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我耷拉着脑袋走向另一边,拿出卡,开了房门,萎靡地把自己抛在大床上,然后啊啊啊啊地大叫了几声,心里却像是过电影一样想着刚刚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蹭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抓起门卡,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砰砰砰——
没人开门。我再敲,依然没人应答。随着越来越急的敲门声,我心里也越发焦急起来,就在我打算打电话叫人时,门咔嚓一声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秦子阳有气无力的样子。他一只手扶着门把,一只手撑在墙上,微低着头看着我。
“有事?”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一侧身,钻了进去,反身把门带上。
“秦子阳,你不舒服。”我直接说。
“没有。”
死鸭子嘴硬估计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我也不再废话,直接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干什么?”他问我,眉头皱着,脸上明显有着不悦。
“带你去医院。”
“我不需要。”他立刻说。
我瞪他,直勾勾的,头仰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
“我没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是因为刚刚那几瓶伏特加?”虽然是问句,但我心里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时升起一股愧疚感。
“不单单是,今天早上就不太对劲。”
“今天早上?”我忽然想到飞机上他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按着胃部,原来那个时候已经不舒服了。那在俱乐部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帮我出面,要连着干掉那一瓶瓶伏特加?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是秦少,是那种就算你要死也会站在旁边看着,优哉游哉地品着红酒的人,怎么会顶着胃痛帮我挡酒?
“既然胃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帮我挡酒?”没想到茫然之际,心里想的就这样问了出来。
秦子阳皱了皱眉,嘴角想要向上挑起,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耷拉下来,形成一种很诡异的表情定格在那张俊脸上。
“自己想。”他说,声音低低沉沉的。因为身体不舒服,那张薄薄的唇有些干裂,声音喑哑,整个人似乎都是强撑着站着。
“因为我是你的员工。”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最为接近,也最能说出口。
他嗤笑,瞥了我一眼,转过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
我追过去,“秦少,你要是真不舒服,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不用。”
“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他这胃疼和我有关联,见到他此刻面色惨白却又倔强冷峻的脸,心里越发觉得过意不去。
“苏小姐,我身体难受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他突然问我,一双眼亮得吓人,明明刚刚充满了疲惫与倦怠,此刻却都不翼而飞,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你现在是我的上司。”我说,又小声地补充道:“而且这次犯病怎么说也和我有关。”
“就这些?”他问。
“嗯,就这些。”我说完这话却不太敢看他的眼。不知为什么,心里隐约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他下逐客令,声音冷漠得像是冰雹,一字字下来,冰寒得足以冻死人。
说完,他便不再开口,而是紧紧地咬着唇,手狠狠地按在胃上,身体蜷曲成一团,额头出了大把的汗,想必身上的汗也不少,隐约可见白色的衬衣湿了大半。
我顿觉心口发紧,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步走向他,一边拉着他的胳膊,一边大声吼道:“秦子阳你给我起来,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去——”
他脸色依然阴沉,一双眼中有明暗不定的光闪过,最后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我没想到自己的力气竟然这般大,或者应该说他身子太弱了,这么一拽就倒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爬起来,甩开我的手,硬是让自己站得笔直。
“好样的,苏念锦。”说着他拿了大衣随意披上,率先走了出去。
我愣了几秒,忙跟了上去。
去医院的路上还算顺畅,没有T市堵车堵得那么严重。
去的时候有些晚,但还是拍了片子。香港的大医院果然不一样,比我家附近那个一到晚上就挂牌的卫生所好多了,设备也齐全。没一会儿,戴着眼镜的老医生就拿着片子走了出来,面色不豫,责怪地看着秦子阳,道:“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胃溃疡都这么严重了竟然还敢喝烈酒,是不是非要弄到胃出血才甘心!”说完转过身看着我,“你也是,身为女朋友就要多管着他点,酒这东西即使再难戒,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是…
那“不是”二字却在秦子阳幽深的眼神下吞了回去。
“行了。住院观察一天,打个点滴,明天再看看怎么样。”
“我不住院。”秦子阳说,声音有些冷。
“那怎么行!”老大夫可不管他那套,直接堵了回去。
我拉着他的手就往病房里走,指着里面的一张床,“躺下,一会儿让人给你扎针。”
他看了一眼四周,眼中虽然没有鄙夷,却可以看出是不满意的。
“这里太吵。”
“现在上医院就跟不要钱似的,看病的人多得是,你别那么挑剔,很多运气不好的来了连病房都没有呢。”我边说边往里推他。
他白了我一眼,不再说话,直接掏出手机简单地说了几句。过了十几分钟,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匆地走了过来,又是点头又是询问,病房也一下子变成了单间,电视空调都有,以前我只在电视剧中看到过,没想到有一天真在这种VIP病房里待着了。
呵呵,我怎么就忘了,秦子阳是谁啊,他怎么能和我们一样?
这伙人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病房中就剩下我们两个。他的左手上吊着点滴,身子斜靠在床头。
“坐过来点。”他说。
“我坐这挺好的,我不跟你挤。”
“坐过来。”他又说了一遍,脸色更沉了。
我坚持。
他干脆站起来就要往我这走,那输液管眼看着就要被扯掉了。
我急了,忙大步走了过去,“你干什么,再扯就掉了。”
他笑,不说话,一双眼就那样眯着,却依然有神。
“你很关心我?”
“才没。”我反驳。
“苏念锦,做人要诚实。”他低低沉沉的嗓音里蕴着笑,说着我的名字时格外的动人。
“我一向诚实。”我挺着胸脯,佯装镇定地回答。
“哦,是吗…”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别有意味的笑挂在脸上,“我怎么看到你的脸上分明写着‘心虚’两个大字。”
手上的动作比意识要快,当我窘着一张脸懊恼不已的时候,手已经先一步摸向了脸。
“呵呵…”他看着我,很没气质地笑出声。他这样的笑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是那种闷笑,低低沉沉的,而是开阔的,爽朗的,让人听了感觉到说不出来的愉悦,好像,好像,他真的很开心。
“苏念锦你就跟了我吧,以后出门有奔驰开着,购物有VIP卡用着,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你看,多好。”
他说这话时一脸严肃,但内容中渗透出来的轻浮就和他骨子里的清高一样让我不舒服。我感觉我的胃似乎也溃疡了,甚至还有血往外滴,虽然不是大股大股的,能很快让我疼死,但那一滴一滴缓慢而绵长的流淌让我整个人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心却跳得更猛烈。啪的一声过后,我看见了秦子阳阴晴不定的脸,还有上面那暗红的手掌印。
他看着我,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他说:“很好。”这两个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依稀还能听到牙齿用力相碰时传来的咯吱声。
我一下子就慌了,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甩人一个耳光,还是一个男人,一个秦子阳这样骄傲的男人。
我握紧手中的房卡,头也没抬就往外跑,用力地跑,全力地跑,就连当年运动会决赛的时候也没这样用力过。我不知跑到了哪里,只觉得胸口疼得发紧,肺里的空气像是全都被抽走了。扶着一旁的柱子,我用力地呼吸,就像这辈子都没吸过空气一样。
再抬头却看到秦子阳的脸,他就那样站在我面前,表情不狰狞,甚至更为沉静,手上还带着血,是硬把针头拔去时流淌下来的。
“你的手…唔…”嘴被封死,被狠狠地撞击,没有温柔,没有缠绵,更没有缱绻,有的只是冰冷,还有…愤怒。
他疯狂地撬开我的贝齿,如同狂风一般扫过每个角落,然后揪住我的舌头,狠狠地吸吮,像是要把它们融为一体,又或者是给弄坏,弄断。
“苏念锦,你是这辈子第一个打我的女人。”他边吻着我的唇边低声说,声音清凉如水,却让人觉得那么热,热气吹拂在耳际,痒痒的。我想去抓,却又抓不到,只能发出不满的唔唔声,最后干脆连这声也发不出来。整张嘴、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情欲的氛围中,不知所以。
放开我时,他那双眼亮得吓人,没有受伤的手绕过我的肩,狠狠地按住。
“苏念锦,我已经忍你够久了。”他的声音很轻,和刚刚的激烈截然相反,却让人心底微微颤抖。
月光洒下来,照在地上,我的影子和他的影子交汇在一起,又散开…
“你要去哪儿?”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脸上还有我刚刚扇的那个掌印,在月光下像是一张蛛网,有些狰狞。
“我要回去了。”
他看着我,低着头,双手自然地放在两侧,左手已经青了一大块,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疼吗?”很奇怪,有些话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总是不等我发出命令就自己行动了,尤其是对秦子阳。
“不疼。”我以为他又不打算说话,没想到他却痛快地给了两个字。
“骗人。”
他又看了我一阵,这次久了一些。
“嗯,有点疼。”
“那怎么办?”我问,心里有些焦急,将他的手拿近一看,上面更青了,隐约还有血迹。
“回去让护士来看看吧。”我提议。
“要不然估计明天得更疼。”我继续说。
“喂…秦子阳…”我有点急了,“你倒是说话啊。”抬起头,撞入那双眼,里面盛着光,竟比月色还要动人,还在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
我万分紧张,心怦怦直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蹦出嗓子眼。
“你亲亲它就不痛了。”
外面的钢盔轰然倒塌,那个东西终于跳了出来,可是心里依然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苏念锦,这是不对的,你知道的,他们这种人你玩不起,现在赶快走得远远的,不再沾惹,不然…
不然…也许有一天,你将粉身碎骨。
他抬手拂开我前额的刘海,低下头,额头紧贴着我的,鼻端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
“苏念锦,你逃不掉了。”
他没有吻我,只是把我拉到身前,额头抵在我的肩上,大手缓缓地在我后背上游走,一下一下,动作缠绵。
“秦少,你放过我吧。”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喑哑、低迷,还有一些脆弱,没有任何力度。
“没有用的,苏念锦。”他的话就落在我的耳边,干脆、深沉,低低的,却带着回音。
我猛然推开他,神色慌乱,心口发紧,不知是为了刚刚那个吻,那个缠绵至极的吻,还是为了这个温存的拥抱,抑或是这句话。
没有用的。
它不停地在我脑海中回荡。
我转过身,疯狂地跑。他有没有追,我不敢确定,我只知道要赶快逃离,面对危险时本能告诉我要这样做。
回了宾馆,机械般地打开门,把自己狠狠地抛在大床上。我抱着头,感到深深的惶恐、忧虑。一方面是源于秦子阳的态度,但更多的我知道,是那个敌人,长在心里的敌人。她在不停地对我说,跟了他吧,你对他是有感觉的,这样的男人你上哪里去找。苏念锦,你不小了,你该好好谈场恋爱了。有句话说得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鲜衣怒马、衣香鬓影,多少人渴求的生活啊。就放纵这么一次,就这一次,这辈子,够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大床上,一直盯着白色的屋顶,大脑放空,但每次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时,神经就会自动紧绷。然而一整晚,隔壁的房门却毫无动静。
秦子阳,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起来洗漱,一切如常。开了门去吃早饭时,我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早已不见昨日的狼狈与萧索,西装笔挺,坐在靠椅上,姿态优雅,见了我,微一点头。
“今天最后一个项目完事后,这次来香港的任务就顺利完成了。”
我点头,等待他后面的话。
果然,他顿了一下,缓缓道:“陪我再多待一天吧。”语气很随意,就和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随意,随意到让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不过我知道,这个答案很重要。心里有个声音在跳动,另一边却在死命地阻挡,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即使知道上岸后有更大的危险等着,却依然忍不住要靠上去。
秦子阳就是这样,他身上有着安定的气息以及诡异却神秘的吸引力。他就像是大麻,让人上瘾。
“还是回去吧,公司该有很多事情等着秦总去办呢。”我开口,声音有些僵硬。
他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桌面上的茶喝了一口,嘴微微抿着。
上了飞机,依然是沉默,秦子阳没有说话的意思,我也不想开口,就坐在座位上,但心里已然有些不一样,虽然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
“苏念锦…”
我听到秦子阳叫我的名字,很轻很轻,轻到几乎无法察觉。
我没有应答,他也没再说什么,甚至连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我想是我听错了。
第二章 都说冰是睡着的水,你便是我心中的火
中午抵达T市,我直接回了家,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便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似要把这几天缺的睡眠都补回来。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我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公司,习惯性地在电梯停在三楼的时候走了出去,才想起如今自己已经是市场部的经理,副的,但也算是个官。振作了下精神,我重新走回电梯,一路到了五楼。
刚走进去,我就感觉到气氛一下子变了,几个人看我的眼神带着说不出来的怪异。我笑着冲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回应了我,甚至带着讨好的笑容,但就是让人觉得不自在。中午去吃饭时我无意间把这事和程姗提了一下,她正夹着个土豆,咬了一半。
“姐们儿,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整个公司都在传你攀上了秦总,说你这叫什么来着…”她顿了顿,想了几秒,“哦…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
我突然间就没了胃口,“我没有。”我道,态度异乎寻常的严肃。
程姗耸了耸肩。
“你不相信?”我看着她那忽闪忽闪却没有笑意的眼,低声问道。
“相信啊,就是相信才觉得不开心。”
“为什么?”我问。
“我要是你,我才不管别人信不信。就算不是真的,他们也会说成是真的。人的本性都是爱嫉妒的,就见不得不相干的人比自己好。再说秦子阳是什么人啊,金字塔顶尖的那种,多少女人恨不得拿个链子把自己绑他身上,你还在这为了旁人信不信而纠结。真的,苏念锦,我都有点嫉妒你了。”她说这番话时一个字都没停顿,一口气下来也颇有气势。我被说得一愣,站起来就要走,可是走了两步还是觉得生气,便又坐了回来。
“程姗,别人说这话我也就认了,但你怎么也这么虚荣?他们那伙人有哪个是好的,你让我跟他们,这不是让我往火坑里跳吗?”
程姗似乎被我义正词严的架势给震住了,忙笑呵呵地看着我,“你生什么气啊,我不就是那么一说,不过说的也是心里话。人嘛,有几个不虚荣的!人生在世就这么几十年,你现在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碰上这样一个,轰轰烈烈谈场恋爱也没什么。再说,你怎么就那么没自信他不会爱上你?你这不叫明辨是非,你这叫心虚胆小。况且,苏念锦,你敢说你没动心?”
我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一下子就看出我如此生气的真正原因。是的,我就是动了心,控制不住自己的绮念了,最近,我时常会不自觉地去听去看那些和他有关系的事物。哪怕明明知道不应该,却无法控制地想要知道更多,所以,我现在是死挺,挺过去就没事。诱惑无非是在人空虚的时候才趁虚而入,我现在就是寂寞,我该找个男人,然后好好谈场恋爱,顺利的话就结婚,生孩子,这才是对的。
下了班第一件事就是给薛京打电话。他是我的老同学,搞建筑的,没事就要给我介绍对象,说他们那里都是和尚,手中有几个还是方丈级别的。
“喂,薛京你今儿个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吃饭?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老同学了,想你了呗。”我打趣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句话,去不去?”
“去,当然去。”挂了电话,直奔约定的地儿,我的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似乎真找了一个就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哎,女人,好久不见了。”
“咳,男人,是挺久不见了。”
他一拉椅子,双手交叉放在桌前,“说吧,有啥事找我。”
我见他这么直白,再说和他也确实没什么好绕圈子的,就直奔主题道:“给我找个男人。”
“男人?怎么着急了?当年追你的人挺多的,也不见你心动。”
“哪那么多废话!你以前不是说你那有好几个的吗?现在怎么样,不会都找到了吧?”
“有,还有那么几个。别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品,绝对适合你。”
“那行啊,你赶紧安排吧,我是真着急了。要求我就不多说了,你也了解我,只要人品没啥问题,干净勤快,能够养活自己的就成。”
“嗯。这样,我回去给他打个电话,行了的话我尽快安排。”
接下来的饭吃得很愉悦,晚上回家没多久我就接到薛京的电话。
“成了。”
“这么速度!”我夸他。
“那是,你也不看是谁。”他臭屁道。
“对方什么样的人?”
“我在国外读大学时的学长,人品样貌实力皆没的挑。对了,我帮你订好了,明晚六点,左岸咖啡。”
“谢了啊。成了,请你吃大餐。”
“哈哈,我等着啊,话说你可得打扮漂亮点。”
挂了电话,我早早地就睡了。第二天上班时,我总是心不在焉,相亲以前我不是没有过,只是这次总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下班后我搭车去了左岸。根据薛京形容的样子,我很快认出了那人,只是比我想象的要优秀得多,剪裁合身的西装,横格的领带,面貌清俊,很绅士。
“来多久了?”
“刚到。”
我笑着坐下来,和他天南海北地聊着。这人学识很渊博,身上的气质儒雅得很,一点也不像薛京那样,一看就是搞建筑的人,身上有股钢材味儿。眼前这个人该怎么说呢,那双手像是弹钢琴的,气质像是搞科研的,却又有一种范儿,一种常在上位决策的范儿,比起薛京说的,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这个“有过之”过得还有点大。
不过气氛很好,我说什么他都认真地听着,还会在最适当的时机插几句,提出自己的观点,告诉你他有认真在听。那双好看的眼睛则专注地看着你,仿佛你在他眼里就是唯一,你说的话再重要不过。这极大地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
“请问,你是梁先生吗?”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她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样貌也算不错,放在人群中也是中上等,但和我眼前这位一比就差得远了,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对面的男人点头,微笑,“你是周小姐吧?”
那女人忙点头,笑得一脸灿烂。
她旁边的男人见了我却有些沮丧,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情绪这东西是很微妙的,总能感觉出来。
此时他正看着我,然后点了下头,“是苏小姐吧,我是丁臣。”
听到这名字我有些傻了,他是丁臣?那我眼前这位又有气质又和我聊得很投机的男人是谁?
我不禁转过身看着他,见他还在笑,一双桃花眼看着我时还是那么炯炯有神。
“不好意思,苏小姐,你后来称呼我为丁先生时我就知道恐怕是有些误会,不过和你谈话很舒服,也让我觉得很愉悦…”说到这儿他一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我叫梁景生,我可以向你正式提出邀约吗?”
这回我更傻了,一见钟情?我摇摇头,我不是那种第一次相见就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美女,况且我身边这位此时泫然欲泣的女人长得可谓娇媚甜美,论气质和样貌不知比我高出几个档次,也难怪那丁臣眼中总有一抹遗憾和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