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邹普胜弄不明白,为什么陈友谅会在这时候,把当初自己做的煳涂旧账拿出来再翻一次,不禁吓的胆战心惊,就跪下了,他战战兢兢的说道:“汉王,当初的事都怪彭莹玉那个和尚,他非说什么徐寿辉长得相貌堂堂,臣已经多番劝说他了,却没有用,臣实在是有罪啊,有罪啊…”
张必先在旁边有点看不过去了,说道:“大哥,你就不要为难太师了。太师也是为了我们着想。这个楚流烟,虽然是个女子之身,却实在是有本事。听说那刘伯温的未婚妻也是为她而跳崖自杀的。她堂堂一个女子,能让天下的四大英雄豪杰为止神魂颠倒,不是红颜祸水,又是什么?太师这个建议,原本是不错的。要不是大哥你存了私心,怎么会为难太师?”
张必先向来就脾气暴躁,与陈友谅又曾经结义,屡次三番救过陈友谅,与陈友谅的交情自然不同凡响,与空有太师之名的邹普胜不同。因此,陈友谅虽然是震怒,却无以反驳,只说道:“你…”
张必先却不给陈友谅喘息的机会,又说道:“大哥,当初要不是你心软,偷偷放走了这个楚流烟,她就不会帮朱元璋三番四次的破坏我们的大计。大哥,如今天下为重,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说我老张说得在理不再理?”
陈友谅长长叹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太师,你起来吧。”邹普胜这才站了起来,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张定边见气氛很是紧张,就在旁边劝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大计着想,又何必为了区区小事弄得不好呢。既然汉王不想以楚流烟为饵,臣还有一个法子。徐达的亲生妹妹徐碧仪,乃是朱元璋的妃子。徐达平生就只有这个妹妹,对她很是疼爱。如今,徐碧仪在朱元璋的姬妾中,虽然名为二夫人,却不太受朱元璋宠爱。朱元璋独尊马秀英,又宠爱旁的姬妾,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徐碧仪身上大做文章呢?若是朱元璋杀了徐碧仪,那么想来徐达与朱元璋一定会决裂的!”
张定边的话刚刚说完,陈友谅已然说道:“定边好计策!”
虽说陈友谅对于楚流烟偏帮朱元璋一事,也有不满,可是却无论如何不想对付楚流烟的。如今,张定边想出了两全其美的计策,他如何能不高兴?
“哼,三弟,你说得倒是好听,可是朱元璋他就怎么那么听话,乖乖去杀了徐碧仪?”张必先仍旧为陈友谅偏袒楚流烟不满。
张定边想了一会儿,说道:“朱元璋杀,固然不容易,朱元璋的妻子马秀英杀,那也是一样的。”
“可是马秀英素来贤惠,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邹普胜从旁说道。
“这又有何难?要是徐碧仪处心积虑的谋害朱元璋呢?总之,这件事还请主上交给臣办吧。臣敢担保,不出一个月,一定能成功离间了徐达和朱元璋。若是不能,臣宁愿领死。”张定边胸有成竹的说道。
“定边你言重了。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陈友谅想来了解张定边的为人,知道他是有勇有谋之人,他说有法子,就一定有法子。自己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宴席结束,各人走出正殿。张必先在前,张定边在后,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们重又聚在了一起。张必先怒道:“三弟,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让我借刀杀人,除掉那个红颜祸水楚流烟?”
张定边慢慢的说道:“二哥,你也是个聪明人,你也看出来了,大哥是无论如何,都要力保这个女人的。上次,你怂恿士兵闹事,非要铲除了这个女人,可是事实上呢?大哥还不是想法子救了这个女人出去。既然明明知道如此,又何必拂了大哥的意,让他不高兴呢?要想除去这个女人,想别的法子就是了,何必要硬碰硬?”
“你有别的办法?”张必先问道。
“找高手去暗杀。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总之,到了今天,这个女人是不除不行了。否则,将来她一定是阻挠大哥成就大业的最大障碍。只有一条,二哥,这一切都要秘密进行,绝对不能让老大知道。”
说着,他的眼中露出了阴郁之色:“要是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是你我出手,也在所不惜。”
张必先慎重的点点头,说道:“老三,你有的。好,我一切都听你的,就按照你说得去做。我一定找人去把那个蛊惑大哥的女人给碎尸万段,你就放心吧。”两个人又合计了一会子别的话,这才分手离开。
陈友谅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后,独自坐在龙椅上,不禁想起了当年结识楚流烟的事情。他想起了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一切的一切。也想起了中间自己是如何着了楚流烟的道,屡次三番的栽在朱元璋和徐达他们的手上。他又想起了张定边的话,不禁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对她,真的是太过于仁慈了呢?将来有一天,她会不会真的威胁到我的江山?必先和定边的话,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为什么我对天下人都心硬,唯独对这个人,却是如此心软?
月光斜斜的漏进来,遍地氤氲着白霜,粘稠如同化不开的心事一样。
运筹帷幄 第四十三章 凝络佳人
朱元璋和楚流烟请出徐达后,楚流烟便跟随徐达前去应天城外的军营接应常遇春。而刚刚吃了败仗的常遇春,正为无法应对陈友谅的水师而苦恼万分,见到徐达,自然是大喜过望。
徐达与楚流烟、常遇春合计以后,果然想出了一个法子,与陈友谅再交战的时候,小小的胜了陈友谅一次,共歼灭汉军五百余人。这样的小战争,放在平时成败都无所谓。而今,却明显不同。
它胜在朱元璋的军队一度大败,而汉军所向披靡的时候。此时此刻,陈友谅的军队是军心凝聚,而常遇春这边则是军心溃乱。恰好在这时候,徐达回到阵营,立刻给了汉军重重一击,意义自然是不同凡响。这对于振奋军队的士气和鼓舞将士们的信心,起了极为重要的意义。
另一方面,朱元璋在应天城中,观望情势发展。他闻听徐达一回来,就小小的战胜了陈友谅一次,心中不禁半惊半喜。他惊慌的是,常遇春这样的一等一的大将,连续挫败,但是徐达一回来,立刻可以扭转战局。徐达这个人,果然是胸中有兵千万,能力不可小视。而喜的是,长久以来,他朱元璋一直没有法子对付陈友谅的战舰,一直被陈友谅欺压着抬不起头来,如今总算是打了一场胜仗,虽然小,却也足够鼓舞士气的了。
这件事情,让朱元璋对徐达的器重,又加深了几分。不过同时让朱元璋对徐达的忌讳,也加深了几分。
经过这场小胜之后,两军又陷入了对垒状态。虽说徐达施用小计赢了一场,可是他始终没有办法破解汉军的战舰秘密。而陈友谅经过这次小败后,更加觉得徐达是一个不可破灭的神话,对他的顾忌之情,越发的加深了几分,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日,朱元璋正为汉军战舰的事情,绞尽脑汁思虑,却闻听李善长请他前去喝酒。李善长为人谨慎,平日里很少请朱元璋前去他府邸,不管有什么事多半都是来求见朱元璋的。如今事出有异,不禁让朱元璋觉得稀罕。
他正无计可施,愁绪满怀,于是也便应承下了李善长。如今,朱元璋占据应天城,手下将领都有自己的府邸。李善长的府邸,就在距离朱元璋大营不远的地方。李善长的府邸比起其他将士的府邸,青砖绿瓦,显得格外简朴。最让朱元璋赞叹的是,李善长府邸的院子里面,居然开了一块地,菜畦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
朱元璋笑道:“军师的府邸,果然与旁人不同。这小小的菜畦,却也雅致。”朱元璋边说着,边拿眼睛斜睨着李善长。
李善长忙躬身说道:“启禀吴国公,属下是觉得这么大的院子,浪费也是浪费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种成蔬菜,平日里也可以供给将士所用。将士们决胜千里,能为他们进献一点心力,属下也心满意足了。”
这些话听在朱元璋耳中,大为顺耳,他笑道:“将士们能决胜千里,也是靠先生们运筹帷幄。先生就不会谦虚了。”闲话间,李善长已经陪着朱元璋进了房中。
朱元璋就座后,笑道:“军师平日里从来不曾邀本国公前来军师家中,只不知道今日里请我来,却是为了何事?”
李善长恭谨回答说道:“启禀国公,今日乃是属下的四十生辰,所以特意请国公前来把酒言欢。时光催人老,不知不觉间,善长已经跟从国公很多年很多年了。所以特意在属下生辰之时,把国公请来。”
朱元璋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昔日李善长跟随他在县里做流氓地痞,以后又跟从他投靠郭子兴,之后更陪着他一起打天下,为他出了数不尽的好主意,一直到今时今日,不知不觉,好多日子已然过去了。
朱元璋笑道:“既如此,本国公先贺喜军师寿辰了。请——”朱元璋说着,端起手中的就被一饮而尽。
“请——”李善长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于是,君臣二人喝了好一会酒。酒过三巡,人就有些不清醒起来。李善长睡眼朦胧,说道:“吴国公,吴国公,我知道你现在还有…还有什么事在心里藏着解不开,我知道,哈哈哈…”
“军师既然知道,不妨说出来听听。”朱元璋虽然也稍微有些头晕,却不像李善长那般醉的那么人事不分。他仍旧稳稳端着酒杯问道:“好,既然军师说知道,你尽管说就是了。”
李善长用力点点头,说道:“如今国公正在为如何能够破陈友谅的战舰而尽心竭力。其实,国公也无需太担心。之前么,那战舰不能破,是我吴国国中无人,如今国公居然能把徐达徐达元帅请出来,对付陈友谅。以徐元帅的聪明才智,天下是没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国公不妨尽管放手让徐达元帅去做吧。属下相信只要有徐达元帅在,攻下陈友谅的战舰军队是早晚的事情。”李善长平日里在朱元璋面前,说徐达的坏话,朱元璋是未必能听得进去的。而今,情势有些不同。
第一,徐达刚刚回到军队中,一直溃败的军队就打了胜仗。而徐达的声威,也是蒸蒸日上。徐达几乎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名将,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徐达是神仙下凡一样的人物。将士们都对他心服口服,忠心耿耿。这让朱元璋心里很不舒服。
第二,之前将士们因为徐达被关押的事情,屡次三番闹事,他们为了救徐达,不惜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做出很多事来。之后徐达归隐,他手下的将士们更是变本加厉,不听旁人调遣。如此一来,让他不得不请出徐达,让徐达重新掌握了军权。这让朱元璋心中也很不受用。
第三,最初起义推举领袖的时候,众人也推举过徐达,认为徐达无论是在才能,武艺还是在别的方面,都是佼佼者。是徐达不想做,让出来给朱元璋的。虽然说军队在朱元璋的带领下,越来越大,可是徐达也是功不可没。而徐达当初的推让,也是很多人看到的。这让朱元璋心里很妒忌。
第四,楚流烟。楚流烟一直以来,虽然是忠心耿耿的为吴做事,可是她与徐达的亲近是谁都能看得到的。之前为了救徐达,为了帮徐达,她做了很多事,甚至不惜和朱元璋反目。这让朱元璋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五,就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一直以来,朱元璋都清楚,李善长与徐达、楚流烟、刘伯温等人是两派的,甚至有时候是敌对的。而朱元璋从来不偏帮哪一方,他表面是虽说希望看到属下万众一心,实际上巴不得他们两方一直斗下去。这样一来,才可以用李善长一伙人来制衡徐达这帮人。
可是现在,李善长却为徐达说了很多好话。若是平日里说好话倒也罢了,朱元璋也不会当真。偏偏是在李善长喝醉了酒的时候,为徐达说好话。所谓是醉后吐真言,可见徐达在这吴国,果然是很得人心的。就连他的对头,也没有办法不佩服他。这让朱元璋心中,又气又急。
朱元璋心中虽然是急,面上却分毫不露出来。他冷冷笑着说:“我看军师今日里是喝多了吧。怎么尽管胡言乱语的。我们能打败陈友谅,那是全军上下万众一心,共同努力的结果,又怎么会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我看军师是煳涂了。来人,把你们家先生给扶下去休息吧。本国公要回府了。”
“是。”旁边有个娇滴滴的女声说道:“奴婢遵旨。”说完,就上前来扶李善长。
那个女子,已然在旁边站了很久了,朱元璋也没有特别留意。如今听道她的声音,婉转娇媚如同夜莺出谷一般,不禁留心了一下。他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看,几乎要看得呆了。
所谓绝代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也不过如此。那个女子,生的实在是太美了。即使在最普通的衣衫之下,也能衬出她的天姿国色来。最让朱元璋觉得在意的是,她不仅是美,眉眼之中还有几分楚流烟的影子。可是比起楚流烟的英姿飒飒来,她显得娇媚柔美很多,也比楚流烟美上很多很多。
“你是——”朱元璋看那女子,扶李善长的时候,姿态如此亲密,自然想来也是明白,她是李善长的侍妾了。因此,便硬生生的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那女子笑了一笑,柔声说道:“凝络先退下了,国公请见谅。”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种静如处子的气质,让朱元璋见了,不禁为之失魂。
等到她走得没影了,朱元璋才暗暗叹道:我的妻妾也有不下十数人,却没有一个能有她这般美丽的。李善长这个老匹夫,果然是好福气。
朱元璋自从李善长府邸回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他有时候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两个影子。一个是楚流烟的英姿飒爽,可是这个影子很快就被另外一个罗烟水袖,明眸皓齿的绝色女子给取代了。那个女子,自然就是朱元璋在李善长府邸见过的凝络。
天下什么样的女子,朱元璋没有见过呢?可是象凝络这么美,声音这么甜,情态举止这么幽雅的,却当真是第一次见。在凝络的面前,朱元璋深深觉得自己所有的姬妾,全都没有了颜色。他一想到这样年轻美貌的女子跟着的竟然是人过中年的李善长时,心里就有些恼恨和妒忌。
这日,朱元璋正在阅读自己派去监视徐达、楚流烟和常遇春的人,传回来的书信。就有属下来报说道:“启禀吴国公,李军师求见。”
“李善长这个老匹夫!”朱元璋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对属下说道:“你去告诉李军师,就说本国公军师繁忙,没有时间见他。”
“可是,”那个属下犹豫了半天说道:“李军师说他今日前来,是为前几天的事情和国公赔罪的,倘若国公不肯见他,他就在外头候着不走了。”
“哼,那就让他在外头候着吧。”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他翻看着书信,徐达果然是徐达,他此次一去战场,虽然也没有办法奈何陈友谅的战舰,却没有输过一场仗。与陈友谅对峙的时候,打了几场小仗,还胜了。将士们都对徐达越来越敬重,简直是把他当成天神一般了。徐达在军队中的威望,蒸蒸日上,楚流烟等人又一心辅佐。如此下去…朱元璋想到这个,心里就很不踏实起来。
他思来想去,明白还是要靠李善长等人来制衡徐达。虽然说他也为那个美人的事,有些恼恨李善长,也为凝络不值。可是,相比起国家大事来,儿女私情就实在不值得一提了。想到这里,他高声说道:“把李善长李大人给请进来。”
“是。”那士兵得了他的命令,就出去把李善长给请进来了。
李善长进来后,立刻就跪下了:“国公赎罪,国公赎罪。那日善长喝多了,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还请国公赎罪。”
朱元璋深知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双手虚扶一把,道:“军师请起吧。那日是军师生辰,以军师为尊,军师何必往心里去呢?本国公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李善长仍旧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是属下有罪,属下罪该万死。今天属下特意和国公请罪来了。还请吴国公接受属下的请罪。要是国公不答应,那么善长就长跪不起。”
朱元璋心里不禁有些腻烦,不过饶是如此,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双手扶起李善长,说道:“军师请起,请起。既然如此,本国公就接受军师的请罪就是了。”
“谢谢国公。”李善长眼中含泪说道:“多谢国公大人不计小人过。李善长一生清贫,也没有什么好和国公赔罪的。唯有我的义女李凝络,心中很是倾慕国公。属下就把凝络送给国公作为丫鬟,服侍夫人,还请国公不要嫌弃才好。”
朱元璋微微一愣,重又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凝络是你的义女?”
“正是。”李善长不慌不忙说道:“凝络是以前内子在世时收的义女。后来战乱与内子和凝络失散。内子死去,凝络一人孤苦无依。直到前些日子,她听人说我跟随国公在应天,就前来投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朱元璋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道:“你说凝络一个人很多年一直孤苦无依,那么她是做什么营生过活的?”
李善长何等聪明,自然是明白朱元璋的意思是在问凝络这些年里,一个弱女子是不是沦落风尘等等,因此回答道:“请国公放心。凝络的手特别巧,能绣的一手好绣工。她与属下失散的这些年中,一直靠绣绣品为生,可谓是冰清玉洁。如今,凝络也已经有十六岁了。属下就想问她找户好人家嫁了。却没想到自从那日,她见了国公一面后,对国公百般倾慕,非说宁愿来国公身边做个丫鬟,红袖添香也就足够了。怎么都不肯嫁人。我只好来国公来说道说道。”
朱元璋心中的欢喜,简直无法形容。他对李凝络,早就喜欢得不得了,只是误以为她是李善长的姬妾。如今得知她是李善长的义女,而且还冰清玉洁,对自己又有一番情意,如何能不喜欢。因此喜道:“好好好…”一连跌声说了三个好字。
就在这时候,又有士兵来报告说道:“启禀吴国公,楚军师在外面求见。”
“谁?”朱元璋仍旧没有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是楚流烟楚军师。”士兵回答道。
“楚流烟?她不是在前线么?怎么会回来的?”李善长的脸上,露出不予之色。
“启禀国公,听说是常将军,受了重伤。楚军师特意护送常将军回来的。”那士兵如实汇报说道。
“你说什么?常遇春受了重伤?有多重?”朱元璋大惊,问道,再也顾不得李凝络了。毕竟,一个常遇春,足以抵得上万千雄兵。
“还请国公出去瞧瞧吧。属下不敢妄言。”那个士兵诚惶诚恐说道。他的话,听得朱元璋心中一阵发凉。因为常遇春是怎么样的人,他朱元璋是最了解的。常遇春绝对是那种轻伤不下火线的人,如今既然能让楚流烟护送回来,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朱元璋几乎是声嘶力竭的问道:“常将军在哪里?在哪里?快,快传楚军师进来,快传——”
"是。那个士兵慌慌张张的答应着出去了。
听说常遇春受了重伤,朱元璋心中别提有多痛心疾首了。常遇春虽然喜欢杀降,曾经一度引起天下人的不满。常遇春性格也鲁莽,可是他却是天下最难得的一个将才。最主要的是,常遇春是个难得的将才又性子耿直鲁莽,没有什么大的雄心抱负。在打仗上面却一度是所向披靡。
这让朱元璋不仅放心,而且安心。朱元璋可以依仗常遇春,不必象提防徐达那样提防着。而常遇春打仗的本领,在天底下也绝对是排前几名的。若是失去了常遇春,对朱元璋而言,绝对不止是失去了一个将士那么简单。
失去常遇春,犹如失去十万雄兵。
运筹帷幄 第四十四章 换心手术
楚流烟穿着青灰色的披风,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她平日里足智多谋,倒很少有这般慌乱的时候。朱元璋见到,心底又是一惊,忙问道:“楚军师,常将军他怎么样啦?受了什么伤?为何会受伤?”
楚流烟惶急道:“国公,常将军因为陈友谅的战舰久攻不下,心中焦急,于是趁着徐元帅与我等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人悄悄潜入陈友谅的军营中,想要刺探战舰的秘密。谁知道被陈友谅手下的张必先发现,张必先趁着常将军不备,放出一支冷箭。若不是常将军闪的快,恐怕那支箭就要射到常将军的心窝了。如今,虽然射偏了一点,将军却也是重伤。张必先也是瞧着常将军必死无疑,还特意派人把将军给送了回来。属下帮将军看过,恐怕…”
楚流烟说到这里,停顿不言。朱元璋是何等聪明的人,楚流烟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他如何能不清楚。再说那张必先是何等样人,他与常遇春交战良久,一直以来名声都屈居常遇春之下,对常遇春恐怕多少也有些恨意。要不是常遇春真的已经受伤严重,任凭名医也束手无策,无力回天,张必先又怎么会轻易把常遇春给送回来?他既然这么做,自然是觉得常遇春已经没有法子救治了。
朱元璋愣了半日,方才说道:“当真是已经没有法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