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顶端时,我忽然大喊:“秦子阳,你就是个混蛋。”
他似乎也被我感染了,玩性大起地跟着我喊:“那苏念锦,你爱上这个混蛋了吗?”
之后就是呼啦啦向下冲时的风声,在两侧回荡,像怪兽的嘶鸣吼叫。
我感觉脸颊疼得厉害,但越是疼我就越是高兴,下来后我又要去玩,一次又一次,痴迷于这种俯冲下来的感觉。
最后秦子阳白着一张脸,说:“不行了,我有些头晕。苏念锦,你可真厉害。”
我笑得弯了腰,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笑,我想是因为开心,“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那不现实。”他说,声音又恢复了淡漠。
我不喜欢他这种腔调、这副姿态,猛地站了起来,拉过他的手腕,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任凭我咬着,眉头微微蹙起,但并没说什么。我咬够了,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放了下来,有些心虚地看着他,小声道:“疼吗?”
“疼。”他说,然后揽过我的身子,紧紧地贴了上去,下面的那个硬顶着我,“不过,这里更疼。”
“流氓。”我低呼。
“那你爱不?”
“不爱。”
“爱不?”他又问,眼神暗沉了很多。
“爱啊。”我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呵呵地笑道,踮起脚,主动在他那薄凉的唇上吻了一口,“爱你问我爱不爱时的这副表情。真的,秦子阳,你这表情特别招人爱。”
他愣了一下,随即狠狠地压上我的唇,辗转纠缠间,他说:“女人,果然爱记恨。”
我被吻得气喘吁吁,靠在他的胸口大口地呼着气,却没忘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对,秦子阳,女人都爱记恨,我更是。所以,有一天,如果你让我痛了,我一定会让你更痛,千倍百倍地痛。”
他没有回话,只是让我靠在他的胸口。晚风吹了过来,这里变得异常美丽,游人的脸上总是带着异乎寻常的喜悦,然后水浪一波一波地涌来。
“我们去骑那个吧。”我说。
“好。”
在大连这个海滨城市里,他难得地宠着我、依着我,我说什么,他顶多皱眉,最后仍是在我的撒娇下点头应允。
就像在水上骑车,他本不喜欢,却依然答应了,只不过最多也就能让他陪着我,到了上面连蹬都懒得蹬,但那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与骨子里的高雅惹来很多女人的瞩目。
总会有一些大胆的女人不管他身边是不是有伴儿就上来搭讪,这也让我充分见识了中国这泱泱大国的国民的热情。
他也来者不拒,大多数时间礼貌得让我尖叫。
“秦子阳,你这样是不对的。”在他把照相机递过去,那个穿着凉快的美女甜甜地道谢后,我义正词严地道。
“嗯?”他挑眉不语。
“你该耸耸肩,然后用淡漠疏离的语气说,抱歉,我很忙,你找别人吧。”我学着他那姿态,“对,你就该这样,你在我心中就是这样。”
他被我逗乐了,低低的笑声像是流水,缓缓地淌过我的心田。
“我从来不无故摆姿态。”
“可你就该是这姿态。”
“看来你对我的印象不是很好,怎么感觉你说的是那种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人?”
“你不是?”我眨着眼,问他。
“我不是。”他说,随即抿着嘴,露出一个淡笑来。这笑却让我的心陡然之间柔软得能滴出水。
“秦子阳,你真可怕。你就像毒药,让人品一点就想要更多,然后一点一点地上瘾,想要解药时却发现这毒千变万化,想拿到具体的药方都难。”
他没说话,只是挑着眉,望了我一眼,随即又望向远处。
最后一晚,我与他在旅馆里格外疯狂,真像是化作了两只蝴蝶,飞舞交欢,然后作茧为蛹,渴望一辈子就死在这丝中,抵死缠绵。
完事后,我靠在他的胸脯上哼唱庞龙的《两只蝴蝶》,五音不全,却哼得津津有味。
“这歌真…”他想找词汇来形容,眉宇轻蹙,带着一抹不喜。
“俗,是吧?”我说,然后一下子翻身撑在他的上方,散乱的发丝垂在两侧,双眼直直地看着他,“但我就爱这俗气。以前我也不喜欢这歌,我觉得它就是一网络歌曲,俗气,过后就沉了,但今天我突然觉得这歌很有味道。”越说我离他越近,身子摩擦着他的下体,贴在他的耳旁,断断续续地唱:“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他闷哼一声,翻身把我压住。
最后,这些不在调子的曲音都化作一室旖旎…
从大连回来之后,我与秦子阳依旧如胶似漆,我们常常缠绵。我开始努力尝试走进他的交际圈,那个圈子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有着上流社会的虚伪、奢侈以及淫靡。
我也常常看到各色各样的女人围绕在他们身边。是啊,他们这种人,从来就不缺女人,只要招招手,就有大把大把衣着华美、姿态妖娆的女人前仆后继地往上冲。
程姗说:“苏念锦,你开始堕落了,真的,从你的穿着上就能够看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所以就干脆不回答。
“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下班的时候秦子阳把车停在下面等我。以前我都让他停远点,我觉得这样好,不会被人知道,省得到处都是闲言闲语。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那些女人就会离他远一些。
我在公司众多异样的目光中上了秦子阳的车。走过去的时候,我的背脊格外挺直,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有人窃窃私语,我就当她们是在嫉妒,这样心里便觉得好过些。
“今天去哪?”我问。
“白家的晚宴。”他说,扭动车钥匙,拉动排挡,随意瞥了我一眼,“今天这身不错。”他淡淡道。
我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女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当你抗拒一个人时便会筑起层层堡垒,本能地保护自己,把心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那些垒壁看似坚不可摧,但一旦有了裂痕,便会瞬间倒塌,然后一颗最柔软的心就坦露在了外面,赤裸裸地呈现出来,那时别人便有了伤害你的机会,但那层堡垒却再也筑不起来了。
车子在一栋豪宅前停了下来。豪宅外面停了很多车,全是名牌,各种各样的豪华轿车像是一场小型的车展。若不是跟了秦子阳,我想也许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地参加这种豪华盛宴。
挽着秦子阳刚走进去,就看到几个人迎了过来。其中最为亮眼的就是白可,她穿着一件镂空的黑色晚礼服,高贵典雅,像一个女王。
“子阳,你可算来了,我爸刚还问起你呢。”那张灿烂的笑脸在看到我时有一丝阴霾,却转瞬露出最优雅的笑容。
“苏小姐,好久不见。”她向我点了下头,眼光似是探究,似是凝视,说不好,总之很复杂。我想到了上次,也就是第一次见秦子阳时,她就跟在他身边,当时饶起云还半开玩笑似的戏谑她,惹得她大发娇嗔,而每句话落时眼神都落在秦子阳身上。
“白老最近身体可好?”秦子阳嘴角挂着一抹温文的笑意,客气有礼地问道。
“还行,就是总念叨着你,我这个做女儿的都要吃醋了。”白可说话间有着撒娇的意味。
秦子阳淡笑不语。
两个人边说边向中间被围着的老人走去。那人我在报纸上见过,是本市有名的地产商,身家十几亿,涉及面很广。
秦子阳走过去时,那个老人明显很开心,笑呵呵地忙把他拉到身边的座位坐着,就像没看到我一般。左右的座位也都有了人,我一时不知坐在哪儿好。倒是秦子阳眼尖,笑着把我拉到身前。
“白老,这是我女朋友,苏念锦。”
“您好,白老。”我忙赔着笑脸问候道。
“哦。”老人态度极为冷漠地应了一声,便拉过秦子阳亲切地聊着,别有意味的目光在白可和秦子阳之间游移。
秦子阳神态自若地和他说笑,把我一个人放在那里,孤零零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心里莫名地就堵了起来。
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杵在那儿,看着面前这对从外形到气质再到身家都极为相配的男女。在外人眼中,这是多么登对的一对啊!而我就像是一个不上了台面的丑小鸭,此刻却不得不暴露在阳光下,沐浴在众人或是嘲讽或是同情的目光中。有谁能来救救我,哪怕是给我挖一个洞,我想我都会钻进去。是的,立刻,马上钻进去。
“子阳啊,白可这丫头这阵子跟我飞去美国谈生意,真是不简单,以前只把她当个小丫头,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呵呵。”
“白小姐一直都很优秀,白老有这样的孙女真是福气。”秦子阳说话时眼睛微微眯着,似是含着笑意,一双眼看着白可。
“唉,就是有一点折磨人啊——天天在我耳边提你,左一句子阳哥,右一句子阳哥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呵呵。”白老笑得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秦子阳也跟着笑,白可更是娇羞地低着头,满眼都是笑意。
只有我一个人笑不出来,面部似是僵硬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我微微扬起头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眶不知怎么的就起了雾气。我不是想哭,哭多没骨气,只是这里的光线太刺眼,眼前这副景象太刺眼,刺得人眼硬是酸涩不已。
最后,我转过身,大步向外走,转身之际看到白老那鄙视的眼神。
“子阳,你这孩子一向懂事,上哪找了个这么没教养的野丫头…”
我走得更快了,恨不得不顾形象,甩了高跟鞋就跑。这样,那些话,那些笑,我就可以通通不听不看。
当我一口气走了出来后,却又不知该去哪里,晃晃悠悠地在大街上游荡,一直到很晚才回了家。刚进楼道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地上零星有几个烟头。
我抬头看秦子阳,不语。
他也不说话,最后深吸了一口,把烟头扔在地上,静默地看着我。
明明灭灭的烟头在地上闪着火星,像是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过来。”他张开手,低声道。
我摇头,头轻垂又抬起,嘴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最终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道:“秦子阳,我们分开吧。”
“过来。”他的声音瞬间就沉了下来,眼中的火光亮得吓人,就连这两个字也被咬得重重的,带着一股平时没有的狠劲。
最后他一把拉过我,狠狠地扣住我的手腕,没有像以往一样疯狂地吻住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苏念锦,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吗?
我想说,鼓足了勇气,用尽了力气,却半天无法挤出一句,不,甚至是一个音节,刚刚的那句话已经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指尖嵌入肉里,我倔强地抬起头看着他,然后笑了,心中却觉得那一定比哭还要难看。他见了我这表情,一愣,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一些。我却觉得更为难过,猛地跌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双手像是藤蔓拼命地缠绕住他的腰腹,把头往他怀里埋。
他没动,没有拥住我,只是那样干干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感觉到有一双手抚上我的背,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开始摩挲,最后他推开我,狠狠地吻上我的唇,把我抵在墙上,牢牢地禁锢在他的双臂间。我们像是疯了一样地接吻,吻着彼此的唇、脖颈、胸口…忘记了身在哪里,也忘记了因何事争吵,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占有对方,彻彻底底地占有。
激情消却时彼此已经凌乱不堪,我们喘着粗气,眼睛却依然不肯离开对方一分一秒。
第三章 我们之间,仿若藤与树
那天之后没有人再去提及此事,他更加宠我——宠到整个公司没有人再敢说我的闲话;宠到他那帮哥们都说“秦少,你完了,这次看来真的沦陷了”;宠到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一场梦,却又心满意足地陷在这场春闺梦里,久久不愿醒来。
不可否认,我的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丝念想,那些很久以前认为是不可能的、是奢望的东西慢慢地在我心中浮起。也许秦子阳真的爱上我了,也许他待我真的不一样,也许我们会有结果,也许这个我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属于我的男人,有一天当真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样的念头开始在胸口发酵,虽然程姗提醒我时我总是嘴硬地说着,“我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我懂,不会把心彻彻底底地交出去的,我没那么傻”。可是心里呢?内心深处是不是早已经一步一步地交出去了呢?在我没有意识到时,在我咬着牙拼命抵抗时,在我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时,这颗心是不是就这样在挣扎、彷徨、抵抗中被一点一点交付了出去呢?
于是,当隔了一周在报纸上看到秦子阳搂着一名模特的巨幅照片时,我的胸口像是有火在烧,拿在手中的水杯不知怎么的就滑落了下来,水洒了一桌子。下午更是精神恍惚,连连犯了好几个错误。我不知自己是怎样挨到下班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那般难熬,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火炉上烤,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那个东西是我的心。
下班点刚到,我立刻掏出手机,走到无人的地方,深呼吸几次后按了秦子阳的手机号。
“你在哪?”我劈头盖脸地问。
“正在路上,一会去SEVEN和朋友喝酒。”
“好,我马上过去。”说着我挂了电话,搭了一辆出租车就赶了过去。
我在门口等他,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张报纸——这些以前我可以笑看的、淡漠以对的东西,渐渐地无法再无动于衷了。
他下了车,发现我比他到得还早,不由得有些吃惊,但随即笑着走过来搂住我的腰,“进去吧。”
我一挣,甩开他的手。
他有些不大高兴,抿着嘴,看着我。
“秦子阳,这是什么?”我把手中的报纸递给他。
他接过去看了几眼,随即往旁边一扔。
“都是些有的没的。”他的表情那般自然,甚至带着一种冷漠。
“什么叫作有的没的?”一直强行压抑的怒火就这样被他这副无所谓的姿态给掀了起来。
他眯起眼,顿了几秒,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和她无非就是逢场作戏,都是媒体的炒作,这些你也信。”
“不是我信不信,而是这图片真真实实地摆在这里。你的手就牢牢地扣着人家的腰,她那两团巨乳狠狠地顶着你,还有你们这眼神,这分明就是有些什么。”
“你今天是来找我吵架的?”他的声音更加低沉,隐隐透着不耐烦。
“我不是想找你吵,而是想问你,秦子阳,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
他没回答,而是轻轻拉过我,头低下来贴着我的发,手顺势揽过我的腰,“别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伤了感情,大家都在里面等着呢。你若是不喜欢,我下次注意就是。”
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已经为了我放低了些许姿态,于是心也就软了。我任凭他搂着,但心口那团火却怎么也没办法灭掉,只能让它们继续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燃烧,灼痛自己。
包间里面的人现在大部分我都熟悉得很,只不过今天多了一个人,就是白可。
她看到我们走进去立刻笑着迎了过来,双手很自然地挽过秦子阳的胳膊。
大伙都跟着起哄。
“唉,小可,你可真不够意思,我刚进来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热情呢?”
“别说你,就连我也是啊,咱们小可那眼睛哪能看到你啊,全世界就一个子阳哥。”
白可娇羞地垂着脸,但目光丝毫没少往秦子阳身上瞟。
我在那里坐了半天,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第一次跟着秦子阳来见他们时,我就像是一个过客,这都是说高了,往低了说就是玩物、大家调笑的料子。这些时日我拼了命地融进这个集体,拼了命地和大家一样,为此,从不喝酒的我甚至猛灌自己,有一次还因为喝高了胃出血进了医院。当程姗接到我的电话急急赶过来时,她冲我哭着说:“苏念锦,你觉得值吗?”
值吗?我当时浑身都没了力气,感觉胃丝丝拉拉地疼,迷蒙地躺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半晌,这两个字才在我心里绘出具体的形态。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笑着说:“值啊。现在我和他们混得多熟啊,大家可以开着玩笑,一起吃吃喝喝,一起去玩。我终于融入了秦子阳的世界,终于不再被他们排斥,他们也都习惯了我和秦子阳一起。程姗,你说这多值啊!”
“值个屁值!苏念锦,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你说你不会认真的,你懂的,结果呢,啊?”程姗的声音陡地大了起来,近乎于低吼般地质问着。
“我没想认真,真的,我就是不知怎么的就这样了…”说完我捂着脸,哽咽起来。
后来,程姗照顾了我一晚上,彼时秦子阳正在美国接一个紧急的CASE。
但那时不论怎样难熬,我都觉得值,至少某些距离在慢慢变短。可是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来终究是不同的,我终究只是一个过客,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熟悉的过客。
“子阳,我先去趟洗手间。”我觉得我再也待不下去了,站起来打算去喘口气。
“刚好,我也要去,咱俩一起吧。”白可笑着站了起来。
当着大家的面,我只得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两个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洗手间,直到洗完手转身要回去时,白可才慢悠悠地挡在我身前,凉凉地开口,“苏念锦,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你,就没看出你有一点与众不同。我实在想不通,子阳怎么就看上你了。就是逢场作戏,你都不够姿色。”她的脸极冷,话语中全是讽刺。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白小姐挂心。”
“自己的事?”她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可真会说笑。我与他的关系可比你近多了。告诉你苏念锦,你之于他不过就是一个征服的对象而已,如今,征服了,也就快要腻了。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早些离去,还能留个脸面和念想,别等到最后让大家都难堪。”
“说够了?”我看着她,冷冷地问。
可能是我的表情和态度冷静得出乎她的意料,白可竟然愣了几秒。
“苏念锦,看来我还真小看你了,你还真不简单,呵呵。不过我提醒你,别忘了自己是哪个层次的人,别犯了傻,到时候寻死觅活的。”说完她整了整领子,又恢复了优雅的面孔,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我恨死了她这副面孔,更痛恨她的话,那些话像是一根根钉子用力地扎着我的心,扎得我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白小姐,我是什么层次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既然白小姐提醒我这么多,礼尚往来我也应该提醒白小姐一下:我,苏念锦,现在是秦子阳承认的女朋友;而你,白可,什么都不是。”
话刚落,我就感到脸颊一阵火辣,间或还有酥麻的感觉。
白可那张娇美的脸带着讥笑和冷漠。我捂着脸,眯着眼,瞬间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
“你敢扇我?”她低吼,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一匹恶狼,死死地盯着我。
此时此刻,她脸上那份优雅高傲全不见了,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
这次我没有理她,径直往前走。她却不依不饶,从身后一下子把我绊倒。我狼狈地躺在地上,看着她。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子阳玩耍的对象,竟然还敢扇我!苏念锦,你这一巴掌我记住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满耳满脑都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一下摔得不轻,我费尽力气才爬了起来,向洗手间走去。看着镜子中那张狼狈的脸,我涂涂画画了很久,才抹去了痕迹,牵动嘴角向上,却发现那笑竟然比哭还难看,不过总算再也看不出那道抓痕。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从门口进来,用纸巾擦了一下晕了的眼角,蹙着眉,一副犯愁的样子。思索了半天,她才转过身,看着我,露出讨好的笑容,“你能不能借我一下睫毛膏,刚擦的时候都擦掉了。”
我没说什么,直接把手中的小包递给了她,她连连道谢地接了过去。
“呀,你这化妆品还真全,都是顶级名牌啊。我用一点就好。”说着她赶紧涂了起来。我就在一旁看着,忽然想到了刚刚的自己,似乎也在做着这些个动作。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格外注重起自己的外表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化妆的东西我都要随身带着?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在秦子阳面前素颜出现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想着想着,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天早上,我与他一夜激情过后相拥而眠,睁开眼,他笑着要来吻我,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着他。
他不答。
“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还是不回答,后来笑着吻了吻我的眼角,翻身下地,走时漫不经心地道:“苏念锦,那些化妆品你该用就用,放着也不能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