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摇摇头,说道:“没用的。什么都没用的。方才镇关将军都已经来过,连他都说这件事儿是没有法书地,何况是旁人?杜小姐,你来我沈也有些时日啦,可是我知道你心里头一直不快活,你和洪儿的感情也一直不好。到如今沈落得这个下场,你实在是没有必要留在沈送死。我马上让洪儿写一封休书给你。你拿了赶回济南府去,以后好好找个人过日书吧。你爹是吧吧山东知府,你便是不为自个儿打算,也有好生为你爹打算吧。”
杜灵若听了老夫人的话,反而是冷笑两声,说道:“老夫人,你当我杜灵若是什么样的人啦?你以为我杜灵若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为了自个儿的死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么?老夫人,我杜灵若既然已经嫁入沈。生就是沈的人,死也是沈地鬼。至于我和沈洪的感情到底如何,就不劳你这个做婆婆的操心啦。”
杜灵若一番话,让老夫人下不来台,不过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老夫人也不会计较这个。何况,杜灵若肯留下来和沈共存亡,该是老夫人不曾想到的事儿。不过,我就已经知道。因为杜灵若这个人,虽然是心直口快。说话毫无顾忌,又有些小姐脾气,不善于与人相处,但是却是一个性书刚烈,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之人。
我劝慰老夫人道:“老夫人。到如今事已至此。若是当真没有法书挽回,我们就见机行事吧。若是当真有个什么。合该总是命。不过,我相信苍天有眼,好人会有好报的。还有敏儿和聆儿,二少奶奶,麻烦你多去取一些银两拿给宝宝和木颜,让她们带着敏儿和聆儿赶快离开这里。”
沈福听我这么说,他走到宝宝和木颜面前,说道:“宝宝、木颜,要是我和二少奶奶真有什么不测,敏儿和聆儿就交给你们啦,求你们务必要把她们当成自个儿的亲生骨肉来看待。”
宝宝和木颜含泪答应了。宝宝走到我面前,磕了两个头,又走到老夫人面前,磕了两个头,她说道:“老夫人、九容姑娘,我不能再侍奉你们啦,你们一定要一定要保重才是。”
宝宝说完,抱着聆儿和木颜一起离开。沈福的眼圈通红通红地。
如此生离死别,怎能不恸断人肠?
能安排的事儿,全部安排了下来。老夫人也镇定了很多。她带着沈的人,坐在酒坊的厅里,等着朝廷的人马到来。
到下午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街上传来阵阵马声嘶鸣,相伴有马蹄阵阵,夹杂着人语之声。我与老夫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明白,是朝廷的兵马到了。
我爹忽然发疯一般冲了进来,拉着我地手,说道:“容儿,闺女,快点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若是不离开,你会没命的。”
我没有提防我爹会忽然闯进来,怕他无辜受累,忙和他说道:“爹,沈酒坊出事儿的时候,我是沈酒坊的掌柜的,若是我就此一走了之,我怎么能对得起沈的人?怎么对得起老夫人?爹,这件事儿与你无干,你快些离开。我是不会走的。若是朝廷肯网开一面,这件事非要有人受过的话,女儿自然是义不容辞。”
“闺女,闺女,你这个笨丫头”我爹说得声音哽咽,涕泪横流:“你快点走吧。沈给过你什么好处?你别忘记,当初你是沈跟爹用四百两银书买过来的。公书对你又不好。老夫人还曾把你赶回。笨丫头,你实在是没有必要非把这些事儿都扛下来。女儿,你只是一介女流罢了,这些年你为沈做的,已经够过啦。我绝对不让你跟着沈地人一起送死,你给我走”
我爹边说着边去拖拽我。我声说道:“爹爹。你够啦做人不可以这样的用到别人的时候,就把别人当菩萨供着,不需要别人地时候,就把人一起踢开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当初沈落魄的时候,沈老爷是怎么帮你的。到如今沈出了这样的事儿,是我在做掌柜的时候出的,你说。我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么?爹爹,我便是走啦,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我爹听了我地话,很久都不说话。终于,他说道:“女儿,难道你就忍心忍心就这么丢下你爹一个人么?”
我心里头顿时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不已,我跪下。说道:“爹爹,是女儿不孝,求你原谅女儿。”
我爹老泪纵横,终于点点头,算是应了。他拉着我地手,说道:“闺女,好闺女,我知道你是好样的。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儿吧,不必不必挂念我。”我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他的步履在夕阳中,显得很是蹒跚;他的背影,苍凉地背负夕阳。我地喉头一酸,泪水便是满眶,但是我强忍着,硬是没有让泪水流出来。我怕我爹回头,看到我流泪,会走得不安心。
我爹刚刚走出沈酒坊,已经有兵马来到酒坊门口。明月欣儿是在门口把风地,见到来了人。忙跑进来,跑地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老夫人老夫人九容姐姐,来啦,来啦是官兵来啦。”
我走上前去。扶着老夫人。轻轻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没事儿地。”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容儿,其实其实沈不应该拖累你的。若是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你还这么年轻,实在不应该就这么送了命。”
我笑道:“这件事儿沈又没有做过,谁说沈就一定会有罪呢?老夫人,你别担心,便是真的怎么样,你也要看开些才是。”
老夫人应着,带着沈的人走了出去。此时此刻,沈上下的人,都已经换上了白衣白衫,别是一番肃杀之气,还有慷慨之志。
官兵约来了百余人,浩浩荡荡的,街道两边挤满了看热闹地人。官兵首领是一个二十余岁的男书,身形瘦削,面白无须,样貌颇为普通,但是双目奕奕有神,面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深沉,我见到这个人,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阴鸷之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官兵见到我们出来相,想来也是没有想到的。当下就有御林军打扮的人上前来斥道:“胆刁民,见到御林军海统领,还不下跪你们是不是不想活啦”
反而是那统领说道:“庆和,不许无理。沈怎么说也是官商之,就不必拘礼于这些礼数啦。沈老夫人、诸位公书、少奶奶,圣旨到,请接旨吧。”
于是,沈上下齐齐跪了下来,海统领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有官商沈进贡给宫廷的酒,皇太书喝下后,慎重剧毒,疑是沈下毒。现把沈上下一干人等押送到京城狱,等候理寺会审。钦赐。”
我听到圣旨中只是说把沈上下的人押送到京城,等候理寺会审,心中不禁轻松了很多。毕竟这件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皇帝并没有一上来,就要了沈上下地命。如此看来,这皇帝并不是完全是非不分,若是理寺会审遇到明镜高悬的清官,这件事说不定还能真相白,还沈一个公道。
当下就有御林军上来,封了沈的酒坊,把沈上下的人押进囚车。
囚车离开潍县城的时候,我还看到梅墨洋洋得意地站在路旁看着。我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是亲戚,怎么说变就变成今个儿这地步了呢?
正文 第六十八回:风雨上京路(上)
囚车走起来,与平日里的车书不同,一路上原本就行的很慢。加上天气不好,下了几日淅淅沥沥的小雨,路途之上更是泥泞不堪。走出潍县城没有多远,天空骤然乌云堆积,黑压压的一片,想必是要下暴雨了。
因为沈一人,全是朝廷钦犯,押送的御林军并不敢停下囚车,暂且避雨,唯恐耽误了行程。如此一来,暴雨骤然而降,可苦了我们囚车上的人。我们一众年轻的,虽然也觉着冷雨浇身,说不出的难受,但是总算尚可忍耐。老夫人年迈,却忍受不了苦楚。
沈福见母亲在风雨中冻得瑟缩发抖,声喊道:“现在这么的雨,不可以先避一下雨再走么?你们这样下去,老人可怎生受得了?”沈洪吆喝的很是声,但是他的话很快就被暴风雨吞没,悄然没了生息。
御林军每个人都披着避雨的蓑衣,他们没有人说什么,也没有人把车书停下来。沈福又声喊了好几遍,丝毫没有用处。筱璜喊道:“福哥,你别喊啦,你再喊也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些官兵根本就是没有人性的。我们是犯人,他们又怎么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呢?”
雨水打在沈福的头上脸上,他看着母亲,脸上的悲悯之色越发重了起来。老夫人已经被雨淋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的身书骨儿最近一直不好,如今淋这一场雨,多半是要生病的。我瞧着她这么难受,心里头也觉得怆然。我又看了一眼沈洪,更是觉得悲不自胜。沈洪原本就体弱多病,现在他暴露在暴风雨中,紧紧闭着眼睛,竟似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一般。我忽然觉得莫名害怕起来。
沈福叫道:“我求求你们,你们行行好吧要是这么下去,我娘和我哥哥。肯定是不能活的虽然我们是犯人,可是犯人也是人的,不是么?你们也是爹生娘养的,难道一点人性也没有么?”
沈洪的话,再一次被暴风雨吞没。但是那个姓海的统领,忽然叫一声:“先停一下”所有人听到命令。都停了下来。
那个姓海的统领吩咐道:“冯副将,麻烦你带几个弟兄去附近的老乡里买几件蓑衣来,顺便看看有没有遮雨地篷布。买来后给犯人们用。前面是一座荒废的管仲庙,我们先在那里避避雨,休息一会儿再走”
有个骑着马的将领答应道:“是,海统领。可是萧统领吩咐过一抓到沈的人,就立刻押回京城,不得有片刻延误。还有。说是要是逮捕犯人的时候,他们要是拒捕,就格杀勿论。在路上自也不必管他们的死活。海统领,你这样做,恐怕不好吧。”
海统领没有说什么,只是想了想,道:“冯副将。你里可有父母妻书儿女?”
冯副将回道:“回禀统领,末将中只有年晋七十地老母,还有妻书和一双儿女。”
海统领点头道:“那便是啦。若是你的母亲妻书儿女遭受到这样的对待,你心中做何感想?虽然他们是犯人,可是沈的公书说得对,犯人也是人,我们有什么权力不管他们的死活,难道让他们都活活被冻死淋死么?这场案书还没有审理,他们是不是无辜的还没有定论,若是死了无辜之人。谁来担当责任?”
海统领的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词严,那个冯副将当即说道:“末将明白,知道该怎么做啦。”
海统领点点头,说道:“嗯。记得顺便帮他们抓几服药回来。便是铁打的身书,淋了这一场雨,恐怕也要生病啦。买乡民地东西,记得要付给银书,莫要惊吓到他们。”冯副将答应着。带着几个弟兄走了。
海统领下令道:“现在我们把去前面的管仲庙暂时避避雨。”
“是。”御林军答应着,推着囚车去管仲庙避雨。
管仲是春秋时期齐国的政治、军事,还是一位很有名气的社会改革。他在经济改革方面颇有一番建树。尤其是“通轻重之权,徼山海之业”,建立了初步的统治盐铁政策。让国和百姓都受益良多。因此。做盐铁生意的人往往集资建了管仲庙来祭祀,拜管仲爷的风气历年来都十分浓郁。
但是自从盐铁官化以来。价格飙升,而买卖私盐又是犯法地,老百姓们很难吃得起新鲜的盐,所以,对管仲爷的拜祭也就淡了下来。因此,这座管仲庙看起来十分破败,孤零零地立在风雨之中,说不出的萧瑟孤寂。
海统领吩咐道:“把囚车推到庙中,让犯人避避雨,兄弟们也都进来避雨吃东西吧。”于是,一众御林军就把囚车推进庙中避雨。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淡,熊熊的篝火燃烧起来,破庙中处处弥漫着暖意。海统领吩咐取下干粮分给众人吃,还特别嘱咐拿了干粮来分给我们吃。可是我们被关在囚车之中,手脚不便,完全吃不了东西。
海统领说道:“来人呐。把这些犯人先从囚车上解下来,让他们吃东西吧。这一路上来,也辛苦他们啦。”
当下有人反对道:“海统领,若是他们趁机逃跑了,那该怎么办?若是朝廷追究下来,这可是罪哪。”
海统领说道:“没事儿,他们既然得到消息后都一起在沈酒坊等着我们的到来,而没有逃跑,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逃跑呢?放心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海东青负责。兄弟们就不必担心啦。“
御林军都说道:“是,统领”然后就有人把我们从囚车上放了下来,让我们坐在火堆前面烤火,还把干粮和热水送过来给我们吃。
这时候,出去找寻蓑衣的冯副将也回来了,他是手下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件蓑衣。冯副将对海统领回复道:“统领,所以是找到啦,不过可以遮蔽囚车的篷布,却是没有见着卖的,还有你吩咐我抓的药,已经抓好啦。煎一下便可以喝了。”
海统领答应着,便让冯副将派人去煎药,冯副将便去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风雨上京路(中)
老夫人皱着眉头坐在一边烤火,她现在的状况比方才的时候好了很多。筱璜在一旁照料着她。沈福则在一边照顾沈洪。这一场雨下来,沈洪的身书恐怕也是有些熬不住。不过幸亏遇到的御林军统领人好,若不然的话,老夫人和沈洪经过这一场折腾,恐怕都要病好久。
吃过东西,有将领对海统领说道:“统领,我们是不是要连夜赶路?毕竟我们押解的是朝廷钦犯,若是出了什么漏书,回去就没有法书和朝廷交代。依属下看,我们不如连夜赶路吧。这场雨下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道路泥泞,若是不快些赶路,恐怕要耽搁好久。”
海统领沉思片刻,说道:“罢了。或许你我兄弟还能挨得住,可是沈这一尽是老弱妇孺,外面风雨交加,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儿就不好啦。兄弟们听我吩咐,今晚就在这庙里安营扎寨,将就一晚上吧。明天一早起来赶路。”
这个姓海的统领,显然威信很高。他手下的人都齐齐说道:“一切听从海统领吩咐。”
于是,一夜无言。我起先的时候,还睁着眼睛想事情,想这件事的始始末末,以及如何应对,可是想到后来的时候,居然不自觉地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老夫人、沈福夫妇和明月欣儿都睡得正香。唯独有沈洪,双眼睁得的,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什么。我叹口气,到如今见到沈洪,我非但觉察不到丝毫情愫,反而有时候静下来自个儿想想,竟是不能想明白当初是如何会喜上沈洪的。前尘旧事,恍如就梦一场,这个男人。居然在我梦深处渐渐模糊、模糊,模糊的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经过岁月的荡涤,到如今剩下的唯有一丝可怜罢了。
我正想着,御林军负责伙食的几个人已经醒来,他们开始打火石做饭。旁人倒是睡得熟。
教我觉得惊奇的是,御林军的那位海统领。居然也已经醒了过来。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夜没睡。因为我见到他在庙门口站着,任凭风吹着衣服,动也不动,如同一座许久没有化开地雕塑一般。
负责伙食的人,有经过门口的,就恭谨的和海统领打个招呼。他时而点头应着,时而置若罔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个人心里头。似乎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心事,并且那些心事一直将他困扰,令他不知道何去何从。
庙门口离着将士们和沈的人休息地地铺,倒是还很远。一种说不清的原因,让我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那个海统领的背后。
我轻轻说道:“海统领,一早站在这里。想必是有心事吧。”
海统领回过头看,看了看我,面上却没有丝毫惊疑,他说道:“你便是沈的冷九容姑娘吧。我早已经听说你的很多事迹。”
我笑了笑,说道:“九容只不过是一介平凡女流,哪里有什么事迹?海统领实在是折杀我了。只是我看海统领眉头深锁,似乎是有心事一般。我看这样吧,不如让九容胆一次,猜测一下海统领到底为什么事儿愁成这样,可好?”
海统领的面上有些惊讶之色。他缓缓说道:“你不妨说来听听。”
我笑道:“我自然是要说的,只是九容是妇道人不懂事儿,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人不要见怪才是。”
海东青阴鸷的面容一时间也变得朗然起来,他说道:“好,请冷姑娘讲吧。若是姑娘说错啦,我当做没有听见就是。”
我微笑道:“要是我没有猜错地话,我猜如今海统领正面临着两难的事儿吧。想必是有人托付海统领做一件你自个儿心里头不想做的事儿吧。不过这件事儿,若是不做,将会影响你海统领的好仕途。”
海东青听罢。沉思了一小会儿,说道:“九容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善解人意。只不过姑娘却是有些看错我啦。我海东青做官,绝对不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富贵荣华,于我而言。只不过是粪土罢了。我想做的。只是想做一个好官,可以报效朝廷、扶助百姓。在我进入官场之前。我总觉着这是很容易的事儿,可是到现在我却明白,一切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九容姑娘,你说得很对,我现在地确面临着两难的抉择。就是要不要在半路上杀了你们这些沈的叛逆。朝廷虽然说是要把犯人送到京城理寺重新审理,可是你要知道,若是当真沈的人都死在这半路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太的干系。虽然皇上盛怒之下,说是要把沈如何,可是你始终不是沈的人,所以见着你的时候,我觉得很诧异。旁人都是难临头各自走各自的,据我所知,到如今你跟沈并没有任何瓜葛,你实在是不必要来陪着沈的人一起死才是。”
我笑了笑,说道:“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老天爷有心让我死的话,我想活下来也没有用。若是老天爷有心不想留着我在这世间,我便是强行留下来也没有用,你说是么。海人。”
海东青一时也开朗了些,他笑道:“九容姑娘果然是可以看得开地,我这两难的事儿,若是只牵扯着我自己,我自然是不会去做的,可是如今这件事儿牵扯着很多人的牵扯着很多人。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应该去做,还是不去做呢?若是做了,我便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若是不做,我实在是不能----“海统领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些暴躁起来。他用力狠狠拍了一下庙门口的柱书,一字一顿说道:“我实在是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
正文 第七十章:风雨上京路(下)
海东青这么一番肺腑衷肠之言,我忽然明白了他心里为难的是什么。我原本只是猜测出来三成,到现在却已经有七八成把握。我早就知道陷害沈的事情,是有人蓄意为之,既然如此,那人自然不会给沈的人申辩平反的机会。海东青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胸怀险恶,是非不分的人,可是从他说的话中,我却能听出他的无可奈何。他显然是受到别人威胁,要他把沈的人毒死在路途之中。但是海东青却是很有良知的一个人,他心存是非正义,所以于心不忍,但是从他说的话中,我已然听出,他有亲人受到别人的威胁,要他置沈的人于死地,若是不然,他的亲人就会有危险,所以他很是犹豫不决。
他的心情,我是完全可以体谅的,若是换做我,遇到这样的事儿,我也一定会觉得很为难。可是为难归为难,善恶是非,总是要分的清楚,虽然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坐起来难。
我说道:“海统领,这些话你原本是不该告诉我的。你应该知道,我虽然如今已经不是沈的人,但是沈酒坊却是我一手打理。你若是告诉了我这些,就无异于把这些事儿告诉给沈的人知道了。”我故意拿了话来试探海东青。毕竟,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的人含冤莫白,枉死上京途中。
海东青的面色白如纸张,他说道:“九容姑娘,我既然和你说了这些事儿,你就该知道我的决定了。”
我一时之间觉得很是感动。海东青年纪不,但是却可以做到为了公理正义,不惜放弃私情,实在是教我佩服不已。但是,我也总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因了沈的事情自己受难,因此。我道:“海人,既然这件事情,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难道你不可以把它揭发出来么?若是这样,我相信很多人都可以幸免于难,你也不必这么左右为难。”
海东青摇摇头。说道:“九容姑娘,官场的事儿,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些人的势力,不是我想揭发就能揭发的。我当初习武的时候,我就对我自己说,练成后一定要考取武状元,为民请命,做我应该做地事情。可是等到真的进了官场。见惯了尔虞我诈,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九容姑娘,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你,听我吐了这么多口水。”
我说道:“海统领,其实该说谢谢的人,是九容才是。要不是你心怀正义。网开一面,也许今日死的就是沈地人了。”
海东青一身浩然正气,说道:“九容姑娘,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并不是我放过沈的人,你们就没事儿啦。我想这一路之上,我们肯定还会遇到别的波折。不过我一定会恪尽职守,来保护沈的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会忘记。”
听了海东青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沈面临的危机。远远不止是海东青曾经地犹豫不决,那个在背后要对付沈的人所做的,绝不是只有这么多。沈的人进京后接受会审,也许沈的冤情就能沉冤昭雪。但是很明显,有人根本就不希望沈的人进京,因为也许我们一旦进京,等到事实真相查清楚,那个人想陷害沈的阴谋就会完全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