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愣愣的说:“哦,……对,……”然后站起身来往卧室走了两步,返身怒问:“也就是说其实你不喜欢他?”
沈宣摸着下巴:“喜欢他?”
“他这么爱你,你竟然还不喜欢他?”
沈宣考虑了半晌,仰着头,跷着腿,手指关节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过了半晌他突而站起身,正色直视着梁静。
“……我不爱他,但是我喜欢他。”沈宣说,“所以我才把他交给你啊。”
梁静有点受不了被这么看着,脸皮再厚的女孩子都会在感性的时候酸溜溜一把,她掩饰一样的大步往卧室走,走到门口呸了一声,跺脚说:“我为毛要主动去找他?应该叫他八抬大轿接我!”
沈宣面不改色:“准奏。”
“还要有锣鼓开道!”
“成啊。”
“还要有彩礼成队!”
“没问题。”
梁静眼圈红了,强行压抑着哽咽,说:“我真是他娘的贱!”然后一扭脸,跑到门口,拉开门冲下了楼。
沈宣站在门口久久的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地说:“……我也是。”
“但是这有什么要紧呢?”沈宣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起一支,把打火机在空中上下抛着,“——谁没有犯贱的时候呢?……”
黄易明半夜醒过来,睁眼是黑暗的卧室,落地窗边窗帘在夜风中缓缓吹拂,月华如练,空气中漂浮着花园里深夜的玫瑰的芳香。
他躺着什么也不想,跟自己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荒唐闹剧一般的婚礼还没有举行,沈宣没有出现过,你还是那个等待着脚步声响起的固守在记忆角落里的黄易明。
他这么想了一会儿,慢慢的平静下来,接着心如死灰。
到底还是要结婚的,然后他会和梁静过一辈子,可能生一两个孩子,然后慢慢变老,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有一天他们恋爱,有一天他们牵着恋人的手,在阳光下正大光明的走。
那时他已经老了,没有爱的勇气了,也没有爱的可能了。
他就这么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突而听见外边传来一阵琴声。黄易明下床去推开门,客厅那边的琴房门开着,致爱丽丝优雅的曲调流水般倾泻而出。沈宣坐在黑色大钢琴前,微合着眼,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巨大的月亮在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外缓缓行过中天,刹那间仿佛置身梦中一样。
黄易明梦游般走过去站在钢琴架后,沈宣重重一按琴键,睁开眼看着他,微笑着说:“吵醒你了?”
“你会弹琴?”
“当然会,”沈宣说,“只不过好多年不弹了。知道我母亲家里干什么吗?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地主阶级,牛鬼蛇神,封建社会余孽,我在狂热的左翼分子烧光琴谱和最后一架钢琴前、在藤条和巴掌下学会了致爱丽丝,然后就再没摸过钢琴这种奢侈玩意儿。后来出国,基本上当打工时赚小费的生存技能之一,深深的感受到了它对于我生活水平的巨大改善。再后来老了回国当教授,对我的男学生们蹲在我的女学生们的楼下弹吉他这件事爆发了巨大的兴趣,钢琴就被彻底忘到脑后去了。”
“……您母亲呢?”
“过世了。”
“哦,”黄易明踌躇着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沈宣平淡地说,“她对于旧的事物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怀念,无法对现实世界存在感知,完全沉浸在自己记忆的美好里;虽然她觉得很幸福,但是实际上给身边的人造成了很大的痛苦。”
“为什么会痛苦?”
“因为她周围没有人希望看到她那样。是的,她需要爱情美好的点缀和浪漫主 义的滋养,可是她更需要现实生活中的一日三餐和她并不完美的丈夫的携手共老。这两者的不能平衡造成了她巨大的痛苦,很遗憾,我曾经全力尝试过调和这两者之间的差异,但是我失败了。”
沈宣久久的盯着黄易明,抬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看到她那样,我也会觉得难受,……因为真正爱你的人,对你抱有一种美好的希望,希望你过上普遍意义上的好日子,希望你有着普遍意义上的好前程,希望你在身边的人都逝去之后,还有一个人陪你……陪你白头到老。”
“你懂我的意思吗?”沈宣站起身来,“——你以为是幸福其实是折磨你自己的方式,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痛苦你知道吗?”
黄易明低下头去,慢慢的说:“我不知道……”
沈宣走到他面前,强迫他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你知道的,”他温柔的说,“你只是固执的不愿意走进一个新生活而已,实际上你心里是知道的,结婚,家庭,孩子,一个温暖安全的倚靠,你知道你想要,你只是强迫自己守在原地而已。”
黄易明打断了他:“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没有,”沈宣摇着头,缓缓地说,“没有。”
他拍了拍黄易明的肩:“但是如果你不幸福,也许我会困扰的。”
黄易明突而一把拉住他的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有些茫然无措:“沈宣,我……”
然后他猝然打住了,松开了沈宣,退去了半步。
从七年前到现在,从初见到重逢,无数个念念不忘的日日夜夜,他从没有对沈宣很正式的说过我爱你,或我喜欢你。
有些事一旦说出来彼此就没有退路了,那些话,一辈子都只能放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表白,一遍一遍的陶醉,一遍一遍的深深地埋藏在没人看得见的心底。一旦说出来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揭去了那层面纱,没人承受得了血淋淋的裁决。
楼下响起几声喇叭,沈宣轻轻把黄易明往外一推,低声说:“梁静在等你,你要就今天丢下婚礼跑掉的问题向她作出解释。”
黄易明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他转头向门口走,走了两步,踉跄了一下,沈宣想上去扶,但是被黄易明挥手拒绝了。
他尽量挺直身体,以一种庄重稳健的姿态,昂首阔步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当的,走过了那道门。
第83章
唐飞回来那天谁也没有告诉,一个人回的家,那时是清晨,沈宣折腾半宿了才睡着,唐飞开门看看,又无声无息的关了门。
关了门以后跑去厨房做早饭,对着食谱研究半天,画了整整两个小时捣鼓出中西式各色点心小菜出来,然后端上桌开始打扫卫生,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沈宣那个凌乱的书柜还被他仔仔细细的分门别类放好了。
可歌可泣乎,我们自诩为脑力劳动者的唐飞同志,自从搬进来以来就没有动手做过一顿饭,没有亲手洗过一双袜子;要是没有清洁公司、外卖、维修店和网购系统,这对高学历皇家夫妻会把自己活活饿死在自己房子里。
唐飞做完了一切,沈宣醒来时打着哈欠出来,一看就惊呆了:“……你怎么回来了?”
唐飞避而不答,温柔的笑问:“想不想吃东西?”
沈宣张大嘴巴看着一桌子的包子饺子牛奶稀饭,喃喃地说:“……唐飞你一定是疯了。”
唐飞走过去认认真真的给了他一个拥抱,说:“我没疯。”
我只是打算好好的对你而已。
沈宣当然不知道唐飞有着什么悲愤的战斗计划,他只是觉得唐飞怎么突然除了一趟差回来就勤快了;不过勤快点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沈教授从来都不介意有人帮他免费做饭的。前面说过了,太后他老人家味觉和常人有异,只要做饭做得比他好,他都吃得下去。
唐飞和沈宣对坐着吃早饭,期间沈宣几次想跟他说话,唐飞都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好像心情特别不好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
于是沈宣莫名其妙的上班去了,上午两节课,法外开恩给了补考大纲之后都十二点了,回办公室一看秦坚在呼噜呼噜的一边看电脑一边吃杨真给做的爱心大餐;沈宣倒抽一口气悲愤一句:“不让人活了!”然后飞速跑去吃食堂。
结果半路上遇见唐飞,开着车满学校找他,见了人立刻停车递上饭盒,温柔的说:“午饭。”
沈宣大乐:“唐飞你最近状态很好嘛,保持!记得要保持!”
唐飞看着他吃好饭,饭盒带回去洗;到晚上沈宣下了课,出校门就看见唐飞等在门口接他回家。
沈宣觉得很方便,于是就这么回家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是早饭准备好,家里一片干净,连他上课用的笔记本和书都整整齐齐的码在了门口。
结果早上就一节课,中午回到家,唐飞不在,桌上放着报名表,沈宣打开一看:新东方厨师学校!
“……”沈宣推推眼镜,“……他想改行当厨师?”
他跑去新东方厨师学校,进门就看见一堆人在那切东西,刀子挥得咣当咣当响,后面一排巨大的炉子,一群学生往里扔东西熬火锅底料,浓烟弥漫味道呛人。
沈宣咳嗽两声,赶紧几步退出去,抚胸长叹:“不成,不成,老子是斯文书生。”
正在那犹豫要不要进去孟姜女千里寻夫,唐飞在身后叫他:“沈宣?你怎么来了?”
沈宣回头一看:唐飞戴着个高高的厨师帽,手里拎着一只鸡,一把刀;那鸡还活蹦乱跳,咯咯大叫非礼。
沈宣抚掌大笑:“善哉!唐飞!你彻底人兽一体化了!”
“我就是想咱家得有个人做饭,”唐飞说,“一个家要维持,起码要有个主内的人;再这么外卖外卖的吃下去你就又要牙龈发炎了,年纪轻轻的要注意身体。”
沈宣说:“……我做啊,我喜欢做饭的啊。”
唐飞笑了,伸手去拍拍他:“算了……我这人也没什么好的,前半辈子比较混账,后半辈子要努力加油。”
沈宣呆呆的看着他,石化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抓狂的咆哮:“唐飞你为什么要这么肉麻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现情况有点严重,”沈宣在客厅里坐着抱着电话小声说,“他已经能当全职保姆了,洗衣做饭买菜修电视样样都会了,秦坚你知道么,我那天晚上偷偷溜出去跟朋友喝酒,他发现后竟然一声不吭的跑去酒吧门口等到半夜我出来!”
秦坚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几个喝酒为什么没带我?”
“……我是跟我们学校美术系那群女老师出去喝酒的啊!”
“沈宣你堕落了,”秦坚说,“要我是唐飞就直接把你拎回来。话说回来,唐飞最近有圣母化的倾向啊,你不知道他上次跑来问我怎么做PPT,他打算以后帮你备课……”
他们两人同时住了口,寒风卷过,一阵鸡皮疙瘩骤起。
沈宣呆滞的看了看厨房里唐飞洗碗的身影:“……这又不是新婚……”
“新婚也没这样的,他简直就是在把你当未成年的小宝贝了啊。前天他午饭送的是什么饮料来着?哇哈哈果奶?”
“滚你丫的!豆奶而已!”
“那也是奶,我说沈宣你是不是哪里虐待了唐飞啊?搞得他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胡说八道!他在海南过了一个星期我上哪去虐待他?”
不过这句话刚出口,他们两人就同时愣住了。高校教授们丰富的联想神经被针刺了一样的重重一跳,秦坚小声问:“他……他不会是在海南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
阿门——这其实不能怪秦教授过敏的神经。
要知道从唐飞十几年的一贯表现看来,只有他想讨沈宣原谅的时候,才会奋不顾身的玩儿命的讨好沈宣;其他时间里他基本上就是一衣冠禽兽斯文流氓,具有中年男人的一切缺点例如好吃懒做、打呼噜、上街偷瞄小美眉等等。
沈宣说:“……要真是这样我就宰了他。”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沈宣跑去称了一下 体重,回来郑重其事的说:“唐飞,我重了三公斤。”
唐飞头也不抬:“哦,很好啊。”
“……喂!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唐飞仔细想了想:“我觉得很好啊,说明我把你养得不错。”
沈宣再次抖了抖鸡皮疙瘩,面无表情的起身往房间走:“晚饭我不吃了……”
结果他在房间里看电视,看到深夜出来打着哈欠出来洗澡,看见唐飞书房里灯还亮着,外面餐桌上晚餐一点没动,碗还是碗,筷子还是筷子。
沈宣心说我家这个晚上吃的什么啊,他推开唐飞书房门,探头进去问:“喂……”
然后他愣住了,唐飞正坐在电脑前,但是他没有看电脑,他低着头,手指深深的插进额前的头发里,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他们生活这么多年,沈宣对这个男人真是很了解了。这不是他平时码不出来字满房间跳,他是真的在……痛苦。
唐飞听见声音抬起头,表情勉强保持着正常,问:“怎么了?”
沈宣走进房间,拉开唐飞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你晚上吃了什么?”
“没吃,没胃口。”唐飞顿了顿,笑笑说:“别管我,你吃你的。”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唐飞站起身来掩饰一样的向外走,说:“没什么啊,蛮好的,见到你很高兴……”
沈宣懒洋洋的说:“坐下。”
唐飞僵在原地,然后长叹一口气,坐了下来。
“这几天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就是……”
“唐飞!”沈宣厉声说,“这几天你跟抽了风似的自虐!你丫不会做家务就别做,搞得你也痛苦我也麻烦干什么?老子是个玻璃瓶要你抱在手里生怕摔了吗?”
唐飞低声说:“我就是想对你好一点而已。”
沈宣一下子悲愤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想起来对我好啊?”
“不是不是,”唐飞说,“我就是觉得咱们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对你怎么好,想起来其实蛮对不起你的,……你看你,”他伸手去用指腹轻轻抹掉沈宣腮边的薯片渣子,“这么大人了还吃零食,小心又上火。”
沈宣打了个寒战:“肉麻兮兮的……”
唐飞笑了笑,但是那个笑看起来让人很难受,就像是在哭泣一样。
“沈宣,”他问,“如果我对你不够好,你会不会离开我?”
“啊?不够好?”
“你会不会有一天……不再需要我了?”
沈宣莫名其妙的抓抓头发:“怎么会,一向都是你不需要我了吧。”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大哈欠:“其实我还是好饿我们去吃饭吧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懒腰没有伸完,因为被唐飞吓回去了。唐飞猝然起身,按着沈宣的肩膀说:“我不会不需要你!那你还会离开我吗?”
沈宣吓了一大跳,连忙闭上嘴巴说:“不会!不会!”
唐飞紧紧地盯着他:“可是我有很多毛病,很多缺点,不是个专情的人,而且有前科……”
沈宣哭笑不得:“你还睡觉打呼噜呢,你还老记不住楼下外卖电话呢,你丫床上还有暴力倾向呢,你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多了去了,要甩你老子老早就甩了,还等到现在?”
唐飞松了口气,靠在桌子边上喃喃地说:“那就好。”
沈宣拉他出去:“走了!去吃饭了!别搞得跟小媳妇儿似的,你就该向苏隐学学,人家在家里都叫公公做饭,味道不好他还不吃!”
他搂着唐飞的肩膀推他往外走,亲密仿佛彼此是对方肢体的一个部分,可以不接触,但是不可以分离。
唐飞突而反手拉住沈宣,站在走廊上,借着外面路灯昏暗的光线盯着沈宣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沈宣,我回来了。”
“啊?”沈宣说,“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唐飞微笑起来。
“我只是觉得,应该正式的说一下……”
第84章 河蟹运动会 上
金秋十月,校运动会隆重开幕,市XX办公室XX领导亲自驾临予以指导,为学生们指出了“生命在于运动”的光荣伟大思想路线。
这是唯物主 义的,是布尔什维克的,是符合党的实事求是执政方针政策的;这是需要我们博士楼里每一个年轻貌美风骚过人的小博士们牢牢记在他们热血洋溢青春向上的心中的。
“……狗P!”李唯说,“老子不爱布尔什维克,老子的唯物主 义是一个星期后期中考试!”
李唯老师今年博士最后一年,带了本科一个班学生,个个都是运动健儿;这帮完全不顾一周后期中考试的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把各项参赛名额一抢而空,连拉拉队都全部满员,一帮露 点猛男和妖娆美女站在台上挥舞着小毛球搔首弄姿:“加油加油!!青春加油!!”
李唯愤怒的站在讲台上拍桌子:“肃静!肃静!”
拉拉队立刻改变路线:“威~~~~~~武~~~~~~”
“不是我打击你们啊,”李唯痛心疾首的从他们头上挨个指点过去,“你们看看隔壁杨真老师他们班,一个个都是体育特招生,足球篮球兵乓球他们全能,还有个国家二级长跑运动员压阵五千米长跑;你们一帮文弱书生这么热血沸腾的跟他们争什么争?”
书生们面面相觑,然后诚恳的对老师说:“老师,我们重在参与!”
李唯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这帮重在参与的学生们组成了一支篮球队天天在操场上排练,可惜李唯老师的学生们都继承了他的显著外貌特点——戴眼镜——所以眼镜健儿们上场前都习惯于把这些脆弱的玻璃们摘下来交给女生们保管。
于是花满楼某天经过操场,看了一眼场边记分牌,当场笑倒在地。
“杨真!杨真快来看!”花满楼指着热火朝天的篮球场,抚掌大赞:“看我国新一代篮球健儿们嬴弱如豆芽菜般的身躯!看那硕大而智慧的头颅!看那迷蒙而销魂的没有焦距的眼神!看那在瑟瑟寒风中屹立不倒的坚强身影!——伟哉!这就是拼搏!这就是精神!这就是爱!!”
杨真眯着眼看了半天,问:“……他们怎么老互相撞在一起啊?”
“因为没有眼镜看不清,”花满楼懒懒的说,“其实戴眼镜上场是没有关系的;但是你看他们打篮球的那个力道和角度,简直就是把球往人脸上盖,这群活跃在赛场上的危险分子……”
杨真看一眼剩余时间——五分钟;再看一眼比分——三比二;不禁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
那天回去后杨真站在讲台上对自己的学生们谆谆教导:“你们不要太刻苦训练,看看隔壁李唯班,篮球比赛、排球打法、足球比分,难道你们对付他们还需要训练么?考试啊,还是要以考试为重啊。”
这位柔弱的、美貌的、娇嫩的、我们一直觉得他有点小白受的杨真杨老师座下,有着一帮彪悍强健出手不凡的学生,有的是国家级运动员,有的是特招生,有的受过体校训练,还有的最不济也是高中时期称霸一时叱咤一方的小混混。这些人黑压压的在讲台下压了一片,一个个都如高手凭栏般镇定超然,眼中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修为已经到达了难以想象的精湛境界。
——其实以上这段话完全就是为了弥补我们小学时期绞尽脑汁也没法用“有的……有的……有的……还有的……”造句的遗憾而已。
杨真满意的扫视了一眼自己座下群雄,然后斯斯文文的翻开课本说:“下面大家开始上课。”
李唯晚上回寝室,沈宣跑来蹭饭,一边抢花满楼从食堂打来的青菜炒肉末纤维,一边宣布学校的新规定:“凡是研二以上学生班主任所带的班级,运动会成绩优秀的,可以给班主任增加两个学分。”
李唯刚推门进来就听见这句话,顿时愤慨了:“赤果果的歧视!”
杨真窃笑着纠正他:“是赤裸裸。”
“不要管我,‘赤’、‘裸’两个字会被网页抽掉替换成一个销魂白框框的,不信你穿越回前几章看看,”李唯关了门,猛扑上去抓住杨真扔到床上,“小公子~~~过来给大爷调戏一下~~~~~~”
小公子配合的呻吟:“呀咩代~~~呀咩代~~~~~~”
沈宣和花满楼一脸不忍目睹的样子转过头。
李唯长腿一跨骑坐在杨真身上挠咯吱窝,挠得杨真拍床大笑了一会儿,问沈宣:“太后,那两分是加在我哪门课里?”
沈宣懒洋洋的靠在一边点烟,说:“你想加哪门课?”
“哎呀,”杨真不好意思的说,“前几天跟秦教授吵架了,估计下周宏观经济期中考试他不会让我顺利过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