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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薛丛宁心疼地唤她。
“我没事。”她淡淡地说着，“皇后要我，那还得看彦王的意思。我听说彦王为了一个女人都心力交瘁了，呵，我自认为不是他心尖儿的人。所以此事，还是个未知。”
为了，一个女人。
是谁？我吗？
呵呵，可能吗？
那晚，后来的话，我只听得半进半出。太多令我震惊的事情了，至此我才觉得自己的孤陋寡闻来。原来一直在身边的事情，我却从来不知。
我忽然有些感谢凤戽将我保护得那般好，因为它们实在好伤人。
我多么希望，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凤府小姐，那么此刻，便什么都不必想。
***
薛未央还是进了宫。
七月初三，皇上南巡。
薛丛宁是护驾将军，而我，随行了。只因他说，他不在，未央不在，我留在薛府并不安全，倒不如跟随他一道。
浩浩荡荡的御驾几乎从宫门一直排到了城门口，阵容强大得有些令人叹为观止。围观的群众争先恐后地看着，御驾所到之处，山呼万岁的声音排山倒海。
我穿了侍卫的衣服，跟在薛丛宁的马儿边上，心里忽然有些起伏不定。目光落在前面金碧辉煌的銮驾上，微微咬唇。
算算，我该有十多年未见过皇上了，如今的他，该老了…
第088章 随行南巡
“鸾飞。”
我怔怔地想得出神，突然听见薛丛宁叫我。我抬头，阳光下，他的眸子熠熠生辉，他见我抬眸，低声问道：“累么？”
朝他淡淡一笑，我摇头。不过走几步路而已，还能怎么累呢？
其实，累了又怎样？他堂堂一个将军，还能将马让给一个士卒吗？不自觉地出笑，薛丛宁对我如此，已经让我很感激了。我也不求其他。
一个太监过来，朝薛丛宁道：“薛将军，皇上让您过前边儿去。”
薛丛宁下意识地朝我看一眼，我朝他报以安心的笑，他也浅笑着，才低喝了一声上前去。
到底是皇帝出巡，身边的侍卫们个个神色严肃，没有一个人说上半句话。
队伍经过城门的时候，我突然回头，这是我第三次走过这里了。
第一次，是获罪流放。
第二次，是嫁给他。
这一次…
远远地望着薛丛宁的背影，心里头突然有些复杂。他的妹妹此刻正凶险重重，他却还要分心来关心着我。眼眶有些微微的润湿。
忽然想起未央的话，说我像轻歌的话。
一个不慎，眼泪滚了下来。
轻歌啊，你可知，有这么一个男子，不要纷争与权谋。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
***
队伍行了好久好久，侍卫们都是训练精良的人，个个瞧不出疲惫之态。而我，终是有些累了，每一脚踩下去，脚后跟都疼得仿佛要掉了一般。
及至傍晚，远远地传来薛丛宁的声音，要大家就地扎营。我的心好似一下子松了下来，不然真怕会撑不住了。
待营帐都搭起来了，便有副将打扮的人过来派分营帐。侍卫们只能住集体营帐，十多人挤一间。我有些窘迫，望着副将一张一合的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突然听薛丛宁的声音传来：“你，随本将军来。”
猛地回头，见他一手指着我，眸中带着笑。
我尚未反应过来，只听副将催道：“喂，没听见将军叫你？还不快过去！”他的声音真凶啊，好像我不过去便是罪过一样。
薛丛宁朝我点点头，我忙抽身小跑了上去。
咝——
脚真疼啊。
可是我心里高兴着，薛丛宁，他总是我的救星。
瞧见我过去，他轻轻皱眉，却也没有伸手来拉我。我跟着他，行至他的营帐处，守在外头的侍卫忙正了身道：“将军！”
他点了头，沉声交待着：“我这里没事，都下去吧。皇上那边，一定要加强防卫，不可出半分纰漏！”
“是。”侍卫大声应着，转身下去了。
他伸手撩起帐帘，回头朝我道：“鸾飞，快些进来。”
第089章 断袖之癖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忙走了进去。
“累坏了吧。”他柔声问着。
我忽然想起身处皇宫的薛未央，想了想，摇了摇头。累点算什么，至少，我没有危险啊。
他拉我过去坐了，又起身行至外头，隔了会儿，才回来。我没有问他去做了什么，走了一天了，此刻能坐一下，对我也说，也是好的。
下意识地伸手抚着脚，长这么大，还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看来我真的是娇贵惯了啊。
兀自笑笑，日后，要学会坚强了。
他也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轻叹一声道：“还有好长的路，鸾飞，辛苦你了。”
我摇头：“比起未央，我算什么。”话才出口，又觉得不对，细看向他，只见他脸上的笑容微微敛起，悄然将目光转移开去。放于膝盖的手缓缓握紧，再是不发一言。
隔了好一会儿，账外传来丫头的声音：“将军，热水打来了。”
他似是恍然回神，忙起身走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木盆。小心地放于我的脚边，轻言：“泡下脚，会舒服点。”
心头暖暖的，很感动。
他忽然又起身，行至屏风另一边，说道：“你是姑娘家，丛宁先行回避一下。”他的语气听起来，又有些轻快了。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装作如此，还是当真忘了我方才的失言。
只是…
他以为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么？
苦笑一声，我早就不是了。
小心地褪下鞋子，脚面红红的，脚底已经生出了水泡，怪不得会这么疼。皱眉将脚浸入热水中，有些微微的刺痛，一会儿，又舒服起来。
回眸，透过屏风瞧去，见薛丛宁依旧直直地站着。我想了想，打破了这份沉寂：“皇上这次是要去哪里？”
他的身子动了些许，片刻，才开口道：“皇上原本说是南巡，却又临时改了道，要去云州。”
云州？那便是要向西行了。
我未说话，他又道：“以前曾经听我爹提过，雅妃似乎是云州人士。”
我的心底一惊，雅妃！
那么皇上此次巡游去那里，是巧合，还是其他？
蓦地，又想起君临的脸来，倏然闭了眼，摇摇头，还想着他做什么？
“鸾飞？”
许是未听我再说话，薛丛宁低低地叫我，我吃了一惊，茫然地应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还没去过云州。”
闻言，他似也没有多想，只淡淡地应了声，便也不再说话。
晚上，我睡床，他便倚在一旁的榻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侧了身，朝他瞧去。月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进来，打在他的脸上。我能够清楚地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其实我知道，他定也是睡不着。
我担心未央，他只会比我更甚。
叹一声，他贵为将军，也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地活着。
翌日，随薛丛宁出去的时候，瞧见外头侍卫们投来的惊讶的目光，又好似隐隐中夹杂着释然。
然后，我听见一旁的丫头小声说着：“难怪薛将军一直未曾娶妻，原来竟是有断袖之癖呀！”
第090章 行宫遇刺（1）
我吃了一惊，见我与薛丛宁一起从帐内出来，他们是以为我和他…
讶然地抬头，斜睨看向他，见他的神色未变，仿佛方才的话根本没有说过一般，依旧从容而淡定。
早上的队伍只休息了一会儿，便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又继续上路。薛丛宁细细地交待我凡事小心，说他不能每时每刻看得见我，我认真地应了声，他才点头离去。
新鲜的事总是传得快。
下面的人几乎都已经知道我与薛丛宁的“特殊关系”了。背后议论纷纷，当着我的面，他们又不敢戳破那层纸。
休息的时候，便有侍卫笑着来搭话：“兄弟，我们这一路瞧来，也就你长得最水灵了。简直比那些宫女还标致啊！”
我尴尬地笑，一人顺势搭上我的肩，笑着问：“哎，兄弟你叫什么？”
我吃了一惊，忙侧身避开，结结巴巴地道：“我叫…叫阿飞。”胡乱杜撰了一个名字，总不能告诉他们我叫鸾飞吧？
“阿飞。真是普通的名字啊。”他盯着我的脸看，半晌又啧啧称奇，“话说回来，我这怎么看你，就觉得怎么顺眼啊。也难怪将军会喜欢啊，我都忍不住…”话说到一半，他似猛地想起什么，讪讪地笑着，忙住了口。
我没有说话，只是起了身。误会就误会了吧，我天天留宿将军的营帐，再清白，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因为有了和将军的特殊关系，一路上，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对我有所照顾。我觉得还是庆幸的。
六日后，终于抵达了云州。
远远的，便瞧见云州城门大开。依稀还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皇上这次不是微服出巡，地方官员想必很早就收到了消息了。
一小队人骑着马狂奔而来，为首之人身着官服，想来便是那云州府尹了。
他跳下马，恭敬地跪下，俯首道：“臣，沈朔风恭迎皇上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之人也跟着叩首高呼。
薛丛宁微微抬手，浩浩荡荡的队伍顿时停了下来。车帘被轻轻掀起，一位公公扶了皇上出来，我只瞧得见他龙袍的一角。听他的声音隔着风传来：“都免礼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嘶哑，已是掩不住的苍老。
“谢皇上！”
面前众人依言起身，却听皇上又道：“重云，朕有十年未见你了。”
我有些惊讶，撑大了眼睛瞧去，见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男子踏步上前，垂了身子道：“劳皇上惦念了，臣惶恐。”
照他的打扮，也不过只是个师爷而已。却能让皇上单独提及，我有些诧异，他究竟是何人。听皇上的口气，应该是熟悉万分之人了。
可，他明明只是个师爷。
我正愣着，队伍突然又行进了。忙收回了心思跟上去。
***
云州行宫。
由于他们早已“知悉”我与薛丛宁的关系，安排房间的时候便直接将我安排在了他的房间内。我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苦笑。
一个人，坐在房内，等着薛丛宁回来。
今夜，沈朔风要为皇上接风，晚宴是必须的，所以薛丛宁也必不会很早回来。等了好久，外头的声音渐渐小去了，只偶尔能听见夜巡的侍卫整齐的脚步声。
又坐了会儿，隐约似乎听见门外有人。我以为是薛丛宁回来了，正要起身去开门的时候，门却被一下子踹开，剑光一闪，两个黑衣人飞身进来。
第091章 行宫遇刺（2）
我呆了瞬间，顿时尖叫起来：“有刺客——”
那长剑的剑尖骤然逼近，我吓得脸色苍白，慌忙往后退，身子抵上了墙壁，早已是退无可退了。我仿佛已经瞧见那长剑贯穿我身体的那一刻了。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黑衣人飞快地用他手里的剑挑开了指向我的剑尖，低喝一声道：“走！”
错愕地望着那黑衣蒙面人，他转身极快，我甚至连他的眼睛都未曾瞧见。只听“嗖嗖”两声，他们的身影已经从房内消失。
“有刺客！有刺客！”
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接着是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刺耳的声音。看来是我刚才的叫声引来了夜巡的侍卫。
那一刻，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跑到门口探个究竟。
薛丛宁从对面急急赶来，目光在看向我的时候似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他的目光忽而变得犀利，娴熟地退了剑鞘，飞身跃入了战圈。
我躲在柱子后面，身子微微颤抖。
这是我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实战场面，只觉得眼前一片刀光剑影，耳畔尽是“锃锃”的声响。
然后，隔着空气，我听见利剑穿透身体的声音。
薛丛宁的长剑直直地刺进了其中一个刺客的右胸，我吓得几乎要闭上眼睛，可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种力量，诱导着我继续看下去。
只是，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
薛丛宁一个闪身，伸手正要扯去蒙面人脸上的黑布时，从远处突然大声传来紧急的声音：“护驾——护驾——保护皇上——”
心下一震，看来混入行宫的刺客不止两个！
果然，薛丛宁没有丝毫迟疑，飞快地将长剑从黑衣人身体里抽出，提气飞身回去。不管怎么样，皇上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那才是他薛丛宁的使命。
另一名黑衣人夹起受伤的人，趁机翻身上了高墙，奔着夜色逃离现场。
“追！”
不知是谁下了一声命令，侍卫们纷纷追着他们而去。
我忙藏了起来，免得被发现了，也推我一道去追刺客。我连面前的高墙都翻不过去，更别提打斗了。
想起方才惊险的一幕，依旧颤抖着，不杀我，因为我不是目标。
那是薛丛宁的房间，那么他们原本想杀的人，是薛丛宁！
吃了一惊，可是，皇上也遇刺了啊。
调虎离山么？先将薛丛宁从皇上身边引开，然后行刺皇上才是目的？
可是，此次不是微服出巡，守卫必是非常森严的，那些刺客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慌乱地摇着头，我有些乱了。
…
一直到快天亮边的时候，才见薛丛宁一脸疲惫的回来。他的衣服上，还沾染着那黑衣人的鲜血，如今早已凝住了，呈现了大片的褐色。
“皇上没事吧？”
我急着问他，我只是担心。倘若皇上有个好歹，那么他薛丛宁便是失职了。轻者革职查办，重者便要入狱，甚至是性命之忧。想着，便让我心悸不已。
第092章 微服出巡
他解下腰际的长剑，放于桌上，听闻我问他，疲惫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摇头道：“皇上没事。只是杨师爷受了点轻伤。”
“杨师爷？”我不禁念着，就是皇上口中的“重云”么？
他似乎瞧出了我在想什么，点了头道：“对，杨重云。”
其实，我又不知道杨重云是何人，只是听得出，皇上似乎很重视他。又兀自摇头，既然重视，为何他至今还只是个小小的师爷呢？
呵，这些，又哪里是我该去管的呢？
薛丛宁未注意到我的异样，叹了口气，开口道：“行宫守卫森严，那些刺客究竟是如何进来的？我着实想不通。”
“其实那两名刺客闯进了你的房间，瞧见房内只我在，又匆匆退出去。”心里盘算了好久，我还是决定告诉他事情，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他一惊，脱口道：“什么？鸾飞，你可有怎么样？”他说着，急急地上下打量着我，生怕我哪里受了伤。
我摇头：“我很好，我没事。”
他似还不信，端详着瞧了我许久，见我真的没事，才稍稍放了心。只是他不再说话，头低了下去，似在沉思着什么。
我安静地待在一旁，不敢打扰他。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抬眸，开口道：“想来你昨夜也是未睡，趁现在去休息一下，今日还要陪皇上出去的。”
“我也去？”惊讶地看着他。
他点头：“嗯，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比较好。”他说着，起身行至屏风后面，将弄脏的衣服脱下来换了干净的上去。
感激地看着他，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全，所以才要将我带在身边。听话地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休息。既然这样，我便不能给他惹麻烦，不能再让他为我分心。
真的是累了，眼睛一眯，居然真的睡着了。
隐约听见薛丛宁叫我的声音，猛地醒来，见他递过来一套衣服，说道：“今日皇上出去，是乔装打扮了的。所以我们随行的人，也都扮成家丁的模样。你将衣服换上。”
第093章 他没骗我 二更
我这才发现，他早已经脱了将军的服饰，换上了布衣。
他给我的依旧是男装，我穿上了，有些大，不过也就将就了。
沈朔风没有随行，杨重云也没有。这一次，只皇上一人。我出去的时候，依旧没有瞧见皇上本人。侍卫装扮的轿夫稳稳地抬起了轿子，朝前行去。
余下的人，忙抬步跟上。
我才发现，随行的人不多，连着宫女都没带，只带了皇上身边最贴身的公公。我开始好奇，皇上究竟要去哪里？
轿子出了城，又往东行了好久，才在一处半坡下停下。
炎炎夏日，虫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里飘浮着尘埃，混着热热的味道，连着吹上来的风都是热的。
公公扶了皇上从轿子里出来，众人忙低了头。听皇上道：“薛将军在此等候便可。”
我一惊，薛丛宁果然开了口：“皇上，末将负责皇上安危，还是让末将追随皇上左右。”他想来也是为昨夜的事情担忧，怕再有个闪失。
“皇上，还是让薛将军随行吧。”公公也趁机相劝。
隔了半晌，才听皇上道：“也罢，那便远远地跟着。”说着，他已经抬步朝前走去。
薛丛宁应了声，又趁机回头指着我道：“你，将茶水带着，跟上。”
我忙应着，抱了水壶和点心，疾步追上去。
半坡上是郁郁苍苍的草，踩下去软软的，很是舒服。抬眸瞧去，隐约瞧见半坡另一边微微透着的树冠，染起了粉色的花，煞是好看。
翻过半坡，面前豁然开朗起来。
暖风吹上来，绒绒的东西，一团团，一簇簇，在半空里旋转，飞舞着。淡紫的颜色，不刺目，却刺痛了我的心…
“这里叫英园。”
记忆中，男子的话语突然在我耳畔响起，温柔的，醉人的…
是么，是巧合么？
脚步停不下来，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多好多的蒲公英啊，紫色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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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惊人身份
谁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就能得到完美的爱情…
谁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就能得到完美的爱情…
我曾以为，那是我的爱情…
温热的东西自眼角滑出，一直顺着脸颊流淌下去。瞬间，又变得冰冷。
手指猛地抽动，霍地睁开眼睛。头顶是淡绿的芙蓉帐子，窗口卷进的清风吹得那纱帐徐徐飘动着，竖起鼻子，好似还能闻到清幽的香…
这里…是哪里…
我不是，该跟着皇上在那片满是紫色蒲公英的地方么？
猛地跳起来，感觉身边一个人影闪动，我本能地回头，见薛丛宁站在我的床边，看着我，只看着我…
见我醒来，他似乎狠狠地吃了一惊，竟惶然地退了半步。
“将军…”我唤他。
他低了头：“末将在。”
错愕地看着他，不解他为何好端端地自称“末将”了。掀起被子，我下了床，走向他，皱眉问：“将军在说什么？还有，我…我为何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问着，目光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舌头有些僵硬，心一点一点地收紧。
他又退，始终与我保持着半丈的距离。
我忽然觉得心慌不已，伸手意欲碰触他的衣衫，他忙侧身避过，开口：“既然娘娘醒了，末将去禀告皇上。”他说罢，转身便要走。
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他究竟在说什么？在说什么？
唤我——娘娘？
我何时…变成娘娘了？
眼看着他就要出门，我突然跑上去，用力拉住他的衣袖，压着声音道：“什么…什么娘娘？将军，我是鸾飞啊！”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赫然闭了眼，幽幽地开口：“娘娘怕是不记得，从城外回来行宫，皇上便已开了金口，要封你为妃。只缺回宫那一道圣旨了。”
他的话，说得我一个踉跄，我差点跌倒在地。他欲伸手来扶我，却是空捶了手，又怔住。我愣愣地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皇上怎么可能要给我封妃？
“弄错了，是么？”抬眸瞧着他，告诉我呀，是弄错了。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呼吸有些困难。我拼命吸着气，却依旧感到了窒息的恐惧。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男子的手忽然伸过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他深深地望着我，半晌，试探性地开口：“轻歌？”
我猛地怔住。
“轻歌，你是轻歌，对不对？”他颤抖地拥住我，语气略带着兴奋与激动，“我早就知道是你，我早就知道…”
“我…”我不是轻歌啊，可是，我该怎么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敛起身份是有苦衷，我知道你一个人要小心地活下来有多不容易，这些我都知道。你不愿说，我从来未想过要强求你。我只是，想好好保护你，让你待在我的身边，好好的，保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