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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他,我为何生气,他该是心知肚明。我气他入了宫也不去见元承灏,不见也就算了,还去郁宁宫说什么谢恩,这若是让元承灏知道了,他不知该怎么伤心。
他忽而又笑起来:“娘娘如今有了孩子,可不能这样,不然,万一孩子生下来就是一张苦瓜脸可不得了。”他那样子,分明又带了一丝不羁。
那,象极了那个我们都熟悉的元非锦。
我竟微微哼了声,他又笑:“看来这孩子不会比你差了。”他不再拘束,对着我不再用敬语了。
那一刻,我恍惚中几乎要以为什么都没有变过,什么都还好好的。
深吸了口气问他:“去见皇上一面就那么难吗?”
他怔了下,却摇头:“不是难,是见着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头钝痛,不知说什么,他…他怎可以如此说?
“皇上心里有你,难道还不够么?”到底要怎么要才算够?
他的神色黯淡下去,半晌,才又道:“他心里有我,和他想我父王死,一点都不冲突,娘娘这么聪明的人,如何会想不明白?”
一番话,倒是叫我怔住了。这,是我最不愿从他口中听到的话。
他依旧说着:“一边是我的父王,我没得选择。围场那一次,我受伤,父王不顾一切替我疗伤。不管他做什么,可终究是我的亲爹。”
他说亲爹,其实这种局面他心里很清楚。他是在告诉我,两边的人,他都无法取舍。
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勉强开口:“王爷可好些了?”
他恰巧喝了口茶,在听闻我的话时,竟“噗”地一声喷了出来,继而用衣袖擦着嘴角,笑着开口:“这话你还是不要问了,明明心里万分不想问,也省得我答得假惺惺。阿袖,别整得跟叶家的女人一样。”
不知为何,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和委屈一下子涌上来,我起了身,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他叫着痛,却是伸手来扶我,皱眉开口:“不要命了!”
忽而哭了:“你和皇上为了彼此都可以连命都不要,为何一句相信就那么难!”
“阿袖!”
“因为你的事,皇上都病了好多天了!难道你心里就好受?既然难受,不过去见他一面,怎么就那么难了呢!”
他却别过脸:“我父王也病了,他病了,有我,皇上病了,有你。”
那怎么一样?
心头生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未曾想到我的力气竟这样大,一时间没站住,竟被我推到了地上。我亦是吃了一惊,却见那御靴恰巧过来,他一摔,直接压上了他的靴子。
吃了一惊,未曾想到这个时候元承灏竟会来。
元非锦亦是猛地抬眸,在看清了来人之后,神色有些异样,随即爬了起来,向他行礼。
元承灏的眉头微拧,却是低笑道:“怎么,朕才来,倒是看了一出好戏。”
“皇上。”上前扶了他过来。他掩面咳嗽几声,才又道:“朕自慧如宫过来,想着顺道来看你,倒是不想,非锦竟也在。”他的声音淡淡的。
他不答,只朝元非锦道:“六叔的身子好了?你倒是有空入宫来。”
他示意他坐下,元非锦竟道:“臣弟,是入宫来谢恩的,谢太皇太后肯让出那支千年人参。”
我一咬牙,若然不是元承灏在,我真想冲上去好好打他一顿!
元承灏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怒意,面上,却依旧是笑着。这样的他,我见了太多。
“是么?太皇太后该笑话朕了。”
“皇上说的什么,臣弟不懂。”
“呵,也没什么,咳咳。”他圈着手置于唇边低声咳嗽着。
我轻抚着他的背,心里翻江倒海的,说不出的难受。当日太皇太后特意过乾元宫拦着他去救景王,他定要去。去了,惹得元非锦误会不说,他今日进宫来,不谢他,倒是去谢太皇太后。
他说太皇太后该笑话他,我亦是不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咳了好久,探上他的手,才发觉他的指尖冰凉,吃了一惊,听他低语着:“妡儿,去找棠渠,他在乾元宫。”
元非锦惊得站了起来,我忙道:“小王爷好好看着皇上。”语毕,匆匆出去。
知道他是借故想要支开我,他只是有些话,不想让我听见。
不动真气,他不会发病的。
阿蛮跟着上来,小声道:“娘娘,皇上和侯爷在里头…”她忽而不往下问,转了口道,“皇上进来的时候,得知侯爷在,没让奴婢通报。”
我只点了头,开口道:“备轿,去乾元宫走一趟。”他说要我去,我便去。
也许,我是该给他们兄弟一个独自的机会。
哪怕元非锦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都希望他们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过了乾元宫,见常公公匆匆出来,见了我,越发惊愕:“娘娘怎的来了乾元宫?奴才方才端了皇上的药回来,可宫人说皇上过馨禾宫去了。娘娘竟不曾遇见皇上么?”
我笑道:“遇见了,本宫来取皇上的药。”
“皇上…皇上没事吧?”常公公又紧张起来。
我摇头:“没事,常公公便与本宫走一趟吧。”
他点了头,急急朝馨禾宫的方向而去。我叫住他:“公公急什么,当心洒了皇上的药。”常公公这才略放慢了步子。
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去,想多给他们一些时间。
多难得的时间啊,他们谁也不肯先去见对方,可,却在我的馨禾宫碰见了。
回馨禾宫的时候,瞧见蘅儿和拾得公公匆匆跑出来,蘅儿一脸紧张地开口:“娘娘,皇上和侯爷似乎吵架了!”
我大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这…奴婢也不知道啊,只听见里头似乎摔了什么东西。”蘅儿的脸色煞白。
常公公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抬步往里,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娘娘,这…这可如何是好?”
咬着唇,出去了一趟,怎么会这样?
松开了阿蛮的手进去,身后的宫人们踌躇着,谁也不敢上前来。
才要推门,门却被人拉开,元非锦飞快地从里头冲出来。我吓了一跳,步子一个踉跄,没有站稳,直直地往后倒下去。
“阿袖!”他惊呼一声,伸手过来拉我。
只那一道身影从房内闪出来,托住我倒下去的身子,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听他沉了声道:“再让朕听得你叫她的名字,朕,定不客气。”
心头猛地一沉。
见元非锦白了脸,只道了句:“臣弟,谨记!皇上若无事,臣弟就告退了!”
他没有再停留,只抬步冲出去。
“可有事?”元承灏没有看冲出去的人,只低下头来看着我。
我有些惊魂未定,回眸看他,见他的脸色白得骇人,身后的常公公忙跑过来扶住他,叫着他:“皇上!”
扶了他进去,他还握着我的手,喘着气道:“日后走路,给朕看着点。”
狠狠地点头,反握着他的手,哽咽道:“皇上何苦跟小王爷生那么大的气,小王爷他…”
“闭嘴!”他喘着气看着我,“日后别在朕的面前提他。”
他生气了,这回,真的生气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我也不敢再提他。
常公公忙取了药丸出来,用了水化开喂他喝。他喝了,常公公转向取了桌上那碗药递过来,他却是一挥手,将药碗打落在地。
我这才注意到原本的地上,茶具茶杯早已经碎了一地。
示意宫人们都退出去,他还未缓过来,又咳嗽,我看着都难受。我不知道元非锦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可,我若是现在再提,他指不定又要怎么生气。
话,几次到了喉咙口,都依旧选择咽了下去。
扶他过去靠在床上,良久良久,才见他的脸色稍稍好了些。
常公公重新过御药房取了药回来,我出去端了进来,他倒是没有再发火。喂他喝,他也喝了,我到底是长长松了口气。
傍晚的时候,太皇太后竟也知道了他与元非锦大吵一架的事情,居然来了我的馨禾宫。
他在床上一言不发地躺了一天了。
太皇太后扶了丝衣姑姑的手进去,他也不起来行礼。
我起身退至一旁,太皇太后松了丝衣姑姑的手上前,在他床沿坐了。叹息一声开口:“哀家不是来笑话皇上的,这件事,也该叫皇上长大了。”顿了下,她又道:“哀家只是来告诉皇上,唯有皇上才是哀家的孙子,哀家怎么会害你?”
她说着,伸手怕住了他的手,继而猛地皱眉:“皇上的手这么冷,你们都不知道宣太医么!”
常公公忙道:“是,奴才这就去请苏大人。”
“慢着。”太皇太后叫住了他,开口,“让隋华元来,皇上的龙体从小就是他调理的。”
常公公有些为难,我小声开口:“回太皇太后,隋大人在行馆替王爷看病。”
太皇太后闻言,重重低哼了声,才开口:“笑话!皇上重要还是他重要?让苏衍去换他回来!”
太皇太后发了话,我朝床上之人看了一眼,见他只缓缓阖了双眸,依旧是不说一句话。常公公似猛地回了神,忙点了头道:“是是, 奴才这就去。”
太皇太后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心疼地开口:“皇上还小,有些事还不懂。别想得太多,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正经。这一病,又是这么多天。还天天上朝,哀家心疼皇上。”
他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半晌,才嘶哑着声音道了句:“皇祖母…”
“哎,皇祖母在这儿。”她抬手,抚上他的脸,低语道,“皇上心里难受就说出来。”
我微微别过脸,不忍去看他的样子。
片刻,听得丝衣姑姑道:“太皇太后别难过,皇上没事的。”
我心里亦是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在一呼一吸之间,很多东西都已经在一点一点地潜移默化了。只是,我们,谁都不曾发觉。
隋太医来的时候已经很晚,我想,在苏衍过行馆去将他换回来的时候,元非锦亦是知道发生了何事。
太皇太后起身让了 隋太医过去,他的脸色沉沉的,急忙上前替他把了脉。
“皇上如何?”太皇太后急急问着。
隋太医起了身道:“回太皇太后,皇上的病未好,这几日,又操劳…”
“隋华元。”太皇太后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床上之人道,“皇上真的只是因为病了?”
我吃了一惊,却听隋太医从容地开口:“太皇太后英明,皇上是…是心病。”舒了口气,他是不可能告诉太皇太后元承灏身有隐疾的。
如今这个时候,一句心病最好推脱不过了。
太皇太后怔了下,才回身道:“知道了,开了药给皇上调理身子。”
“是,臣这就去。”
隋太医转了身,听太皇太后又问:“景王那边如何?”
他一怔,朝元承灏看了一眼,似是房间压低了声音,道:“今晚,醒了。”
太皇太后冷声道:“醒了就好,也该回琼郡去了。”
隋太医没有再说话,只行了礼出去。
我扶着一侧的软榻缓缓坐下,心里祈祷的,不知是元非锦快些离京,还是慢些走。
太皇太后又回至床边坐了,朝常公公道:“传令下去,就说皇上龙体不适,需歇朝几日。”
常公公应了声,却听元承灏开口:“如此,不是叫他们看朕的笑话么?歇朝就不必了,朕没事。”他坐了起来。
太皇太后忙按住他的身子:“皇上何苦还要逞强!”
“皇祖母总说朕还小,说朕不懂事,呵,朕是否该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的话,叫太皇太后一时间愣住了。
他却突然又问:“先帝登基之时,比朕大不了几岁。比起先帝,朕是否真的差了好多?”
“皇上…”太皇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亦是讶然。
“先帝听您的话,您给他做了很多正确的决定。”他苍白着脸说着。
太皇太后的脸色亦是难看了起来,他的那句“很多正确的决定”指的什么,想来这屋子里许多人,都想入非非。
可我知道,他说这些,不是为了气太皇太后。
他是替自己悲哀。自元非锦的那一句“亲爹”开始,我越发能理解元承灏心里的痛。
子欲养而亲不在。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悲哀呢?
元非锦不管怎么样,还有亲人在身边。可元承灏呢?
血浓于水,此话说得真好,好得让人觉得生恨。
他拂开太皇太后的手,突然起了身:“朕回乾元宫去。”朝前走了几步,却见他猛地倒了下去。
“皇上!”
满屋子的人都惊得冲过去。
丝衣姑姑抱他在怀里,我见她哭了。这个在我看来一直平淡地旁观着几十年宫斗的女人,在这一刻,也哭了。
我捂着嘴,也忍不住哭起来。
只太皇太后红着眼睛,没有哭出来。
她不会明白,我们都感同身受的,他心里的苦。
元非锦,这一刻,我是怪他的,怪他不理解他。
扶了他上床,常公公急急去宣太医。阿蛮颤抖地拉着我的身子,不让我过去。我知道,此刻我上前也帮不了什么,反而会添乱。
可是,我真的好担心。
隋太医来了,太皇太后吩咐他给元承灏看了,又让他候在外头。
众人终是都散了。
太皇太后临走又吩咐了我要好好照顾元承灏。
点着头,她不说,我也会的。
这一夜,他极为安静,我睡在他的身边,也不见他动一下。不知他是因为睡了,还是昏迷着。
半夜里,渐渐地觉得热起来,猛地睁开眼睛,本能地探向身侧之人。大吃了一惊,他的身上竟又烫起来!
“隋大人!”我惊声叫着。
隋太医很快进来,脱口道:“皇上怎么了?”
“他身上又烫起来了!隋大人,怎么会这样?”他的裤子都好好地盖着,也不会着凉啊。
阿蛮也进来了,取了外衣披上我的身子,小声劝着:“娘娘当心身子。”
我只胡乱点着头,隋太医已经给他号了脉,紧皱着眉头:“脉象很稳定。”
我越发吃惊了,脉象稳定,那为何会这样?
隋太医似想起了什么,半晌,才低语着:“皇上小时候,曾有过一次这样的情况。”
“何时?”
“皇上三岁那一年,还不曾进京。”他顿了下,声音低了些许,“王爷出事后,太后和王妃骗他说王爷出了远门,等他学会了念书,王爷才回来看他。那一日,他学了几个字,独自溜出府去等王爷,受了寒。那一场风寒,亦是持续了好久。白日里好了,晚上睡着,又会烧起来。他时常要问,是否他不乖,王爷生他的气了,故而不来探他。”
噙着泪,他曾经,也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三岁的孩子,却是再也等不到父亲回家了。
阿蛮亦是红了眼睛,我忙问:“那时候,皇上如何好了?”
隋太医叹息着:“是太后隔日差人送了礼物来,说是王爷捎给皇上的。”
缄默了,这样的把戏,如今又怎么能再玩?他都这么大了。
心里忐忑着,忽而他睁开眼来,侧了脸,看着床边的隋太医,微动了唇:“华叔…”
华叔…
他可从来不会如此唤他的!
惊愕地撑圆了眼睛,见隋太医亦是震惊。不过他的眼底,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才知,元承灏根本未醒,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听他又道:“是镡儿做得不够好,是以父王才不来…”
隋太医突然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低了声音道:“不,苇眉子做得很好,苇眉子很乖。明儿,王爷就回来了。”
他听了,似是放心,终又是缓缓阖上了双眸。
我惊得不能所以,他喊他“世子”,我,难道还不明白么?
隋太医将他的手塞入被中,又提他掖好被角,一面道:“那时候,臣就是这么劝他的。”
心“扑扑”地跳个不止,我想我已经猜到,却依旧要问他:“隋大人,谁是镡儿?”那二字,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写。
可,我却不止一次听见他说出来了。
那一次,他说,祖母,镡儿好痛…
我只以为,他叫的是我,我从来不曾想,竟不是。
“那是皇上的乳名。 ”隋太医的声音淡淡的。
指尖一颤,果然…
镡儿,妡儿,多像啊!
他叫我“妡儿”,他说他喜欢这样叫。
我只是想知道,他每次叫我的时候,是否会想起曾经的自己?是以,对着我,他问题那么宽容,我犯错,他也能忍。
他待我,犹如十六年前的他自己。
忍不住想要哭,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目光,再次落在隋太医身上。我只知道他是从渝州来的,却不想,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辛王府的大夫!怪不得,元承灏那么多疑的人却狠狠这般相信他。
这半夜,隋太医没有出去,只在床前守着他。
我亦是迷迷糊糊地似睡似醒。
翌日清早,常公公没有来叫起,他依旧自己醒了。感觉身侧之人动了,我猛地睁开眼睛,本能地探上他的额角。
热度竟退了下去!
他瞧我一眼,笑着握住我的手,侧脸的时候,瞧见一旁的隋太医,微微一怔,只听他开口:“隋华元,别老守着朕,让朕快要以为朕活不长了似的。”
忙捂住他的嘴,他笑着拂开我的手,坐起来道:“不过说说罢了,还早呢,如何你也醒了?”
除了脸色依旧带着苍白,他的行为举止,仿佛昨夜的根本不是他。我呆呆地看着他,忘记了言语。他回头叫常公公来伺候他起身,我分明瞧见隋太医似乎想说什么,试了几次,依旧没有开口。
昨夜那诡异的热,却在今早毫无征兆地退下去了。
不,咬着牙,也许不是毫无征兆,只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而我,还不曾察觉。
他的病,继继续续了好几天,一直反复着。
如今,只两日,全好了。
是否,只是因为不在乎了?
心病并非只有心药可医,倘若根本不在乎,也便没有什么所谓的病了。
这几日,我只听闻芷楹郡主进宫来过,去乾元宫看了他,也没人传出他和芷楹郡主吵架的话来。元非锦到底是不再入宫来。
六月初十,景王离京的日子。
拾得公公回来的时候,开口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皇上真的亲自出宫去送王爷。”
端了茶杯的手微微一颤,什么料事如神,我根本不想他出宫去送他们!
〖伊人谷〗手打章节
可我也知道,他的性子,一定会去的。
咬着牙,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好似会发生什么大事一般。急急起身出去,阿蛮追着出来,我没有停下脚步,就是担心。
宫门口,他还未出去,见青大人与他耳语着什么,他只点着头不说话。
回眸的时候,瞧见站在不远处的我。他似是一怔,随即上前来,笑道:“如何在这里?”
伸手,拉住他的手:“皇上还是别去了,让青大人送也一样的。”
他却摇头:“怎么会一样?也许这一次,还真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怔了怔,最后一次相见,我不知他指的是元非锦,还是景王。
不知为何,这样想着,心跳得越发厉害。
他欲转向,我握得他的手越发地紧了,他皱眉瞧着我,忽而笑起来:“那便和朕一起去。”
狠狠地点头,我就是要看着他,才放心。
这几日,他不提元非锦,我不知呛是真的不在乎了,还是如何。
我只是担心他出去,见了元非锦,又会被他气到。
以往,元非锦气到了他,他就罚他抄经文。他要的,不过是元非锦收敛起他的冲动的性子,如今,元非锦考虑事情沉稳了,他们兄弟到底还是疏离了。
这一次,摆驾前去。
御驾在行馆外头停下了,他并不曾下去,只常公公掀起了那帘子。元非锦与芷楹郡主扶着景王出来,十多日未见景王,他此刻的脸色依旧苍白着,较之那一晚到底是好了许多。
他们跪下行了礼,元承灏道了句“免礼”,亦不曾叫人上前扶。
景王低咳几声,嘘声道:“劳驾皇上出宫相送,臣惶恐。”
他轻笑一声道:“六叔大好了,朕也安心。朕今日来,顺道和六叔说二件喜事儿。”
不觉侧脸看他,什么喜事儿?一路上,也不曾听他提及的。
景王的眸中亦是露出惊讶。
目光,落在芷楹郡主身上,莫不是…芷楹郡主和析侯煜的事?可,那也只是一件啊。
芷楹郡主的眼中明显也是一怔,她想的与我想的一样。
身侧之人笑着开口:“六叔也知,北国二王子来了西周,是想和我西周永结姻亲之好的。朕知他与楹儿情投意合,便想做了这个主。”
他的话音才落,瞧见景王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元承灏紧接着开口:“朕也没有兄弟姊妹,柏侯煜乃是柏侯王的二子,朕想过了,就封了楹儿为公主,六叔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