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道:“皇上,不是臣妾狠心,是你对不起臣妾,对不起薛王爷,对不起天下人在先。如今,并不是臣妾不肯救你,实在是臣妾也没有法子。皇上中了张道机的毒,这种毒药,只有他一个人才有解药,臣妾也没有法子。”
“那容儿不可以去去向张道机讨要讨要解药么?”皇上几乎是恳求于我。
我心中一阵心软,眼前顿时又显现出昔日皇上与我恩爱地情形,他对我的疼爱,他对我的呵护。可是。每每想起这些事儿,我地眼前总会不自觉的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便是薛王爷。比起皇上对我的好,薛王爷对我的好,何止好上千倍百倍?而皇上亏欠薛王爷地,西宋皇朝亏欠薛王爷地。又岂是轻易能还得了的。
我漠然道:“皇上。倒不是容儿不肯帮皇上去讨要解药。只是张道机,明个儿就要被处死啦。这张道机一死。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人可以为皇上救命啦。何况,皇上驾崩地消息。已经传遍西宋,难道皇上还可以死而复生么?”说到这里,我神色一凛,厉声道:“皇上,你就安息吧。西宋的将来。九容已经安排好啦。臣妾会好好辅佐薛王爷地儿子的。”
“你”皇上一急,急促的咳嗽起来,脸色被憋的青紫。皇上咳了半日,终于缓过气来,他慢慢说道:“容儿你只要救朕朕把皇位让给薛王爷的儿子朕只想好好活着不想死还不行么我在心底挣扎了一下,立刻摇摇头,说道:“皇上,你不会地。一旦容儿把你救治好,你一定会反戈一击。来对付容儿与薛巡的。或者你不会。但是容儿绝对不会冒这个险。若你换做我,你也不会这么做的。不是么?如若不然,你也不会因为猜忌,害死薛王爷了。”
皇上的眼中,略过一丝绝望的神色,但更多的却是怨恨。我只做没有瞧见,帮皇上掖起背角,轻声说道:“皇上,我要走啦。你自个儿好好保重吧。你活着的日子里,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的。西宋的天下,我也会帮你打理好地。”说完,我转身就往外头走。
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长地太息,皇上说道:“容儿你真的真地变了。”
我止住步伐,肩头颤抖了两下,缓缓说道:“皇上,若是臣妾真的变了,也是被你逼迫的。若是当初,你不强迫容儿入宫,就不会有今日了。若是你肯放过薛王爷,放过我们的儿子,容儿今日也不会这样对待皇上。皇上落到今日这种田地,只是咎由自取罢了。又能怪得了哪个。”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打开房门,门口赫然站着钱三公公。钱三公公见到我,脸色顿时变作苍白,他神情复杂的瞧了我几眼,扑通跪在地上,恳求道:“求娘娘放过皇上吧。”
我变了脸色道:“本宫对皇上不利了么?钱三公公,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是,是奴才一时失言,请淑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求娘娘救救皇上,求娘娘救救皇上吧。”钱三边说着,边不停给我叩头。
我声音淡漠,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钱三公公,本宫很感激你教翩翩来救我。只是,皇上这件事,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吧。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说完,我径自离去。
回到雎鸠宫后,书雨和晗晗正慌张寻我。等到见到我,书雨忙送上一碗茶来,扶我坐下,说道:“淑妃娘娘,你终于回来啦,方才可把我们几个急坏了。”
我啜了一口茶,说道:“我方才去紫金宫瞧了瞧那个人。”
书雨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我淡淡说道:“书雨姑姑,你为何没有本宫去紫金宫的事儿?”
“娘娘既然有了决定,书雨又何必多嘴。无论娘娘怎么做,奴婢都会支持娘娘的。”书雨缓缓说道。
我的心中忽然漫过一丝悲伤。我轻轻说道:“书雨姑姑,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晗晗,你说呢?”
晗晗语气平静,说道:“娘娘,晗晗什么也不知道。娘娘觉着对的,自然是对的。晗晗只知道,娘娘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个儿的道理。”
听了晗晗的话,我的手颤抖了一下,我说道:“书雨姑姑,晗晗,其实我也不想置皇上于死地。可是除了这么做,我别无选择。若是皇上身上的毒药解除,那么我想他要铲除的第一个人就是本宫,还有巡儿。”
书雨轻声说道:“娘娘,你不要想这么多啦。我相信,巡儿小太子以后一定会一个好皇帝的。”
提到巡儿,我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其实,我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我轻轻说道。
正文 一百七十回:血染紫金宫(下)
第二日,趁着众臣在紫金宫为皇上守灵之际,我特意传召镇关将军袁震东、左右丞相秦兰亭与崔文杰前来议事。
秦兰亭与崔文杰已经得知袁震东粉碎卫勤天、张道机二人阴谋的事情,对袁震东敬重、钦佩有加,言语之中也甚为尊敬。
我赐他们三人落座,说道:“我今日传召三位前来,是有事与三位商议,想必你们也知道什么事儿了吧。”
袁震东不语,秦兰亭欠身答道:“启禀淑妃娘娘,老臣愚昧,还请娘娘示下。”
“好。”我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啦。如今,卫四郎假皇储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三位是朝廷重臣,本宫传召你们来,就是想与你们商量皇储的事情。”
“这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秦兰亭谨慎的道。
我没有正面回答,转而袁震东道:“袁将军是什么意思?”
袁震东是何等聪明的人,又岂会不明白我的心思,他说道:“所谓皇血统,不容混淆,如今皇上无子,自然要寻皇的子嗣来继承统。据末将所知,薛王爷有一子,虽然年幼,却是皇唯一血脉。说到继承西宋统,自然是由他来继承。”
袁震东的话,自然是正合我意。我含笑道:“不知道两位丞相意下如何?”
秦兰亭与崔文杰互相对视一眼,说道:“袁将军所言有理,臣等赞同。”
“好。”我笑道:“既然三位人都这么认为。就按照三位的意思办吧。明天本宫就下懿旨,诏令天下,奉薛巡为帝。有劳袁将军把薛巡的生母接入宫中,举办即位典吧。”
这一回,轮到袁震东、秦兰亭、崔文杰三人相互对视。我有请袁震东把薛巡生母接入宫中。自然是要奉她为皇太后。薛巡年幼。需要由皇太后辅政,这是毋庸置疑地。他们三人犹豫的原因是。如今我为六宫之首,我会轻易让出皇太后的位子。把权力交给巡儿生母么?
我心中已经胸有成竹,是以沉吟不语。袁震东率先说道:“虽说小世子有生母在,可是世子毕竟年幼,需要母亲扶持。以末将之见,世子亲母。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远远不足以担当这重责任。倒不如娘娘就过继薛巡为子,颁布诏书扶持世子即位吧。不知道两位丞相人意下如何?”
秦兰亭与崔文杰目光交汇,崔文杰说道:“袁将军的计策,原是可行的。治理天下乃是任,教导皇上也是重责,若是淑妃娘娘不辛苦一些,担起这个责任,旁人恐怕是不能够地。”
“娘娘”秦兰亭起身说道:“老臣地看法。与崔人一般无二。西宋如今百废俱兴。还请娘娘出来主持局才好。”
我故做为难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袁震东说道:“淑妃娘娘。我记得曾经有游方道人预言娘娘将来会母仪天下,如今看来,却是天命所归,娘娘不要推辞了吧。”
天命所归?我心中颤抖一下:什么叫做天命所归?若不是那游方道人的一番话,我又岂会进宫为妃,又岂会经历这么一番风雨波折。每个女子,心中都有最卑微地愿望,那便是守着自个儿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便也够了。又何曾喜什么所谓地天命所归?若是当初我与薛王爷当真浪迹天涯,也许到如今还过着清贫却幸福的日子,但到了如今,却已经是天人永隔,两不相见了。
到现在袁震东居然来和我说什么天命所归?天命所归,便是天命所归,那便又如何?我冷九容就是偏偏要逆天而行,看苍天能置我于何处
我面上微露愠色,说道:“天教本宫母仪天下,本宫便要母仪天下么?巡儿生母始终是她生母,本宫便是要过继巡儿过来,又岂能不尊重巡儿生母?袁将军,你即刻传令下去,接巡儿生母入宫,祖宗礼法不可废,本宫便做个清清净净的皇太妃吧。”
袁震东面有难色,似乎在揣摩我所言是真是假。他见我不再改口,终于说道:“是,末将这就传令下去,接世子生母入宫。”
我摆摆手,袁震东三人便一起退下。
回到雎鸠宫,书雨奉上茶来,候在一旁,轻轻道:”娘娘,世子的登基典,也快了吧。娘娘在这宫中熬了这么多日子,到如今终于可以母仪天下。也算是苦尽甘来。”
“母仪天下?”书雨的这句话,教我觉得心里有些许不舒服:“姑姑,我已经派袁将军将把巡儿地生母接入宫,想必不久就到了。”
书雨素来沉稳,却仍旧惊愕道:“娘娘,奴婢不曾明白娘娘的意思,你是说,要教巡儿的生母主掌后宫,辅佐政务,做皇太后么?”
我缓缓点点头,慢慢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是。本宫是要巡儿生母做皇太后,至于是不是主掌后宫,辅佐政务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啦。”
书雨何等聪明,不用我过多解释,已经明白我心中所想,只是她仍旧有些迟疑,道:“娘娘,这么做妥当么?”
“姑姑担心什么?”我沉吟道。
书雨不无忧虑的说道:”娘娘,许是奴婢想多啦,我只是恐怕养虎为患。娘娘还是三思而后行。”
我听了书雨这句话,顿时就感觉到心头好像被扎进一颗刺一般。她说的情形,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我正沉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思路:“姑姑。”我抬眼一看,只见明月欣儿拖着巡儿的小手走了进来。秀吉很亲热的喊着我,蹭到我腿边来,把小脑袋倚靠在我腿上,表示他对我的亲热。
我心中不禁有些温暖起来。我摸摸他地小脑袋,心里忽然涌上一种想法:若是这个孩子,是我地,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我把巡儿抱到我腿上来,笑道:“巡儿,你今个儿想姑姑了么?”
“嗯。”巡儿用力点点头,圆睁着眼睛,说道:“我想念姑姑啦,姑姑也想念巡
我温和的笑了笑,自从入宫以来,我从来不曾觉得有哪天笑得如同现在这般轻松过。我柔声道:“巡儿,既然你这么喜姑姑,那么姑姑做你地母妃,你说好么?”
巡儿原本是嘻嘻笑着的,听我这么说,眼睛睁得更了,他用力摆摆手,说道:“姑姑,还是不要啦,你还是做我姑姑吧。我想念母妃了,我母妃会来找我么?我要回去。”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他清澈的童音中带着一丝恐慌。我的心里一时黯淡下来。我开始有些怀疑我的做法,我放弃了龙塌上的皇上,千辛万苦扶持巡儿登基,我做的对么?这一切有意义么?若是巡儿长后不亲我,我会不会落得老境凄凉?我把巡儿的生母接入宫中,会不会当真是养虎为患?
一时之间,我自己也迷茫了。
正文 一百七十一回:阴阳两相隔(上)
巡儿的母亲,很快就被接入宫中来了。我初见之下,颇为有几分吃惊。那女子的眉目,竟然依稀与我有几分相似。她为人恭谦有礼,说话柔声细气,举止端庄闲雅,远非李青瑶之流可与之比肩。我心中不禁又有些感触:或者,在薛王爷眼中,这女子便是我的替身吧。想到这些,我原本有些动摇的信念,现在又重新稳固起来:我一定要扶持薛巡登基。
薛巡的典礼,是在五天后举行的。薛巡的生母古想容为东宫皇太后,我为西宫皇太妃,加封号为孝康正敏容懿敏圣恪恭文皇太妃。所有的朝臣都明白,所谓的东宫皇太后,只是一个虚名而已。这个虚名,是我给予古想容的。薛巡年龄幼小,西宋王朝真正的掌权者,还是我这个西宫皇太妃。
薛巡登基,我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事。接下来,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边关把薛王爷的尸首运回皇陵安葬。过了整整七日,薛王爷的尸骨才运了回来。我见到的时候,几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而冰凝,却当真一头栽在地上了。薛王爷走的时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回来的,却只是一堆白骨,任凭是谁见了,心中也是悲痛欲绝。
而同样是这一日,钱三公公也传来紫金宫的消息:皇上真的殡天了。我想:这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薛王爷的死,与皇上有分不开的关系,而皇上如今却也死在了自己所造地冤孽之中。这又怨恨的了谁?
皇上的尸首,悄悄运入皇陵中埋葬。薛王爷的迁骨葬礼,倒是举行的很隆重。我亲自参加了这场葬礼。这这场葬礼上,我见到了久违地李青瑶。她双鬓居然有些斑白,整个人早已经失去了暴戾之气。言行举止之间。甚至还有些呆缓迟钝。虽然认人说话如常,总让人觉得她地反应总是比平常人迟了些。
我原本对李青瑶有几分恨意。等到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倒是有几分不忍了。我她的侍女影姑娘道:“影子。你主人到底是什么病?”
这个影姑娘,当初曾经得罪过我,因此与我说话时候,总是有几分忌惮。她说道:“启禀娘娘,奴婢也不知道主得了什么病。延医请药无数。总不能见得好转,恐怕恐怕我主子这一生都要这般了。”
“夫说是什么病?”我道。
影姑娘回道:“夫也看不出来,只说是没病。可是王妃这样子,又怎么会是像没病地模样呢?”
“王妃这病,有多久了?”
“回禀皇太妃娘娘,王妃这病,是自打王爷逝世的消息传来后开始地。王妃听到王爷去世的噩耗,整个人就如同发了疯一般。闹了一场后,就变成这样了。她什么也明白。只是反应不过来。今个儿太妃娘娘见的。还是王妃好的光景。平日里有时候,王妃连人都认不出来的。”影姑娘说道。
我想起以前种种恩怨。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是那毕竟已经是过去地事情了。况且,现在这青瑶王妃已经变成这般模样,可见她心中对薛王爷是爱极的,若不是因为爱到极点,又怎么会为他伤情到两鬓斑白,精神恍惚呢?
我叹口气,说道:“稍后我派御医前去王妃,给王妃医病。王爷虽然不在了,王府的待遇一如旧制,由国库拨款,一分不少。影子,你要好生照顾你好主,若是青瑶王妃出了什么事儿,我就唯你是。”
“是”影姑娘忙跪下来,说道:“谢谢太妃娘娘不计前嫌。影子一定会好生伺候王妃的。”
我点点头,便摆手让她出去了。
完成薛王爷葬礼,我便觉得有些乏了,便带着书雨、明月欣儿和晗晗回到我新搬来的宫廷--长庆宫。礼仪臣们原本商量,让我住以前皇太后住过的地方长安宫,教古想容暂时居住在长庆宫。我一想到前皇太后的死,与我有着直接关系,心中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因此,我便把长安宫让了出来,给古想容住。我自己则搬来这长庆宫。反正薛巡年龄还小,等到他纳后,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我这十几年,是不必搬走的。
刚回到长庆宫没多久,冰凝来了。我已经把雎鸠宫拔给她居住,她却总说住不惯,总要往我这边跑,因而,我也没太放在心上,由着她自己做了,与明月欣儿说话。她穿了一身缟素,眼圈红红地,想必是哭过了。
她和明月欣儿聊了没有几句,见我闲了下来,便两步走到我面前,扑通跪了下来,说道:“求姐姐做主。”
我被她地举止吓了一跳,说道:“冰凝妹妹,你怎么了?有事先起来再说。”
她紧紧咬着下唇,说道:“姐姐,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跪死在这里,以后永远不起来了。”
我想了想,缓缓说道:“冰凝妹妹,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做得到地,我一定帮你就是。你先起来吧,地上跪着这么凉,弄快了身子怎么办?”说完,我就让书雨把她扶起来。她却怎么都不肯起来。
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姐姐,我今天是来求你一件事。求你成全我和薛王爷吧。”
“你和薛王爷?”我暗暗吃了一惊,说道:“冰凝妹妹,你年龄尚轻,千万别做什么傻事才好。薛王爷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能放下么?”
冰凝不说话,恭恭敬敬对我磕了一个头。等到她抬起脸来,已经是泪流满面。明月欣儿吓坏了,忙取了帕子来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我见她如此庄重,知道此事一定是非同小可,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方才那么轻易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果然,冰凝有些哽咽的说道:“姐姐,我求你做主,为我与薛王爷举行冥婚。”
“冥婚?”我已经料到事情有些不寻常,却不曾想到她居然要我为她与薛王爷举行冥婚。这实在是教我有些为难。我虽然深深知道冰凝对薛王爷情意,可是这件事,关系着冰凝的一生幸福。她还年轻,我不想她的青春就这么白白葬送了,更不希望她每日都守着一个冰冷冷的牌位过日子。我希望她可以重新过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像海东青,我就能看出他对冰凝是一往情深的,冰凝若是跟了海东青,想必也是会幸福的。她怎么会忽然产生了这么一个想头呢?
冰凝泪眼迷离,说道:“姐姐,我知道你不想答应,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是知道的,我与薛王爷已经订立了婚约。所谓好女不事二夫,难道我还能嫁给旁人么?姐姐,我冰凝从来没有求过你,今个儿就求你这一次,求你答应我吧。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便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我沉吟了一会儿,道:“冰凝妹妹,你的这个想法,东魏朝廷知道么?你父王肯答应么?”
“姐姐,”冰凝说道:“如今我东魏的皇帝哥哥忙着与北陈抢夺城池,哪里有闲心来操心我的事情。我父王,更是从来不违拗我的意思。九容姐姐,请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吧。”
我看冰凝虔诚的样子,只好缓缓点点头,说道:“冰凝,今天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一定要想好才是。若是将来你再遇到一个你喜的人,你尽管来和哀说就是了,爱一定为你做主。”哀原本是皇太后或者皇后,才可以自称的。我故意这么自称,也从来没有礼官敢反驳。古想容见我自称“哀”,便不敢再这么称呼自己了,只是说“本宫”而已。
冰凝有些惊喜道:“姐姐,你竟是答应我了么?谢谢你。”
我摇摇头,说道:“你冰凝素来脾气倔强,我若是再不答应你,倒是显得我以己度人了。只是尽管如此,冰凝妹妹,我最后告诫你一次,与薛王爷冥婚后,你就等于是守活寡了,除非有朝一日,你能找到一个自己喜的人,让薛王爷真正能从你心底里离去。”
冰凝微微点头,说道:“姐姐,你放心吧,你所说的,我都记下了。”
正文 一百七十二回:阴阳两相隔(下)
冰凝与薛王爷的冥婚,还是举行了。 这虽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却也没有法子。我记起我爹不糊涂的时候,曾经说过,守着自己心爱的死人的感觉,远远胜过嫁给自己不爱的活人。也许冰凝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
薛巡即位后,袁震东就赶回边疆,继续与北陈的战争。在这次战争中,西宋遭遇了几次惨败,不过北陈也没有讨着什么便宜。北陈原本想趁着西宋国力衰微,政局动荡之际入侵西宋,却不曾想到接二连三也遭遇了惨败。
长期的战争让北陈国内也损耗严重,恰巧北陈又遭遇了旱灾、蝗灾,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颗粒无收。北陈君主无奈只得请求议和,如此一来,西宋不胜而胜。我谨记一句话:穷寇莫追。北陈虽然迫于国内压力,不得不退兵。他的国力却是远远在西宋之上。若是西宋不肯答应议和,惹恼了北陈,到时候恐怕更加遭殃的就是西宋百姓。
袁震东是主战的。我时常想,这是不是与袁震东的军人天职有关系。他只有在战场上,才更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才能建立更的功业。但是西宋不需要,西宋需要的是和平,百姓需要的是安乐。
我代薛巡把接受议和的圣旨颁发后,袁震东的上书很快就到了。他说道:“太妃娘娘,如今西宋刚刚反败为胜,将士们一连打了好几场胜仗,正是士气正足的时候。而北陈国内连续遭遇灾难,士兵们已经无心恋战,这是我们反攻的好时机,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呢?”
在平定奸臣内乱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我与袁震东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向当初皇上在世的时候,朝廷与明天鹤的关系。袁震东权在握,手握兵权。又算的上是权倾朝野,抛开我与他地交情不说,这样的人不管在哪朝哪代都会是朝廷的心腹患。
袁震东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若是万一西宋军队反攻失败呢?到时候受苦地是谁?还不是黎民百姓。西宋如今国力衰微,正适合休养生息,与民休息,若是因为战火蔓延,而打破国内的平静,那完全是得不偿失的。即使夺取了片的土地,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