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就是那样的人。
骄傲,倔强,带着孩子气。
兀自笑出声来。
“娘娘?”朝晨轻皱了眉头不解地瞧着我。
“没什么,我们回去。”我摇着头,朝前走去。
两个宫婢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再问我。
回了景泰宫,瞧见厅内多了许多东西。一旁整理的祥和忙解释道:“娘娘,这些都是内务使送来了,再过三日就是除夕了,这些都是按照分例给各宫主子的。”
“是呀,娘娘,您瞧,这些锦缎可漂亮了!”祥瑞抱着怀里的两匹锦缎,笑着说。
他们不提,我倒还真的忘了。
好快啊,就要过年了。
芳涵从内室出来,笑着打发他们:“别废话了,快些将东西拿下去。”她说着,走上前来,扶了我道,“一会儿娘娘挑个好看的颜色,让宫人们裁成衣裳,除夕夜,可是要穿的。”
她的话,提醒了我。
平日里,没有机会见着皇帝的妃嫔,都能在除夕夜,一睹龙颜。得宠的,不得宠的,谁不想在那一夜,将自己最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引得皇帝的倾心?
作者题外话:小裴,啊啊啊,我的RP一定被你吃掉了,我回复了三次,一次都显示不出来T T…
除夕夜(1)
自千绯说身子不适那日起,夏侯子衿便没来过景泰宫。不过令我惊讶的是,千绯竟真的没留他在庆荣宫里。祥和打探回来说,这几日,他都在御书房待到很晚。而后,独自回天胤宫就寝。
我不知,这都年底了,还会有什么事情如此棘手。只是好奇怪,每每想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像是紧张,好像是很不好的事情。
强迫自己笑着,他是天朝的皇帝,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景泰宫外头的窗台上,终于不再多药膏了。那晚差点被我瞧见的人,也再不来我的宫里。这件事,仿佛就像是一阵风,吹过便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那两盒药膏,芳涵还一直收着。
终于,到了除夕。
宫婢们细心地为我打扮,晚凉将我新做的宫装拿了来。
蓟色做底,领口和衣襟上滚上薄薄的一层纯白兔毛,彩色丝线绣出的姬百合美艳非凡。周围用银丝线滚边,远远望去,竟仿佛欲滴下水来。
我忍不住赞叹,好手工!
晚凉服侍我穿上,将我拉至梳妆台前,笑道:“今日奴婢啊,一定将娘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笑笑,今日谁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啊。
隔了一会儿,见朝晨进来,一脸不悦的样子。我问她:“今日可是好日子,你怎的愁眉不展的?”
她这才开口:“娘娘,往年除夕盛宴都是在御花园的,今年却说要搬去太后的熙宁宫里。据说,是为了…为了照顾荣妃。”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瞧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太后要照顾千绯,我自然理解,她盼孙心切。
晚凉见我为生气,也放下心来,笑道:“这话你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一会儿出去,可再不许说了!”
“可是…”
朝晨还想说,我打断她:“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这样我都承受不了,那么这场仗还未打,我便已经输了。
宫里是真的热闹起来了,到处张灯结彩。冬日里苍白的颜色,也早已在这欢腾的海洋里,染起了喜庆的色彩。
熙宁宫里,更是热闹非凡。
嫔妃们的身影随处可见,各个美若天仙啊。
我倒是不嫉妒,淡笑着走上前。
“檀妃娘娘。”
“檀妃娘娘…”
各个识趣地向我行礼。
姚淑仪与舒贵嫔坐在一处小声聊着天,看起来,她们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千绿站在一旁的角落里,见我进去,面无表情地与我见了礼,再不多说一句。
我想,她必然是仇恨我的。
千绯现在是金贵了,等了许久,才见她与太后、皇上一道进来。
众人跪下行礼。
夏侯子衿心情甚好,笑着要大家平身。
他扶千绯过上面坐了,太后紧挨着他的左边。我迟疑了下,终是上前,在太后下手入座。姚淑仪坐在千绯下面,而舒贵嫔,似乎是踌躇了许久,才过来我的边上坐了。
千绿不过是从六品的美人,位子已经离得我们很远了。
我听见夏侯子衿低低说着:“绯儿若是累了就说,朕派人送你回去。”
回眸,见千绯微笑着摇头:“多些皇上关心,臣妾没事的。”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真让人生厌。
作者题外话:关于上架的问题,以后请大家不必讨论了,晚晚是签约写手,本文极有可能VIP,所以请慎入!以后晚晚也不会再回复有关上架之类的问题,如果不想看,晚晚不勉强。毕竟一来一去,大家都是自愿的o(∩_∩)o…
除夕夜(2)
因为是家宴,席上之人也少了几分拘束。
夏侯子衿真是高兴了,饮了不少酒。
室内安置了多个暖炉,单是静静地坐着,也不觉的冷。我细瞧着他,他的脸潮红红的,殊不知是酒精的蛊惑,还是暖意的充斥。
太后笑道:“今年哀家开心啊,终于有人为皇上孕育子嗣了。你们啊,一个个都要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
太后的话,说得下面的嫔妃们一个个红了脸。姚淑仪轻笑着掩面开口:“太后,您这是取笑我们。”她的目光,悄然朝他瞧去。
听他笑道:“纯儿难道不愿?”
“皇上!”她娇羞地低下头去,徒然显出小女儿家的姿态来。
千绯的脸上有些不高兴,倒是没有出声。
我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奇怪。
我已经分不清,她究竟是真的身子不适,还是假装。夏侯子衿不时转过脸去,关切地问。她却总是推脱,说不累。
晚宴吃得差不多,太后才又笑道:“还是依照惯例,大家热闹热闹,让哀家也开心开心。姚淑仪。”她忽然看像对面的女子。
姚淑仪才抬眸,她的脸上,那绯色一片尚未褪去。她低咳一声,开口道:“往年都是臣妾准备着,可今年都有檀妃娘娘在,臣妾再出来主持,怕是不妥了。”
我有些微怔,除夕夜的事情,我从未接手过,究竟要我怎么主持呀?
幸好,堂上之人开了口:“檀妃虽然位份高,经验却不如纯儿你啊,依朕看,还是你来吧。”
我朝他看去,他却对我淡淡一笑。
姚淑仪倒是没有显出不悦来,依旧是笑着:“皇上和太后可都是为难臣妾了。年年要别出新意,臣妾可也别那么大的本事呢。今年不如这样,谁有孝心想让太后开心的,自己上来,如何?也算,我们献丑了。”
这样的女子,果然是聪明的。如此一来,既不拂了太后的意,又顾全了我的面子。她就算再不喜欢我,我终究位份比她高,她倒是识趣得很。
太后才吃了一小口的核桃酥,听闻她如此说,便笑道:“那你是想告诉哀家,你早就准备好了惊喜等着哀家?”
她却已经起了身,抿唇一笑:“臣妾就先献丑了。”她说着,微微一击掌,便见两个太监抬着一块屏风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门口处。
屏风是黄色的,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众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夏侯子衿眯起了双眼,饶有兴致地看着。
姚淑仪缓步上前,一个宫婢恭敬地呈上了一把剑。她单手接过,素手一拨,将剑鞘褪下,莲步轻移,身子轻盈地飞起来。
空气里,混合着剑刃清脆的声音,加之她曼妙的身姿,说不出的美。
我忽然,才又警觉起来。
姚淑仪出身将门世家,她的父兄,皆是沙场上无往不胜的大将。而姚家,自然手握兵权。
我居然,忽略了这一点。
除夕夜(3)
所以,她位居后宫最高位份的妃嫔三年,却依然只是淑仪。怕是夏侯子衿觊觎姚家的势力,才要压着她。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千绯,她是大学士的人,太后趁她有孕将她推上荣妃一位,原来,也是有原因的。
手不自觉地握紧,难怪夏侯子衿封我为妃太后没有出面干涉,那都只是因为,我背后,没有靠山。我只要不窥伺着后位,谁都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微微出了神,只听得众人轻喝一声,面前女子飘然的影一晃而动。我定睛望去,见她的剑尖飞快地划过门口的屏风。
那道长长的口子一拉到底,她却没有迟疑,手上的动作继而变得飞快,飞起的黄色绸带迷乱了人的眼。她的嘴角衔笑,纤腰一转,几个回旋,脚尖落至地面。
一刹那,万籁俱寂,只剩那剑端的明艳流苏,还在一晃一晃地动着。
她的身后,一副巨大的“黄金满地图”横空出世。
用了裁剪的手法,以舞剑为牵引,完完整整地呈现出来。
“好!”夏侯子衿不禁击掌叫好,一时间,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大抵,都是惊叹的。
姚淑仪缓缓起身,将手中的长剑交予一旁的宫婢,才回眸笑道:“今年可是下了好久的雪啊,瑞雪兆祥年,麦秀两岐,年丰时稔。来年定是个丰收之年。臣妾以这一幅‘黄金满地’,送给皇上和太后,天朝来年,必定五谷丰登,福幸天下,惠及百姓!”
令人惊叹的手笔,让人欣喜的言语。没有人, 能比姚淑仪更能得太后的欢心了。
不过三言两语,就能轻而易举地从皇嗣的话题上挑开,姚淑仪,真真厉害。我之前,还真是小觑了她。
果然,太后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招着手道:“来,过哀家这边来。皇上,所以说啊,哀家就喜欢她!”
姚淑仪笑着上前,宫人忙又在太后边上添了座。
众嫔妃忙七嘴八舌地奉承起来。
太后又道:“没想到姚淑仪养在深闺,也能对天下之事如此上心。还能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牢记于心。哀家看,当赏!”
夏侯子衿点头笑道:“纯儿今日可也叫朕打开了眼界,赏,自然赏!五谷丰登,说得好!”他低头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这玉佩可是朕前年生辰之时母后送与朕的礼物,朕今日便赐给你。”
姚淑仪受宠若惊,忙起身谢恩。却听他又道:“可朕觉得,还不够。”
我吃惊地望着他,他正色开口:“从今日起,纯儿便是朕的昭仪了。”
昭仪…
他给了她九嫔之首,与妃,只有一步之遥了。
“臣妾,叩谢皇上隆恩!”女子欣喜地跪下,她的脸上,一派喜庆。
作者题外话:皇帝的女人,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哦,嘎嘎…
深藏不露
往后,便没有姚淑仪了,该称呼她,昭仪。
千绯的脸上明显的怒意,那是自然的,如今的她,论风头,怎么也抢不过别人了。她不能做的很多事情,别人可以。
席下之人,皆露出踌躇之意。的确,姚昭仪的开场,太高调了。
下面的,是谁都想上,却又是谁都不敢上去。
而千绯忽然朝我看来,笑道:“不知今日檀妃准备了什么呢?皇上。”她拉住他的手,软软地道,“您也期待她的表现么?”
她的语气中,满是不屑与讽刺。
是了,她还以为,我是什么都不会的粗使丫头。我冷冷的笑,那么今日,我会让她大吃一惊吧?她期待着看我出丑,我倒是更期待着看她会是什么样的神色。
夏侯子衿朝我看来,连目光都是笑着的:“檀妃以为呢?”
从容地起了身,低了头道:“臣妾未曾准备什么,不过…”
“既然如此,皇上,便先由臣妾出个对子,让檀妃来对好了。”我的话未完,千绯便抢先接了过去。
出对子啊,亏她想的出来。
她以为我只字不识,想来对子,定也是我不能对上的。
语毕,她也起了身,朝一旁的太监道:“去,给本宫准备文房四宝。”
她还要写下来,来炫耀她和我的字差距都多大么?还是她以为,我根本不知道她的上联写的是什么呢?
我只冷冷地看着。
文房四宝准备好了,她纤手握住笔,略微沉思了片刻,落笔写下:北雁南飞北国佳人回望北国。
放下笔,她得意地起身,回眸瞧着我。
她的字虽秀气,却不够有力。
众人的眸中都露出敬佩的神色来,甚至有人窃窃私语地说着:“三个北字啊,可不是那么容易对的工整的。”
“也是,还有那上联中的意境…”
“那是一种期待和等待。”千绯轻轻吐字。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似乎瞧见夏侯子衿一种突然的恍惚之情。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放在桌上的手,骤然一颤。却只是极短极短的一瞬间,他又换上了一贯的笑靥,目光朝我瞧来。
千绯还主动将狼毫递给我,嘴角露出讽刺的笑。
将目光收回,我握住笔,娴熟地用戒尺将宣纸压平。大笔一挥,下联一气呵成:秋去冬来秋水伊人望穿秋水。
千绯“呀”了一声,惊恐地看着我:“你怎么…”她后面的话马上咽了声。
我瞧见,坐在很远处的千绿也骤然起了身,她的脸上,同样的不可置信。
我的字,延承了苏暮寒的笔锋。
隽秀中带着刚毅,霸道中隐藏温柔。
姚昭仪惊叹道:“娘娘的才情叫我们折服啊,嫔妾还想了几个,却都对不工整。没想到,您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出来!”
她真会见风使舵,不放过任何打压千绯的机会。
舒贵嫔也接口道:“檀妃娘娘果真,深藏不露啊,您说呢,荣妃娘娘?”
千绯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舒贵嫔是在提醒她,当日她宫里的一个宫婢,都比她厉害。
作者题外话:猜猜对联中有啥玄机,嘎嘎…
千绿的才艺(1)
只是为何夏侯子衿的脸色瞧起来这么奇怪,不像是开心,亦不像是怒意…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千绯方才的上联中藏有玄机。否则为何她的话音刚落,他的脸色便变得奇怪起来?
可是,如果是这样,千绯她应该算不到我会对出什么样的对子来才对啊?况且,照她方才的神色,她应该以为,我对不出来的。
那么,不该是设了圈套等我跳的把戏。
北雁南飞北国佳人回望北国。
心里默默地回念着她的这句上联。仔细品来,她的上联并不十分完美。纵使我也可以在后面对上“秋水伊人”和“望穿秋水”两个成语。
然,我着实瞧不出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竟是我想多了么?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太后轻咳了一声道:“檀妃这个对子虽对得万分工整,却失了点气魄。儿女情长的句子啊,总也不嫌多。”
听闻太后如此所,方才几个夸我对的好的嫔妃也再不敢吭声了。
“劳太后指点。”嘴上这样说,心下却冷笑着。千绯都将上联出成那样了,又说要意境相合,还能叫我对出什么样的来?
上座之人却始终未发一言,更别提奖赏之类了。我愈发地,觉得奇怪起来。
这时,见千绯笑着缠住他的手臂,浅声道:“皇上,最近臣妾闷得慌,常叫了绿美人抚琴给臣妾听。臣妾觉得那曲子不错呢,今日不如也叫她弹一首?”
我有些诧异,原先已经她会将千绿给推出来,却不先她迟迟未有动静,却原来不是不想,而是在等除夕夜这个绝好的机会啊!
抚琴啊,如此普通的才艺,我倒是要看看千绿究竟有什么超凡的手法可以俘获夏侯子衿的心!
宫婢忙取了琴来,小心翼翼地放置于厅中。
千绿起了身,行至外头,朝众人微微福身。
我才发现,今日的她,穿了紫粉宫装,锦缎上若隐若现的紫色牡丹仿佛生出了朦胧之意。她的臂弯里,垂挂着浅色的轻纱,每走一步,都飘逸非凡。
不知为何,我回眸瞧像他。
他的眸中微微露出讶然的神色,继而缓缓地,缓缓地,化为了温柔…
千绿的才艺(2)
千绿上前坐了,将臂弯里的轻纱随意地拢至身后,素手拨上琴弦,轻轻一挑。
清脆的琴音随之响起,那一种空灵的味道瞬间弥漫在房梁之上,在座众人收起了细微的说话声,个个屏气凝神,专注地听着。
婉转的音色如行云流水,流畅中带着哀伤。
今日是除夕夜,我的对子都能令太后不悦,她怎么会选择这样一首满是惆怅的曲子呢?
我听出来了,这是《琵琶语》,她居然却是选择了用琴演奏。
朱弦断,桂影婆娑醉香依旧。
谁奏碎心曲,弹破东风奈何红颜悴。
身世恨,与谁诉,秀眉蹙。
世间悲欢离合转,昨是今非看不尽。
心难锁,几翻离合玉人迟暮。
乍醒梦断处,辉煌散尽月黯影更孤。
莲心苦,缘似水,望苍天。
天若有情天亦老,爱恨缠绵皆过往…
不知为何,我隐隐的,像是知道了这曲子中蕴含的意思。心头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吃惊地回眸,看向他。
他的目光依旧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俊眉微蹙,轻启了双唇,吐出二字。
我离得他不算远,这一次,我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唤了:拂希。
心口狠狠地疼起来,多傻啊,我记起来了,那一夜他沉沉睡去,叫出的那两个字,就是拂希。
拂希,拂希,拂希…
那仿佛是魔障,顷刻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
我嫉妒了,那能被他记在心头的女子。
夏侯子衿啊,你告诉我,究竟,有多爱啊?
自嘲地想笑,原来他心里已经有人了啊。
真的难过,突然,又想哭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从来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委屈过。
千绯依偎在他的身边,那狭长的凤目专注地瞧着千绿,眸子里,全是满意。
我终于猜出,她那上联中的玄机了。她不过,是给千绿铺了一条路,如果我猜的没错,北国北国,那就是北齐!
拂希就是那北国佳人,亦是,他心中挚爱的女子。
想到此,不禁颓然地想笑。
千绯,千绿啊。
她们,居然想到用这样的法子,来留住他的心。我真的想问千绿,她难道真的愿意,做个替身么?
为何我总觉得记忆中的千绿,铮铮傲骨,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的呢?
一切,却已在我恍神的时候,完美结束。
我瞧见,夏侯子衿轻拂开千绯的手,起身上前。千绿有些惶恐地起了身,朝他福身:“皇上…”
他俯身,轻握住她的柔荑,缓缓出笑:“朕今日…甚是开心。”
只此一句,没有赏赐,没有进位。
可是任谁都知道,除夕夜啊,这场暗涛汹涌的战争,千绿,赢了。
果然,是她
我瞧出来了,太后的神色并不十分高兴,却也是碍于这样的场面,没有说出来罢了。千绿她,讨了夏侯子衿欢心,却得罪了太后,看来她日后的路,也并不好走。
我看向千绯,她依旧很是得意,使得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也微微红润了些许。待夏侯子衿回来入了座,她轻笑着靠过去,低声道:“皇上,臣妾觉得有些乏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太后闻言,脸色一变,忧心忡忡地开口:“荣妃身子不适么?那哀家让皇上先陪你回去。”
千绯忙道:“多谢太后挂心,臣妾没事,今晚的特别的日子,臣妾怎好扫了大家的兴?让宫人陪臣妾回去便好。”
我惊奇了,千绯仿佛突然之间,越来越说说话了。不动声色地将夏侯子衿往外推,却也不直接退往千绿的身上。只不过,她如此,早已为他们在制造机会了。
他只关切地看着她,略微点点头,换了李公公道:“小李子,你陪荣妃回去,待她歇下,即刻回来回话。”
“是,皇上,奴才遵命。”李公公眉开眼笑地应了声,又忙上前扶了千绯道,“娘娘您当心走。”
李公公也是个精明之人,如今对着千绯,自然是需要百般讨好的。
之后一些嫔妃出来表演的节目,夏侯子衿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只太后叫好着,又分别进封了几个贵人和小媛。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舒贵嫔居然整晚都没有出来做些什么,倒是一旁进封了姚昭仪,并没有因为当头的殊荣而兴奋。反而是,隐隐的,藏了怒意。
千绯不过是出了一个上联,就埋下如此好的伏笔。
我忽然觉得心惊,这样的法子,可不是千绯那种人能想的出来的。
本能地朝席下瞧去,千绿安然地坐着,神色淡淡的。她好似觉察到了什么,抬眸与我对视一眼,我倒是微微一惊,她却没有躲开去。直直地瞧着我,嘴角微微笑开。
那笑,意味深长。
果然,是她。
手心微微渗出细细地汗来,我早该想到的,她真是个不安分的人!
是否那日,她邀我与她们一起,不过是下了最后的通牒?我没有应声,她终于也按捺不住,出手反击了。
心下微微理清思绪,要查夏侯子衿心中之人,其实一点都不难啊。我怎么忘了,桑家后面,有大学士在撑腰啊。想知道,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只是,有些害怕,不想去知悉。
我是想。逃避。
心口处,点滴地,疼痛起来。
从何时起,他在我的心里,已经占据一席之地,让我习惯性地,会想起他的笑,他的霸道,他的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