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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争宠,历来都是这样。得权者,居上。
她与裕太妃之间的斗争,无疑是她赢了。她得到了太后之位,得到了皇上。只是我想不明白,她为何能不下手除掉裕太妃,为何还能将她留在宫中?虽说是几乎不闻不问,但终究是留了她的性命。
太后冷冷地看着我,缓缓地收起她那慈祥的笑,冷声道:“檀妃何错之有?”
“太后,臣妾…”我咬着唇,我不怕认错,怕只怕,太后明明知道我说什么,却故作不知。就如同现在这般,叫我难堪。低着头,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起来。”她边说着,边朝前走去。
我怔了下,忙起了身,跟上前去。想了想,才开口:“太后才是皇上唯一的娘亲,这一点,臣妾心里清楚。”这一句,是赌她的嫉妒之心。嫉妒皇上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的肩膀明显微微抖动了下,却是没有停下脚步,音色里少了几许不悦:“你知道就好,也不必陪了,你回宫吧。”
“臣妾恭送太后。”
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我忍不住退了半步。芳涵跑上来扶我,急道:“娘娘!”
我摇摇头,目光久久地落在太后远去的背影上,轻叹一声:“姑姑,这宫里头,你以为你够聪明了,却不知,还有人比你更聪明的。”不过是小小的引入,也能让太后心中对我生出这么大的间隙来。
解释一句很简单,可她对我的成见,怕是永远也无法消沉了。
姚淑仪啊。
双手微微握拳,她比我强的一点,就是抓住了太后的心。
“娘娘,天气又冷了,我们回宫吧。”芳涵在我耳边小声说着。
我点了头,扶着她的手转身。
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这里又空旷的很,小声说着话,也必不会被人听了去。便开口问她:“姑姑可知裕太妃与皇上的事?”
芳涵的脸色一变,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眼,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您不该再提起这个。”
我知道我不该,只是事已至此,我不如弄个明白。
“现下无人,你只管说,本宫也只当听听就过。”我尽量说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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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太后
她犹豫了下,终是开了口:“奴婢不是世子府过来的宫婢,具体也不是很清楚。据说裕太妃年轻的时候很受老王爷的宠爱的,后又诞下了皇上。可裕太妃成天与老王爷在一起风花雪月,对皇上却是不怎么关心。她那时候貌美如花,正值青春,似乎有点嫌弃皇上是…是…”她顿了下,声音又小了些,“嫌弃皇上碍着了她与王爷的…”
芳涵支吾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虽未经人事,却也知道她口中所指为何。不免双颊一下子发烫起来。没想到裕太妃年轻的时候居然如此轻浮!
“然…然后呢?”我虽不齿裕太妃所为,却又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芳涵瞧了我一眼,又道:“后来,裕太妃干脆说要将皇上过继给府里其他妃子。太后当时是王妃,她听闻此事很是开心,只因十多年了,她膝下并无所出。于是,皇上便过继给了当时的太后。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
难怪,夏侯子衿如此恨她。
若换了我,我也恨啊。
自己的娘亲居然对自己这般…
他对她不闻不问,终究还是因为她的自己的生母。他做不了绝情的人吧?
想到此,心头忽然像是淌过一汪清泉,柔柔的,令人心动。
他,不是绝情之人。
脑海里想起那日在永寿宫看见裕太妃的情景,她口中不断地念着皇上。呵,因为如今老王爷不在了,皇上登基了,所以她才如此么?那也怪不得太后如此在意了。她只是怕,自己养了这么大的儿子,会接受自己的亲娘,而疏远了她吧?
我理解太后,万分的理解她。
回了景泰宫,晚凉与朝晨忙迎出来,一个接过我的披风,一个神色紧张地问:“姑姑,听闻泫然阁的绯小媛,哦不,现在是荣妃娘娘了,她…”
“朝晨。”芳涵不等她将话说完,便打断了她,“不该问的话别问。”
“是。”朝晨脸色微变,缓缓低下头去。
祥和、祥瑞也出来了,正巧听见芳涵喝斥了朝晨,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不说一句话。
我倒是笑了,开口道:“姑姑不必如此,本就是事实了,有什么好掩藏的。”
“娘娘!”朝晨惊道,“奴婢不是有意要气娘娘的,奴婢只是…只是…”她支吾着,一脸紧张。
我摇头道:“不必解释,知道你们都关心本宫,本宫没事。”
侧了脸,说“没事”的时候,怎的有些心疼啊。
“娘娘。”芳涵心疼地看着我,说道,“日后她怕是会常常找娘娘的麻烦,今日不过才开始,便能做得那般!”
晚凉吃了一惊,脱口道:“她对娘娘做了什么?”
侧身坐了,朝晨忙上来倒茶,我浅饮一口,缓缓说道:“她想闹,让她闹。”
千绯最恨是就是我了,如今她既能与我平起平坐,往后的日子定不会太平淡了。但我知道,她最先要收拾的,并不是我。
一手指尖触及藏于袖中的锦囊,嫣然笑道:“本宫就怕她不出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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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是个孩子(1)
千绯一下子自从五品的小媛跃居二品夫人,比起那时候我从一个小小宫婢成为一宫之主还令人震惊。因为,她还怀了帝裔。
一时间,暗地里流言四起,皆是嫉妒的言语。
我想,我也嫉妒了。我自问不是圣人,嫉妒了,便连他唤她的那句“绯儿”也一起嫉妒。自嘲地笑,往日里,她不得宠,所以我从不将她放在眼里。
宫里渐渐地热腾起来,太后说要将庆荣宫赐给千绯住,多少宫人们争先恐后地要去打扫。他们,一个个争着想要巴结她。
谁让她怀了夏侯子衿的孩子啊。
她若是能一举得男,那便是皇长孙!甚至,极有可能会是未来的太子。
后宫的那些嫔妃们,都寻着理由不时去泫然阁走动走动。往日里与她关系不好的,趁此机会好好培养培养。她如今可是大树啊,谁不想亲近她呢?
我听闻,那日从泫然阁出来之后,姚淑仪后来也去过一次。
我知道,她虽恨千绯,可是面上却能装得若无其事。这一点,我不是不及她。我只是,对着千绯,做不出来那般刻意讨好的样子。
我除了恨,更甚的,居然是泛滥,弥漫的疼。
我说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疼。
只是,好难过。
那日之后,他不再来景泰宫。将为人父了,那日他的喜悦我便如感同身受。所以,不管再晚,他都会去陪她。
我愈发地嫉妒,深深的嫉妒。
孩子啊…
您还是个孩子(2)二更
孩子啊…
从齿间缓缓流出的声音,令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娘娘!”芳涵拿着披风跑出来,为我轻轻披上,皱眉道,“外头这般冷,您穿得少,当心着凉了。”她边说着,边细心地帮我拉紧。
我莞尔一笑,呆呆地望着院中花坛一角少许的枯草,轻声道:“病了,可会有人心疼?”
“奴婢会心疼。”芳涵开口说着。
眼睛一阵酸热,我忙别开脸去。
桑梓啊,原来有一天,你也会变得软弱,变得想要人来心疼。
轻叹一声,是啊,总有人心疼的。
那么,他呢?
他对我,又算什么?
猛地起身,抬手推掉肩上的披风。芳涵惊道:“娘娘!”
我摇着头:“姑姑,你说我若是病了,他会来么?会来探我么?”
芳涵怔了下,忙又将披风裹上我的身,低声道:“娘娘莫说胡话。”
我略微挣扎了下,她却是将我抱紧了,一把都不松开。不知为何,眼泪忍不住直直地流淌下来,顺着面颊,又径直流进颈项。从炙热一直到冰冷。
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只是,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芳涵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地抱着我。
好久,好久…
她开了口,略带着哽咽:“娘娘,您还是个孩子。”
“不,我不是…”我咬牙反驳。十五岁,已经及笄,进了宫,不能再是孩子了。
她没有与我纠缠,缓缓将我放开,小声道:“想哭就哭吧。”
缓缓摇头,我其实,并不知,为何要哭。
作者题外话:千绯的事情打击到阿梓了,呵呵,她还是个孩子,大家支持她吧晚晚白天要出去,估计没有时间上网,所以连夜更了,宝贝们,喜欢你们多多支持晚晚,多多投票和留言,那是晚晚最大的功力哦~o(∩_∩)o…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从芳涵的怀抱里出来,抬手拭去腮边的泪,漠然一笑,我还是那个最最坚强的桑梓。
千绯终于搬去了庆荣宫,从此,成了名正言顺的荣妃娘娘。
听闻家里派人给她送了许多的补品过来,唯恐她用不完。我忽然想起爹和夫人,他们得意的样子我似乎闭上眼睛就能瞧见。刻意将这些思绪拂开,我浅浅一笑,朝前走去。晚凉与朝晨轻声跟在我的身后。
快年底了,虽不再下雪,天气却并没有怎么温暖起来。风吹上来依旧有种凛冽的感觉,手捧着暖炉,便不愿放开。
景泰宫通往御花园的长廊上,少了夏季里那种鲜艳的紫藤花,如今是用上了上好的纱帐。风吹过来的时候,似还能闻到幽幽的香。
走了一段路,瞧见前面一个身穿官袍的人匆匆走来。我微微皱眉,虽白日里可以有朝臣进入后宫之中,却也是为数不多的。
除非,是有了要紧之事。
摇摇头,这些,不是我能够去管的。
后宫不得干政,我一直牢牢记得。
长廊外,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我忍不住侧脸瞧去,宫里的侍卫果然多了许多新面孔,我才想起芳涵说过宫里的御林军扩充人数的事情来。
回头的时候,见那人已近身来,低了头道:“臣参见檀妃娘娘!”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我却是徒然一震。
我听出来了,他是谁。
不等我叫起,他便直起了身子,直直地望着我,眼底是始终不变的鄙夷之色。却又,多了一份憎恶。
我回了神,也瞧着他,开口:“顾大人,甚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从他的神色里,我唯一瞧不出的,便是惊愕。那么,他定是已经知晓。
顾大人微微哼一声,开口道:“从娘娘身上,臣真当领悟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的深意。”
我笑:“是么,当日顾大人可说做妾都不答应啊,那么如今,您可还觉得本宫不配?”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问着。
他似未曾想到我会如此说,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我一个连做他儿子小妾都不配的女人,如今却成了皇上的妃子。他若再说我不配,那便是诋毁皇上了。
谅他也不敢。
他强忍住怒,不敢发泄出来。
我款步上前,立于他的身侧,笑道:“顾大人参赞机务,表率百僚,可是大忙人啊。”
我不过是告诉他,女人做女人的事情,男人做男人的事情,他不该掺和进女人的斗争中来。
他似被我一语点醒,脸色微微缓和下来,转了身开口道:“娘娘真是悠闲啊,只是怕再如何,也赶不上荣妃娘娘了。”
他果然,是从庆荣宫出来。而我的事情,怕也是千绯告诉他的吧?往日不说,如今倒是说了。呵,千绯也是要面子的。她觉得她如今,已经踩在了我的头顶上么?
唯恐天下不乱(1)
说起千绯有孕的事,顾大人的脸上又慢慢拢起得意之色。
我淡淡一笑,等孩子顺利落地再得意不迟。
我不怒,他瞧着,倒是想怒了。
我觉得好笑,他想我生气,我不气,他就气不过。人啊,就是这么奇怪。用气别人的事情,来气自己。我笑着,再难堪的事情,都得在里头做,到了外头,哪怕是再难过,都得笑着。
他的修养还算好,不与我顶撞。侧了身,朝我行礼:“臣不打扰娘娘了,先行告退。”说着,便转身离去。
我回了神,对着他道:“顾大人怕是急着过桑府去吧?本宫也很想知道,桑府的人知道了这双喜临门的事情,会是怎养的神色?”
他未回头,轻哼了声,疾步离去。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我爹和夫人知道檀妃就是我,会是怎样的表情。
只是,我怕是见不到了。
无味一笑,那有什么啊。
转身朝前走去,晚凉忍不住上前道:“这顾大人平日里谨言谨慎的,今日怎的这般!”
我淡笑一声,却没有说话。何止是他,就是宫里那些人,如今知道有人与我平起平坐,且怀了帝裔,怕都会对我不如之前般恭敬了呢。
穿过长廊,进了御花园。
我只默默地在前头走着,也不知究竟要走去哪里。
见我不说话,两个宫婢大约是以为我不开心,都想着开口说说话。
我斜睨瞧见她们忐忑的样子,心下有些想笑,其实,也没有很不开心啊。
唯恐天下不乱(2)二更
才想开口,听朝晨突然道:“娘娘,昨夜皇上去了玉清宫呢。”
我一怔,可爱的丫头,她以为告诉我昨夜夏侯子衿不在庆荣宫过夜,我便会开心一点么?
“朝晨!”晚凉轻打了她一下,使劲地朝她使眼色。
朝晨脸色一变,低了头道:“娘娘,奴婢不是…”
“好了。”我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是不是又如何?我知道她是那份心,便够了。
朝晨似乎还想说什么,动了唇,却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我回身,目光探向远处,嘴角微扬。
夏侯子衿啊,他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千绯本来就与舒贵嫔有梁子,他这个时候去什么玉清宫。
现在千绯有了实力,凭她的性子,还怕不闹腾起来么?
如今是,谁都怕她闹腾,却又谁都怕她闹腾不起来。
“娘娘您闻闻,多香。”晚凉不知什么时候绕至我面前,笑吟吟地将手上的花递过来。
玫色的花,花瓣上还晶莹地滴着水珠。
我依言低下头,恩,真的很香。仔细瞧了眼,不觉又皱起眉头:“这不是四季蔷薇么?如今这个时候怎会开花?”
“娘娘好眼力。”晚凉赞赏道,“四季蔷薇的花季是五月至十一月,不过这种花来自北齐,是名副其实的‘月月红’。它的花香甚好,奴婢一会儿带些回去,给娘娘的衣服熏熏香,味道可好闻了。”
我笑着点头。
朝晨也过去帮忙采,我转身之时不经意间,瞧见一抹身影逃也似地离开…
作者题外话:没留言,没动力…
被他撞见(1)
我疑惑地瞧去,谁呢,这么大白日里,见了我有什么可跑的?于是沉了声道:“站住!”
闻言,晚凉与朝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着我的目光瞧去,见一个宫婢急急跑开去。我黛眉微皱,朝晨喝道:“大胆,娘娘叫你站住听见没有!”
那宫婢脚下猛地一个踉跄,身子收势不住,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她慌忙爬起来,调转了身子,匍匐在地,头狠狠地底下,肩膀剧烈地抖动着。顿了下,才颤声道:“奴…奴婢参见檀妃娘娘!”
扶了晚凉的手上前,她依旧将头沉得好低。晚凉稍稍弯下腰去,明眸一闪,侧脸道:“娘娘,是永寿宫的小桃。”
“小桃。”我轻轻念着,已经想起那张脸来了。
朝晨低“嗬”了声,紧紧地跟在我的身边,有些愤怒地看着底下之人。
听闻被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小桃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话语里带着哭声,朝我磕头道:“娘娘,娘娘饶过奴婢吧!是…是沈小主说宫里头,能帮得了太妃的就只有娘娘您了。奴婢也是不得已啊娘娘!”她边哭着,边朝我磕头。
重重地磕着头。
地上的尘土飞了起来,然后,慢慢地染上了殷红之色。她似不知道疼,依旧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
握着帕子的手微微收紧,我本该,好好地治她的罪。然,治了,又如何?姚淑仪扣在我头上的东西,早已经洗刷不去。小桃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我即使要了她的命,也回不去从前。
被他撞见(2)二更
我不叫起,却也不忍心瞧见她磕破的额头。微微侧了身,才开口:“你可知裕太妃是何人?”
她愣了下,才回答:“奴婢知道…”
“很好。”我沉了声音,故意道,“既然知道,你也敢如此做?就不怕本宫要了你的命!”
“娘娘!”她惊呼一声,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眼泪自她的眼角滑出,她哆嗦着苍白的唇,依旧哭着,“奴婢怕,奴婢怕死…”
“怕死你还敢做!”朝晨上前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瞪着她,眸中全是怒。
被朝晨推倒在地,她慌张地爬起来,依旧规矩地跪好,哭道:“奴婢是怕死,可是奴婢也知道知恩图报。若是没有太妃,奴婢怕早就死了。奴婢尚有一口气在,就要报太妃的恩情。”
她浑身颤抖着,就连说出的话都颤抖不已。只是,从她的话语里,我却是听出了怕死之外的东西,那是一个“义”字。
这就是忠心。
在人性最脆弱的时候,也能将那份恩情念念不忘,这样的人,让我觉得怜悯。
嘴上却是冷笑着:“一个怕死的人,还谈什么报恩,简直笑话!”
“娘娘…”小桃咬着唇,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如果奴婢的命可以换来太妃下辈子的安宁,奴婢愿意!”
她不满泪痕的小脸上,此刻却是真正地显现出坚定来,双拳握得紧紧的,筋骨分明。
被他撞见(3)三更
如此忠肝义胆之人,我是欣赏的。
然…
微哼一声,不屑地道:“你倒是个有良心的人,只可惜了你的主子,她没心没肺。”不然,何以落得如此下场,而夏侯子衿又何以如此恨她?
“娘娘!”她惊诧地抬眸瞧着我,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我不再瞧她,抬步离开。
晚凉与朝晨忙追上来,听晚凉小声道:“娘娘,您真的以为小桃是被沈婕妤利用了,她单纯只是为了裕太妃好么?”
我抿唇一笑,却不答话。小桃若是姚淑仪的人,此刻怕早已不会在永寿宫当差了。利用裕太妃挑拨我与太后、皇上的关系,无论成功与否,裕太妃现在都只是枚弃棋了,没有必要将心腹放在这样的地方浪费。
我不说话,晚凉倒是不拘束,半晌,又道:“娘娘不动她也是好的,省得一些有心之人又拿来大做文章。”
我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晚凉做事确实沉稳。
又走了几步,身边的朝晨突然“呀”了一声,我回头瞧她,见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面,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瞧去。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高傲地站在不远处,他负手而立,墨色的眸子紧紧地锁住我,漂亮的唇紧抿着,脸上瞧不出的喜怒。
他的身旁,是一脸悻悻的李公公。
我只觉得心猛地一沉,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可否,瞧见了我与小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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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惹他生气(1)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两个宫婢识趣地跪下行礼。
我怔住了,她们却叫得好大声。思绪被狠狠地拉扯回来,我忙朝他福身:“臣妾见过皇上!”
他又站了会儿,才朝我走来。
李公公软软地叫:“奴才给檀妃娘娘请安。”
他大步走过来,无视了身侧的这些人,大手伸过来,覆盖住我的手。我惊讶地抬眸瞧着他,只觉得他手上的力道猛地加大,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生气了?
忽而又想起一晚,他逼近我,狠声说过的话。
他说,再靠近裕太妃,他定不轻饶。
那么方才,算不算?
他未发一言,拉着我转身就走。我心跳得厉害,却不敢挣扎。李公公转身欲跟来,听他沉声道:“小李子,给朕滚远点!”
李公公吃了一惊,一脸挫败地望着他,只能驻足停留在原地。
不知为何,我忍不住想笑,瞧着李公公的神情,我就想笑。夏侯子衿身边的贴身太监,那是多张狂的公公啊,除了夏侯子衿,谁敢这么喝他?
他吃瘪的表情,真是个龟孙子。
夏侯子衿拉着我一路向前,除了方才喝斥了李公公的话,便再不发一言。抓着我的力道却是越来越甚,我吃痛地咬着牙,他还真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他呼出的气浊浊的,很沉的样子。
他很生气啊,怎么似乎我总惹他生气?
悄悄地瞧着他的侧脸,方才紧绷的心弦突然放松了下来。为何对着这样的他,我突然不那么害怕了,反而,有些欣喜。
总惹他生气,那我好大的本事。
他越走越快了,却依旧只字不提。
我几乎快要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一手提着裙摆,小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