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社会舆论式:“黄健你不觉得两个男的在一起很奇怪吗?你看看,你爸爸是男的,你妈妈是女的;你叔叔是男的,你婶婶是女的;你姑父是男的,你姑母是女的;你爷爷是男的,你奶奶是女的;甚至连你十八代祖宗他们都是一对一对的……可是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啊!”
黄健笑了:“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女的啊。”
——反正床上的位置不变,就算被当成是女的又有什么实际上的损失?
苏隐小同学黔驴技穷,每天被黄健抢出警局打包带回家,在充满了淫欲和色念的目光中生活得战战兢兢。大概是因为太战战兢兢了,他一直把黄健同志当作色魔来看待,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黄健自从那一次得手之后就再也没能……爬上苏隐的床。
黄健同志悲哀莫名。
“作者这是怎么搞的!老子明明是鬼畜派再这样下去难道要发展到禁欲系路线上吗!”
……你给我的红包不够啊黄大少。
在我赚够钱吃到大杯芒果碎碎冰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的过你能看不能吃的小日子吧。
夏天很快过去,苏隐小同学从警校光荣毕业,在四周女校同学们惋惜和不舍的泪水中,豪情万丈奔赴去了祖国的边疆。
——真的是边疆,黄健同志一纸调令把苏隐调去了国境线执行任务,一队武警埋伏在深山中,十二个小时换一趟班,时刻监视越境毒枭和国际军火贩子。整整半年特殊时期,到解禁令下达的时候他们都成了野外毒虫分辨专家。苏隐在本次潜伏任务中协助击毙了越境毒枭两个,把骚动降低到最低,消耗最小,损失减低,记三等功一次。
回京之后半年派出金三角维和部队,统领小队圆满完成任务多次,记三等功两次,二等功一次,授予奖章多枚。其中一次在歹徒劫持外国公使家属为人质时,进行了有效谈判并击毙歹徒,事后责任鉴定组认为苏隐的现场谈判有效减低了歹徒的攻击欲,为同事赢得了宝贵时间;因此他受到了大使接见。
很少有人知道那个脾气暴躁雷厉风行的黄家大少是信教的。他可以拿枪,可以去一线,可以上战场;但是当他祈祷的时候,比任何一个人都虔诚。他亲手放飞了那个人的翅膀,从此之后,除了祈祷,别无他想。
零七年底,苏隐在执行边境狙击任务时被弹片击中,紧急返京治疗;治愈之后左臂关节留下了永久创伤,被判定不适合继续除外执行高危任务。至此,他在最危险的腹地和一线坚守了十年,已经走到了迄今为止这个平台上的最高点。
苏隐在整三十那一年,被任命为某市刑侦特警总队大队长。
黄健深沉的说:“早知道就养家里了……”
然后他转头怒吼:“苏隐!把老子手铐解开!”
苏大队长哼着小曲儿愉快的啃薯片看动漫,身后黄健行凶未遂,被铐在床柱上发狂。他老人家不过是上下其手了两把,其实也没做其它什么,连亲个嘴都没成,更别提向往了很久的某种河蟹有爱的运动;但是人家苏隐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菜鸟了,这点偷袭水平他还是拿的下的。
“黄健,”苏隐一边盯着电视上红太郎揍灰太郎一边深有感触的说,“通过看这部动画片,我体会到一个真理:在家庭生活斗争中,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敌人如弹簧,你弱他就强;博取配偶的同情是很傻的行为,关键还是要抢先出手,狠狠压制,彻底把敌人的攻击力降为零。”
他返身含笑拍拍黄健:“我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很满意——顺便问一句,上次的问题你想好答案了没?”
“……”黄健说:“我还是不能同意。”
苏隐遗憾的摇摇头:“那就继续铐着吧。”
他老人家起身款款向浴室走去,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暧昧的水声;再过一会儿他裹着个浴巾出来了,往床上一躺,关灯,含笑说:“晚安~~~~~~~~”
黄健沉默了几秒钟,悲痛欲绝的怒斥:“——反攻倒算这种事真的是不能答应你的啊啊啊啊啊啊——!”
黄健同志,你还年轻,你老婆苏隐大队长也是;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啊很长。
所以如果下次苏隐再问:“黄健,我们适当的改变一下上下位置,尝试一下新的风格好不好?”
——你千万不能不假思索的回答:“老婆不用了我不介意一辈子都在你上面的我不介意啊哈哈哈!”
要知道,你总要在能看不能吃和被看被吃中选择一个的啊。
未来的家庭生活之路,真的还很长啊~
第31章
这时候已经是圣诞节前夕了。
像沈宣这样在国外浸淫了多年、从思维到生活习惯都已经完全西化了的人看来,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西方的宗教节日在遥远的东方大陆上可以这么盛行——当然飘着雪的白色圣诞是很浪漫的,可是在他南半球生活多年的思维习惯里,圣诞节是酷热的,三伏天的,有着金光灿烂的大太阳和沙滩泳装的。
在南半球的星巴克连锁店有这样一件很有趣的事:每到圣诞节前夕,大概在十一月中的时候,星巴克的咖啡杯就会由白底绿商标改成红底白雪花,圣诞老人穿着棉袄在雪地上微笑着飘啊飘;但是捧着那些咖啡杯的人都穿T-恤短裤,被圣诞节的大太阳晒得苦不堪言。
圣诞节系里有单身教师联谊会,平安夜晚上在夜总会包了一个厢大家去闹,能成几对成几对。往年沈宣从来不去,有人笑说沈教授魅力惑人,去不去都一样一众人追捧;今年沈宣想想,十年了,该去了。
所谓单身教师联谊,系里大龄硕士生博士生们往往也跟着导师过去凑热闹。此中活跃者,隔壁文学系大龄未婚男青年也。
博士生最大的问题是:男博士生往往像饥渴的饿狼一般把绿油油的目光投向本科的年轻小妹妹,这群狼有着金光罩顶,学识谈吐不凡,有着稳定(且少的)个人收入,拥有一定社会经验和人际交往技巧;他们对于本科院里男女生态平衡系统所发起的攻势,严重影响了本科男生的生殖繁衍权。
这批被剥夺了生命权的男生只能一心扑在学习上,从本科读到硕士从硕士读到博士,在逐步的修炼和进化过程中,他们越来越向当初剥夺他们生命权的学长们靠拢,从而成为了向本科小妹妹伸出魔爪的新一代主力军。于是在一代又一代悲哀的循环往复中,逐渐形成了X大宿命的轮回圈:一批修炼成精的男博士生们搂着年轻小妹妹招摇过市,而年轻小妹妹的原男友们都扎着艰苦奋斗的白布条,向博士的台阶上竭力靠拢。
——大自然繁衍规律中优胜劣汰的准则在人类的高等学府里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什么,你说女博士?……这是BL文,灭绝师太这个残酷的社会现象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内。
沈宣一个人坐在酒店包厢的角落里抽烟。外面在下雪,里面人声鼎沸。这些高校精英们撒起酒疯来比流氓还可怕,教务处主任在台上声嘶力竭的唱小黄歌儿:“……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一个男生穿过人群走过来,在沈宣面前欠了欠身说:“教授好。”
沈宣拍拍身侧的沙发示意他坐,男生笑了:“教授当前,我还是站着就好了。”
他笑起来很是俊朗,微微有点鹰钩的鼻子,皮肤带着晒过阳光后的微棕色。沈宣眼也不抬,问:“有什么事?”
男生自我介绍:“我叫黄易明,今年研二,想跟在沈教授您门下。我早就听说教授您在业界的大名,一直对您很敬仰。听说沈教授一直没有带学生,我很想有幸接受您的指教。”
沈宣抬眼推推眼镜:“……你不是李唯过后的那个校学生会长么?”
黄易明欠身道:“那是本科时幸蒙大家抬爱。”
沈宣沉吟了一会儿,吩咐:“成绩单拿来我看。”
黄易明早有准备,立刻递上手中研二半年成绩单。沈宣看了几秒钟,阖上成绩单,慢慢的道:“为什么想跟我?我对学生很严,比你想象的要刻薄。况且我自己还要做课题写报告评职称,不可能专心辅导你一个。你这样的成绩,系里那些元老们不会轻易拒绝,想毕业后前程更光明的话,你还是去找几个资格老的教授比较妥当。”
黄易明接口道:“我不在乎那个,”他对沈宣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人说严师出高徒,教授您愿意对学生严格,是我的幸运。”
沈宣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摇头道:“你仔细考虑清楚。沈宣手上出来的弟子和学术界头三名元老人物手上出来的弟子,这个说出去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黄易明还是笑笑说:“我考虑清楚了。”
沈宣摁熄了烟,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向外走,“那你就去系里拿表格申请吧。”
晚上闹到后半夜,一出门才发现外面雪不仅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
沈宣是打车来的,这么晚又是这么大的雪,别说的士了,马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触目所及,一片都是纷纷扬扬鹅毛一样的大雪,估计明天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白色圣诞了。
他没有带伞,正站外面,黄易明撑着伞尾随过来,笑问:“沈教授,要不要一起回去?”
“走回去?”沈宣失笑,心说这学生真是傻了,“——差不多十公里呢。”
黄易明便笑笑不语,陪他站在门口。沈宣总是觉得这人气场太过强烈,站在身边弄得人不舒服,就问:“你也等车?”
黄易明无辜的点点头:“是啊,这么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回学校,实在不行只能在这里开个房间过一夜啦。”
沈宣就和他在门口寒暄几句,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有车来。沈宣留学时养成的习惯,冬天不会穿厚衣服的,这会儿冻得脸色青白,心想再等下去一把老骨头就葬送在这里了,还是打电话把谁从床上挖起来吧。
结果拿出手机一看没电了,立刻在心里骂了一句shit。他问黄易明:“手机有么?”
黄易明面有难色:“欠费停机呢在,本来打算明天去缴费的……”
沈宣说:“实在不行就回去开房吧。”
黄易明殷勤建议:“教授我们先一路走一路等的士过来吧,走走路还能暖和一点。您要不要加件衣服?”
他伸手脱自己大衣,被沈宣赶紧拦住了:“开什么玩笑,小孩子冻坏了不是好玩的。”
他们两人共撑着一把伞,顺着人行道慢慢的往学校走。沈宣刚好喝了点酒,酒气被冷风一激,清醒过来不少。黄易明这人特别会说话,聊着聊着倒是蛮融洽的,一会儿就走出了两公里路。
黄易明说:“我以前听说学校追求您老的能组成一个加强连,现在呢?”
沈宣面色不改:“加强营吧。”
接着又感叹一句:“我们老了,世界是你们的了。”
他侧脸线条鲜明凌厉,有着优美的轮廓,鼻子挺直,嘴唇很薄,很像是情淡心薄的样子。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眉目堂皇、容色奢华的感觉。
他教育黄易明:“像你们这个年龄怎么玩儿都不要紧,我这个岁数,只能一心扑在课题上了,剩下的时日只能交给茫茫学术的海洋去拼搏了。所以说啊,还是年轻的时候要知道珍惜时光啊。”
黄易明连连点头:“我知道,要好好学习,不能荒废时光。”
沈宣皱眉批评:“谁告诉你学习来着?”
黄易明说:“……啊?”
沈宣摇头叹息:“真给应试教育逼傻了……”
这时身边马路上驶过一辆车,突而一声刹车尖响停下来,沈宣一看那车就是一愣,紧接着就看见唐飞从车上下来,在雪地上大步走来。
黄易明看看那个走过来的男人,又看看沈宣:“……教授,您朋友?”
沈宣淡淡的说:“别管他,我们走。”
结果唐飞迎面过来,二话没说,一把抓住黄易明的衣领就是当面一拳,砰的一声两人都摔倒在地。那一拳简直又准又狠,黄易明措手不及,鼻血当场就下来了。
沈宣给苏隐打电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唐飞把人给打了,人家轻微脑震荡了,……唐飞现在在警察局里,……对就在你们下属那个分局,打了谁?也没有谁,我一个学生。”
苏隐左右看看,手下都在外面开会,他压低了声音:“你那学生有背景么?”
沈宣一愣:“应该……没有吧。”
苏隐松了口气:“那就好说。你回去好好教训教训太上皇,多赔点儿钱什么的,去医院看看人家,谁家小孩儿不是自己生自己养的呀。话说回来,太上皇好好的打人家干什么?”
“咳,”沈宣说,“我也不知道,总之他好像是以为我跟人家上酒店开房去了吧。”
半个小时以后唐飞从拘留所被放出来了,沈宣站在警局外面的台阶上,抱着臂冷冷的看着他。唐飞苦笑了笑,挥挥手:“来接我呀?”
沈宣走下台阶:“来接你去医院看人家学生。”
黄易明当天晚上就被送去了医院,医生一检查,得,轻微脑震荡了,入院手续一办就是三千,各项检查做下来八千块钱没了。后期治疗、药物、住院费还不少,加上赔人家的损失,没有三四万下不来。
沈宣一怒之下,把唐飞往拘留所里搁了两天,让他吃吃牢饭长长记性。这边出来,那边立刻就买好了各种慰问品一车开去了医院,人家学生莫名其妙就被打进了医院,这会儿还躺在病床上呢。
但是唐飞坚持认为自己没做错,甚至下次见到了还要再揍人家一次。沈宣都心灰意冷了,挥挥手说那行你呆在病房外面吧,我自己进去。
黄易明一看沈宣,连忙起身:“教授您怎么亲自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沈宣点点下颔示意他躺下,说:“应该的应该的,觉得怎么样?系里要不要多请假两天?”
黄易明笑笑说:“这会儿都能下床了,医生说躺两天就好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上学。”
沈宣哦了一声,过会儿沉吟着说:“关于赔偿的事,我想见见你的父母……”
黄易明赶紧拦住了他:“教授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就是我们宿舍里哥们打架都有挂彩的呢,哪来这么娇贵,又要住院又要赔偿的?教授您垫上医药费我都不好意思了,改天一定还给您。父母那边我也没有说,让他们一惊一乍的知道了不好。”
沈宣思忖半晌,失笑道:“你这个孩子……”说着就噤声不言了。
寒暄了两句,黄易明笑道:“对了,这两天在医院一躺,我耽误了系里申请导师的时限,您看这个……”
沈宣心知肚明,站起身来说:“我会和系主任打招呼的。”
黄易明笑道:“那就麻烦教授您了。”
沈宣心说什么麻烦,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但是人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实在是可怜。
他走下住院部的台阶,唐飞坐在楼梯口抽烟。沈宣走过去,俯身把烟从他嘴里抽出来,淡淡地说:“以后少抽点,这年头什么都靠不住,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唐飞说:“你听我说,那天那个女演员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来演这个本子,本来十年了我都没怎么见到她,我早就……再说就算是当年我都没跟她上床,你这边一走那边我就推开她了,沈宣你当时回国回得这么急,我……”
沈宣打断他:“那后来呢?”他盯着唐飞的眼睛,“那这十年呢?”
他缓缓的摇头,“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我这里,”他中指关节点点自己的太阳穴,“——精神洁癖。”
“沈宣……”
沈宣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唐飞,“我们之间完了。”
“第一年,我等着你来找我,我对自己说,人回来了,一切都好说。第二年,我还是没有放弃希望,毕竟我还爱你。第三年,我估摸着,没戏了。”
沈宣深深的吸了口气,“一直到第四年第五年,我才开始慢慢的……敢往报纸的娱乐版上看一眼,有时会读到关于你的采访和报道。七八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消息,而我们都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我就,……”
他顿了顿,“——死心了。”
他退后了半步,“唐飞,你让我等了太久的时间。没有什么不能被岁月摧垮,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沈宣,已经不是当初爱你的那个沈宣了。”
唐飞的声音哽咽:“可是我还爱你……”
“……你错了。”沈宣说,他伸手去捋了捋唐飞鬓边的头发,眼神几乎是温情的。
“你并不爱当初那个爱你的沈宣,而你现在爱的,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他放下手,慢慢的道:“唐飞,再见了。”
圣诞节那天雪下得很大,整个世界都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什么都看不清了。那一切往事都在雪中模糊不清,随着雪化之后什么都不会再剩下,甚至包括当年的爱,和曾经的恨。
黄易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口,站在沈宣身后,见他一动不动,过了半晌问:“那人……是教授的爱人吗?”
沈宣笑了笑,说:“是。”
黄易明小心问:“您很爱他?”
沈宣没有回答。
爱不爱的,有谁说得清楚?
总有那么一些人,如此清晰的刻在你的生命中,浸入血脉,深入骨髓,生生死死都无法遗忘。他一辈子跟着你的呼吸,随着你的记忆,陪着你到白发齐眉,到地老天荒。
第32章
黄易明出院之后就成了沈宣的弟子,研究院里人人都觉得,啧啧,天造地设一双人哪,还见过这么S的导师和这么M的学生么?
杨小真小同学天真可爱欢乐活泼的跑去隔壁寝室欢迎新同学,进门说走走走哥几个请你出去吃火锅啦。结果人家把手一摆,彬彬有礼的说:“不了,我下去陪导师出去上课。”
杨真愣愣的说:“那晚上。”
“晚上帮沈教授准备教案。”
“……那明天。”
“明天早上有课。”
“……那,那改日吧……”
“马上就考试了嘛~”
杨真泪奔出去一头撞进自己寝室门,呜呜大哭:“我觉得我的人生完全失去了意义……”
秦坚摸摸他的头:“这倒霉孩子。”
沈宣觉得这个事情很严重。他的学生可以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接受他的指导辅助他的工作顺带无条件的听话无条件的乖顺无条件的奉送敬仰星星眼若干,仿佛他就是那神坛上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可是沈宣不是神,他还要去放松去泡吧去打牌去玩桌球,节假日说不定还小赌一两把——他总不能带学生进夜总会对不对?
路上遇见杨真,杨真到底是厚道孩子,说:“沈教授您脸色最近差多了,要不要抽空来家吃顿饭?”
沈宣忍不住跟他倒了倒苦水,杨真一听,沉吟半晌,态度有所保留:“这个嘛,沈教授您应该和他谈谈,毕竟学生太影响导师的私生活不是一件合适的事……”
沈宣晚上下了课,见到秦坚,秦坚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杨真告诉我你那学生不大对劲?”
沈宣说:“得了吧您,续弦之后就成天呆家里了,真是就对着家里那个好放着一干朋友去吃草了。您现在才来关心是不是晚了点儿?”
秦坚微笑:“呸!我才懒得关心你。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杨真当年都没这么孝敬过我老人家,一般人也不会把导师当亲爹似的供着,所以你自己小心。”
沈宣在原地呆了半晌,心里翻来覆去念了无数个以F开头以K结尾的四个字母组成的单词。
正巧这阵子他接了一个课题在做,忙得恨不得一天分出二十三个小时来给他用。太后这人虽然平时妖孽,工作起来是很变态的,黄易明头天晚上给他送夜宵时他坐在书房里那个位置上,第二天早上来接他上课,他还坐在那个位置上,面无表情的凝视着电脑屏幕,大段大段的英文原文和表格曲线映在眼镜上,手边厚厚一摞草稿纸,乱七八糟的写着很多生僻的单词。
黄易明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关电脑,说:“您今天别去上课了,赶紧歇口气吧。”
沈宣摆摆手站起身,面色疲惫不堪:“课还是要上的……”说着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一堂大课两个小时,沈宣上讲台时步伐很慢,手按在电脑前过了几秒钟,清清嗓子,低哑的说:“今天我们来分析一下合同交易终止的几种情况和相关赔偿条例……”
结果上了半个小时就不行了,叫大家自己看案例;看了一个小时,教授宣布今天提前半个小时下课。
学生从大教室中纷纷散去,沈宣俯在讲桌前,一只手撑着额角坐了一会儿,黄易明上前来低声问:“没事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