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明月欣儿的明眸,发现她一下子成熟长了很多。我们两个正聊着,书雨端着一碗西域银耳莲子汤走了进来。她说道:“娘娘,这是从西域过来的银耳,你尝尝味道可有什么不同。我刚刚派晗晗给冰凝姑娘送了一碗去呢。”
我道:“冰凝最近还好么?自从她冥婚过后。我见她深居简出,就很少出来了。”
书雨叹息道:“娘娘,所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娘娘也别要太往心里面去了。”
我点点头,说道:“书雨,我给袁震东送去的信函,约明日可以有个回音。若是他不肯臣服朝廷,你说怎么办才好?”
书雨脸色为惶恐,说道:“娘娘。这是国事,奴婢哪里敢妄言?不过依照奴婢之见,袁震东袁将军当初死心塌地扶植皇上。对娘娘又忠心耿耿,他一定会听从娘娘劝谕地。”
“要是他不肯呢?”我说道。
“要是他不肯”书雨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会主动向娘娘请求,以解除手中的兵权来威胁娘娘。到时候,娘娘若是顺水推舟,也不是不能够。只是奴婢却劝说娘娘千万不要这么做。因为袁将军毕竟兵权在握,娘娘要是削了他的权,恐怕他会怒发冲冠,一怒而反。娘娘宜派人安抚。袁将军感念娘娘的情意,自然就不会反朝廷,而且说不得会顺从娘娘的意思。第二种可能,就是袁将军出兵反朝廷,不过依照奴婢看,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地。”
书雨分析的在情在理,不过也深深触动我的心。我心想: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与袁震东会是这么一种关系。就好似当初皇上皇太后与明天鹤一般。难道当真有一天。我会与袁震东兵戎相见么?那,实在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可是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又谁也没有法子解决。除了兵戎相见,又能怎样?
第二天一早,袁震东地信件果然到了,只是不是给我地,是派人递给皇上地。皇上年幼不懂事,还是递到我手中来。不过如此一来,含义却又不同。若是袁震东只派人直接把信件递给我手中。总说明他还感念当初与我地一番情意。如今他直接递给皇上。摆着公事公办的样子,却又完全不同了。
果然是一封请求告病还乡的奏章。袁震东在奏章中说。他连年为国争战,身体多处受伤,身子越来越不好,请求告病还乡修养。袁震东身上的伤痕,我也是曾经见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他旧事重提,无非就是要挟之意。
我心中震怒。只是怒归怒,却不能说出来。毕竟书雨说的对,袁震东如今是封疆吏,手中握有兵权,要是贸然准了他,他起了反心,我孤儿寡母在京城,势单力薄,要是想与他抗衡,却是不能够的。
这封奏章,我想了很久,以皇上的名义颁下圣旨,派人前去边疆,安抚袁震东。不但保留了他地兵权,另外还封他为镇关侯。我这么做,既是为了国之意,另外从我心底,也当真不愿意与袁震东闹翻。想必,袁震东心里,也和我一样的想法吧。
圣旨颁布后,我心里觉得踏实很多。我还是了解袁震东的,要是我不了解他,当初也不会对他委以重任了,虽然我明明知道,有一天我们之间地关系,就会像是当初的皇上、皇太后之于明天鹤一般。
这件事解决后,我决定去见一见古想容了。虽然,书雨听从我的吩咐,给古想容送了一缕头发去,说是李青瑶的发丝,来警示她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我想,她既然有这份心,想必是不会因为我一个警告就不做的。
我去见她,竟然已经在她预料之中了。她见了我,丝毫也不曾惊慌。笑道:“太妃姐姐来了,请上座。”
我微微一笑,也不推让,就在正中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忘记去看她的神色变化。她的脸上,果然闪过那么一丝地不自然,但是很快的恢复如常。
“太后妹妹,”我笑道:“我今个儿来。倒是也不为别的。最近这些日子,国政务繁忙,我没有来陪着妹妹喝茶聊天,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妹妹才来这皇宫中,想必还有些规矩不习惯。我总是怕冷落了妹妹,希望妹妹别怪罪才是。”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姐姐不用担心。我有巡儿陪着我呢。”
她的话,刺激的我心中有些疼痛,她还有巡儿,而我,却是孤身寡人了。
我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道:“太后妹妹,青瑶王妃地事情,想必妹妹也听说了。青瑶王妃总算还是一个不错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呢?哀心中,实在很是伤心。哀想妹妹与她,毕竟是姐妹。所以特意派书雨送过来她的头发,还请妹妹妥帖收藏才好。”
我故意口称“哀”,无非是想让她明白,你虽然是太后,我只是一个皇太妃,可是,有权自称“哀”地,不是你这个皇太后,是我这个皇太妃。我只想提醒她。到底在这皇宫中,谁说话算话,谁才是统领这皇宫的人。
果然,她有些不悦,却强行压制住了,她说道:“请太妃姐姐放心,妹妹已经记住了。”
我站起身来,说道:“如此,我也不多留了。书雨。我们回去吧。太妃妹妹也不必远送了,只送哀到宫门口就是。”
“是。”古想容无可奈何地站起来,送我与书雨出去。
走出长安宫,我书雨说道:“书雨姑姑,这件事你怎么看?”
书雨面色严肃,说道:“娘娘,依照奴婢看来,这古想容,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娘娘一度忍让她。却也要有个度才是。我看她野心不小。恐怕会对娘娘造成威胁。何况,有一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书雨跟了我这些年,很少说话这么避讳,我知道她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因而说道:“书雨,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难道我连你也信不过么?”
“是。”书雨缓缓说道:“娘娘,你应该明白,皇上毕竟是古想容的亲生儿子。若是等皇上长些,古想容要想对付娘娘,皇上是绝对不会站在娘娘这边的。”
书雨的话,正好说中我的心事。我叹口气说道:“难道当初是我错了?我原本不该把古想容召入宫中来,还让她当皇太后。”
“娘娘也没有错。”书雨说道:“要说错,错的人也不是娘娘。娘娘这么做,也是考虑皇上与古想容地关系。为了让皇上将来不怨恨娘娘。要说有错,错地也是古想容,娘娘你一片真心对她,结果她才来宫中这么短时间,就按捺不住野心了。不过也幸亏是她这么早就暴露了她地野心,不然等到皇上长,娘娘还政后,有皇上为她撑腰,她那时候想与娘娘斗法,娘娘还不似今日这般容易赢过她。”
我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书雨一眼,苦笑道:“我能赢么?”
书雨点点头,说道:“娘娘,自然能够赢。只是,奴婢希望娘娘能狠心一些,先下手为强。如今皇上年龄小,不懂事。若是那位东宫娘娘不在了,娘娘你便是皇上的亲娘。等到皇上长后,也只会认得娘娘你这一个亲娘。便是皇上知道了古想容才是他地生母,他也会知道是娘娘你曾经把古想容接入宫中,册封古想容为正宫皇太后,皇上感激娘娘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怨恨你?如今,奴婢担心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娘娘恐怕下不了决心。”
书雨的话,自然是说到我心中了。可是让我现在就去对付古想容,我却觉得有些为难。
第一,李青瑶的死,我们只是怀疑是古想容做的,要不是她做的怎么办?第二,古想容的野心,也只是我们猜测而已,并没有找到真凭实据。要是古想容并不是那样一个人,我错杀了无辜,将来该怎么面对巡儿?
我对书雨说道:“书雨,这件事,容后再说吧。不管怎么样,暂时古想容是没有法子对付我的。你说是不是?我当真不想让巡儿恨我一辈子呢。”
书雨叹息道:“我与娘娘说这些话之前,其实已经料到娘娘会这么说了,希望一切都不要太晚。娘娘,在这宫中,万万不可以心软才是。要不然,到头来吃亏的只是自己个儿。”
我与书雨说着聊着,已经到了长庆宫门口。明月欣儿喜喜上来,说道:“娘娘,你可知道谁来了?”
我见她笑逐颜开,笑道:“明月欣儿,到底是哪个来了?把你喜成这个模样。可是海统领来了么?”
明月欣儿吐吐舌头,说道:“娘娘,你糊涂了,海统领他是外臣,怎么可以来这里。是国丈人来了。娘娘,就是你爹。”
我听了明月欣儿地话,为高兴:“明月欣儿,你不是说着玩儿的吧。要是你骗哀,哀可要将你治罪。”
明月欣儿低下头,装作很委屈的模样,说道:“娘娘,我便是骗谁,也不敢骗你,对么?不但国丈来啦,还把小二黑带来了呢。”
这真是一个喜讯。我立刻往宫里头走,说道:“我去悄悄去。”明月欣儿和书雨紧紧跟着我走了进去。
明月欣儿没有说谎,我爹果然带着小二黑来了。
见到我,我爹老泪纵横,往前走两步,用袖子擦着眼泪说:“闺女,你你果然出息了。我就知道你以后会出息的。”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又高兴,说道:“爹,你这是做什么嘛。你瞧,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你不是说不喜京城,不喜皇宫的么?这次怎么肯来了。”
我爹听我这么一说,眼泪又流了出来。他说道:“闺女,我我那么久没有见你了,能不想念你么?我听说你在宫中已经当了皇太妃,就来看看你。小二黑说从来没有见过皇宫,就跟着爹一起来了。”
正文 一百七十五回:禁宫计中计(上)
小二黑见了我,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叫道:“娘娘好。在里时候,我娘是这么教给我的。”
我笑笑,说道:“小二黑真乖。明月欣儿你带着小二黑去找皇上和翩翩、香儿玩去吧。”明月欣儿答应着,就带着小二黑去了。
我爹说道:“容儿,你小时候,就比旁人聪明。连那算卦的都说你是将来一定要嫁给皇上的,没有想到今个儿果然是这样。我瞧不见你,知道你好好的,心里却也快活呢。你在这里过得可好么?”
我不想让我爹担心太多,说道:“爹,你放心吧,一切都好。我都贵为皇太妃了,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呢?”
想到这里,我道:“爹,你是怎么来的?这么老远的,你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我爹说道:“我就是怕你担心,才没有让告诉你。是山东知府派人送我来的,一路之上都妥妥当当的。我以前的时候,可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做山东知府的车子。”
“山东知府?”我眉头一皱。想起以前的杜灵若与杜林若,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而如今,山东知府早已经换人了。杜延崇死了两个女儿,又失去了官位,想必也是老境凄凉吧。我想到这些,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我爹又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乡里的事情,还把从潍县带的特产水萝卜取出来给我品尝。我笑道:“爹爹,在这皇宫之中,什么东西没有呢。你这么老远的,还要带这些。”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还是很感动。
我又询了沈的事情,知道沈一老小都很好。我爹说道:“容儿,原本以为你和沈洪那小子有缘分,却没想到后来你嫁给了皇上,皇上又这么年轻就薨逝了。难为你一个女孩子的。守着这么的天下。”
我笑道:“爹爹,你不是说了么,小时候算卦的都说我以后会嫁给皇上,既然是天命注定的,那还有什么。”
跟我爹说了半天,我让人收拾了房间让他休息。我心里很喜。一直以来,我都想回去看看,却没有想到,我爹自己去来看望我。对我而言,这无异于是漫漫长夜中,有一缕若隐若现的星光在照耀着我的心房。
我爹在宫中暂住了下来。我特意派了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去服侍他。我爹在宫里呆地无聊。便同几个小太监赌钱。我知道赌钱是我爹地老毛病了。他想改半辈子。也没有改掉。我只好不再说他。由着他去了。
宫中地日子。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藏杀机。在我刚刚进入这个皇宫地时候是这样。一直到了现在。仍然如此。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袁震东会忽然回来。袁震东回来。事前我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忽然那天。海统领约了冰凝出去。晚上冰凝回来地时候。就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袁震东。
冰凝把袁震东带来长庆宫地时候。我有些震惊。惊愕地半日没有说话。
冰凝却笑道:“姐姐。今天海统领约我出去。说袁将军回来了。将军有事要找姐姐。是私事。我就自作主张。把将军带进宫中来了。袁将军是姐姐义兄。也算不得外人。伯父又来了。正好可以说说常话。”
我知道冰凝是一片好心。她知道我与袁震东之间有很多结没有化解。若是能就此化解了。当然是好事。要是袁震东肯答应我与北陈和解地主张。那么边境地老百姓就不用受连年征战之苦了。这对谁。都是好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是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虽然哪里不妥,我也说不上来。不过那种感觉,却是不能消失的。不过不管怎么样,难得遇到与袁震东和解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的。
袁震东上前见过我。有些生硬的说道:“末将袁震东,参见皇太妃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笑道:“义兄也不是外人。何必多礼。不妨就一起坐下来,边吃边聊吧。”
袁震东有些犹豫道:“这”
我爹忙说道:“震东坐,难道我这个老人的面子也不给了?我可是亲眼看着你长的,又见你和容儿青梅竹马,还差点就私定终身”我爹说到这里,才知道说错了话,忙改口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快吃东西,吃东西。”说着,我爹就把菜夹给袁震东。这时候,明眼地书雨早已经派人给袁震东取了碗筷来。
我爹起了开头,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我与袁震东、冰凝还有我爹一起坐下,说起当年的事情,不禁万分感慨。
我见时机差不多,便对袁震东说道:“袁将军,关于哀主张议和的事情,不知道袁将军如今是怎么想地?”
我本来以为袁震东既然肯回来,自然是想通了,谁知道他一听到我这么,脸色顿时变了。他说道:“娘娘,这件事,本来末将也不应该多说。只是现在北陈已经是败军之将,要想打败北陈,已经是早晚的事情,娘娘何必一定要坚持,非要与北陈议和呢。请娘娘允许末将衰零手下将领,直捣黄龙,与北陈军队决一死战”
我说道:“袁将军,并不是哀不允许你这么做,只是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才好。北陈虽然暂时出于劣势,如论如何,在国力各方面,都要比我们西宋略胜一筹。要是万一我们打了败仗,北陈反而长驱直入我西宋境内,到时候怎么办?何况,最重要的是,边关的百姓遭受连年征战,想必已经是厌恶战争,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呢?”
袁震东听了我的话,有些激动起来,说道:“娘娘。难道你忘记薛王爷是怎么死的么?”
我的脸色一变,缓缓说道:“薛王爷的死,的确是北陈地人所为。可是,难道就要因为薛王爷一个人的死,而赔上边疆千千万万无辜百姓地性命么?要是将军觉得这样是可以的,哀不能认同”
袁震东脸色变道:“娘娘”
顿时。气氛陷入了僵局。我爹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到底在聊什么?现在是吃饭,你们要商量国事,也等吃完饭再说是不是。震东,你刚刚从边疆回来,先吃饭。容儿,你好好和震东说,虽然现在你已经是皇太妃,可是震东始终是你的朋友。不是么?”
“对对对,先吃饭要紧。”冰凝也说道:“菜都要凉了。”说着,就夹菜给我们吃。
我与袁震东只好都不说话了。尽管如此。我也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件事上面,袁震东始终不能认同我。而我,要说服他,似乎也有些困难。
吃完饭,我爹陪着我们说了一会儿话。袁震东脸色始终不好。我也知道他是将领,军队就是他的命根子,因而对我爹说道:“冰凝妹妹,你先带着我爹去你那里逛逛吧,我与袁将军有些事情要商议。”
冰凝知道我与袁震东商量边疆之事情。就郑重点点头,带着我爹去她那边了。
书雨和明月欣儿、晗晗知道我和袁震东有要事要谈,也都退了下去。
这时候,我才对袁震东说道:“邢枫哥”袁震东听我这么唤他,身子倒是震了一震。
我缓缓说道:“邢枫哥,我如今不是以一个皇太妃的身份,来和你商量。而是以一个故交旧友的身份,来和你谈论这件事。你想,如今国已经经历这么久地战乱。战乱之中地情形,想必你比我清楚。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西宋要想打败北陈,为什么非要选在现在呢?现在,西宋刚刚才缓过一些来,百姓们的日子,才稍微过的好了一些,为什么非要弄到这个地步呢?”
袁震东说道:“娘娘,你不是一个军人。你不了解士兵们的感受。他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把敌方的士兵打的败退,本来以为可以打一场胜仗。从此后顾无忧的,却没有想到朝廷发了金牌,要召主要将领回朝。娘娘,若是你是一个军人,你会怎么想?”
“袁将军此言差矣。将军可以想想,士兵们难道就没有亲人么?难道,他们就愿意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亲人饱受战乱之苦么?换一步说,难道他们地亲人愿意看着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今天不知道明天地命么?我只是不想看到再有人牺牲,不想看到再有人受苦,才要做出这个决定。”
“妇人之见”袁震东有些愤愤道:“娘娘,要是这一次,我们不把北陈地势力消灭殆尽,他们要是卷土重来,那该怎么办才好?到时候死地百姓,又何止现在地千万倍?娘娘,你万万不可以意气用事,把好的时机给错过了。”
面对袁震东的职责,我也有些生气道:“袁将军,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士兵,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在里面么?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己么?你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士兵们,也是为了巩固你的兵权吧。”
袁震东的心里,无论再是为了士兵,那也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自己,并不是完全不会的。果然,听到我这么说,他面色变得很难看,说道:“娘娘,你这些话实在是有些言重了。你也知道,末将曾经上书朝廷,请求告病还乡,是朝廷不准,还要封末将为镇关侯的。如今,娘娘却又来指责末将地私心,这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么?”
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有些言重了。不过尽管如此,我仍旧说道:“将军,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作为一个朝臣,服从朝廷命令,难道有错么?本宫曾经连下八道金牌,你都熟视无睹,你让本宫怎么说你好?难道你非要闹个鱼死网破不成么?在你的上书到达朝廷之后,有人让本宫顺理成章接受了你的奏章,让你解甲归田。本宫却没有这么做。你是本宫的故交好友,本宫有私心,我不得不承认。另外,你对国攻心耿耿,是如何保护皇上登上皇位,铲除叛党的。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你对朝廷的恩惠,对国的恩惠,本宫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与我,都是为了西宋王朝,都是为了黎民百姓,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句呢?”
我地话,想必有些说到了袁震东的心里。我这么说,也是没有办法中地办法。要是袁震东打定了主意。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也没有法子。他带兵反上朝廷,恐怕我也奈何他不得。可是无论如何。我也要赌一次,我赌袁震东不会这么做。
袁震东的眼睛,有些发红。他握起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他说道:“娘娘,你让我为这个想,为那个想,可是你有为我想过么?要是娘娘要我一切听你的,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我见事情有了转机。心中一喜,说道:“袁将军有什么要求请说,哀一定想办法满足你就是。”
袁震东定定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热烈的光芒,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容儿,我要你下嫁于我”
袁震东此言一出,我面色惊。我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我斩钉截铁说道:“袁将军,绝对不可以我是皇太妃。而你是堂堂的镇关侯,将军,我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何况,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你以为还能回到当初么?”
“为什么不能?”袁震东地态度咄咄逼人:“娘娘,你是皇太妃,但你并不是皇太后。你也不是当今皇上地生母。如今皇上年幼,娘娘要是封我为摄政王,娘娘下嫁于我。那也并不是于理不合地事。若是娘娘不答应。那么请恕末将也不能答应娘娘的请求。要是哪一天,娘娘忽然想处置末将。末将岂不是会落得个和当初地明天鹤一样的下场。”
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袁震东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能相信。你在权力中浸淫了那么久,再也不是我年少时候认识的那个冷九容了。要是娘娘哪一天,觉得我妨碍了皇上,说不定娘娘会义灭亲,把我像明天鹤一样杀了,不得善终。我不是不相信娘娘,我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