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瘪瘪嘴,此刻也不说话,闭上眼睛趴在他的腿上。
残酷的旅程终于结束,下车的时候夏朵跑得比谁还快。陆祈昊无奈一笑,起身下去,见她扶着一侧的围栏喘着气。他上前,抬手看了看表,开口说:“现在给你时间回家去,但是下午四点前必须赶到新悦大酒店,房间1208号。”
他的话语很简洁,夏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喂——”夏朵还想问什么,眼前只剩下那出租车后面模糊的车牌号了。她用力咬咬牙,这陆祈昊每次都这样,行事霸道,从来不和她商量。不是说好让她回家的吗?现在又要她去什么新悦大酒店,去那里干什么?
身体还是很难受,她在路边休息了会儿,然后给他打电话过去。
“要我去那里干什么?”
“今天那边有个慈善晚会。”
“慈善晚会?”夏朵惊愕地撑大了眼睛,随即尴尬地说,“可是我没钱啊。”去那种地方不就是去捐钱的吗?
那边的陆祈昊“哧”的笑了,开口说:“不必你有钱,你去做我的舞伴,或者,你现在马上去给我找一个舞伴。”
夏朵再次愣住了,有没有搞错啊,事先都不和她说,现在叫她去哪里给他找个舞伴?
恨得牙痒痒,可是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先回家再说。
家里是夏香出来开的门,一看外面站着夏朵,她的小脸垮下了,回头就叫:“妈妈,姐姐回来了!”
苗欣云从阳台上探出头来,笑着说:“哟,朵朵回来了。”
“云姨。”夏朵打了招呼,然后笑着走进客厅,在夏香身边坐下说,“小香,姐姐给你买了巧克力,喜欢吗?”
夏香看了她一眼,也不说喜欢不喜欢,拆了就吃。
苗欣云晾完了衣服过来,皱眉说:“小香,和姐姐说谢谢。”
她不说,夏朵忙笑着说:“云姨,没事,小孩子嘛。”
“这孩子…”苗欣云摇了摇头,随即又给夏正良打了电话,说夏朵回来了。
中午的时候夏正良回来,买了好多菜,苗欣云在厨房忙着,他们父女俩坐在沙发上说着话。夏香坐在一旁看电视,一面吃着东西看起来很高兴。
夏正良先前还问着夏朵公司的情况,听她说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来,悄悄地将一张银行卡塞给她,小声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爸。”夏朵惊愕地看着他。
他笑着说:“这是私房钱。”
看他偷偷给她钱,夏朵其实早就猜到了,爸爸现在老婆有孩子,他也是要为现在的家庭负责的,夏朵明白这要是让云姨知道,一定是不肯的,毕竟谁都想让自己现在的日子好过一点。谁都没有错,这就是现实。
她没有推托,被云姨听到了回头怕会和爸爸吵架。将卡收进包里,她想着这笔前先替这个家存着。
这一顿饭夏朵吃得很开心,云姨对她很客气,还不时地给她夹菜。其实她要的不多,爸爸那时候续弦是想给她找个人照顾,现在她长大了,自然也想着这个能陪伴爸爸到老的人能对爸爸好一点。
饭后夏正良没有急着走,夏朵倒是催促他:“不是要回店里吗?”
夏正良逆了水果给她,说:“你难得回家一次,那边关门一天也不要紧。”
苗欣云出来问她:“这次来是要在家里住几天吗?”
她的话音才落,便听夏香不开心地说:“那我不是又要和她一起睡?”这段时间习惯了一个人霸占着那个房间,夏朵不在,她就是老大,突然之间这个姐姐又要回来,夏香便是一万个不乐意了。
“小香!”夏正良瞪了她一眼,夏香瘪瘪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夏朵忙说:“不,我一会儿就要走。”
“朵朵,小香是孩子,爸爸会管教她的。”夏正良以为是夏香的话,忙跟她解释。
苗欣云听他要管教自己的女儿,自然也有些不悦,她拉了拉自己老公的手臂说:“你说到哪里去了,朵朵肯定是要回去上班啊。”
夏朵尴尬地说:“也算是工作上的事,今天在H市有个慈善晚宴,我上司要去参加,我也是跟着他来的,现在时间还早,所以我才回家了一趟。坐一会,马上就要走了。”
听她这样说夏正良才放了心,苗欣云倒是好奇了,拉着夏朵就问:“你是说你和你上司一起来的?就是给你预支了那么多钱的上司?”
夏朵点了头,钱其实是陆祈昊借给她的事她也不想说。
苗欣云忙站了起来:“那你就穿成这样去?那可不行啊!”将夏朵拉回了房间.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云姨…”夏朵怔住了,她还对陆祈昊的决定有所不满,自然也没想着要穿什么衣服去。
苗欣云还在努力地翻着柜子里的衣服,一个劲地问:“你那上司多大啊,他有女朋友了吗?朵朵,你说他不带秘书带你来,那一定是对你有意思啊,你可得表现得好点!”她说着,拎出了一件衣服在夏朵面前比对比对。
夏朵忙说:“云姨,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云姨是过来人,还会不知道?你就听云姨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哦,对了,红色的裙子吧,红色的抢眼。”她回身将那红色的裙子拉出来。
夏朵愕然地看着她做这一切,她又说:“你说你和瞿庭分手了,那我们也管不着。不过话说回来,瞿庭那样条件好的男人可真不多,现在你上司…”她顿了下,突然抬头问,“他不是年纪很大了吧?”
夏朵被她一句“瞿庭”说得走了神,此刻听她问,慌忙否认:“没…”
苗欣云这才松了口气,一个劲地推着夏朵去试穿。她很无奈,说是时间赶不及了,苗欣云这才作罢,找了袋子给她将裙子装进去。
其实夏朵不想拿着这裙子的,见云姨热情的很,没办法只好拿着了。夏正良送她去了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语重心长地说:“爸知道你云姨有时候做事自私了点,不过爸也想你找个好人就嫁了,以后有人疼爱你,爸爸也就放心了。至于那个人有钱没钱,是不是你这上司爸就不管了。”
夏朵心里感动着,点着头说:“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爸你放心吧。”将安全帽递给他,冲他笑笑,“爸,我今天回家吃饭很开心。”
夏正良点点头:“那有空常回家来。”
夏朵应着,这时车来了,她上了车,又朝他挥手再见。
深吸了口气,其实这个家还是不要常回的好,偶尔回来一趟,云姨看见她也会客气,也免得大家闹出不愉快。
目光落在手中拎着的衣服上,夏朵叹了口气,云姨那么急着要她在陆祈昊面前表现得好一些,希望陆祈昊会喜欢她,其实云姨也是有私心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想着夏朵能赶紧嫁出去,嫁个有钱人,也好帮衬着家里的事。不过就云姨问的那句夏朵的上司是不是年纪很大了,夏朵说没有,见她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那一刻夏朵心里还是安慰的。云姨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对她的婚姻大事不能说一点都不在乎的,那么小的细节就能看出来,不是吗?
想到此,夏朵不免咧嘴笑了笑。
寒冷的风从打开的车窗吹进来,冲淡了浓郁的汽油味。H市她好久不回来了,沿途的好多广告灯罩都换了新的,还有之前她逛过的店也关门换了新的。
公交车没有到底站,夏朵下了车还必须走上一段路。陆祈昊说下午四点前必须去,看看时间现在才刚过三点,时间上还很充裕。
夏朵走进新悦大酒店的时候明显觉得这天的人很多,虽然这种地方她平时也不会来,可是大厅里有那么多人在,她已经感觉到那个盛大晚宴的气氛了。
陆祈昊说他的房间在1208号,夏朵没有驻足,径自朝电梯走去。一侧的电梯刚好上去,她只能等着另一部电梯下来。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听见电梯门“叮”的一声,余光瞧见电梯里有人,夏朵本能地侧开让里面的人先出来。只是,那人却没有动,她这才抬头看过去。
这一眼,却叫她整个人呆住了。
呵,瞿庭,他居然也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在她快要忘记有这个人存在的时候,他就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么,这一次,她该逃吗?拎着包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夏朵脚下的步子略动了半步,突然看见电梯里的大手猛地伸出来,用力将夏朵整个人攥了进去。
夏朵还来不及叫,嘴已经被他堵住,她撑大了眼晴,只看得见电梯门徐徐关上。
心跳得厉害,她拼命地去推他,可是他的力气好大,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她的嘴里只能含糊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想干什么?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房间就在电梯出来正对,夏朵被他拉进房去,狠狠地推倒在床上。她惊叫着爬起来,还没站稳,又被他一把退下去,男人沉重的身躯已经覆上去,严严实实地将夏朵压在床上。
“瞿庭你想干什么!”夏朵惊恐都叫着。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瞿庭,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将她拉进自己的房间。夏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推开他,却被他有力的手扼住,高高压在她的头顶。
他死死地看着她,依旧不说话,猛地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有力的舌头撬开了她的贝齿,卷进去肆意侵略。然后,他的吻一路下滑,在她的颈项粗鲁地吮吸、亲吻着。
夏朵吓得大叫,身躯扭动着,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哭着说:“你敢碰我我会告你强奸!瞿庭你给我等着,不信你就试试看!我倾家荡产也要把你告上法庭!”她是什么都不顾了,力气没有他大,她还能怎么样?难道真的要放手让他占有她吗?
曾经无数次共枕于鸳鸯枕榻上,可是夏朵万万没有想到她与他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瞿庭被她一句“倾家荡产也要把你告上法庭”惊到了,刚才疯狂的动作到底停下了,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底下大口喘着气的夏朵。眼泪打湿了地下的床单,她的眼底分明是有惧意的,可是此刻更多的竟是一种坚强。
这样的夏朵,让瞿庭怔住了。
那次在酒吧外,他看见狼狈不已的她,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她哭得很无助很伤心,那种他以为再难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感觉再次回到了他的心里。他以为这个女孩还是属于自己的,他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的去爱她。
可是,另一个男人出现了,今他一个猝不及防!
他无数次地在想他以前是不是对她太过宠爱了,以至于她想走就走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
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再一次见到她,他会如何?
今天,不必设想了,真的看见了她,瞿庭才知道,原来他对她还是有爱的,他还是舍不得!他不能忍受她的身边出现别的男人,就是不能忍受!
想着他爱的女人在别人的身下辗转呻吟,他就难受得睡不着觉。
很多时候,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样一张普通的脸能让他那么在意?不见也就罢了,一见面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理智缓缓地回到他的心中,凝视着底下泪流满面的脸,他的声音嘶哑:“还骗我说和他没关系。你告诉我,是不是一开始去S市你就和他有了关系?”否则,怎么会和他一分手就直接住到陆祈昊家里去了?
他认识的夏朵从来都是个很慢热的人,她做不了那样的事。唯一的解释,是她已经与陆祈昊熟识很久,久到连他都不知道。
夏朵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原来她和陆祈昊的事叫他这么念念不忘!
可是,一想起瞿庭刚才那些疯狂的动作,夏朵就好害怕。这样的瞿庭,变得她快要不认识了,她可以在他面前横,可是她差点忘了,这是一个男人,一个会动怒的男人。
她咬着唇哭,片刻,才说:“你放开我。”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瞿庭的心软了下去,扼住她的手微微松开了些。夏朵忙翻身爬起来,蜷缩在床上定定地看着他。她的目光悄然瞟了一眼房门,此刻的夏朵却不敢跑出去,她不知道她一跑,他会不会再和之前一样将她甩回床上,然后继续刚才停下的动作。
“朵朵…”他的手伸过去,看见她往后缩了缩身子。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夏朵咬着唇说:“不是说给了我五十万的分手费吗?那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晚聂禾希就是这样说的。
瞿庭语塞了,这件事他无言以对,游走在情人和妻子之间的男人的无奈,他想他是体会到了。
他的手机有电话进来,夏朵见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地变了,她依旧乖乖地坐在一侧不说话。他到底是起身接了,却是走到了另一侧,离开她很远的地方。
他背对着她,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而夏朵没空去听他说什么,一把拎起掉在床边的包和袋子就从他的房间冲出去。她跑得飞快,就怕那个男人再将她抓回去。
今时今日她是真正地明白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爱太过复杂,更多的,是占有。
他不会和聂禾希离婚,却又无法忍受她在他厌倦自己之前离开他的身边。第一次,夏朵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恐惧,她开始害怕瞿庭。
她甚至还想着,如果那五十万他真的是想作为给她的分手费,她当时要了也就罢了。可事实却根本不是这样,他不过是想用这五十万拴住她的人。
1208号房间外,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陆祈昊过去开门的时候,看见夏朵狼狈地站在门外。披着的头发很乱地散在后背,眼晴红红的,还大口喘着气。
“不知道按门铃?”他只皱眉问了这么一句,门铃的按钮就好端端地在一侧呢,她却一个劲地敲门,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夏朵在看见陆祈昊的脸后,像是在那一刻找到了安全感。慌不择路地跨步入内,咽着气说:“忘了。”低头看了看,果然因为太用力,她的掌心都通红了起来,此刻也感觉不到病了,逃离了瞿庭的势力范围,她心里只有高兴。
陆祈昊关了门,跟着她进去,见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他的神情略略地变化了些许,却依旧淡声问她:“回过家了?”
“啊…嗯。”点了头胡乱应着。
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抽了根烟叼在嘴里,优雅地点了火,吐着烟云说:“怎么,这趟家回得不愉快?”看她的样子和之前兴奋地要回家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夏朵这才回过神来,陆祈昊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她回家回得不愉快,那…她该说吗?刚才和瞿庭的事?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毕竟,他又不是她的谁。
免得她一说,还被他耻笑说是她自己要跟着瞿庭进房间的。上次他的那些话她可都还记着呢。
夏朵缓缓地点头,他的神色不变,又吸了口烟,脊背靠在伸手的椅子上,夏朵这才看见他此刻的身上只一件睡袍裹身,胸口古铜色的肌肤露出来,在灯光下显得越发饱满。房间里的暖气也开得够大,他可真会享受,来了这里还记得先洗了个澡。不过夏朵刚才被瞿庭吓得手脚冰凉,在这里坐了会儿也不觉得热。
他却突然开口说:“难道回一趟家,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憋在心里,何必表现出来让大家都知道。”
这句话,颇有说教的味道。看来他还真的信了夏朵的话,怕是夏朵跟自己的继母不开心吧?那时候在他车上,夏朵还提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呢。
夏朵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却突然又问:“这是什么?”
刚才跑得太慌张,装在袋子里的裙子都翻了一小半出来,夏朵有些尴尬地将它塞进去,一面说:“那个…云姨说要我带来晚上穿的。”
“云姨?”
“哦,就是我继母。”她的声音小起来。
陆祈昊却伸手将那件裙子扯了出来,随即皱了眉:“叫你穿这个?”
裙子是很漂亮,但根本不是晚礼服,怎么能在晚宴上穿?其实夏朵也知道,只是她不拿着,又怕云姨罗嗉,无奈之下就想着拿着吧,穿不穿就是另一回事了,谁知道竟让陆祈昊看见了。
“其实…”
夏朵想解释,见他伸手指着她的身后:“去把衣服试了,鞋子在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夏朵这才惊讶地发现他的床上就放着一条华美的裙子,她刚才一屁股坐下的时候没有发现,裙子的一角还被她压住了。她有些惊慌地站起身,似乎才回过神来,她竟是冲进来就坐在了陆祈昊的床上?
天啊,她根本就没意识到。
手忙脚乱地将坐皱的床单抚平,嘴里不忘道歉:“陆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似是根本不在意,依旧指了指一侧的洗手间。
夏朵忙点了头,拎着衣服和鞋子进去了。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陆祈昊的嘴角一弯,伸手将烟蒂掐灭。他起了身,迟疑了下,竟是将夏朵带来的那条裙子取了出来,长袖的连衣裙,很保守,穿着一点肉都不会露。他“哧”的一笑,他的舞伴要是穿着这个出去,恐怕他就此要成为全场的亮点了。她怎么也好意思把这样的裙子带到这里来?
不自觉地回眸看了眼身后的洗手间,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外头,门铃清脆地响起。
陆祈昊将手中的裙子重新放回袋子里,转身开了门。外头服务员恭敬地将手中的东西逆上来,礼貌地说:“陆先生,您的西装已经重新熨烫过了。”
“谢谢。”他接过,见服务员已经将房门带上。
几乎占据的半面墙的镜子里透着缕缕灯光,好似将整个洗手间的光亮放大了好几倍。夏朵换上了嫩黄色的抹胸小礼服,虽然是很简单的款式,可是收身、秀腿,陆祈昊的眼光真是不错。
鞋子是经典的黑色,脚腕处镶嵌着亮亮的水晶,夏朵认得,是TP的产品,她还拍过照片呢,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叫人送来的。
从上到下,他都挑选得很简洁,夏朵不自觉地想起他家里的陈设,无一不是简单为主。她笑了笑,目光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却在突然间,她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慌张地推开门去。
陆祈昊只觉得背后突然扇过一阵冷风,他本能地回头,夏朵的嘴巴略略张大。
面前的男人正赤着上身,直直地看着她。
夏朵没想到他在外面换衣服,忙转过身去,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在换衣服。”
陆祈昊已经镇定地回了神,将衬衫套上身,一面扣扣子,一面说:“把头发盘起来。”
夏朵似是被打了一棒子,她为看见他换衣服觉得尴尬,他倒是冷静的很,还管她的头发盘不盘。可是…
咬咬牙,夏朵开了口:“我想问你有没有围巾之类的…”
“要那个干什么?”
“我…怕冷。”
他嗤笑一声,没听过穿晚礼服还围围巾的。他转而又想起脚边那红色的长袖裙子,没想到这丫头还这么保守?嘴角微动,他温声说:“没有围巾,那就把头发披着。”
夏朵的心“砰砰砰”的跳着,此刻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闷闷地应了声。
身后传来他穿衣服时细细碎碎的声音,夏朵面对着洗手间站着,感觉像是面壁思过似的。不多时,那声音停止了,接着听陆祈昊问她:“衣服合身吗?”
“合身。”她忙答。
他笑起来:“那就转过来让我看看。”
夏朵有些别扭地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他修长的腿上,他今日一身黑,看起来很庄重似的。夏朵不知怎的,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的样子,开口问:“不喜欢?”
夏朵“啊”了一声,忙摇头:“不是,可能不习惯。”
他笑了下,倒是不再说话。
在床上坐了,见夏朵依旧还站着,他淡淡说了句“坐”。这回夏朵没坐在他的床上,而是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了。气氛有些尴尬,她转了口问:“今天是什么慈善晚宴啊?”
他不以为然地开口:“不过是一群生意人装慈悲罢了。”
有些讶异于他的回答,夏朵不免抬眸看过去,看他又不像是开玩笑,不觉问:“那你怎么就来了?”
他笑起来:“既然是做好事,我来凑凑热闹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说他们装慈悲…”
“装慈悲也是捐钱,不过是心里不乐意罢了。只是大家都说捐,也便只能捐。钱赚得多了,黑心事也做多了,就想着做点好事,让菩萨乐呵乐呵,好少记着他们那些荒唐的事。”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凝眸回望过来,见夏朵怔怔的样子,他又笑出来。
夏朵是真的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了,做好事还有真的和假的吗?
她好奇地问:“那你做过黑心事吗?”
他看着她,脸上的笑一点点地敛起,忽而沉了声说:“做了还给人知道,那不就是傻子。”
夏朵被他的语调吓住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听他又忽然爽朗地笑起来。夏朵的脸一红,他是不是在耍她呀?
夏朵后来又听他说,原来这是一个俱乐部,里面都是些有钱人,每一年就找个地儿捐几个钱,有的给希望小学,有的用来扩建一些公众设施、免费娱乐场所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