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眨巴着眼,无比纯洁。
“都不为你家老板想想!”
花满楼换了个姿势,继续眨眼。
“总是不让人省心!”
花满楼点点头,还是眨眼。
“再眨就泼硫酸毁你容了!”沈宣威胁说,“这孩子!好不容易给你找个光明点的前程,结果你还这样浪费,气死我了!”
他老人家举手作势要打,花满楼配合的伸头说:“打吧打吧,……不过沈教授,”他一字一句的说,“——就算很对不起你,但是我仍然会去举报的,不仅仅举报,我还会提供他们教唆抄袭的证据……不单是为了蔡小歌,还为了那么多学术界投稿失败却被盗窃成果的研究者。”
他对着沈宣微笑,虽然有点吊儿郎当,却神情安然平定。
沈宣想起秦坚的评价:花满楼同学作为一个学生很不合格,却很适合做一个研究者。他心态很好,很平定,耐得住寂寞,活得很自主,这样的人可以耐得下性子做他想做的事,而不是迷失在这个越来越浮躁和喧闹的学术界里。
花满楼微笑说:“其实除了抢人家妞之外,老子是不会拿别人任何东西的人啊~~~~~~”
沈宣也微笑,然后一脚把花满楼踢出门外:“滚滚滚!哀家一看到你就心烦!”
太后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袖口,施施然走出去遇见趴在门上偷听准备给花满楼收尸的秦教授,立刻呸了一声表示不满:“什么人!教出这么二的学生!”
秦坚嘿嘿的笑,很骄傲很自豪。
沈宣不爽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比他爽,于是狠狠丢给秦坚一个鄙视的眼神,昂首挺胸走过。
结果我们英雄的花满楼同学很快就付出了代价。
他举报的那家涉嫌盗用论文的学术出版社立刻作出反应退回了他们系当期投去的稿子,杨真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学期课题要求也在其中。规定是投稿过后两个月之内不能投给别家,但是杨真又实在是有科研指标,结果搞得措手不及,在寝室里团团转问:“怎么办?!怎么办?!”
花满楼无耻的装听不见,杨真扑上去指责:“二少!你你你!你要对我负责!”
花满楼风流倜傥状,道:“老子吃遍本科,从来不负责!”
杨真于是大骂花二少负心薄幸好个陈世美中山狼,骂完了没办法,只能打开电脑赶紧搞新课题,连连熬了几个晚上的夜都搞不起来,急得上火牙龈发炎,拼命喝凉水。吴良来寝室蹭饭,看到杨真都憔悴了一圈,哀哀的叹息说:“又是一个不幸被老男人摧残了的……”
秦坚恰巧经过,自言自语的琢磨:“……他说花满楼还是说我?”
杨真眼睛一斜瞥了吴良一眼,花满楼立刻冲出来一把拉住吴良赶紧撤,跟杨真点头哈腰:“您忙!您忙!”
杨真哼了一声说:“我当然忙!”
他甩着书包去上课,临走却接到一个电话,嗯嗯啊啊半天,突而脸色一板说:“不行!”
那边又说了什么,杨真猝然打断,声色俱厉:“不行就是不行,老子是个有操守的人!”
他把电话一挂就在那冷笑,花满楼看他笑得寒毛直竖,问:“谁啊这是?”
“那家杂志社,”杨真说,“叫我和秦教授劝你悬崖勒马早日回头,但是我觉得二少你脑子一根筋,比较二,说了不管用,于是直接就拒绝他们了。”
他鄙视的盯着花满楼:“你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劝说,老子还要赶新课题……”
于是花满楼冷汗涔涔的恭送傲娇小丫鬟出门去上课。小丫鬟上外国法制史,下楼就遇见李唯下课回来,正被两个人堵在楼梯口,七嘴八舌的说:“我们也就请同学你去劝劝他,毕竟抄袭不抄袭这个是要公堂见的,诽谤的罪名也是很重的,我们教授是为了花同学好,不想看到他自毁前程……”
李唯静静的听,看他们一停,问:“说完了没有?”
那人一愣,李唯懒洋洋的说:“杨真!送客!”
小丫鬟很听话,欢欢实实的跑去送客,手指指着博士宿舍楼大门外,说:“请!”
那两人一看气了,说:“我们教授是为了你们好!结果你们还这么不识好歹……”
李唯上课回来很累很疲惫,心情不好,不耐烦了,手起掌落之下砰的一声巨响,那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大门门栏已经只剩下了半截。
“杨真,”李唯平淡的重复,“送客。”
杨真这次好心帮他们把大门拉得开开的,纯洁的微笑问:“请吧?”
那两人还想犯横,还没来得及犯,李唯突然回头从楼梯上盯住了他们。那眼神极其凶狠,那两人狐假虎威还成,眼前亏是没有胆量去吃的,当下就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比花满楼还欠抽。”李唯中肯的评价,接着返身上楼。

第96章 考试记事簿 9

李唯评价:花满楼同学,是我们无知的正义者、鲁莽的先锋军、可歌可泣的殉道士。这种生物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珍稀,以至于我们应该把他关进动物园去圈养起来。
这个珍稀动物一早上去上课,被系里其他讲师挡在门外边了。
一起去的菜鸽很奇怪,据理力争:“为什么不让他进去?”
那讲师摆架子:“学校领导说了,这个同学有问题!要先把问题交代清楚!”
菜鸽啪的一声把书给摔了,指着讲师的鼻子骂:“你他妈才有问题!你们全家都有问题!我看你长得就是个脑子有问题!”
花满楼息事宁人,往后拉他说:“得了得了,咱们回去先不上课了。”
菜鸽“操”的一声甩开花满楼就要扑上去,那讲师脸都气白了,说:“反了!反了!小心我给你处分!”
“处分就处分!”菜鸽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几个讲师跟在那个杂志社后边钻空子发三流论文剽窃学生成果,还真当学生一个个都不敢说不敢看了是不是?”
那讲师看他态度实在太咄咄逼人,一下子被唬得不敢说话,再一想菜鸽不过是个学生,自己身后又有学校领导撑腰,胆子立刻大起来了,拍着桌子说:“你再诽谤,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信我们现在就去见XX领导!”
菜鸽一摔书包,雄赳赳气昂昂:“见就见!”
然后菜鸽就被提溜到XX领导办公室去了。那个领导先是叫秘书声称“在开会”,连个椅子也没有的叫菜鸽在办公室里等了半个小时,然后姗姗来迟大驾光临,开口就打官腔,说:“这位同学,听说你公然污蔑讲师发三流论文,剽窃学生的成果,你有没有证据来指责人家老师啊?”
菜鸽蹲在地上冷笑不语,冷笑得领导发毛,咳了一声声色俱厉的说:“还有你们那个花满楼同学!自己不好好的做课题,反而去污蔑人家抄袭!这是一个好学生应该干的事吗?这是一个本科班主任应该干的事吗?你们怎么对得起组织的教导嘛!真是太让人痛心了嘛!”
菜鸽说:“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觉得你也没资格跟我说。校长在不在?”
那个校领导从鼻子里呼呼的喷着气,还没来得及变身火车头,那边吉校长咳了一声,推门进来了。
后边还跟着吉野,探头探脑的给菜鸽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包在哥们身上了。
校领导慌忙迎上去:“校长……”
吉老爹咳了一声,威严的望天说:“蔡小歌同学!”
菜鸽跳起来立正:“到!”
吉老爹上下打量了他半天,然后慈祥的笑了,伸出胖胖的手去理理菜鸽的领子,说:“好孩子,干得好。”
他盯着菜鸽笑,然后菜鸽抓抓头发也笑了,给吉老爹鞠了个躬,动作有点笨拙,但是很真挚,很到位。
吉老爹大力的拍他肩膀:“去!去上课!后边还有我这个老头子!”
菜鸽于是捡起书包,哗啦啦的书掉了一地,他又慌慌张张的捡起来,抱着跑去上课。吉老爹在后边叫:“哎哟喂!慢点,慢点……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菜鸽跑出门外,一眼就看见李唯倚在楼梯口的栏杆上望向他。阳光越过高高的玻璃窗,在学校空荡寂静的走廊上迤逦洒开;李唯在那样的阳光中对他微笑,平定而安详。那个笑容,漂亮极了。
花满楼于是坚持上课上了两天,每天都看见有人在研究员门口转悠,点名要找他。花二搞得很郁悴,他老人家现在树大招风,不能偷偷溜出去本科女生宿舍楼楼了,天天晚上就靠玩儿命的调戏吴良小同学来打发漫漫长夜。
吴良嗤之以鼻,说:“该!不掂掂自己多少斤两,这下好了吧?”
“你不要这样说啊,”花满楼焉焉的道,“老子现在连去阳台上抽烟都不敢了……这样下去很容易欲火烧心,引起事故的啊。”
吴良挎着机车头盔,迎面给他丢过来一个说:“接着!”
“……啊,啊?干吗?”花满楼一跃而起,亢奋的问:“带我去打架?”
“我早就不打架了,起码高考前不打了。”吴良打开门,伸手一把拉过花满楼,哈哈大笑着豪情万状的指着前方:“看见那伙人没有?我决定给他们来点饭后消食运动。来老男人!上车!”
花满楼战战兢兢的坐在机车后座上,吴良猛地发动了,呜呼一声尖叫就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直扑向那几个在研究院大门口堵着的不良学术分子。那几个人一看有车撞过来都惊呆了,反应快的赶紧跑,吴良一刹车脚一撑地,掉转车头又撵了上去。吴良车速快,转弯转得又急,结果那群人就像是被大灰狼追赶的小白兔一样嗷嗷叫着四散溃逃,转眼间就溃不成军了。
“停车!停车!”花满楼尖叫,“不要命了啊这小子!!”
吴良猛一刹住,得意万状的问:“怎么样?”
花满楼连滚带爬的倒下去干呕,很痛苦的指责:“这小子……”
吴良一脚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说:“就是要这样,躲躲闪闪的不成事,要让他们见识到你很强,你不是吃素滴!怎么样老男人,难道你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花满楼干呕完了仰面躺在地上,哼唧了半晌,微微的笑着叹了口气说:“很强……很强不是表现在脸上的。”
“表现在这里,”他拍拍心口,“你的思想,你的灵魂,你的意志,……恪守着一个原则和一种纯净,那么你就很强,就算暂时处于下风也是一样。”
吴良毕竟还年轻气盛,瞪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看大龄男流氓花满楼博士,花满楼博士呵呵的笑,伸手说:“乖儿子,给老子摸一把~~~~~~”
不良少年吴良同学脸红了,说:“呸!”
——不良少年没过两天就彻底推翻了花满楼博士关于“强不强”的胡言乱语,坚定的意识到还是身体上的坚强才是最终的坚强。花满楼下课回来一进门就愣了,跑过来围着他儿子嘘寒问暖:“哎哟喂怎么了这是!跟谁打得这么惨?又抢了哪家的妞?”
吴良嘶嘶的往脸上贴创可贴,说:“这次不是为妞,是为一个猥琐老男人。”
“为我?”花满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打架还能和我扯上关系?”
当然能扯上关系。吴良小同学放学回来蹭饭,在研究院门口看见有人拉着过往的学生,偷偷摸摸的散播什么“在读某博士因为抄袭被课题退回,目前正面临被取消博士资格”的传言,吴良一听那内容就上火了,上火了的后果就是拉着人家五六个人打了架,把人家修理得很惨,当然自己也被修理得很惨。
花满楼心疼儿子,拉着他说:“走走走!老子帮你打回来!”
“不用了,”吴良轻描淡写的说,“隔壁法医院的学生刚才经过,高兴的把他们都拉走了,还说要给我钱……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我钱,反正我没要,他们就很高兴的表示以后要请我吃饭。”
花满楼愣了半晌,痛心疾首的指责:“儿子你太没有经济头脑了!”
“……啊?”
“他们收尸体给的钱都是很多的啊!”
花满楼坐在那里为连影子都没见着的人民币长吁短叹,一口一个家里揭不开锅了实在不行就把吴良卖去宫里当太监吧,过了一会儿吴良经过,被花满楼一把拉住,满怀希冀的问:“儿子!要是爸爸真的拿不到博士学位被赶出去卖红薯,你会帮爸爸支锅吆喝三分钱一个吗?”
吴良眯着眼看他,半晌之后呵呵的笑,大力拍肩说:“老男人~~~虽然你一贯做事非常二~~~但是至少这次我会勉为其难的挺你滴~~~~~~”
“——因为你已经二到这种地步了,连我都不挺你就再没人挺你了,那样的话真是太可怜了。”吴良又这么补充的解释了一句。
花满楼张大嘴盯着自己儿子,半晌之后,悲愤的问:“我真的非常二吗?……胡说八道!”
他把自己摔在床上哼唧着做左滚右滚,吴良瞅着他嘿嘿的笑,结果一笑牵动了脸上花猫胡子一样的伤,疼得到处直跳。
不论学术界有多少弊病、多少不公平,我们都始终能从某一作大学的某一个角落里发现一群人,这群人热情、积极、对生活抱有美好的明亮的憧憬,完全和现实社会的一切消极隔离。不论我们对现状多么失望,只要我们始终坚信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那么中国的教育就始终没有放弃过百年树人的希望和梦想。

第97章 考试记事簿 10

杨真哀哀切切的跑到李唯床上去哭泣:“大少~~~我被强 奸了~~~”
李唯漫不经心的看书:“嗯,嗯,被强 奸了,……嗯?秦教授玩出新花样来了?”
杨真娇羞摔手帕:“讨厌!不是秦教授啦!”
李唯一下子坐正了,眼底闪动着期待八卦时的热切的光:“那是谁?”
“是生活!”杨真抒情,“我被生活强 奸了!”
李唯毫不留情一脚踢飞小丫鬟,然后继续美人深坐倚牙床的看他那本高中英语课本。
杨真抹抹眼泪爬起来继续去写论文,可怜小丫鬟被无情的生活和课题摧残到双目无神,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惊醒好几次,凄凄惶惶的抓着人哭泣:“我梦见供需平衡线!需求是总攻!花满楼!花满楼你赔我课题来!花满楼我恨你!”
花满楼于是三更半夜爬起来哄小丫鬟上床睡觉,口口声声的答应明天就帮他赶课题,然后两人一起咬牙切齿同仇敌忾的诅咒学术抄袭者木有小鸡鸡,诅咒半天后再睡着。
这样的情况维持好几天,花满楼深感不支,跟秦教授说:“老板你再不把小丫鬟接走老子就要精尽而亡了,杨真他每天晚上都娇媚万状的跑来勾引我、诱惑我、非礼我、闹腾我,搞得我这个柳下惠再生一样的端方君子很是支撑不住啊。老子不想当破坏您老家庭的第三者,但是杨真再这么下去我恐怕就忍不住要摧残他了哇。老板您说说看我应该怎么办?”
秦坚沉默半晌,说:“……你割掉自己的小JJ就好了。”
……花满楼挂了电话,杀气腾腾的跑去杨真屋里一把揪出小丫鬟,按倒就扒衣服。
“哎哟喂!二少!”杨真一边挣扎一边笑,“您老总算开窍了!不枉我这么多天一直费尽心机的在你面前展露我娇花一样的容貌和魔鬼型的身材!”
花满楼脸红脖子粗:“少废话,让老子强奸你!”
杨真于是主动要解纽扣,磨磨蹭蹭半天解不下来,还教育拿瓜子花生旁观的吴良说:“这是情趣,懂不?”
花满楼直接扒裤子:“要情趣干什么,当吃还是当喝?把小菊花露出来就行了!”
杨真作娇羞状主动贴上去,闪动着纯洁无辜的水眸,咩咩叫着小羊羔一般问:“花二少……”
花二少忙着扒裤子:“干吗?”
杨真说:“因为某人愚蠢的英雄主义,导致了我的课题惨遭腰斩;为了表示他的歉意,这个愚蠢的英雄主义者和时代溺水的弄潮儿答应过今天帮我重新做论文,你还记得吗?”
花满楼一个激灵,抬眼看杨真。
杨真扑闪着眼睛,纯洁看花满楼。
花满楼猛地跳起来一把拉过吴良猛地蹿出门外,点头哈腰说:“少爷!您忙!您忙!小的告退!”
杨真懒洋洋拖长了声音说:“回来——”
花满楼定在半空。
杨真又说:“给老子回来——”
花满楼小碎步跑进来,委委屈屈说:“奴才在!”
杨真斜眼看花满楼半天,若笑非笑,寒气入骨,仿佛蜘蛛女看唐僧,看得人家小和尚汗出如浆两股战战。
“……这次就算了,”杨真看了半天,格外开恩的说,“下次再有人三更半夜打手机给我叫我‘当心以后再也没有学术出版社敢要你的课题’,你就给我把那手机吃下去。”
花满楼立刻恐怖的捂住嘴,杨真那手机是N73,砖头一样厚。
“其实我课题都写了一半了,还不知道哪家杂志社敢要……”杨真一边打哈欠一边无精打采的翻身下床,去找那厚厚的论文本子给花满楼看。小丫鬟的课题任务就在眼前,这两天着急上火得要命,搞得寝室里人仰马翻,一天到晚打电话给教委去问调查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调查工作很不顺,秦坚出面去请人家吃饭,完了以后回来说情况很不妙,上边有人推诿责任。毕竟是整一个杂志社,市里的脸面问题;现在官场什么都不看重,脸面是第一要紧的。
后来就传来消息说请花满楼同学过去谈话,那个教委的某某头子打着官腔问了半天花满楼和菜鸽是啥关系,问到后来花满楼火了,强行搂着菜鸽的脖子,哼哼哈哈的说:“啥关系?——夫妻关系!你说是啥关系?”
于是吴良小同学很着急上火,他老觉得老男人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自己不受重视了;他决定跑去当打架闹事的不良少年来重新博取老男人的目光。
结果没过两天又有消息传过来了,那个教委的头子觉得证据的相关人——论文的原始作者蔡小歌——和举报者花满楼过从甚密,两人有联手起来坑害污蔑人家杂志社的嫌疑。
蔡小歌一摔书大骂:“废柴!——老子和花满楼是他上厕所没纸拿我的高H漫画擦屁股、我看他泡小美眉不爽偷偷剪他裤腰带的关系!那老头子竟然觉得我和花满楼有奸情,什么眼光嘛!”
“……菜鸽啊。”花满楼突然说。
菜鸽气鼓鼓的问:“干吗?”
“上次那条裤子的腰带真的是你剪的?……”
“……”
蔡小歌同学被花满楼同学暴揍一顿后丢出门外,李唯和杨真上去探了探鼻息,面面相觑,杨真问:“有救没?”
李唯望天:“隔壁医科大学解剖系还缺资源……”
杨真乖乖的点头说:“大少你又想为我国神圣的解剖教育事业做贡献了。”
于是他们把菜鸽搬起来往隔壁医科大学运,气喘吁吁的运到一半,遇见吉野P颠P颠抱着饭盒过来看老婆,见了李唯欢呼一声扑上来说:“老婆~!我亲手做的茭瓜炒肉片~!”
李唯忙着搬运鸽尸,不耐烦的挥挥手说:“没看我心情不好正忙着呢吗?”
吉野摇着尾巴打量菜鸽一眼,问:“老婆这人怎么惹到你了要不要我帮忙鞭尸?”
菜鸽摇摇晃晃颤颤巍巍起来指着吉野,悲愤说一句:“……叛徒!……”然后轰然倒下,抽搐几秒钟后不动了。
“……过了这么多年后我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了,”吉野冷酷的居高临下的盯着担架上的菜鸽,“你明明知道,我是只要老婆一句话,谁都可以杀掉煮肉吃的。”
然后他立刻摇晃着尾巴去扑李唯:“老婆~!这人犯了什么罪要不要我分尸要不要我挖坟要不要我株连他旧族咩~!老婆~!”
李唯忙着把菜鸽的四肢绑起来以防解剖时挣扎,头也不抬的说:“这人和花满楼勾结污蔑我们朝廷机关徇私舞弊,现在我们要替天行道灭了他,等灭了他回来接着灭花满楼。”
吉野愣了半晌,问:“朝廷机关?……不是说已经倒台了吗?”
李唯同情的看他一眼:“你傻了吗?”
“老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吉野伤心的抽抽鼻子,摸出报纸说:“——今早上才登出来,那家学术杂志社的老总因为收受贿赂又不给人办事,结果给人告到了上边,现在被纪委找去谈话在呢。我还以为你知道,你都好几天不理我了,555……你一直心情不好都不理我……你不爱我了……”
李唯一把抢过报纸,就看了一眼,一脚踢飞挡路哼唧的吉野,跑回宿舍去叫:“花满楼——!花满楼——!”
杨真跟在后边追,一脚重重踏在吉野脸上,头也不低一下的跑过去:“等等我!大少!”
吉野在地上抽搐半晌好不容易爬起来:“这是什么世道……”结果啊的一声惨叫,因为菜鸽也亢奋的跳了起来一脚把他踩回了地面,接着往寝室方向狂奔:“等等我!我也要看!”
……吉野蹲在墙角里默默流泪:“老婆他移情花满楼了……他不爱我了……”

第98章 Happy Ending

我们万年被压迫被调戏被非礼的花满楼同学,终于一朝农奴翻身做主人,堂堂正正的仰天大笑了一回,并且成功引来了博士宿舍楼上纷纷扔下来的破酒瓶子。
大家都睡眼惺忪的从窗口探出头来大骂:“谁家的驴子大中午的不栓好跑出来发情!”
花满楼叉着腰怪笑不已,结果被太后拎着耳朵拽回去,一路乒乒乓乓的拖回305寝室的门。进门就只听砰的一声,杨真站在桌子上撒花,笑容灿烂的宣布:“热烈欢迎山本花二郎君弃暗投明投靠我共党!”
花满楼点头哈腰给人作偮:“好说!好说!老夫一直心系革命,未敢一日忘怀也!”
吴良拍桌大骂:“个老男人油腔滑调,欠压!”
李唯很大方的拿出吉野刚刚孝敬来的爱心大餐来分享,吉野拼命阻拦未遂,心说老婆不吃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干脆我自己吃吧;于是撸袖子上去跟菜鸽抢食吃,结果被菜鸽怒击小JJ后不支倒地。可惜我们某麻雀上市IT公司(准)董事长、社会精英(未来十年后的)吉野同志寻妻不贤,李家大少对老公的呼救置若罔闻,只顾着自己一个劲的拍着花满楼的肩膀说:“小样儿!给你小人得志了!”
花满楼憨憨的笑,到处给人鞠躬说:“好说!好说!……杨真你课题怎么样了?”
“秦教授给我把旧稿子重新投去了,”杨真说,“内部消息,据说那家杂志社高层要重组,我的科研任务完成终于有望了。”
秦坚从办公室那边叼着根牙签背着手跑过来视察情况,见了杨真一把搂过来揉在怀里。他老人家因为杨真要赶课题而被迫禁欲了半个月,那家杂志社再不被处理,我们秦教授就要欲火焚身的变身鬼畜了。
结果我们山本花二郎君看到导师秦教授,竟然眼圈红了,跑过去扭扭捏捏的鞠了一躬,说:“谢谢教授!”
“哎呀这孩子!”秦坚竟然有点受宠若惊,“你通常只有在专业课被当的时候才会对老子我这么尊敬啊!”
花满楼立刻深情的表示患难见真情要不是两位教授不离不弃鼎力相助这次我早就被系里开除了云云,然后掷地有声的发誓以后一定永远都对导师这么满怀尊敬满怀爱戴。
秦坚还没发话,沈宣凑过来含蓄的笑问:“真的会永远都听导师的话?”
花满楼发誓说:“一定!不然就是小狗!”
“那好,”沈宣小声说,“你帮我把唐飞绑起来丢我床上去,……这活儿难度比较高,我一个人干不来。”
花满楼在窝在寝室里半个月之后,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出门去上课去了。这人刚出门就做了一件很JP的事,他跑到所有当时拒绝过他进教室的讲师课堂上去转了一圈,趾高气扬,得意非凡。
秦坚跟杨真叹气:“看见没有?这就是典型的小人得志,看你二师兄笑得,叫一个猥琐下流啊,本科小美眉们给他吓哭好几个……”
偏偏沈宣唯恐天下不乱,跟在后边使劲的撺掇:“上啊花二郎!上啊上啊!把你的小裤裤再往下拉一点!往讲台正中站一站!”
花满楼有样学样照着做,在人家课堂上搔首弄姿摆POSE,露着个红底撒绿花沙滩大短裤到处跟人扭屁股,搞得人家课上不下去,只能中途散伙。
花满楼哈哈大笑说:“叫你们不让我上课!你们也别想上!老子岂是好惹的?老子是黄金圣斗士,不死的火鸟,噢~~~噢~~~噢~~~”
他站在讲桌上跳大腿舞,跳了半天都不停,因为有沈宣在底下煽风点火拼命鼓掌:“好!精彩!真精彩!再来一个!”
“人家不仅仅热爱奔放西洋文化,也是很讲究中国古典文化内涵地,”花满楼羞答答的唱:“妾身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沈宣昧着良心喝彩:“好呀!中国古典戏剧文化的继承人!啧啧,这嗓子吊的!跟破锣似的!”
于是这一对唯恐天下不乱二人组横扫了本科几个大教室全胜而归,所向披靡战绩辉煌。这件事发生到后来的结果就是此后半个月本科讲师上课之前都会把门抵上,防止课上到一般的时候花满楼突然冲进来跳扭屁股舞。
“你就这么跟着他闹!”秦坚对沈宣抗议说,“这么下去我学生就废了,不能让他再跟你这种心理扭曲的恶劣教授混了,我要把他打发出去。”
沈宣巴掌都拍红了,一边嘶嘶吹着气一边问:“您老还打算遣送他出境啊?”
“今年学校交换博士后的名额我打算给他了,杨真和李唯都不打算去,菜鸽比花满楼小一届,明年再说。”
沈宣盯着秦坚看了半天,慢慢的笑起来问:“陛下,您老不跟我说实话啊。”
“……不过我也这么认为啦,”沈宣接着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我们花二少,正义、仗义、侠义,有着愚蠢的果断和难以想象的勇气,一点也不畏惧也强权者为敌。这种人不适合他所处的大环境,他应该在一个没有这么多人情世故、相对更干净的地方发展。虽然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排遣无聊时用的玩具,不过我仍然觉得这么做很对。”
秦坚摸着下巴出去找花满楼,临出门突而回头,盯着沈宣问:“太后啊。”
“嗯?”
“……明明是很感性的话,为什么从您老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淫 荡呢?”
秦坚猛地抱头几步逃出办公室,身后噼里啪啦的追出不明袭击物及拖鞋若干,沈宣颐指气使的命令学生:“去帮我把杨真绑来!哀家今晚就宠幸他!……”
结果花满楼竟然说:“我不去国外。”
“国外多不好玩啊,”他说,“太后早就告诉我了,吃的是干巴巴的面包,面包里夹两片西红柿两篇火腿就是一顿饭;鬼佬不会做点心,他们的蛋糕就是糖加上面粉;可怕的是他们竟然喝自来水,自来水啊,会拉肚子的!……总而言之,交换生的内幕就是让那些可怜的没吃过熟食的受压迫的娃们来我们新中国体验一下优越生活,同时把我们这些无知少年们拐骗到资本主义社会去跳大腿舞。老子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秦坚想起自己以前在那可怕的澳大利亚抓了蜘蛛烤着吃的经历,不由的黯然泪下,深感花二少所言有理。
“但是,”秦教授还是忍不住要说,“资本主义社会的妞是新品种的妞啊,你不是一直很想泡么?”
花满楼揽镜自照,极其自恋:“……想当年沈教授一出国门倾倒众生,结果一个妞都没有泡到,反而把自己送上狼口去吃了个干净。如今看老子这般的花容月貌,万一重蹈了沈教授当年覆辙,岂不是为我国解决美女资源过剩的问题制造了巨大的困难?”
我们山本花二郎君赖在新中国的寝室床上不起来,哼哼唧唧的搂着吴良小同学长叹:“老子舍不得你和你如花似玉的姐姐啊啊啊啊啊啊~~~~~~”
——的确舍不得。
好不容易养熟了的儿子,他走了谁来帮他喂食?谁来帮他付学费?谁来一天到晚叮嘱着看守着那从了良的小流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谁在这博士宿舍楼里兴风作浪、为虎作伥?
谁在这三零五寝室里指点江山、豪情万丈?
花满楼,我们人民群众的娱乐演员,我们吴良小同学付了定金准备好的大叔流氓受,我们总是穿着沙滩裤跳着大腿舞深夜里窜进本科女生宿舍楼的猎艳专家啊——我们怎么能在吴良小同学尚未成长为一代年下强攻之前就放你走呢。
你是我们的吉祥物啊。
新学期伊始,系里经过研究决定交换蔡小歌同学去墨尔本大学攻读商科博士学位,花满楼的申请得到通过,于是大步迈向了通向花博士后的大龄未婚男青年之路。
吉野的公司初具规模,目前老板天天带着一帮员工,狗腿的奋斗在老板娘的指挥棒下。
李唯被留聘为本科讲师,拿着吉野公司那做得堪称茅草的账本(还记得那猥琐男CFO不?)去考验学生的专业能力,结果那狗P不通的账本是怎么做平的这一点成功当选了当年十大难解之谜之一。
吴良幸福的生活在花满楼的沙滩短裤之下,上学——做作业——打架——放学——吃饭——睡觉——累得像狗一样的活着,抱着“考上X大”的宏伟愿望歌颂着他热血的青春。
杨真仍然辛苦的念着博士,秦跃东仍然辛苦的念着他的小学六年级,两人辛苦的瞒着秦教授半夜三更溜出卧室去玩PSP,经常被秦教授一手一个拎回床上去按倒。
唐飞的新书出版了,里边给主角配了插图,是照着沈宣画的,下面唐飞还加了一行小字:我已经在男玛丽苏、意淫主角、同人男和宅基腐的道路上义无反顾的走了很远了……
苏隐仍然任性而傲娇的指挥着他的特警大队,冲锋在保卫人民生命安全和财产的第一线上,黄健是他忠实的警嫂,P颠P颠的跟在老婆屁股后边满大街跑。
对门寝室的方淼天天都要去给某个坐直升机的学生补课,没有工钱不说还要当心被吃豆腐,仅仅几天不见就花容憔悴让人我见犹怜。
教务处主任的肚皮又大了一圈,现在天天苦恼着怎么减下去。
……我们还漏掉了谁?
哦,还有一个现在还是小姑娘的梁静,正穿着跆拳道服活跃在她通向小太妹的光辉道路上:嘿嘿哈嘿!看我用双节棍!嘿嘿哈嘿!看我中国功夫无敌!
菜鸽去机场的那天。博士宿舍楼的围观群众们一直送到机场。
“菜鸽!”花满楼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说,“一定要泡到几个大胸大屁股的白种妞们回来啊!记得你是给他们改善基因去的啊!”
菜鸽满含热泪的回握:“知道了师兄!……虽然实际上我对金发碧眼美少年正太受和肌肉强攻更感兴趣……”
“师弟!我好舍不得你去独自面对36D的白种妞们啊!”
“师兄!我好期待着看到你被年下攻压啊!”
“师弟!……”
“师兄!……”
“都给我少出洋相!”李唯黑着脸把他们一手一个拎开,“菜鸽快滚去登机!”
于是菜鸽背着大大的书包,一步一回头的走到那个小门门口,拼命冲他们挥手。
他的导师、他的同学、他的朋友们也冲他挥手:“快滚快滚!别登机晚了被打包退回来!”
菜鸽笑着拼命冲他们摇手,然后随着人流,慢慢的通过了海关的门。
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了,我的博士楼。
再见了,我一生中最年少、最嚣张、最坦诚、最明亮的年华。
都如流水,淙淙而过,再也不见,永不回头。
——我们曾经的欢乐会在时光中延续,一如岁月在记忆中,永远永远的凝固,再也不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
“我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这么做了……”菜鸽坐在飞机上嘀咕着,从包里掏出电脑来打开。
桌面是305寝室的合照,皇家夫妻和秦跃东小同学也无耻的要求加入,于是变成了人挤人脸碰脸的一个大型大头贴。
菜鸽带着长久以来的夙愿终于达成了的那种心满意足又踌躇满志的微笑,打开了WORD文档,沉吟良久,终于写下了文章的题目。
“叫什么呢……‘博士宿舍楼记事簿’就很好了吧?”
飞机从跑道上徐徐升起,转眼间就冲上了天际。
远处天穹沧云舒散,初夏金线般的阳光普照大地,万里晴空,一片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