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妆忍住痛,咬牙开口:“奴婢即便喊了疼,您会收手么?”
“不会。”他答得飞快。
她却勉强一笑:“既如此,奴婢又何须做无谓的事情。”
那双大手一滞,空出一手,缓缓抚上她小巧的脸庞。尚妆下了一跳,欲要逃,身子却被他禁锢着,一动也动不了。她有些惶恐,而他的手,只轻轻摩挲着,片刻,才轻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你便是这般得罪了我父皇么?”
尚妆咬着唇不答。
他又道:“灵阙说觉得有点儿喜欢你,今日本王才发现,原来,你还真的有点让本王喜欢的地方。”
她终是惊得抬眸看他,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喜欢,意欲指何。
他嘴上说喜欢,可他的眼睛里,却丝毫瞧不出一丝喜欢她的意思。那里,依旧深如沉潭,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桓王给她的感觉,是一种清水漪澜的幽静。
而他,在那平静背后,她仿佛能够嗅到一种暴风雨前夕的危险。偏偏,她猜其不透。
元聿烨扣在她腰际的手稍稍放松了些许,方才的对话,他却已经确定,原来,面前的女子,并不是桓王的人。从她的字里行间他亦是可以确定。
那么,是他一开始便猜错了,是桓王要接近她?
他着实,有些糊涂了。
女子离得他好近,在昏暗的空气里,似乎幽幽地,漂浮着一层香味。
很淡,却很好闻。
尚妆见他的嘴角缓缓笑开,他却已经彻底放开口着她的手。尚妆怔住了,她不明白元聿烨的行为。
他忽然道:“还不回去?不是说,回的晚了会被罚?”
尚妆有些惊讶,不过他既如此说,她忙福了身子,转身告退。
“等等。”
才跨出一步,身后的男子又喊停了她。尚妆微微一惊,莫非,他想出尔反尔?
第一卷 初识 第卌四章 实话
她没有回身,却听见他的脚步声靠近的声音。
而他的声音,已经传来:“这一次,好多秀女都赐给了各位王爷。”
尚妆终是惊诧地回眸,这事,她当时也在场,自然是知道的。而她不明白的是,元聿烨为何好端端地,说起这个。
夜幕中,他缓步走向她,他总觉得,在这个女子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智慧。那是在他父皇所赐给他的三名秀女的身上,均看不到的。
男子已经走近了,尚妆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她以为,他是要问她,她落得如此下场,心中可否存了怨恨?那么,她自然是矢口否认的。
却不想,元聿烨却是开口道:“父皇还赐了三名秀女给本王,你可知为何?”
借着不远处的灯光,尚妆瞧见男子脸上凝起的一抹沉色。她忽然低了头,小声道:“自然是圣上关心王爷。”
她的话音才落,便听男子冷笑一声,那道目光忽而变得犀利,他沉了声道:“本王,要听实话。这,并不是你心中所想。”
指尖微颤,尚妆有些心慌。
她低着头,他应是瞧不见她的神色的,那么,岂会知道她心中所想?
的确,她承认,当初在乾承宫的时候,对于皇帝此举,她也是心存不解。而她后来,确实想到了一些事情。
但,这些事情,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尤其,还是在元聿烨面前。
她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这些,就是奴婢的心里话。”
“安陵雩。”他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却是不再往前,片刻之后,才开口,“本王以为,你是聪明的女子。你真的甘愿,在浣衣局待一辈子?”
尚妆惊愕,他的话,是何意?
多奇怪啊,不是么?
这么多人,全说着,要帮她,帮她离开浣衣局那个地方。
可,这么说的人越多,她就越是心慌。
她从来不知,原来去了浣衣局,那个宫里最偏僻的地方,亦是有着这么多人会关注着她。
她缓缓地,敛起了心思,抬眸看着面前的男子,欣然一笑:“您的话太深奥,奴婢不懂。不早了,王爷请回吧。奴婢告退。”语毕,朝他福了身,转身便走。
她不管他是找了什么理由而能够在这个时候还留在宫中,她只真的,她确实该走了。
她只是一个小宫女,而她与他们的纠缠,已经太多。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次,元聿烨没有再叫住她。望着那抹消失于暮色中的小小身影,不知为何,他的嘴角缓缓牵出一抹笑意。即便她不说,他也始终相信,皇帝如此做的目的,这个小宫女,是知道的。
不过,她不说,也正是让他知道了她的谨慎和聪明。
“王爷。”从他的身后跑来一个人,他回头,见灵阙急急跑上来。
她停了下来,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开口道:“娘娘真的找过她。”
她没有指明是谁,不过元聿烨自然已经猜到。不免,又朝女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很快,他已经转身道:“我们回府。”
灵阙吃了一惊:“不去绪宁宫了么?”
他只应了声,却不说话。
灵阙追上他的脚步,又道:“听闻圣上的身子稍稍好些,今日太子殿下过乾承宫的时候,还说起马球比赛呢。”
元聿烨的脚步微微有些迟疑,却没有停下来,只道:“要举行马球比赛么?”皇帝素来喜爱马球,不过以他现在的身子是不可能亲自上场了,想来,便是观赏。
灵阙点头,开口:“就这几天,娘娘说要我转告你,要小心。”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怎么都不说话呢?偶伤心地爬走…
第一卷 初识 第卌五章 孝子
元聿烨的脚步微微一滞,侧脸瞧了灵阙一眼,见她轻皱的眉头,浅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本王么?”
灵阙闻言,跑上前,走在他的身侧,小声道:“我还不是担心你。”
他笑出来,伸手轻轻捏捏她小巧的鼻子,笑言:“呵,小丫头。”
灵阙亦是笑。二人在往前,忽而撞见前面一行人过来。
元聿沣瞧见面前之人,瞳孔微微收紧。那二人已经识趣地行礼,他开口道:“五弟怎的这么晚了还在宫中?”他问着,眉头皱得愈深。
谁都知道,入暮,后宫便是不能出现任何男子。
哪怕是皇子,亦不例外。
偌大的皇宫,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皇帝,另一个,便是太子。
元聿烨神色未变,从容地开口:“因着母妃身子违和,禀明了父皇,故此才留得晚了些。”
“哦?”元聿沣眉毛微佻,笑道,“五弟还真是孝子,只是本宫倒是奇怪,父皇病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常常去看看。”
灵阙不觉悄然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她何尝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元聿烨的话,太子根本就不相信。
却不想元聿烨倒是笑了,他走上前,附于元聿沣的耳畔,轻声道:“我不去,不正合了殿下的意?如今的御前,就是留给殿下一人的。”
太子的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话语波澜不惊:“没想到五弟还是个明白人。”
元聿烨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太子从他的身侧而过,他身后的太监宫女忙跟了上去,没有一人言语一句。
走出一段路,元聿沣才伸手,示意身后的太监上前,低声道:“去查,齐贤妃是否真的病了。”
“奴才遵命。”太监匆匆下去了。
男子回身,望向早已经远离的两个身影,微微握紧双手。父皇的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前朝后宫,也渐渐地开始不平静。
只要他还未登上皇位,那么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这些,他的心里也清楚着。
灵阙与元聿烨走了一段路,她终是忍不住道:“太子会查方才的事。”
元聿烨却没有动容,他要查边尽管查,一切事情,他早已经准备妥当。如今正是当口上,他不会让自己的行为落下口舌。
*
回浣衣局的路上,尚妆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元聿烨在她的身后追着一般。
对着他,她会觉得心悸。
跨入浣衣局,她急急朝房间走去。却不想,有人从她身后拍了她一下,她惊叫着回身,却见茯苓笑嘻嘻地站在她的身后,唤她:“小姐。”
尚妆怔住了,捂着胸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茯苓仍旧笑着:“小姐忘了?茯苓是您的丫头啊。”
苦笑一声,都来浣衣局了,她哪里还是什么小姐呢?
见她不说话,茯苓凑上前,小声问:“小姐想什么呢?”她问着,回眸朝门口瞧了一眼,未见什么人进来,复又回身。
尚妆摇摇头,朝房间走去。
茯苓跟上前,又道:“姑姑说,小姐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没想到,还真的是呢。那小姐去了哪里?”
尚妆忽然收住了脚步,回头问道:“姑姑可有说什么?”她想问的,自然是徐嬷嬷的不满。
茯苓怔了下,却是摇头:“没有,还是她特地把奴婢安排与您住一起的。”
二人入内,里头的人都已经睡着。
茯苓挨着尚妆睡下,她小声道:“奴婢来的时候,瞧见吕德仪在哭呢,还哭得很伤心。奴婢就不明白了,她才刚刚晋封德仪,有何好伤心的?”
尚妆不语,最该伤心的,不正是前几日在乾承宫被晋封的三名女子么?
没有子嗣,那么皇帝归天之后,她们,只有两条路可走。
殉葬,或青灯常伴。
而她这个被贬浣衣局的奴婢,都比她们强。
嘴角微动,才闭上眼睛,突然听得外头一阵嘈杂声,接着,徐嬷嬷的声音传来:“起来,全起来!太子殿下来了!快起来迎驾!”
作者题外话:小通知:今天晚晚要外出工作,所以只能一更了,大家不必等了。
第一卷 初识 第卌六章 尊严
太子殿下?
尚妆一个激灵爬起来。
她不是做梦,可,这里是浣衣局啊,宫里最低下的地方。尊贵的太子殿下,如何会来这里?
“小姐。”身旁的茯苓小声叫着她。
她才发现同屋的宫女们已经匆匆起身,纷纷穿上了衣服推开门跑出去。
她与茯苓一道出去。
此刻的外头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
尚妆瞧见,男子颀长的身姿站在院中,他的身侧,徐嬷嬷正点头哈腰地与他说着什么。浣衣局的宫女们,一个个都低着头站着,噤若寒蝉。
她也不说话,与茯苓一道低着头站着。
不一会儿,听徐嬷嬷的声音传来:“说,谁拿了太子殿下的玉佩!”
此话一出,众人俱惊!
尚妆更是错愕不已,拿了太子的玉佩,这个罪名可不小啊!这里,竟有这么大胆的宫女么?
她不免,悄然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她们,无不是跟她一样露出惊愕的神色。
想来,是极为重要的玉佩,否则,他贵为太子,是不可能纡尊降贵来这种地方的。尚妆心里暗暗地想着,那拿了他玉佩的人,若然真的被抓住,那可就惨了。
“不肯主动交出来么?”徐嬷嬷的话语里,隐隐地夹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对方可是太子殿下啊,是西周的储君,未来的国君,谁不想讨好一下他?如果现在,谁能找到那玉佩,定然能一夜之间,从这浣衣局走出去。
可,没有人站出来。
宫女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妄自说话。
尚妆只低着头,反正,不是她做的,她也用不着怕。
元聿沣转身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开口道:“给本宫搜,一处都不要放过。”
“是。”领命的人忙往各个房间冲进去。
宫女们吓了一跳,却依然不敢说话。
听徐嬷嬷又道:“启禀殿下,或许,被人藏在身上也说不定。”
元聿沣朝她看了一眼,她忙笑道:“奴婢让人搜身。”语毕,她转身回来。
行至尚妆的面前,突然停下。
尚妆吃了一惊,她却轻蔑一笑,继而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茯苓,指着她道:“将衣服脱了。”
茯苓撑大了眼睛瞧着她,她说什么?叫她脱/衣服?
尚妆更是吓了一跳,说是搜身,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那是明摆着,要给她难堪。茯苓是她的婢女,她背后有齐贤妃撑腰,徐嬷嬷看不惯她,没有勇气动她,便拿茯苓开刀。
“还不脱?难道还要姑姑我亲自动手不成?”徐嬷嬷的眉头拧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面前之人。
茯苓咬着唇,要她在这里脱/衣服,那和叫她去死有什么分别?
可,不照办,接下来等着她的,又不知会是什么。
手颤抖着,缓缓移至自己的衣襟处,狠狠地握住。
尚妆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姑姑针对的人是奴婢,何苦用这样的方式对她?”
徐嬷嬷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替太子殿下找东西罢了。殿下丢了东西,做奴婢的,自然是要帮得尽心尽力。”
是啊,用太子做挡箭牌,即便将来齐贤妃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否则,便是与太子对敌。
握着茯苓的手依旧没有放松,尚妆明白,让一个清白的女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褪/尽衣衫意味着什么。
哪怕是一个奴婢,也是有尊严的。
徐嬷嬷依旧笑着:“莫不是为了尽显忠诚,你要亲自动手?”
作者题外话:关于男主,晚晚一开始的时候说过,我觉得我笔下的,都是男主,因为我会给他们每一个人精彩的出场和戏份。如果你们说男主的意思是最终谁和尚妆在一起,那么很抱歉,我现在不能说。
第一卷 初识 第卌七章 香味
亲自动手?呵,那怎么可能。
茯苓看了尚妆一眼,咬着唇道:“小姐…”
尚妆不看她,双手紧紧地拉着她的衣衫,她明知道徐嬷嬷针对的人是她,若她还是让茯苓在众人面前难堪,那么她,太失败了。
徐嬷嬷拧眉看着她,讥讽地笑:“怎么,还不动手么?再不动手,姑姑我亲自来。”
话落,见尚妆依旧不动,她终是忍不住,伸手狠狠地抓住茯苓的衣襟,欲用力扯下来。只是她没想到,尚妆的力气居然这般大。
徐嬷嬷瞪了她一眼,回头朝元聿沣道:“启禀殿下,这两个奴婢不配合,想来便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她顿了下,微微加大了声音,“来人,将这两个奴婢的衣服全扒了,好让殿下看个究竟!”
尚妆大吃一惊,她终于知道了,徐嬷嬷等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有太监走上前来,伸手过来的时候,尚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抬手推开他们,朝元聿沣跑去。
众人俱惊,他身边忙有太监拦在他的身前,行开双手挡住她,一面喝道:“找死啊,胆敢冲撞太子殿下!”
元聿沣未曾想到这个小宫女会如此大胆,不免,将目光转过来。
尚妆在他的面前跪下,急着道:“殿下丢了东西要找,奴婢没有二话说。只是,殿下若是由着姑姑让人脱了奴婢的衣服,奴婢是宁死不屈的。”
她以为,为奴的那一刻,她的尊严,骄傲已经被一一践踏过。却不知,原来,在她的心里,总有着那么一道底线。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的。
即便是奴婢,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她的身后,茯苓也跟着一起跪下。
徐嬷嬷已经张大看嘴巴,她看尚妆根本是不想活了,她这番话,是意指太子行事有误么?她有点得意,想看看她又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元聿沣微微有些震惊,面前的宫女不止是大胆了,居然还能在他的面前说出这般不要命的话。
缓缓起身,挥手示意太监都退下,他才上前。
尚妆低着头,感觉面前的男子已经靠近,她不觉悄然握紧了双手。话,是不要命说出来的,可与自己的清白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死,也请给她留点尊严。
赫然闭上了双目,微微吸了口气。
元聿沣靠近面前的女子,她的头很低很低,她的身子很瘦小,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啊。看起来,愈发地瘦弱了。
脚步近了,空气里,似有一抹幽幽的香。
他轻轻皱起了眉头,很淡很淡,可,他依旧闻到了。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种香味。
那一刻,他的心口仿佛被什么击中,骤然生痛。那是多年都未曾再有过的感觉。
这香…
面前的宫女。
他的眸子略微收紧,凝视着她。
院中,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没有人知道,太子会如何责罚这个不知好歹的宫女。
徐嬷嬷忍不住,想笑。
元聿沣终于开口,却是问尚妆:“那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查?”
“殿下…”徐嬷嬷才要开口,见元聿沣抬眸扫了她一眼,她忙吓得咽了声。
“本宫在问你。”男子有力的手指依旧轻轻捏住女子的下颚,“说不出来,本宫会…”
那一瞬间,心头微颤,元聿沣一怔。
多少年了,或者说,不管过去多少年,这种味道,他总会,记忆犹新。而他,会心生慌乱…
作者题外话:猜猜,太子为毛会突然这样?HOHO~~
第一卷 初识 第卌八章 审她
尚妆有些心悸,却是没有从他的手下逃离。
只是,那说至一半的话,令尚妆有些惊讶。
她本能地抬眸,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只见他抿着薄唇,似乎,在冥想着什么。
他,走了神。
压根儿都没有注意到她居然抬眸,看着他。
“殿下。”她鼓起勇气低唤了他一声。
元聿沣这才猛地抽神,思绪回来面前的女子身上,身子微颤,缓缓地松开了扼住她的手。低头,睨视着她。
良久,才开口道:“全都退下,本宫亲自审她。”
茯苓吃了一惊,才要开口,却见尚妆朝她轻轻皱眉,示意她不要说话。
太子屏退了所有人,独留下她一人。尚妆虽不知他此举为何,可她却能肯定,他不会对她不利。否则,支开这么多人,便是白兜了一个圈子。
她的直觉告诉她,元聿沣,不是这般无聊之人。
众人退下。
太监小心地将灯笼搁在石桌上。
元聿沣稳了心神,才又将目光落在面前之人身上。尚妆俯首道:“奴婢,先谢谢殿下。”
他却是不动声色地开口问:“为何谢本宫?”
尚妆依旧从容开口:“谢殿下愿意单独听奴婢的话。”她已经顶撞了主子,再者,她的话,亦是拂了他的面子。低着头,见地上那抹影子并未移动,她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殿下既然来浣衣局查,奴婢以为,您心里不是没有数,东西在谁的身上。”
若然没有目标,他不会亲自来这里。
元聿沣有些惊讶,他不想,她竟然真的知道。便笑道:“所以?”
“所以您完全可以只查那人。”根本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地将所有人,都拖起来。不必一个个地盘查。
他低咳一声,音色沉沉:“本宫如此做,自然有本宫的想法。”
“是。”尚妆咬着唇应声。
他的想法,尚妆也不是不知。
玉佩,定然是十分重要的。而他明*中有目标,却依旧选择逐个盘查,无非是想做给众人看看。让她们以后,都不敢再乱伸手。
当然,最后那拿了他东西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她很庆幸,只因,她不必去死。
从他屏退众人那一刻,她便知道。至于为何,她不知,也不会去问。
元聿沣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错,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
尚妆不语,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大胆。她只是,不想活得那般窝囊。
“你叫什么?”男子又问。
尚妆微微一怔,只好答:“奴婢安陵雩。”
安陵雩,在太子面前,她又不是尚妆了。暗自叹息一声,她低头苦笑。
元聿沣西瞧了她一眼,原来,她就是那个被父皇贬往浣衣局的秀女?他不免,上前一步。才要开口,便听得不远处有太监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殿下,您的玉佩找着了。”
太监的声音不大,生怕打扰了他。
元聿沣猛地回神,冷了声音道:“带上来!”
一个宫女被拖了上来,她还不住地颤抖着,哭着叫:“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奴婢不知那是殿下的东西,否则,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殿下饶命啊!”
太监已经谨慎地将玉佩呈上。
他一把接过,紧紧握在掌心,如是珍宝。
他仿佛松了口气,接着开口:“拖下去,打她三大板。”
太监上前拖了宫女便走,她还不停地喊着饶命。
尚妆低着头,三大板,便是指,生生地打断三条板子。那宫女,是凶多吉少。
他回眸看她,低声道:“本宫以为,你会替她求情。”
“奴婢不敢。”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她帮茯苓,只是因为不希望看到茯苓因为她受辱。
而那宫女,玉佩既然真的从她身上找出,那么不管如何,她都管不起了。
他转身,徐嬷嬷忙迎上来,帮忙提了灯笼照着。
他没有抬步,片刻,才开口:“安陵雩,从今日起,你去东宫,伺候本宫。”
作者题外话:啦啦啦,这下有好戏鸟…
第一卷 初识 第卌九章 东宫
他的话,令尚妆一下子怔住。
要她去东宫,伺候他?
徐嬷嬷脸色都变了,上前小声道:“殿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