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烟甩开他的手,挣脱开他的牵制,转过身,背对着他,“你想要说的话就这些么?如果没有别的那就走吧,我有些累了。”
君霆宇身体挺直,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雕像般,只是细细观察下,会发现男人的脸部线条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两道剑眉变得更加的纠结。
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把手捏碎一般。
“你走吧….”女人再次开口,似乎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良久,君霆宇才转过身,缓慢的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走了一千年那般久远,可是尽管如此终有尽头,手摸上扶手那一刹那,他一颤,转过身,看向凉烟,月光照在她身上,竟然也变得哀默了。
“我会再来的。”说完转过身,低着头,疲倦的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
接下来的几天,凉烟都会写些东西,整理下自己的心绪,偶尔还会听听曲子,只是夏默给她的那张CD没有再听过,也许是因为心疼,也许是因为感伤,不论是那种,都是她现在不想再去负担的。
只是看着墙上的日历,一天一天的过去,临近离开的日子也一天一天的接近,谈不上感伤但总是有一些人,一些事让她不舍,让她难以忘怀。
例如白紫晴。
凉烟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出来喝杯清茶。
那边很高兴,一口应允。
茶社里大部分都是男性同志,又以年长者偏多。大部分她们这个年龄的人在谈心的时候,都会选择一些环境好的酒吧或者是咖啡厅。以前的凉烟也是如此,可能是心境上的变化,连带着一些喜好也在跟着变化。
“紫晴,我想问你一句话,除了柳成云这辈子你还会不会爱上别的男人。”
“不会。”女人回答的很果决,没有一丝犹豫与闪烁。
“如果你无法与他在一起呢?”凉烟再次开口。
“这种假设不会存在。”白紫晴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凉烟。
她的眼神是那样清亮与澄澈,不含有一丝的杂质。
——这种假设不会存在。
凉烟低下头,她的目光太过耀眼,感情太过于清晰和纯粹以至于让她无法直视。
“他去哪,我就跟去哪,天涯也好,海角也罢,我都会跟随。”女人坚定的说,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执着。
“如果是地狱呢?”凉烟放下手中的茶,玻璃杯碰到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他的地方怎么会是地狱呢?就算是天堂没有了他便比地狱还要冰冷。”
“紫晴——”凉烟轻唤。
“恩?”女人抬起头,看着一脸神情激动的凉烟,等着她接下来未完的话。
并蒂莲,本是同根生,他是你的亲哥哥啊,你们注定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看开些吧,放了他也放了你自己,要怪只能怪命运作弄人,上辈子的债竟然让你们来还,世人的目光是无法允许的,还不知道一切的你放手吧,就当做他不爱你而放手吧——
“没什么…”但是看到女人那双晶亮的眸子美好的容颜,凉烟只能艰涩的突出这三个字。
白紫晴给了凉烟一个温和恬静的笑,“小烟——想来我们也算有缘,也许你不知道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身上的气质所吸引,你总是那么的恬静好似什么事情都可以云淡风轻不留痕迹,但是有的时候,又会在你身上散发出一种巨大的悲哀,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成云,你和成云在某些方面的特质都好像,后来我竟然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也许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一个女性知己就是你了,我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联手创建自己的品牌,走出我们的天空。所以,到了那里,一定要保重,有什么可以和我和成云说,自己要多多注意,…我们是朋友,我唯一的朋友。”
凉烟握紧她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紫晴和我谈谈你以前的事情吧,我不想到现在,面对把我视为唯一的朋友的知己还一无所知的样子,那样蛮窘的。”凉烟端起茶,轻轻的向后靠去,样子慵懒而愉悦。
“我没什么好讲的,我的大部分人生都和成云在一起,你可能不知道,我啊,以前就是一个假小子,头发短短的,很爱动,而且蛮喜欢打架的,也很娇惯,没有人能管得了我,尤其是我和我爸的关系也不好。后来在我八岁的时候,成云就来了我们家,那个时候他总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爸爸说他做我的保镖,说是保护我的,可是我哪里需要别人管我,总是向他挑衅,还故意找他碴,但是妈妈总是很向着他,说我这样很没礼貌,于是我就更加的恨他,但是有一次我被人欺负了,他什么都没说,一个人和几个人干了起来,浑身都是血,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头往下淌,我当时吓坏了,可是他只是轻轻的对我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别哭。’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找他碴了,甚至总是缠着他,慢慢的变得有些依赖他,有的时候我常半夜偷偷跑进他的屋子,嘻嘻,那个时候真的是很美好,随着我们渐渐长大,竟然有越来越多的女孩给他情书,这下子可气死我了…”
说到这的时候女人似乎很激动,竟然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凉烟哀伤的看着她,看着这个一脸幸福的女人,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思到,她所说的整个人生全部都只有一个人。
——一个她不能够爱的人。
【转身,再见!】
“我没事,你别哭。”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一个女人陷入了爱情的泥潭,从此,不得翻身,就算再苦依然甘之如饴。
那么她呢?她是因为什么蔓缠郁结呢?
摇摇头,放下手中已经冷掉的拿铁咖啡,她看向窗外。
又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T市仿佛永远都下不完一般。
不知是不是这个城市有着太多哀伤的事情,于是那些眼泪凝结成珠流向天空,最终化为一滴滴雨水滴落。
啪嗒…
啪嗒…
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小烟,真的明天就要走了么?”梁子坐在一旁,眼圈已经通红,竟然有些像小兔子。
小兔子,呵——和她性格完全不搭的一个名词。
“是啊。”凉烟一边叠着手中最后几件衣服一边轻轻的点头。
“唉…”梁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抱住凉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头静静的搭在她的身上。
“又不是一直都不回来了。”凉烟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会么?你是说你一定还会回来么?回来这里生活?”梁子抬起头,看着她。
凉烟低下头,不敢直视她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
笑着放开她,手有些忙乱的把已经叠了好些遍的衣服又打了开,重新的叠了起来。
“现在交通很发达,我们什么时候想见都可以见啊。”佯装轻快的说道,只是离别的哀伤气氛太过浓重,屋里陡然静了下来。
只有窗外百草被风吹过发出的瑟瑟声响。清晨,凉烟手中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上了梁子的红色莲花车,车子开的很慢很慢,在这样熙熙攘攘的街道犹如一只蜗牛在慢慢爬行…
“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梁子声音有些哽塞。
“好。”
“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打了一下方向盘,女人再次开口嘱咐。
“我知道,放心吧。”她笑了笑,“你也是,脾气别总是这么倔,做事不要太决绝,要留有余地。”
梁子没有说话,一双明亮的眼睛被褐色的眼镜遮住了,看不出神情,只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的握紧握紧再握紧。
终于,仿佛开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车子靠了岸。
早已等在那得柳成云和白紫晴走了过来。
默默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四个人无声的向机场走去。
“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希望你幸福。”白紫晴静静的说道。
“你也是。”凉烟接口,只是目光扫到一旁的男人那永远不动声色的棱角时,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要如何才能够幸福,如何才能够在一起。
“小烟——”气息有些紊乱,男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男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脸色潮红,焦急的询问着。
“穆岑——”凉烟微笑轻唤。
“小烟,真的要走么?”
“恩——”她点头。
“那…..那边都安排好了么?”风穆岑一着急竟然有些结巴,或者面对凉烟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像一个长不大的男孩。
“都安排好了。”
“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再错过太多….”男孩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说出这样一句听起来语音不详的话。
“好。”她微笑点头。
大厅里响起了提示的话语,凉烟拎起地上的行李。毅然决然的转过身。
留给大家挥着手的背影。
再见了,大家。
再见了,T城。
再见了,我曾经熟悉的天空。
逼仄拥挤的大厅里,梁子转过身,抬起头。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当眼泪要流出来的时候,就仰起头,仰起头,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可是为什么。小烟——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普通的好朋友一样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下班后一起去看看电影逛逛街,然后结婚,生孩子,慢慢老去。
直到死后,我们还是知己,还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你和小染,都一个个的离我远去,一个是生离死别,一个是后会无期。
这次我也要为了我的爱情,我的生活而决绝一次了,哪怕将要面对的是不可挽回的殇。
女人转过身,决然的走出了大厅。
白紫晴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身旁的男人,轻声问着,“成云,我讨厌别离,我们永远都不要面对别离好么?”
男人神色黯然,仍旧是一身冰冷,没有摇头,亦没有点头。
飞机起飞了——
转瞬就已经跃上云霄。
凉烟望着窗外,蓝蓝的天,好似踏在朵朵白云上。
突然白色的云朵上浮现出一幕一幕。
梁子短短的头发,强忍哀伤的眼睛。
白紫晴执着而澄澈的双眸,还有她眼中凉烟所不敢直视的执着与痴情。
还有那个天使一样的大男孩,每次看到她都会紧张的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总是穿着浅色系的衣服,笑起来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有着干净的发梢。
不知道明天的T市是否依旧下着缠绵的雨。
也许会吧….
“小烟——”突然有人喊她。
这声音太熟悉,她整个身子一震,“君霆宇——”
凉烟冷下脸。
“怎么一声不说就从我面前溜走了呢?我说过除了离开我,任何一种惩罚方式我都甘之如饴,唯独你的离去,唯独失去你我无法承受。”男人眼中有着郁结的痛苦。
凉烟抬起手,光洁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你是希望这上面再多一道疤痕么?还是你认为我这里的伤不够深不够重?”她指着自己的心,神色哀伤而疲惫。
“放了我吧…”不再逼问不再质问也不再发泄,她太累了,整个身心都太累了。
“不要这样好么?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是我不知道珍惜,是我不好,可是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了——难道你认为因为我的过失,眼看着我的孩子死掉我会不难过么?不——我难过透了,他是因为我而死的啊,又一条小生命因我而陨落,尤其他还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亲骨肉啊,他身上留着的是我的血啊。这里——你摸摸,这里在痛,这里在淌着血,这里在发出哀鸣,你听不到么?”他抓住凉烟的手,向胸口摸去。
这回凉烟并没有推开男人的手,她神色平静的看着他,“我感觉到了,这是你想要的答案么?如果这是,那么我可以再次明确的告诉你,是的,我感受到了你的悔意,你良心上的谴责,你的心痛,但是我已经太累太累了,我累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心他人的痛了,心好似麻木了,我需要去一个没有纷扰的地方好好的疗伤,如果你真的觉得对孩子有愧的话那就去给他烧柱香吧,我已经给宝宝立了一个小墓碑,里面装着的是我曾经每晚给他读的一本童话故事,我希望他将来能够变得勇敢而坚毅。”
“人为什么总要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呢?”君霆宇突然笑了,默默的呢喃着这句话,嘴角的弧度头一次裂开这么大,但这笑却是如此的酸涩与无奈。
凉烟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好继续看向窗外的白云,只是这回除了那一朵朵飘移着的白云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
许是太累的缘故,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男人脱下身上的衣服,轻轻的披在了她身上,侧过身,静静的看着一旁的女人,纠结的眉宇,苍白的脸色,还有眼角那一滴晶莹。
是做了噩梦么?
还是伤心入了骨,在没有察觉的潜意识里仍旧在流着泪。
伸出手,极轻极细的轻抚上女人的脸,默默低语,“我爱你。”
说的同时,他眼眶湿润。一滴泪水滴落,他抬起手,迅速擦掉,然后起身毅然决然的离去。
高挺的背影在那一刻仿佛苍老了下来。
地上的影子慢慢的延伸,然后又慢慢的缩短。
慢慢的…
慢慢的…
飞机到站了,空姐甜美的嗓音透过广播飘荡在整个班机上。
“LadiesandGentlemen:
Theplanehasstoppedpletely,pleasedisembarkfromthefront,entrydoor.Thankyou!”
凉烟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一动,身上的黑色的外套掉落到地上,沾上了一丝灰尘。她抖了抖,转过身子。
男人已经不在了,只有空空的座位看着她,像是在嘲笑什么一般。
那一刻,她握猛地握紧手中的黑色外套,用力的握紧,褶皱愕然出现在质地高级的外套上,只是很快,女人又松开了,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褶皱消失了,恢复了平滑。
凉烟下了机,始终低着头,一直到上了出租,她都始终低着头。
远方,最后下机的一群人里,只见穿着单薄内衣的男人,驻足远望,直到寻找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才停止慌乱的眼神,他看着那蜷缩的背影,静静的,一直一直,直到凉烟最终上了车,消失在他的视线,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
这是法国的一个普通的小镇,很僻静,没有太多的人,也没有吵杂的汽笛声,偶有几个孩子欢笑的声音,凉烟喜欢这样的环境,蓝蓝的天空,斑驳的青石路,微微的风还有朴质的人。
在这里她常常一个人静静的步行去山坡上观望那大片的稻田还有一大簇一大簇的野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这漫山遍野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它们不够漂亮,不够娇艳却有着那些迷人稚嫩的花朵所无法比拟的顽强生命力。
今晚的夕阳格外的红,像是日本的逢魔时刻,只是没有哀歌也没有嘹亮的号角,有的只是无限美好的被余晖晕染成红色的云朵。
凉烟顺着山坡往上走,一直到山坡的最顶端,往下俯瞰,整个镇子的轮廓,嬉戏的孩童,出来散步的老人,几只飞翔的小鸟,还有那微微浮动的枝条。
一切都变得这般静谧。
“小烟——”男人轻声呼唤。
转过身,“joe...”
还有一位绝美的男子。
——这样的景致多好!
“我们该下去了。”Joe轻声开口。
“好。”她静静的走了下来。
之于凉烟,这是一个仙境,周围的人都是那么的淳朴与热情,在T市好久都不曾闻到这样清新的空气,泥土的芳香,露珠的冰凝,还有温暖的人的笑脸。
多么美好。
“冷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哇——”刚下山坡,一个金发碧眼,像是芭比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哒哒的跑了过来。
“冷姐姐今天可不可以教我如何给嘎嘎做出漂漂的衣服哦?”
“当然没问题,等我回去换件衣服就去小bear家给嘎嘎做新衣服怎么样?”
“太好了!太好了!冷姐姐你真是天使,有着六个翅膀的最美丽的权天使。和加百利一样的漂亮。”小女孩咬着嘴,粉嘟嘟的脸煞是好看。
“你啊——这小嘴真甜。”凉烟宠爱的抱起她,摸着她那晶莹剔透胖嘟嘟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如果宝宝能够活下来,也许将来有一天也会这么可爱。
不,不是也许,是一定。一定会的。
“烟——”男人轻唤。
缓缓的抽回神智,放下手中的小女孩。
“你看那只鸟的翅膀竟然是白色的。”Joe指着远方,幽幽的说道。
凉烟顺势望过去,静静的空中只有一轮夕阳正在洒下余晖,没有什么白色的鸟。
没有——其实她早就知道的。
“我没事…”她冲他笑。
告别了可爱的小女孩。两个人并肩的走着。
“今天晚上我要去看看他——”
“一整夜么?”
“恩。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了,再不去看他,他会寂寞的。”
“好,帮我带声好。”
“恩,晚上自己注意,还有…别再想那些事情了。”
“我会的。”
男人走后,凉烟一个人进了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洗了把脸,去了隔壁的小女孩家。
“大姐姐你说人为什么都要穿衣服呢?”小女孩天真的仰着小脑袋瓜,娇滴滴的问着。
“因为人都怕冷。”
“那动物就不怕了么?”
“动物也怕。”
“那动物怎么就不用穿啊?”
“因为动物身上有毛。”
“那我也想自己身上长毛。”小女孩经过一系列逻辑分析最终得出这样一个答案。
凉烟不禁莞尔,嘴角轻轻扬起,“那样就没有美丽的衣服了哦。”
“啊呀!那我不要了,我将来要做出和冷姐姐一样漂亮的衣服,然后一天穿一件。”
“好啊,不过做出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让很多很多的人穿,小bear看了不会觉得更加的愉悦么?”
小脑袋一偏,随即露出两个小虎牙,“那我要做出漂亮的衣服然后给很多的人穿。”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小女孩拿起手中的笔,在大大的图纸上画着凌乱的线条。
尽管手很小,握笔的姿势不正确,画出来的东西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但是那双晶亮的双眼中所散发的执着竟然是那般的熟悉,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的在心里宣誓过。
曾几何时,她就热爱上了服装,仿佛每个线条都是一条生命线,在她的手中得到了延续,终于有一天她可以笑着看着街上穿梭不停的行人,或许是他,或许是她,身上的衣服是那么的熟悉。
于是,她笑了。
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远去了,她抬起头,望向那不知名的天空,有一只风筝在飘,越来越远,越来越高,只是突然降了下来。她跑到窗前去看,小男孩皱着眉,急速拉着手中的线,大人叫他回家吃饭不得不收回手中的线。
于是风筝飘了下来,落到他的手中。男孩拿着老鹰样式的风筝,转身,离去。
再次望向天空,早已没了风筝。
有的时候凉烟在想,到底是线在牵引着风筝,还是制约了它飞向更广阔的地方?
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帮小女孩给她家的嘎嘎做完衣服,凉烟一个人走了出来。
一整个晚上都在静谧中度过,第二天依旧如此,到了第二天晚上仍然没有看见Joe的身影,凉烟有些担心的去了山坡,在一座坟墓前看到男人寂寥的身影,Joe轻轻的抚摸着已然模糊了字迹的墓碑。漂亮的长发披散开来,迎风飞扬。
听到声响,他回过头,“怎么过来了…”
“两天了都,有些担心,过来看看。”
“都已经两天了么...时间真的真快...每次在这里陪着他都觉得有说不完的话...”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眼睛仍旧紧盯着墓碑上那熟悉的三个字。
伸出手,轻轻的擦了擦。
“我们该回去了。”
“恩。”
“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恩。”
“你还打算——”Joe突然住了口。
“怎么了?”凉烟疑惑,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突然愣住了。
“我先走了。”说完,Joe绕着山路缓缓下行。
“最近...还好么?”男人艰涩的开口,仿佛有好多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却只能突出这样一句话。
“恩。”
——你呢?也还好么?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四周环顾,“这…真是个好地方。”
【无题】
男人女人漫步在山坡上,气氛难得的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镇宁静质朴的环境,人的心也变得平和起来。
“我仿佛总是在寻找,那一年你消失了,我发疯了一般到处寻找,这次亦然。”夏默看着身边的女人轻轻的开口,话语中没了往昔的抱怨,而是多了一份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