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说着把手中一直拎着的大大的方形盒子给了他。
“这是什么?”Joe疑惑的开口。
“蛋糕。”随即他又补充,“今天是烟的生日,帮我和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好,我会的。”
“谢谢。”他真诚的说道。
“不客气。”转身,拎着大大的方盒子,Joe又回了屋。
刚要开口喊凉烟来开蛋糕,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正好凉烟走了出来,听见声响,便走上前去。
“谁?”
“送快递的。”
拉开了门——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位冷小姐?”
“你指的是?”凉烟犹豫的问道。
“冷凉烟冷小姐。”
“我就是。”
“这是给您的,麻烦签收下。”
在上面签了字,凉烟接过男人手中一大束茉莉花还有一个方盒子以及一封信。
她转身,进了屋。
慢慢的沿着信封拆了开来。
“烟儿,这是你看到的第一封信,却不是我写的第一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提起笔来给你写信,我写了一封又一封,密密麻麻的字迹占满了整篇纸,把我所有面对你时无法言语的爱情盛放在上面,也许有一天,我们又在一起了,等到你我已经头发花白,再来翻开这些信,想来一定是无比温馨的事。
最初遇到你的时候是在老旧的楼道里,那个时候的我嚣张,叛逆,喜欢打架,是所有好孩子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每天身上都会有大大小小的伤,流血对我来说已经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连皮肤被撕裂开的那一刹那所产生的痛都已经麻痹,呵——你看我真的是个坏孩子,一个没有心,行走于黑暗边缘的坏孩子。就在那年夏天,窗外总是能够听到鼓噪的蝉鸣,你穿着白色的帆布裙子,从我面前翩然飞过。你的眼中充满了惊奇,害怕,躲避,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但是想来应该是和所有人一样鄙视我,于是在你怯生生的从我面前小心翼翼的经过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你穿那件白色的裙子真的很好看。
深夜,家里的吵闹终于停止了,我进了门,倒在我那张似乎只剩下床板子的小木床上,以往总是会在夜里翻身的时候被它硌醒,但是这次却没有,那一晚我睡的出奇的香,在梦里我看到了天使,也是穿着白色的衣服,头上有着金色的光环,好温暖,好温暖。
第二天,我被前几天打的一个高年级的一帮兄弟们围攻,身上被踢了不知道多少脚,肋骨似乎受了伤,还有胳膊好像被砍伤了,一直在不停的滴着血。许是那血淌的太过骇人,那些人竟然被吓到了,一个个都没种的跑掉了。
我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慢慢的往回走,脑海中竟然惊奇的浮现出你的身影,呵——真是奇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想来,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原来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是真的存在着。
那天身上的肩胛,北部,还有胳膊都疼的厉害,我甚至没有办法去拿烟,我需要它们来帮我提神和止痛。这个时候我看到你的身影,仍然是白色的裙子,这次你没有怯生生的走开,而是问我是否要去你家吃饭。
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犹豫,彷徨,矛盾,担忧,以及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怕你反悔,我立刻就应允了。
之后你似乎很吃惊,粉红色的唇瓣轻轻的张成O型,可爱到像是熟透了的樱桃,想让人一口咬下去。
那天我随你进了屋。
之后你小心翼翼的给我包扎,一双白皙稚嫩的小手偶然碰触到我的肌肤时所产生的巨大温暖甚至灼痛了我的心。它们怎么会那般的温暖。就在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生出,我说不好,但是我知道,我是欢喜的。骨子里的冰冷正在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温情所取代。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越来越熟稔,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未来的妻,我看着你每次都把盒饭剩一半给我谎称自己不饿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一定要挣大钱,我要给你全天下最好的东西,让你穿着最漂亮的婚纱嫁给我。于是我曾经走过弯路,但是你坚决抵抗的话语,你的那句,“我今生便不会再见你”真的把我吓到了。是的,你吓到我了,同时也阻止了我的那种想法。
烟儿,那年平安夜,你还记得么?那是我最快乐的一天,那一晚,天空放着绚丽的烟花,每一朵都是如此的盛大而璀璨,我们站在一起,看着漫天花雨,我说“烟儿,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放着比这还要壮观的烟火来娶你。”你没有说话,但是羞红的脸已经代表了一切。那一晚,我对自己说,‘夏默——你一定要努力,要成功,要给这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后来我们常常在一起,一起看云卷云舒,看漫天繁星,看夕阳西下,看潮涨潮汐。我生命中最欢乐的时光就是那些个和在一起的日子。可是后来…后来….我犯了错,你离我而去。我发了疯一般的找,是的,我想那个时候我真的疯了,我不停的嘶喊,不停的奔跑于各个街头,我说冷凉烟,你怎么就能这么把我抛下呢?后来我用我攒的所有积蓄再加上管朋友借的一些钱拿来买下了我们常去的那个废旧的木屋。我知道有一天我们会再回来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只是这段时光竟然如此的漫长,我仿佛用了一生的气力,只为寻找你的身影。
这样一直等了半年,我不得不死心。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你是有意的在避开我,她的死对如此善良又重情谊的你来说是致命的殇,但是我对自己说,不能气馁,既然你不来找我,那么就让我去你找你吧,但是在这之前,我一定要成功,我希望再次与你相见的时候,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无所事事配不上你的小混混,而是一个能够为你撑起一片天空的男人,我要让你知道我的肩膀是最坚挺的。只是世事弄人,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竟然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我的心很痛,甚至不是言语所能够言明的痛,心揪在一起,狠狠的,仿佛喘不过来气一般。但是,我告诉自己必须坚强,我在乎的岂是那些,我说我一定要把你带过来,我花了半辈子的执着,冒着一次次的生命危险,挺过一个又一个难关,都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够给你幸福,所以,我怎么能够轻易被打倒呢?于是我布置了一系列的事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只是世事难料,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有意的和我过不去,每一次的结果都是把你推得更远,我开始害怕,我的心一次次的抽痛,越来越明显,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若是死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我太过想念你了。
心,无法再承受分毫。
后来,美国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必须回去处理,当时和我在一起执行任务的还有柳成云,我现在有些后悔没有要求单独去执行了,至少有他在你身边,那个孩子就不会离去。当我回来后听到你所发生的一切,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他,杀了那个男人,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不然会让你更加的痛苦。孩子对于你已经是个巨大的打击了,我不能再让你陷入到这样的情境中去。所以我只是和他一起联手整垮了那个害你流产的女人。
我让她的家族一起为她陪葬。我重来就不认为我是什么善良的人,我也不想做那样的人,我只希望能够给你幸福,对于敢伤害你的人,就要付出最沉痛的代价。
只是上天还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当我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世的时候,我不禁回想起以往的一切一切,每次夜幕降临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害怕的同时又有些期待。我怕的是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来了,我怕没有人能够给你像我一样的幸福,我怕….再也见不到你那双笑起来月牙弯弯一样的眼睛。但是我又有些期待。每次我闭上眼,在梦里,你的影像就会不停的闪现。开心微笑的你,伤心流泪的你,训斥我时一脸严肃的你,还有求我放了你那充满了巨大无奈与哀伤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呵,你说我怎么能够放下你。
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每天躺在病床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对医生说,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活我,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我还没有给她幸福呢?医生说他会尽力,让我不要感到恐慌,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但是我仍是执着的相信着,我告诉自己,我怎么能够死去呢?我的烟儿还没有原谅我,她还没有回到我的身边,我怎么就能够离开这个有她的世界呢?可是,我变得越来越瘦,头发一点点掉去,我不敢再去看镜子,我不希望有一天你看到我的时候是这般吓人的样子,呵——都说女人在意容貌,怕自己变丑,原来男人也一样,都只是不希望自己不好的一面让所爱的人看到,原来我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呵。
天气一天一天的变热,我发现我陷入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的主治医生的表情越来越充满了一种无力感。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他对风顷说,“准备准备后世吧,日子不久了。”我慌了,我觉得我的世界坍塌了,我拔掉手上的点滴,拽住他的手,我说,“我给你钱,我现在有的是钱,你一定要救活我。”医生转过头,风顷走过来拉住我。把我往屋里带,我不从,我仍在拼命的向医生大喊,我恳求他说“只要让我再活几年,不….一年也行,半年…..半年就好….我答应要带她去看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的,我答应了要陪她吃遍各地的美食,去看看更广阔的天空,我答应了她啊——”
他们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
再次醒来,已经是几天后了。
昨天我让他们拿来你的照片,都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命征信社照的。
我一张一张的翻,看了又看,这段日子的你真的很不开心,我似乎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当这个念头袭来的时候我心里空空的,接着我又看到了一张你们相互凝望的照片,在你那双眼睛中我看到了爱情。当时我只觉得天一黑,心口已经不单单是痛可以形容的,说不出来的巨大悲哀来得凶猛而强烈,我昏了过去,医生为我做了急救,终于把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可是当我真正从那黑暗的地狱走了一圈再次拿起那些照片看的时候,我笑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恐慌,心焦都变得格外安宁起来。
我告诉自己这样很好,有人能够给你同样的幸福了,他会令你开心,会带你去看你一直想看的薰衣草田,会在你伤心的时候为你拭泪,会给你我所无法再给你的幸福。
这样真的很好…
我终于可以安心的走了。
请你不要悲伤,我的爱人,不论我在哪里,是充满了花香的天堂,还是极恶的地域,我的心永远与你同在。
——夏默。写于深夜两点。”
凉烟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信,指甲嵌入肉里,她悲恸的大哭,那仿佛干涸了双眼再次泪如泉涌。
她说,夏默,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替自己多想想。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一定还会认出你,就算忘记了你的样貌,忘记了你所说过的话语,但是你那双晶亮的眼睛,那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睛我一定能够认出。
所以,下一次,千万不要比我再早合上眼。
Joe在门外静静的看着,摇摇头,走向大厅,拿起桌子上另一个样式独特,看起来费尽心思的蛋糕放进了冰箱。
后来,时间久了,不得不拿出去扔掉。
至始至终。盖子都不曾开启过。
又是花谢花开。
又是栀子芳香。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凉烟仍旧在小镇过着简单朴素的生活。
心在一天天的老去,容颜在慢慢的枯萎。
君霆宇仍是一个月就会飞来几次,也许这一年他大部分的日子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
有过疲累,有过哀伤,有过焦虑,只是一切的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第二年的冬天,小镇没有下雪,甚至天气都不曾低于过零度。
今天是她来到这的第二次生日,她哪里都没去,一直坐在外面的藤条椅上,有一点声响就会急切的站起来。
终于到了下午,太阳将要落山之时,邮递员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仍是去年那个头发很短,蓝色眼睛的小伙子,看到女人似乎还记得,于是没有问便把东西递了过来。
凉烟快速的签完字,拿起东西,急切的进了屋。
边走边拆。
“烟儿,生日快乐。又是一年了,这一年你过的还好么?你知道么?我真的好庆幸今生能够遇到你,与你在一起的几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如果上天可以重新来过,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换那段美好的时光,只要它在长一点…再长一点…
不说了,再说你又要伤心了,我只是想告诉你。
遇见是我今生的幸福,一直都是。
请不要悲伤,你的眼泪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去切蛋糕吧,是一片云朵,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我的祝福。当你伤心的时候你只要抬起头看向天空,我们曾经追逐的那片云朵或许已经不见了,但是我将化为每一朵云,永远的守候着你,你只要一抬头就会看到。
——夏默。写于深夜两点”
凉烟哭着走向桌子,双手忍不住颤抖的拿出里面的蛋糕。
雪白的蛋糕,云朵的样式,中间插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
“烟儿,生日快乐。能够遇见你,我今生无悔。”
她双手握刀,给它切成一块一块的,慢慢的切,细细的切,每个动作都是那般的缓慢与小心,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情感的延续。
然后像捧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般拿起一小块蛋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笑着说,“你好傻….好傻…遇见我是你今生的幸福么?我给了你那么多的痛那么多懊悔那么多的哀伤,那么多那么多啊——”
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滴。
两滴。
三滴。
….
….
好甜…
可是心好痛。喘不过气一般,隐隐的痛。
“默…我好想你…”凉烟哭着吃完了所有的蛋糕,所有的,一块不剩。
过了几日,另一个蛋糕再次在不久后扔进了垃圾桶。
盖子仍旧未曾开启过。
君霆宇落寞的身影隐匿在夕阳的余晖中,大大的风衣迎风纷飞
第三年.
仍旧没有变。只是邮差换了人,高高瘦瘦的一个男的,眼睛不大,鼻梁却格外的高。
把东西给了凉烟后就走了。
她静静的拆开。
“第三年了…..
还好么?不要再悲伤了。随着死亡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逼近,我越发的觉得人世间的日子是那么的短暂而显得弥足珍贵,我们总是在为了一些已经过去的伤痛而忽略了身边的一切,总是在不断的懊悔中制造一个又一个懊悔。
醒来吧,我的烟儿,不要再悲伤,不要再懊悔。
去过你一直想要过的生活,去看看身边的事情和值得交付的人。
他…应该也等了你好久了吧。
今年我只准备了一束茉莉,带有淡淡的茉莉香,但是蛋糕,我相信会有另一个人已经准备了。去尝尝吧。
生日快乐。
我希望你真的快乐起来。
——夏默,写于凌晨”
凉烟合上信,把它轻轻的按向胸口,轻轻的…
打开窗户,远远的望见那熟悉的挺拔身影,不论是大雨天,还是寒冷的下雪天,那个角落,那熟悉的地方总会有这样一道身影。
每个月的那几日重来未曾缺席过,从未。
她看到他深深的向Joe鞠了一躬,把盒子递给他,然后说着什么。
似乎听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与之不搭的呆傻笑容。
“小烟最近真的好了很多了么?她有吃我我给她拿来的那些补品,真的么?实在是太好了,我太开心了,谢谢你,谢谢你。”男人不停的鞠着躬。就连一旁的Joe都不禁被他感染上喜悦的气氛。
“我去把蛋糕给她送上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再在这站一会,再陪她一会我就回去。”
Joe转过身,刚刚的笑脸已经被哀叹所取代。
她是有吃了,只是我没有告诉她,那是你拿来的罢了…
不然应该只有和以往蛋糕一样的下场,想到这,男人不禁向手里的蛋糕看去。
进了屋,却发现凉烟没有像以往那样看完信以后静静的把自己锁在屋子中不禁有些惊讶。
“那个是蛋糕吧。”她说。
“恩。”Joe一边点头,一边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今晚,我们一起来吃吧。”
“你指的是这个么?它是…”Joe不禁出声想要提醒。
“我知道。”凉烟点头。
Joe笑了。
他说:“你终于醒过来了。”
短暂的冬天结束了,柳絮纷飞,蒲公英向各个角落播撒这生命的种子。
在这个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时节。凉烟归国,下了飞机那一刻,便被梁子抱个满怀,在她面前她仍是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又哭又笑的。
她说,烟你终于回来了。
我好想好想你。
两个月后,她重新回到了LBLA,这个时候的LBLA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简陋的看起来不具规模的小公司。已经有了些名气,在国内的服装界算是一匹黑马。
凉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白紫晴当天甚至兴奋的喝了一整瓶威士忌,最后是被柳成云抱着回去的。
又一年。
Aken终于摆脱了他一直厌恶的皇储的身份,恢复了自由,只是相对的也失去了所有的财富。但是他很开心,他们那个一说起话来就会紧张到口吃,但是文案设计堪称完美的大男孩又回来了。
终于四个人再次俱全了,就像是紫晴曾经说过的,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四个会再次聚首,一起打造属于我们的辉煌。
生日的那几天,凉烟有些担心,特意嘱咐Joe如果接到信件和一束茉莉花帮她转寄过来。
只是她的担忧没有丝毫必要,当天,她听到门铃声。
开了门就看见那那熟悉的茉莉花和一封信。
她签了名,接过信件和那一大束花。
走回屋,打开窗,靠在窗台前,轻轻的打开。
同样是简朴的信封,只是打开后发现不若以往那被熟悉的字迹占满整页的信,而是一副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笑的很温暖很美好。
大片大片的阳光在她身后脱落。
她手中拿着她最爱的服装。
下面简短的写着,你会成功的,我为你而骄傲!
——夏默”
风吹了过来,手中的信纸被吹的沙沙作响。。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
朵朵白云在自由的飞翔。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男孩倔强的脸还有淌满鲜血的胳膊。
莫名的想到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化扇。”
若是人生只若初见,那该多好…
之后她设计的《念夏》系列的服装获得轰动,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LBLA在他们四人的努力下也成功的登上全国各大公司的TOP。
窗外没了小镇那漫山的野花和清新的空气,但是那抹熟悉的身影却并未消失,甚至越发的频繁,每晚夜幕降临的时候她都会看到。
偶尔她向外望去的时候会和他的视线相碰。
从那双熟悉的眼睛中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历经沧桑过后的温情和更为苍劲内敛的情感。爱意已经化成一条条缓缓流淌的小溪润泽着年少轻狂不懂得珍惜的心。
他给她发短信说。
“烟——
我每天都会做上一桌子的菜,等你回家。”
又是一年,LBLA不只是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公司,在今年已经正式向国外进军。
她已经成为了服装界有名的设计师,现在很多人想要她设计的服装都需要特殊预约。
她喝了一口茉莉花茶,轻轻的拆开手中的信。
又是一年了。
“烟儿,不要孤单一个人,不要独自悲伤,放下所有能够放下的,然后快乐的生活,要记住,你身上承载的是两个人的幸福,所以我要你连同我的幸福一起活下去,比任何人都要幸福。不然我会很生气很生气,你怎么可以让我不幸福呢?
——夏默写于清晨”
我不幸福,你会难过么?
她轻轻呢喃,然后望下窗外的男人。
雪这么大,他怎么就不知道避避呢?
撑起伞,她穿了厚厚的衣服,下了楼。
缓缓的向男人走近。
当伞阻断一部分雪之后,男人缓缓的抬头,带着不敢置信的喜悦。
轻声的问,“是你么?烟——我不是在做梦吧?”他轻轻的抚上她的脸,轻轻的,怕惊动眼前这短暂的幸福。
“东西给我。”
“恩?”没有反映来,男人仍是痴迷的看着她。
“你手中的东西不是给我的么?不是的话我走了。”作势要转身。
“是的,是给你的...不要生气....蛋糕是我亲手做的....手艺或许比不上名师但是已经比以往的要成熟多了.....”凉烟惊讶的看着急步跑过来的男人。
他竟然结巴。
那个不可一世,傲慢自大的君霆宇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岁月真是奇妙,它所能够给人带来的绝对不只是惘然和那如潺潺流水般消逝的年华。那是一大簇潮湿的苔藓在阳光下变得鲜绿然后开始欢愉的摇摆。
生命的滞重感总会将一切卑微而哀伤的事情化为活下去的勇气与动力。
就如同终有一天,生者也将化为逝者,在命运的延续和交替下得到救赎与永恒。
凉烟停下脚步,她笑着说,“要上来坐坐么?”
男人错愕的表情成了那一晚最亮丽而缠绵的风景。
月亮升了起来,投下盈盈光亮,夜晚再次降临。凉烟接到夏默的最后一封信是在两年前的冬季。
他说,我很好。
一切都很好。
烟儿,你幸福么?
——她幸福么?
凉烟侧头。
“小烟——到你上台致词了。”紫晴从前台唤她。
“就来了——”
她态度从容的走上台。
今天是她最荣耀的一天,她所设计的“念夏”拿了国际服装设计师金奖。
LBLA也终于在全球屹立不倒,他们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夏默,你为我而骄傲么?
人满为患的大厅内,她听到了雷雷的掌声和赞叹声。
男人排开众人,手里拿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和一大捧红色的玫瑰缓缓走上台。
台下的掌声更加的激烈,每个人都欢呼起来。
男人单膝下跪,手举钻戒,他说“烟——我爱你。嫁给我吧。”
凉烟眼睛有些湿润,这一刻她仿佛看到夏默那笑的欣慰的脸,还有那双璨若星辰的双眸。他在说,答应他,烟儿,你的幸福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但是她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君霆宇的双眼立刻爬上纠结的痛,强忍着哀伤,他笑着说,“没事,我不会放弃的,你不要勉强自己。”
“我答应你的求婚。”
瞬间哀伤被疯狂的喜悦所替代,他突然站起来,抱起她,疯狂的转着圈圈,台下面的人也一起哼着婚礼进行曲,每个人都被感染了。他们欢呼,歌唱,鼓掌,吹着嘹亮的口哨。
“放我下来,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可是这个时候男人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凉烟只好等到他累了,气喘吁吁再也转不动的时候才开口。
“但是我不会戴上这枚戒指的,我的手上已经有了一枚…”
凉烟没有说完,君霆宇便截断她的话。
“我知道,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他所做的一切让我敬佩,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我不会让你摘去,那是属于你前半生的爱恋。你们的爱情我不会剥夺,我也不想让你忘记他,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后半生,剩下的所有岁月中你的爱情是属于我的,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这便足矣,真的够了…让我把这枚戒指带在你的右手好么?”男人诚挚说完这番话,轻轻的拾起她的右手。
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为她戴上这份象征着永恒的钻戒。
凉烟眼含泪水的看着两只手上的两枚戒指。
她轻轻的扬高头。
——默,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你...看到了么…?
婚礼很简单。只有几个熟稔的朋友,凉烟身着白色婚纱。在一个落叶纷飞的秋季做了新娘。
只是她没有和君霆宇回去。
她说她要等到能够放下一切之后再去见他。她还要再回小镇去看看Joe,这次婚礼他没有来,发去的信件也一直没人回复,她要去看看。
君霆宇说要陪同,被她拒绝了。
某些地方,某些朋友,某些岁月都是人们所珍藏的。那是只属于自己的,在心灵深处不会随着时间而逝去,只会被埋藏,越深的感情埋藏的越不见痕迹,Joe之于她是一个被埋藏的朋友,她不能再因为自己让他再次被所讨厌的红尘俗世所羁绊。
到了小镇,推开小木屋的门,东西都在,只是家具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Joe离开了,她问了很多人,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只是听说在走的那一天清晨他又去了那个坟墓。
凉烟到了那里的时候,在幕前看到了一束紫罗兰。花瓣已经枯萎,墓碑上的铭文开始变得模糊,杂草丛生,只有旁边‘挚爱’两个字依然是那么苍劲圣洁,绵远而深邃。
下雨了,凉烟转身,顺着来时的小路,缓缓离去…
也许这样美丽的男人重来就不属于这个繁杂吵闹的尘世,总有一天会泅渡的另一个明净的世界。
那里,定有他所等待和守候的人。
下了飞机,上了一辆红色的出租。
“去哪里?”司机带有浓厚方言的腔调开口询问。
“井合街,皖东道A座”
车子飞速的行驶,外面细雨霏霏。
开了车门,她迅速的向楼道里跑去。
拿出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钥匙,旋转,拧动。
门开了。
男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她说,“我回来了…”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