控着张峰的身体冲上来,刀尖正对着阿娇的脖子。
阿娇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厉害了,她手腕上系着一束孟婆发,兰芽送给她时没说有什么用,但现在她知道。
风力还掀翻了小鬼躲藏的沙发,把他从沙发底下揪了出来。
这一股黄泉风,紧紧缠住了两只鬼。
只有张峰,无从下手,男鬼只吸了几口血,就已经这么强,他眼看妻子儿子被抓,喉咙口发出一声非人的吼叫,用刀划破了张峰的胳膊,嘴贴在血口上不断吸吮。
鬼眼之中红光大盛。
“他不能死!”项云黩和阿娇异口同声。
项云黩想的是张峰不能死在这里,他必须伏法,受到制裁,要给被他杀害的三名受害人家属有一个交待。
阿娇想的是这里已经大煞大凶,死在这儿必成厉鬼,一个女鬼一个小鬼,她已经应对得十分吃力了,再来一个,他们就更打不过了,不论如何一定要留张峰一命。
项云黩来不及吃惊,队友突然变强,总归是一件好事,他把整面墙的窗帘都拆了下来,扔到楼底。
靠客厅的这一面墙上竟然都是窗户,金灿灿的太阳光涌进屋中。
正午阳光晒在了三只厉鬼的身上,也晒在了阿娇的身上,她一下虚软,刚刚还能缚住几只鬼的风绳,渐渐松了,小鬼先挣开了束缚,又用鬼牙救他妈妈,把绳子啃松。
阿娇向后软倒,落在项云黩的怀里。
那两只鬼这下知道了厉害,也不敢再逗留,竟然隐身躲藏起来。
“张峰”还在,他还想上前,可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警笛声,张峰是个逃犯,本能害怕这些,肉身竟然一时不受控制。
时间慢慢走到正午十二点,金光愈强,他脱出张峰的身体,张峰软倒在地。
项云黩只会抓人,不会抓鬼,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抱着阿娇,受伤的手打电话给姜宸,响了一下姜宸就接了起来。
“灵顿路45号,八号楼,1084,抓到张峰了。”
大队人马冲进八号楼,项云黩倚着墙坐下,看着屋里一边狼藉,想抽根烟缓一缓。
叼起烟来才想起打火机还在车上,但这么叼着心里也觉得舒服点儿,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又是灰又是血。
再看阿娇,整个人轻得仿佛没有重量,乖乎乎的靠在他臂弯中,雪白的小脸上也印着几个血点子。
伸手就要替她擦干净,忘了自己手上也全是灰,在阿娇白玉似的下巴上留下了一个指印。

姜宸带头冲了进来,片区也接到报警,说楼上一直有人抛家具下来,物业公司派几个保安堵住了出口,小区居民都不敢进楼。
派来的警员刚到楼下,突然来了这么一大批的同事,还有点发懵,姜宸就在楼边看见了项云黩的车。
大门刚刚被厉鬼封住,三个鬼一逃,就没多少余力了,姜宸一身警服,撞了两下,就把门撞开了。
张峰就在这时候醒了过来,跳起来要往外逃,刀尖一下划在姜宸胳膊上,被姜宸一拳揍倒在地,几个警员冲上来把他按住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屋里一片狼藉,窗子都给打破了,风呼呼的灌进来。
项云黩靠窗坐着,身上都是血,怀里还躺着陈娇,姜宸顾不得受伤,冲上去要扶他:“项队!”
几个警员刚想着项队不至于连个犯人都按不倒,现场也没有发现有枪,结果看到张峰把手铐都给拉开了,这力气,简直就是绿巨人啊。
宫律的脸色十分难看,合着他们被张峰耍得满城乱转,结果竟然是项云黩捡了漏。
凶案现场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卧室里搜出好几种外卖员的衣服和箱子,怪不得张峰进进出出都没人怀疑,他穿着这个,多晚进出小区都没不会引起注意的。
项云黩还算是轻伤,张峰身上却有多处重伤,胳膊上有个小小的牙印,还是新鲜的,皮肉都被咬翻了,宫律看了一下伤口,又看了眼项云黩,想问他要解释。
可几个队员已经围着他团团转了,姜宸自己受了伤,还要把项云黩扶下楼,项云黩摆摆手:“我没事儿,叫人来看看她。”
阿娇软倒在他身上,人还没醒来。
张峰昏迷着,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架在中间,押着他下楼上车,经过项云黩身边时,他倏地睁开眼,眼瞳之中一点红光,又迅速阖上了。

第27章 阿娇今天感动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阿娇一张小脸雪雪白,在女警小姐姐柔软丰满的胸怀中醒来。
她身上没有外伤又气息微弱,女警刚才反复替她检查过,都没找到伤口,怕她是磕到了头,正在送去医院的途中,见她醒过来,松了一口气。
“别怕,坏人已经抓住了。”女警轻轻拍了拍她,看阿娇长得这么漂亮,又是项云黩的妹妹,摸摸她的头说,“要不要喝水?吃一点巧克力吗?”
阿娇虚软着点点头,她觉得累极了,浑身都没力气。
女警替她把巧克力剥开,阿娇咬张开嘴,咬了一小块,突然想到项云黩,急忙问:“项云黩呢?”
“别紧张,项队没事,他在前面那辆车里,让我照顾你,我们一起去医院。”
她虽然安慰阿娇,心里却对宫队长很不满,项队抓住了通缉犯,又受了伤,还要在送医途中问他本案细节,有什么问题不能等回了队里再问。
女警还让阿娇靠在自己身上,安慰她:“吓坏了吧。”
阿娇点点头,对这个女警生出一种依恋之情,她身上有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让她一闻就…很想投胎。
阿娇低头看了看女警的肚子,那里虽然现在平平坦坦的,但又有一个幸运鬼投到了胎。女警察看她没什么大碍,估计她是吓坏了,让她闭上眼睛养神,一面不断的跟阿娇说话,让她不要想起刚刚经历的事。
这么小的女孩,刚刚直面了强奸杀人犯,最好能带回局里,做一下心理疏导。
她这么轻声细语,阿娇闭着眼睛,虽然力气慢慢恢复,但还是懒在她身上,心里十分嫉妒那个能投胎当她孩子的幸运鬼。
到了医院,阿娇赶紧跳下车,紧紧跟着项云黩,一步都不离开,她的金屋子砸坏了一条胳膊,可不能再受伤了。
项云黩衣服也破了,身上磕磕碰碰,胳膊上还有老长一道血口,可阿娇除了衣服蹭了点儿血,毫发无伤。
阿娇刚刚还在心疼她的金屋,看见项云黩的样子,咬了咬嘴唇,心上突然涌入一种奇怪的滋味,苦也不是苦,甜又不是甜。
医生给他清创的时候,阿娇先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看,然后又捂住了项云黩的眼睛,认真说:“不看就不会害怕了。”
项云黩刚刚在车上心情还很糟糕,对阿娇又有诸多疑惑,比如她为什么能够控制风?
但被她一逗,又笑起来,安慰她:“没事儿,这点儿是小伤,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那刀锋很锐利,口子又很深,但真的没有伤到骨头,除了失血多一些,还算是皮肉伤。
阿娇看了他一眼,偷偷比划了一下,那条道子比她整个手都长了,流了这么多的血,他还说是小伤口,心里那种说不清的滋味更重了。
小护士听他们说话,捧着医药盘笑,护士长瞪了她一眼:“不许笑了,仔细看看这伤口怎么缝合的。”
项云黩还真不是说假话安慰阿娇,他好像天生运气比别人强一些,大案也不是没办过,但他的运气好得惊人,从来也没受过什么重伤,还有一次弹片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了,愣是一点事儿没有。
阿娇忙前忙后,围着项云黩团团转,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喝水,一会问他肚子饿不饿,把陪伴的女警都逗笑了:“对哥哥可真好。”
要不是阿娇的身上还穿着校服,简直要以为她是项云黩的小女朋友了。
姜宸也挂了彩,正好姜宓打电话给弟弟,知道他受伤了,课也不上了,赶到医院来看他,姜宸一百个不要:“真是小伤,姐,你别来。”
来不及阻止,姜宓先来看弟弟,又听说项云黩单枪匹马抓住了在逃通缉犯,还受了伤,她又赶紧来看项云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