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却真的是,皇帝遣走了所有的人,独留下她在乾承宫。
皇帝咳嗽几声,随即坐起身子,朝她道:“过来。”
尚妆一惊,才意识到,面前之人是在对她说话。
她缓缓吸了口气,爬起来,低着头上前几步,再次跪下。
“到朕跟前来。”皇帝再次开口。
她又起身,往前。落在地上的目光,已经可以瞧见那明黄色的靴子,还有,同样明黄色的中衣中裤。目光,却不再往上,她知道,圣颜,此刻是不便瞻视的。
规矩地跪下,复,又深深地低下头去。
皇帝低头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规矩,丝毫不曾有逾越。
他轻笑一声,问:“为何不抬头看着朕?”
尚妆依旧低着头:“回圣上,直视圣颜,是乃大不敬。”
皇帝笑着:“安陵舜教得你真好!”
这句话,虽然是笑着说,可,听在尚妆的耳里,恁的就听出了一抹淡淡的怒意?
听他接着道:“朕赦你无罪。”
微微讶然,迟疑着,终是抬眸。
皇帝老了。
额头,眼角,都已经生出细细的皱纹。满头的发,亦是白了一片。虽,未及全白,乌丝却已甚少。
而那双眸子里射出的光却依旧犀利得让人心颤。
他已经缓缓启唇:“朕先封你为妃,再将你打入冷宫,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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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识 第十九章 恐惧
尚妆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不可置信地瞧着面前之人。
他,说什么?
这就是他独留她下来的目的么?
女子漂亮的眸子微微撑大,错愕里,夹杂着一丝恐惧。
皇帝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她很美。
安陵家的女子,从来都很美。
可,安陵家的女子,从来都如罂粟花。
那是一种毒。
谁碰它,必然会中毒至深。
谁,都逃不开。
此刻的他,看见她无措的样子,竟然会觉得有些得意。
他喜欢看见她恐惧的神色,或许,她可以求他。
他是西周的天子,如果他愿意,他还可以,杀了她。
呵。
只是他从来知道,死亡在很多时候,并不是最有用的惩罚方式。
至少,对待面前的女子,他不想。
尚妆清晰地瞧见,在说出那句话之后,皇帝的脸上,漾开微微的笑。眸中原本犀利的光,此刻却缓缓收敛,那是一种玩味。
也许,还有一丝恨。
她只觉得倏然心惊,她突然明白了老爷话里的深意。他要自己低调行事,他不希望自己被皇帝注意到。
可,老爷不知道的是,怕是在她未及进宫之前,仅仅是安陵雩的名字落在选秀名单上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注意了。
任凭她穿得再朴素,都是无济于事。
只因,在她低调的躯壳之外,冠着安陵雩的名字。
或者说,是安陵这个姓氏。
眸中的光缓缓凝起,皇帝睨视着她,开口:“你不该求朕么?”
尚妆这才回神,俯首道:“奴婢尚未想出,有什么理由能请圣上收回成命。”浑身都因为紧张而僵直着,可,她必须尽可能地保持平静。至少,不能让他听起来便觉得她在颤抖。
皇帝大笑一声,忍不住又咳嗽了下,缓声道:“朕从来不无功封赏,亦不会无故责罚。”
“奴婢明白。”她依旧俯首,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的理由。
皇帝微微一怔,面前的女子,小小年纪,算是有定力。她很紧张,她亦害怕,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只是,能令他刮目相看的是,她能装出来的那一丝沉稳。
半晌,才又开口:“堂堂的安陵小姐,朕不会相信,安陵府连一身昂贵的锦缎都买不起。朕,讶异于你的这一身打扮。”
尚妆的心头微震,皇帝的话,很清楚。便是要她回答,为何要打扮得如此低调。
可,她却不能说是因为老爷说不便让圣上注意到她才要如此。她虽然不知道老爷那么做的目的,亦是不知为何皇帝见了她会如此的原因。而她却知道,一旦她那样说,那么便是在皇帝面前承认了安陵府要掩饰什么的事实。
尚妆轻阖了双目,咬着唇道:“只因,锦衣华服圣上见得太多,而,在这宫中,却难见素雅不起眼的服饰。”
后宫,纵然是宫女,简单的服饰亦是不会有完全的素雅之色。
皇帝明显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她是为了避开他的目光而选择如此。没想到,恰恰是相反么?
作者题外话:皇帝…永远那么琢磨不透…哈哈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章 退路
反正,话已至此了。
尚妆接着道:“若是,奴婢一开始便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么,奴婢宁愿没能引起圣上的注意。”
没能以这般“平凡的衣着”引起皇帝的注意,而不是“安陵”这个姓氏。
如今,老爷的叮嘱她不是忘了,只是一切太出人意料。可她依然明白,不能给安陵府带去麻烦。她那失散多年的妹妹,还指望着老爷可以找寻。她告诉自己,安陵府,将会是她妹妹的家。
虽不一定会找得到,可,总有那么一些希望。
只要有希望,她便会努力。
她不会忘记,如今她的身份。一旦被人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安陵雩,欺君之罪她便是首当其冲。第一个会死的,便是她。
很简单,她不想死。
她从来认为没有人是可以欣然赴死的,如果真的要如此,那一定是不得已,没了退路。
皇帝的目光依旧直直地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他忽而嗤笑一声,缓缓起身,走下来。
尚妆吃了一惊,本能地想要退。
可,跪着,还以额触地着。
那双明黄色的靴子已经下来,立于她的面前。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瞧了一眼,他真的,下来了。
那么,他还会封自己为妃么?
然后,再打入冷宫?
他蹲了下去,伸手,握住女子削尖的下颚。狠狠地用力,尚妆吃痛得皱起黛眉,却是咬着唇,一言不发。用力将她的小脸抬起来,他离得她那样近。
危险的味道,逐渐蔓延。
皇帝终是缓缓地笑了,低声道:“知道朕为何不把你赐给各位王爷?”
尚妆不语。
他又道:“安陵家的女子,皆是祸水。所以,朕必须,将你时刻放在身边,监视着你。”他忽然又轻笑一声,“你以为,朕真的会封你为妃?呵,朕根本不想给你任何名分。朕的日子不多了,即便日后你殉葬,那也会拥有至高无上的嫔妃身份。朕不会。”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风淡云清。坠在尚妆的心头,却是很重很重。
那是一种怎样的恨意,才能让他如此?
她其实很想问问他为何,可,她却清楚得知道,她不该问。
她是安陵雩,所以不该问这些,她本该“知道”的事情。
扼住她下颚的手已经放开,随即抚上她的脸庞。他的掌心都已经生出皱纹,触起来,却并不曾有扎脸的感觉。皇帝又道:“你以为用你的美貌可以迷惑得了朕么?朕从来,不糊涂!”
语毕,他猛地起身。
也许,是起得太急,他的身子晃了晃,却是站住了。
沉沉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来:“来人,将她带去浣衣局!”
尚妆惊恐地看了他一眼,浣衣局,那是最低等宫女待的地方。
她,可是秀女啊!
虽然,秀女也有落选的时候。可,落选的秀女即便是伺候各宫的主子,那也是有品级的,便是女官。从未听说,有秀女,直接被贬去浣衣局的。
她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有太监从外头应声进来,上前甩着拂尘,冷着声音开口:“走吧。”
第一卷 初识 第廿一章 美人
太监推着她从乾承宫出来,一面还要说着:“安陵小主,哦,不,你已经不再是小主了。”太监狡诈地笑了两声,又道,“你可真是把圣上得罪得彻底了,走,快走!”
尚妆冷冷一笑,伴君如伴虎,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只要他的一句话,便可以让她陷入万劫不复。
做浣衣局的宫女,呵,也许,她倒是可以远离后宫的尘嚣与斗争。
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此事,于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太监听她不说话,也自觉没趣,轻蔑地哼了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走下台阶的时候,瞧见面前一抹身影,太监吓了一跳,慌忙下跪:“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尚妆亦是吃了一惊,她这才瞧见面前的皇后,忙跟着下跪:“奴婢给娘娘请安。”
皇后朝着面前的女子看了一眼,她也是觉得吃惊。皇帝独留下她,居然一转身,将她贬去浣衣局。不过,既是皇帝的决定,她自是不会多过问一句。
从她身边走过,她忽然开口:“宫里,不管你是主子,还是奴才,效忠的,必将是圣上。圣上一句话,要你生也好,要你死也罢,你非但不能违抗,还不能记恨。”
尚妆心头一震,俯首道:“奴婢谨遵娘娘教诲,奴婢对圣上,绝无二心。”
子不记父之仇,臣不记君之过。而她,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是没有任何权力反抗的。
为人奴婢,尊严,骄傲,一一践踏过。剩下的,只有,卑微。
这些,她全懂。
皇后很满意,停下脚步,回眸瞧了她一眼。
她很谦卑,这一点,从见她入殿的时候她便瞧出来了。其实,比起慕容云姜,她倒是更喜欢这样的女子。只是,皇帝不喜欢。
如今,是皇帝亲自下的口谕,那么她必然也不会开口要了她。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尚妆便听得有人大步过来的声音,她将身子俯得更低了,待来人的脚步近了,忙开口:“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儿臣给母后请安。”男子的声音响起,不大,可是听起来,却很舒服。
皇后微微皱眉道:“沣儿怎的来了?”
元聿沣正了身道:“多日不见父皇,儿臣心里牵挂着,今日有空,便来了。母后也是正要去见父皇么?”
皇后点了头道:“那便与本宫一道走。”
她的话音才落,元聿沣已经上前,扶住她的手,朝前走去。
走了两步,他忽然回眸朝跪在地上的女子瞧了一眼,那女子并未着宫装,那么,便是这次进宫的秀女。可,奇怪的是,为何只瞧见她一个?
“母后,她…”他忍不住开口问。
皇后不免又回头看了一眼,淡声道:“你父皇将她调去浣衣局了,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
是么?
他不禁又看向身后,见女子已经缓缓起身,一旁的太监朝她说着什么,而后,二人抬步离开。
纤细窈窕的背影,果然,是个美人。
第一卷 初识 第廿二章 贤妃
尚妆跟在太监的身后,她微微吸了口气。
事事就是这么无常,做了五年安陵府的丫鬟,如今进宫,依旧还是奴婢的命。
浅笑一声,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她本不该,想要去改变的。
太监都得异常快,快些将此女送去浣衣局,他还急着回去复命。
宫里,来来往往的太监和宫女,不时便会有目光朝他们看来。此刻尚妆这身衣服再次惹起他们的注意,无关乎华丽与否,那皆是因为,它不是宫装。
尚妆摇摇头,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远远地瞧见一顶轿子迎面而来。她悄然看了太监一眼,他的侧脸徒然生气一抹敬畏之意,鸾轿还未到,他便已经让至一旁。跪下行礼道:“奴才给贤妃娘娘请安。”
原来,是齐贤妃。
尚妆也跟着行了礼。
却听女子的声音传出来:“停轿。”
鸾轿停下了,她却并不下轿,只掀起了轿帘的一角。外头,果然是乾承宫的太监。不是说圣上将秀女们宣进寝宫了么?怎么,已经结束了?
齐贤妃皱起了眉头,迟疑了下,开口问:“选秀结束了么?”
太监没有抬头,只应声:“回娘娘的话,已经结束了。”
齐贤妃忙又问:“那,安陵家的小姐呢?”
她的话音才落下,尚妆便大吃一惊,本能地抬眸寻声瞧去。
轿帘只掀起一角,不过依旧可以清楚地看见鸾轿中的人。
里面的女子云鬓高绾,美丽的脸上,扑着薄薄的胭脂。她保养得很好,丝毫瞧不出年龄。
尚妆不知道这齐贤妃究竟是什么人,她更不知道,她为何会好端端地问起安陵雩来。
太监亦是吃了一惊,悄然回眸朝身侧之人瞧了一眼,尚妆意识到了,忙低下头去。太监复又看向齐贤妃,磕着唇道:“回…回娘娘,她就是…是安陵氏。”
齐贤妃漂亮的眸子撑了撑,目光随即看向跪着的女子。
太监没有称“小主”,亦没有称呼“安陵小姐”,而是直接用了安陵氏。这其中说明了什么,不必人说,齐贤妃也已经猜至几分。
不免脱口道:“公公要带她去哪里?”
太监擦了把汗,才道:“奴才奉圣上的口谕,将她带去浣衣局。”他战战兢兢地说完。
齐贤妃怔住了,去浣衣局,那是她没有想到的。
将秀女直接贬去浣衣局,那是从来未曾有过的。只是,她此刻不该问。
“娘娘…”太监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又谨慎唤了她道,“娘娘,奴才还等着回去复命。”
齐贤妃这才回神,低咳了一声,将轿帘落下道:“起轿。”
一旁的宫女忙问:“娘娘,还去乾承宫么?”
隔了会儿,才听里头传出一个字:“去。”
鸾轿渐渐远去了,尚妆起了身,听太监道:“哟,还真看不出,你真厉害,才进宫,连贤妃娘娘都会打听你!”语毕,他又哼了声,径直朝前走去。
尚妆不免回眸瞧了一眼,齐贤妃为何要打听安陵雩的事情,其实,她也很想知道。
第一卷 初识 第廿三章 嫁祸
太监将尚妆带至浣衣局,便见一个嬷嬷嬉笑着迎上来,开口道:“什么风那公公给吹来了?”她的眼睛可尖了,一眼便瞧出了是乾承宫的太监,谁不得巴结巴结啊?
太监微微哼了声,指着身后的尚妆道:“喏,以后她就是浣衣局的宫女了。”他顿了下,邪笑一声道,“嬷嬷,这可是圣上亲自下的口谕。”
嬷嬷怔了下,忙又点头应声:“是是。”
“好了,人我也带到了,还回去复命呢。”语毕,也不再看尚妆,便转身匆匆离去。
太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嬷嬷才将目光收回来。瞧了瞧面前的女子,嬷嬷微微吃了一惊,好标致的人!她虽不知为何圣上要将她调来浣衣局,不过从她的服饰,她亦是能知道她的身份。
而,方才太监离去之前留下的话,是在告诉她,圣上口谕让她来的这里,便不必对她太客气。
也许,对她不客气,那反倒是对圣上的忠心了。
低咳了一声道:“我是这里的管事,我姓徐,大家都喊我姑姑。”
她的语气冷冰冰的,尚妆叹息一声,宫里的嬷嬷全是媳妇熬成了婆,尤其是她的身份,日后若是想有好日子,怕是难了。
低了头,恭顺地开口:“奴婢安陵雩,日后有劳姑姑教导。”
徐嬷嬷的眉梢一佻,轻笑一声道:“得了,日后你便叫雩儿,你那没有用的姓氏,趁早丢了吧。”
谁不知道皇帝选秀不过选了秀女们的姓,只因在那之后,有的是权力。而她,既然没有被皇帝看中,那么看来,她这姓,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尚妆细细地应了声。
没有的姓氏…
呵,却也是惹祸的姓氏。
这时,一个宫女自远处端了装满衣物的木盆走来,徐嬷嬷叫住她,道:“过来,把东西给这新来的。”
宫女吃了一惊,见徐嬷嬷阴冷的脸色,忙点了头上前来。朝徐嬷嬷身边之人看了一眼,她不免道:“姑姑,她…她还未换衣服…”
徐嬷嬷冷笑一声道:“正好,干了活,弄脏了好去换。给她就是了!”
宫女忙识趣地闭了嘴,将木盆端给尚妆。尚妆愣了下,终是伸手接过来。
好沉啊。
徐嬷嬷再不看她,只转身往前,一面道:“跟我来吧。”
那宫女看了尚妆一眼,欲说什么,却见尚妆已经转身跟上徐嬷嬷的脚步,她终是咽了下去。
尚妆只跟在徐嬷嬷身后,也不问她要带自己去哪里。可,一直跟着她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也不见她要停下来的意思。而尚妆几乎要端不住那木盆了,本来就不轻,还硬是要她走了这么久。
徐嬷嬷突然朝她看了一眼,见尚妆咬着唇,双手已经微微颤抖起来。她冷哼一声道:“哟,还真是什么活儿都未曾干过的千金小姐。不过到了这里啊,什么都得干。姑姑我是锻炼你啊,免得日后你做起事来力不从心!”
“谢姑姑。”咬牙说着。
以往在安陵府,她虽然是丫头,却真的是什么重活都不曾干过。
才想着,双手一下子失了力气,只听“砰——”的一声,慢慢的一盆衣服全部洒了下去。
“啊!”徐嬷嬷大叫一声,指着她骂道,“你找死啊,这些可都是各宫主子的衣物,若是碰坏了一根丝线,你都别想活了!”
尚妆不说话,颤抖着双手去捡。
指尖触及那鹅黄衣衫的时候,猛地发现那衣襟处,破了。
她大吃一惊,忙伸手握住了那破了的地方。
这时,只听身后一人叫道:“呀,姑姑,您快瞧,她撕破了主子的衣物!”
说话的,正是方才将木盆交给她的那宫女。
作者题外话:汗,木有留言…
第一卷 初识 第廿四章 领罪
尚妆本能地回眸瞧了她一眼,那宫女心虚地低下了头。
宫里犯了错,只有两种下场。第一,认错,那么无疑是责罚。如何罚,那花样可就多了。至于这第二,最好便是嫁祸。
如果有点心思的人,大抵都是会选择后者。
尚妆欲说话,手中的衣服已经被徐嬷嬷一把夺过去,她细细瞧了一眼,眸子猛地收紧,伸手揪住她的头发,骂道:“我不过要你走了几圈,你就耍脾气?还以为你是千金小姐,想怎样就怎样?”
“啊…”尚妆忍不住叫出来。
徐嬷嬷拉着她的头发晃了晃,回头朝那宫女道:“去查,是哪宫主子的衣服,叫人押了这贱/婢去领罪!”
宫女并不曾退下去,只颤声道:“姑姑,这是…是贤妃娘娘的衣服,今早送来的时候,是奴婢接手的。”
尚妆看着她,看来,她早就准备得很好,只等着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了。偏偏她运气不好,撞上了这当口。
只是,是齐贤妃的衣服,或许…
她忍着痛,没有反抗。只是她清楚着,在这里,反抗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那只会让自己更加伤痕累累。所以,她也要忍着,等待一个机会。
徐嬷嬷终于放了手,厉声道:“那就带去绪宁宫。”
宫女叫了人,过来两个太监,一边一个押住尚妆的手臂。只听其中一人道:“呵,现在知道怕了?”
她哪里是因为这个颤抖不已,实在是端了这么久,受不住了。
太监押着她出去,宫女忙从徐嬷嬷手中皆过那破损了的衣服跟上去。
众人才行至门口,突然见一人恰巧进来,见了这架势,明显吃了一惊,脱口问:“发生了何事?”
尚妆怔住了,来人是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
着一身淡玫色的衣衫,可尚妆一眼就瞧出来了,并不是宫女的服饰。却不知为何,她竟也觉得,不是此次进宫的秀女。
秀女,是不该独自一人来这里的。
她睨视着尚妆,才要开口,便听徐嬷嬷的声音传来:“呀,灵阙姑娘怎的来了?”她边说着,忙迎了上去。
她喊她姑娘,那么,便是哪宫主子的贴身宫女了,可,看她的衣服,又不像。
灵阙将目光从尚妆身上收回,朝徐嬷嬷道:“哦,贤妃娘娘的衣服洗好了么?”
徐嬷嬷的脸色一沉,指着尚妆道:“好是好了,可被这贱/婢撕破了,我正叫人押了去叫娘娘处置呢!”
“哦?”灵阙复又看了尚妆一眼,她瞧见,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着。可,不知为何,给她的感觉,却不像是因为害怕都止不住地颤抖。
她转了身道:“既然如此,那便带去绪宁宫吧。”语毕,转身出去。
太监忙押着尚妆跟上,那拿了衣服的宫女也忙跟上去。

绪宁宫。
灵阙行至厅中,站住了脚步,回身指着尚妆与那宫女道:“你们二人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两个太监慌忙离去。
这时,听得外头有人唤“娘娘”,接着,便听得有脚步声接近的声音。
厅内之人忙跪下。
门被推开了,尚妆听见进来的却并非齐贤妃一人,她低着头,听得齐贤妃的声音传来:“素日里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今日圣上赐了秀女给你,你倒是这么快来谢恩了?”
男子轻笑一声道:“谁说儿臣是来谢恩的?”
作者题外话:因为妹妹生日,要带她出去玩,今天二更的时间要推迟,晚上6点的样子吧,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