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轻呼了一声:“龙女!”
而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竟猛地起了身…
第廿五章 明白
我亦是吃了一惊,一侧的湖边有人叫:“那就是宫小姐?”
宫小姐…
世人口中的宫小姐,我不会傻到以为是我阿袖。
足尖轻点,身子朝后滑过去。
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滑过夜空,我已经立足于堰湖中心,此刻,足尖亦是不再用力,在那声丝竹之音淹没下去的时候,我的身子也渐渐没入水中。
银光粉是特制的,待我再从水中出来之时,我身上所有的粉末皆已经洗去,只在堰湖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幽幽泛着光的粉末。
我依旧从对岸上去,暮色之中,那边之人谁都看不见我。
七月的夜里,将自己浸入水中,还是好冷的。
乐师们见我起来,个个都还沉浸在惊愕之中,竟无人上前来。我抿唇一笑,只捡了一旁玄色的披风裹在身上,钻入一侧的马车之中。
老爷还在马车边上,并没有过那边去,此刻见我过去,他才似猛地反应过来,颤声道:“阿袖,你娘说的没错,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可以跳得出《凌波》。”
我一怔,急着问:“您认识我娘?”
老爷释然地松了口气:“何止是认识。”他倒是不多言,只吩咐了车夫回府。
我与他坐在马车之中,目光直直地落在老爷的脸上,他骗了我。
他说那一年,雪下得好大,管家开门的时候,瞧见门口尚在襁褓中的我。而我娘,倒在我的身边,早已经咽了气。
他说,他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亦不知道我爹是谁。
而今日,他却说,他认识我娘。
我其实,有好多好多话想问的。只是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连着身子跟着一起。
老爷伸手拢了拢我的披风,轻声问:“可是冷了?一会儿回府,赶紧换了衣裳,用暖炉烤烤。”
我有些惊异不定,老爷对我的好,似乎已经超过了常情。
“老爷,到了。”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
老爷拉着我下车道:“先进去再说,将湿了的衣服换下来。”
我怔怔地,被他拉着进去。
夫人急急迎出来,她并不曾看我一眼,只问老爷:“如何?”
老爷愣了下,才点头:“很完美,可惜了夫人没有亲眼见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侧脸朝我瞧来,那双眸子里,渐渐地溢出了慈爱的色彩。
我不禁惊退了半步。
夫人却好似并不曾听见他后面半句,只紧握着双手道:“菩萨保佑,皇上可一定要喜欢《凌波》啊,艳绝天下的《凌波》,他会记住倾月的。”
这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颤抖着双唇,瞧着夫人,原来,是她想小姐进宫。也难怪,方才有人会以为我是宫倾月。我想,老爷在外,便是如此说的。
今夜,跳此舞者,是宫倾月。
是以,他才会要我轻纱遮面。
夜里,又是蒙了脸,谁能知道我不是宫倾月?
原来,这才是今夜宫倾月没有出现的原因。
老爷不说话,他是默认了。
我咬着唇,那么,可有人问过宫倾月,问问她愿不愿意?
第廿六章 无心
低下头,瞧着脚下的水印,我忽然觉得一阵晕眩。
老爷急忙扶住我,叫着:“来人,扶二小姐回房!”
虽然,他之前便在我的面前透露过,不过此刻听他如此称呼我,我亦是觉得愕然的。
那感觉,仿佛从脚底板油然升起。
夫人近乎是脱口问出:“老爷,她…”
“从今晚起,她就是我宫府的二小姐,夫人忘了么?”这是我第一次,听得老爷用这样坚决的语气对夫人说话。
我是二小姐,他说得毋容置疑。
咬着唇,从夫人的神色里,我其实已经猜中几许了。
丫头上前来,瞧见他二人的神色,亦是不敢说话,只小心地扶住我的身子。
“先回房。”老爷小声劝着,我动了唇,才发现这个时候,我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唯有,那滚动在眼眶中的晶莹,一瞬间,从脸颊滑落。
丫头扶我回房的时候,我浑身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宫府二小姐,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我还不明白么?
湿了的衣服被换下了,暖炉也取了进来,可我还是觉得很冷。彻骨的寒。
丫头局促地站在我的床边,那句“二小姐”仿佛是极尽尴尬。
我不说话,想笑,又笑不出来。
整个宫府,也仿佛是在那一刹那,安静了下去。
门窗都紧闭着,我却似乎感觉到了阵阵的风儿拂过,好似听见堰湖边上的那句“那就是宫小姐”…
宫倾月,她定是被瞒在鼓里。
老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
丫头退了下去,他想了想,终是上前来。我抬眸瞧着他,眼角的泪忍不住,直直滑下。
“如今,该唤您什么?”
问了出来,仿佛连声音都不是自己的。
如传言的那样,我真的是他宫廷宗的私生女。
老爷的苍眸中亦是微微闪起了光,他的声音略带嘶哑,却是笑着:“傻丫头,自然,是爹。”
眼泪如决堤的水,我站不起来,没有力气。
咬着唇开口:“您和夫人的交易,是么?”
他的眼底终是待了震惊,半晌,才点了头:“她一直想着让倾月入宫为妃,能享尽荣华富贵。希望用你艳绝天下的《凌波》吸引住皇上的目光。而我,则想用此,换回你宫家小姐的身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因为这样。
他握住了我的手,感觉出了,他亦是微微颤抖着:“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你娘。今后你是宫府二小姐,爹会补偿这些年欠你的一切。你将是唯一的宫府小姐,爹会好好疼你。”
从一个小小舞姬摇身一变,成为渝州首府的二小姐,明明是该高兴的事不是么?可为何,他的话,让我的心一阵阵地疼?
咬着牙,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哭着开口:“那小姐呢?您做这些的时候可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其实,不必问。宫倾月势必不愿。
老爷不曾想我竟会突然提及她,神色一僵,继而才开口:“入了宫,她会高人一等。”
吸了口气,含泪望着他:“是以,您为了让夫人答应给我二小姐的身份而不惜牺牲她么?她也是您的女儿啊!”他觉得欠了我,那么这般做,不会觉得亏欠了她么?
日后宫倾月知道了,势必恨他。
“不要这样,无心!”他扶住我的肩,从口中吐出这个让我觉得陌生至极的名字,怔了怔,才解释,“这,是你娘给你取的名字。”
无心…
嘴角微动,我不觉开口:“娘她…真恨您。”
第廿七章 姐姐
他似乎是被我的话说得怔住了,我抬手,缓缓地拂开他的手。
不是恨他,何以给我取了这样的名字?
无心,无心,没有心之人。
我不习惯喊他爹,一点都不习惯。他的脸上,闪过一阵哀伤,半晌,才低声道:“她恨我,亦是应该。当年,是我负了她。指腹为婚,是我,没有遵守。”
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这一刻,我心里也是有恨的。
恨他负心。
他直直地瞧着我,依旧开口说着:“那一夜,我喝多了酒,冒犯了…她,你也知道,女儿家的名节的很重要的。”他叹息着,满满的懊悔,我原来不知,他与夫人,竟是这般开始。
“我娶她,是因为责任。后来有了倾月,这份责任越发脱不开身了。”我想,出了责任,他对夫人也有些歉疚。
我咬着牙:“那么我呢?”
如果是因为如此,怎么还会有我呢?
老爷的唇缓缓颤抖着:“来年回乡的时候,我遇见你娘,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还痴痴地等着我。我…我一时间动了情,就…就…”
“住口!”捂着耳朵哭着叫,不必说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无心…”老爷心疼地看着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听,今日爹都必须告诉你事实。过去,我爹错了,可是今后,爹会加倍补偿你的。”
“你娘知道后,第二日便失了踪。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宫府门口,那一日,下着大雪。她只撑着眼睛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我明白的,她想将你托付于我。无心,你是我的女儿啊!”说到动情处,他竟有些老泪纵横。
我撇过脸,死死地咬着唇:“我娘,怎么死的?”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缓声开口:“天花。很庆幸的是,你没有被染上。”话至此,才觉得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无声地落泪,娘该是万分不愿带着我回来见他的,只是,她更加不愿我无亲无故流落外头。
她的无奈我明白,她的恨意我明白,她对我的爱,我明白。
深吸了口气,低语着:“娘她,也喜欢跳舞。”
老爷怔了下,终是点头。
是以,他才会让我学会那么多的舞步。他也是想从我的身上,去看见些许属于我娘的影子。
老爷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事,夫人势必知晓,她也定然不会认我这个二小姐。我承认老爷的怯懦,只因他在惧怕夫人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丝的愧疚。
“阿袖!”门外,传来宫倾月的声音。
循声瞧去,门已经被她推开,见她笑着进来,瞧见老爷,微微一怔。老爷却已经起了身,低声道:“她不叫阿袖,你的妹妹,叫无心。”
“无心?”宫倾月念着我的名字,依旧笑着过来,“太好了,娘终于肯让你姓宫了。”她激动地说着,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惊愕地望着她,颤声问:“小姐…知道?”
她狠狠地点头:“爹早和我说过。”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所以,她才会处处护着我,是么?
“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啊。”宫倾月握着我的手,轻声说着。
“你们先聊着,爹先出去了。”老爷帮我们带上了门。
宫倾月回眸瞧了一眼,又笑着:“如今可好了。”
“小姐…”
她打断我的话:“断不可再这般了,你叫我姐姐啊。嗯,对了,‘无心’二字我觉得倒是不妥,不如,换两个字啊。”
拉我过桌旁,指尖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下“妩妡”二字。
第廿八章 愤怒
妩妡,宫妩妡。
我有些错愕,我认识的字,并不多。
她温柔地笑着:“念起来一样,只是日后你是宫二小姐了,姐姐给你取得柔一些,可好?”
“你不怪我么?”
小的时候,没有人管着我,我可以任意地做那些自己喜欢做的事。而她,宫家大小姐,却只能成天关在书房中,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夫人唯一不让她学的,便是舞。
如今的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深意了。
宫倾月的眸中噙着泪,她略微吸了吸鼻子,笑着开口:“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我高兴都来不及。我一直一直很想听你喊我姐姐啊。”
点着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总是说起,而我,只以为她与我情同姐妹,是想我如此唤她罢了。那时候,我与她,一个下人,一个主子,自然是不该的。
“姐…姐姐…”哽咽地唤她。
她抱住我的身子,亦是哽咽:“妩妡,我真高兴。一会儿,我带你去谢谢娘,可好?不管她怎么想的,不管迟了多少年,我都想谢谢她终是可以接受你。”
忽然提及夫人,我才猛地又想起今夜的事来。
忙轻推开她,皱眉道:“你可知夫人是想…”
“阿袖!”安岐阳推门进来,瞧见我与宫倾月的样子,吃了一惊,抬步进来道,“发生了何事?”
宫倾月笑着:“表哥,她日后可真的是我妹妹了,宫二小姐宫妩妡。”
安岐阳明显愣了愣。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听元芷楹叫着:“岐阳!岐阳你给我出来!安岐阳!”
“郡主您慢点儿。”她的身后,寻枝小声说着。
宫倾月朝外头看了一眼,笑道:“表哥还不出去么?让郡主瞧见我与妩妡如此,多不好。”她说着,握了帕子擦拭着我眼角的泪水,又自顾擦了擦。
安岐阳却是一把拉过我的手,不等我回神,已经转身将我拖着出去。
“表哥…”宫倾月欲起身,却听他咬着牙道:“不过说几句话,你别跟着来!”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身后之人终是没有上前来。
“岐…”迎面而来的元芷楹一下子怔在了当场,只眼睁睁地瞧着安岐阳拉着我的手大步过去。
“表少爷。”我低声唤他,用力抽了抽手,他却握得好紧。
行至后院,他才松了紧握着我的手,猛地回身,直直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不禁退了半步,听他开口:“你知不知道外头都在盛传今夜宫小姐跳出了《凌波》!”
咬着唇,此事,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似乎怒了起来:“原来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你明知道表妹已经心仪了他人,怎么能合着姨父姨母做这样的事?就为了…为了做宫二小姐?”
他那最后一句话,仿佛是触动我身体里最敏感的神经。
直直地看着他,咬着牙开口:“原来在表少爷眼里阿袖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第廿九章 闭嘴
我的一句话,叫安岐阳怔住了。
而我,突然之间觉得委屈起来,眼泪愈发地止不住,自脸颊滚滚而下。
我不过是以为许大人要讨好皇上,是以叫老爷准备今夜的助兴节目,而我努力跳完《凌波》只是以为会给宫府带来好运。
想着,心里越发苦涩。若然我一早就知道,我只会告诉老爷,我根本不会《凌波》。
可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还,搭上了姐姐的幸福。
许是见我哭得厉害,安岐阳怔了怔,略微上前了一步,抬了手,又放下。皱了眉,咬牙道:“你以为我怎么看你?我知道你和表妹素来要好,你如此,就不怕她恨你么?什么宫二小姐,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一直拿你当妹妹的,旁人不知,你难道会不知么?她若恨了你,你当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我却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些震惊地抬眸瞧着他,他依旧说着:“阿袖,我最担心的是…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竟一时间说不出口。
我讶然:“表少爷…”
他瞧着我,欲开口,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朝我的身后看去,神色微变。我不免回头,瞧见芷楹郡主站在身后不远处。
她却不上前,只一个身影跑上前来,近了,才看清是阿蛮。
她喘着气叫:“少爷,少爷,老爷要您今夜收拾好东西。”
安岐阳不禁上前一步问:“何以这般急?”
身后的元芷楹轻笑着开口:“明儿就回京了,大家都知道,只你不知。我原也是想告诉你此事,催你收拾的。”说到这个的时候,她顺着目光朝我瞧来,又道,“不过既是与宫二小姐有话说,我也不便打断你们。今日一别,可不知何时再见了,寻枝,我们先回去。”语毕,也不再看我们,转身回去。
我想,安岐阳与芷楹郡主以为的宫二小姐怕只是宫老爷是义女吧?毕竟,外人看我,谁都会觉得我想借此攀了高枝的。
“二小姐,夫人请您过去呢。”丫头的声音隔着夜幕翠翠地传来。
我吃了一惊,回眸的时候,瞧见是宫倾月的贴身丫鬟蘅儿。我想起宫倾月说要带我去见夫人的话来,忙朝蘅儿走去。
“阿袖…”
安岐阳欲追上来,便见阿蛮上前拦住了他,小声道:“少爷,宫夫人说了,让您不必管此事呢。”
跟着蘅儿过了夫人的房间,待进去了才发现,宫倾月并不在里头。只夫人一个,坐在桌边等着我。
我有些意外,她屏退了蘅儿,才开口:“我让倾月回去了,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震惊着,却依旧只低了头:“您说。”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了身,沉着声音道:“记住,今夜跳《凌波》的人,是倾月。”
握紧了双手,我明白的,她是想我闭嘴。
摇着头,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夫人的眸中微微染起了怒:“怎么,给了你宫二小姐的身份还不够么?莫不是,你胃口大着,还想着让皇上注意你不成?”
我壮起了胆子:“您真的以为得到皇上的垂青是对她好么?”
夫人轻蔑一笑:“我是她娘,此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冷笑着,她以为荣华富贵可以换来一切。却不知,在装满荣华富贵的深宫之中究竟又有着多少险恶。
第三十章 玉珠
翌日,便传来皇上要纳妃的消息。
纳的,自然是宫家小姐。
虽然是一早便猜中的事情,不过真的发生了,依旧会感到震惊。
忙起了身,我担心宫倾月。
急急往她的房间跑去,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人,猛得收住了脚步,才不免一头撞上去。
“阿袖!”那人大声叫着。
有些吃惊,竟然,是元非锦。
他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亦是笑着:“傻了?”
“小王爷不是在王府抄经文么?”没头没脑的,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咳咳。”面前之人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开口,“我是神笔,两百遍经文那是小意思啊。不过我今日来,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说得有些神秘。
我自问没有什么值得他商量的,重要的是,我此刻也没有时间,我还得去宫倾月那边。
“有什么事,请小王爷稍后再说。”说着,朝他福了身,欲往前去。
“不就…不就是想看一次宫小姐的《凌波》么。”他追了上来道。
我才想起他因为抄经文而没有赶得及去看的事来,不过此事,别说是不能帮,就是能,我也不想再碰任何与《凌波》有关的事来。
他口中的宫小姐只能是宫倾月,可他却不知,姐姐根本不会《凌波》。
摇头道:“此事奴婢帮不了。”才说着,脚下的步子却是越来越快了。
“算我难为了你,不过一个丫头罢了。”元非锦还不停住,笑着道:“你急什么?今儿还是皇上差我来给你一件东西的。”
猛地收住了脚步,吃惊地回望着他。
他朝我笑笑,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这才是我来的大事,本来皇上是差了下人来的,不过我想,这多重要的事啊,自然不能马虎,阿袖是吧?”他装得很认真的样子,其实谁不知道,他不过是不死心,还想着看《凌波》。
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是一颗用穗子穿起来的玉珠,晶莹剔透,真漂亮。
他递给我,一面道:“昨儿皇上见你不见了,还以为你是怕了就此逃了呢。呵,这个,是要给你的。你若输了丢一条命,你赢了皇上可不会赔了命给你的。拿着这个,皇上说,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请求。不过,只一个。”
怔怔地看着掌心里的玉珠,他说,皇上能答应我的任何请求。
猛地收紧,我急声道:“那…那能让皇上不娶姐姐么?”
元非锦似乎是怔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翠然笑道:“瞧不出来,和宫小姐关系不错啊。哦,方才还忘记告诉你,皇上说了,你的要求,只能是和你直接有关的。宫小姐的事,不必你操心了。且,我可告诉你,此事,别说你,就是我也插不上嘴。那可不是抄两百遍经文就能解决的事情。”
才被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浇灭了。
元非锦凑了过来:“不如,跟我回京啊。瞧安岐阳也希望你去呢,我们都走了,你留着,多没意思?”
我心思全不在这儿,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
只道了句:“小王爷先回去吧。”握紧了手中的玉珠,疾步往前走去。
行至宫倾月的门口,只听得她的哭声传出来:“娘,您是想逼死女儿么?”
第卅一章 逃跑
大吃一惊,忙推门冲进去。瞧见宫倾月满是泪痕跌坐在地上,心头一痛,跑上前扶她,哽咽道:“姐姐…”
“妩妡妩妡。”她仿佛瞧见了救兵一般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哭着,“他们要我入宫啊,妩妡,你知道的,我不能…”
点着头,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夫人气极了,颤抖着指着她:“我…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不懂事的女儿!此事不必再说了,我和你爹已经决定了。一会儿王府来人接你。”她说着,气愤地转身离去。
其实,皇上开了口,才是重点。
他要,宫小姐入宫为妃。
在外人眼里,如此殊荣,安能拒绝?
宫倾月忍不住放声哭出来,我紧紧地抱着她颤抖不已的身子小声啜泣着。
“姐姐,皇上是因为我跳的《凌波》才…”这件事,我不想瞒也瞒不住。
她的身子略微一僵,终是开口:“不怪你,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你忘了,三年一次的选秀也将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