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那一晚似乎是禽兽一样的对待,但之后他又极其温柔地抱我去了浴室,亲手洗去我身上每一处污浊,这是他第一次为我清洗,也是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待我,像是对待一件珍宝,眼神能滴出水来,我一直隐忍着的哽咽终于在他出去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秦子阳,你怎么可以在如此残忍之后又如此的温柔?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不是心爱的人毫不留情的捅破你的伤,而是在捅了你之后那片许的温柔,那才是活活的刀,刺的不是肉,而是心,肉破了可以再结疤,终有一天会渐渐淡去,但心呢?心伤了却没有任何药可救,只有他的爱。
俯仰 39
我和秦子阳的关系就像是走在冰上,不知什么时候这冰就破裂了,裂了之后不是我潇洒地挥挥衣袖如曾经那般信誓旦旦地说着当成一种经历,而是哧地一声掉进冰窟窿里,不是被活活冻死就是被冰下面巨大的洪流淹没。所以尽管走得如履薄冰却依然要走,至少走过去可能就是一片温软的土地,可以跳可以蹦,生气了还能在上面使劲地跺两脚。
“搬过来和我住吧。”他说。之前我和他是半同居,这次他主动开了口,我想都没想就点了头。这段日子他回来的都很早,似是有意推开了一些应酬,但回来后两个人竟然觉得有些尴尬。常常让我想起以前那段日子,那段如同偷来的日子。想着想着心里就越发的没有着落。
那些甜蜜疯狂的日子真就像是大麻一样,让我深深陷入无法自拔。我想到我们去大连时没日没夜的缠绵,想着我在云霄飞车上大喊秦子阳是混蛋时的情景。想着他狠狠地爱过我后趴在我身上叫着我小妖精的样子。想着那些个冷漠以及冷漠过后难得的温柔。
“秦子阳,你就是我的罂粟花,我想戒却怎么也戒不掉,你告我到底怎样才好?”晚上我洗了澡,却依然化了一个精致的妆,走过去像是藤缠树一般地攀着他。
他一把托起我的屁股,在上面拍了两下,在我痴痴地凝望中把我甩到床上,身子顷刻覆了上来,我们开始接吻,这时一道刺耳的音乐铃响了起来,是肖邦的小夜曲,我以前特别喜欢的一首曲子,我觉得那真像是一首诗,在夜光下弹奏出来给爱人听的,但这一刻却让我觉得是尖锐,刺耳,甚至我能看到那曲子中的獠牙,它正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冲着我,眼中有有着森森的凉意。
秦子阳看了我一眼,向外面的阳台走去,我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还要洒落在他肩头的月光,没有穿拖鞋,也没有披外衣,浑身赤口裸着,就像是一只寂寞的猫,我走过去,突然从后面抱住他,听到他口中那句亲爱的和慌乱之间挂断的电话,眼泪猝不及防地从我眼中流了出来。
“怎么也不多穿一件,这里风大。”他说着大手覆盖住我的。
“抱我。”我说。
他把自己披着的外套拿了下来却被我一把挥开,这样我们都裸露着。
他皱眉,那双好看的眉最近总是频繁地皱起,然后他果真抱起了我,我说冷,你再使劲点,他就再使劲点,我说不够,他就死死地搂着我,我感觉到身子的骨骼被硌得疼了起来却依然嚷嚷着不够。
后来公司突然让我接很多的CASE,我知道是秦子阳的意思。我质问过他,他说是看重了我的潜力,我有这个能力,不该被埋没,这是夸我的话,从他嘴里出来任何夸我的话我都欣喜着。于是我开始在广州,上海,香港,甚至美国之间来回飞,穿梭于不同的国家和城市,我开始觉得疲惫,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想念着那一双手,带着炙热缓缓地拂过我海藻一般的长发。我饥渴一般地狂翻着自己的手机,也不管几点就按了快捷键1。
“念锦?”那边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是我。”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然后死死地握住电话,“秦子阳,你想我没?”
“哪想?”我又问。
“哪都想。”
“骗人。”虽是这样说,但心里却笑得开了花,嘴角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门口镜子中,那张女人的眉角到眼梢,无处不流露着喜悦。
“秦子阳…”我低声唤他,像是一只慵懒地小猫,发着不满地唔唔声,“我胸口疼。”
“严重吗?我给你联系联系,你明天就去当地的医院找Dannle,让他带你看看。”
“没事,就是一想起你,这胸口就疼,闷闷的,疼的可厉害了。”我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蹙眉的样子,于是开心地道,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多么的柔软感性。
他半天没说话,我急着唤他。
“我也疼。”他突然说。
….
…..
“骗人,我才不信。你这会儿指不定和哪个美女抵死缠绵呢。”
“没,真的疼。”他的声音很低,借着窗外那又大又圆的月亮让人的心都跟着融化。
“真的?”我问,声音已经腻了蜜,酥麻的都不像是自己的声儿。
“恩。”他沉声附和了一下,“有时一想起你,那就疼。”
说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个色鬼。”啪嚓,我像是被烧到似的,急急挂了电话,却又不舍地合上,手指反复摩挲着他的号码,像是在抚摸着他。我突然想要回去,我觉得我受不住了,我的身体想念他的炙热,想念他的气息,它们比我还要诚实,我的心我的身体都比我本身要诚实,我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扔下第二天的会议以昂贵的价格买走了别人手中的机票,只身从美国往回飞,但飞到半空中,广播突然传来通知,说是遇到强对流天气,要紧急着落,手机这时又没了信号,再加上我本就是一时兴起,什么东西都没带全,下来的时候还被台阶绊了一下,整个人啪嚓一下摔到了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起来的时候感觉膝盖火辣辣地疼,肯定破了皮,衣服却又穿的太多,撩不起来。
这时两个看起来高大威猛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小姐,需要帮助吗?”
“不用不用——”吓的我赶忙推辞。
他们看了我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肯走开。
后来我看见机场的保安,也顾不上膝盖的痛,忙一瘸一拐一边大声地呼唤Sir一边招手着往那边奔。然后假装熟络地问着问题,那两个小伙子才走了开来。
这一走刚刚紧张的心情总算放下来一些,再加上膝盖的痛和飞机突发的事故,整个人就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站在机场的中间,就开始拼命地掉泪,眼泪像是疯了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索性就让它流,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搭上新的飞机,到了T市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大半夜了。
俯仰 40
T市这个季节已经很冷了,或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开始下雪,洁白的,迷离的,却又让人无限欢喜的雪一点一点覆盖这座城市,这座钢筋水泥,纸醉金迷的城市。
下了飞机我大步向外走,拦了辆出租就钻了进去。
“这是刚下飞机啊?”
“恩。”我笑着点头。
“从哪飞回来的啊?”
“纽约。”我说。
“那是大城市啊。”
“恩。”
“能出去看看真好。”
“是啊,真好,司机,麻烦您能开快一点吗?”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而且这大冬天的,路面滑,开快了容易出事。”司机一边说着一边悠哉地点燃了一根烟。
“我赶时间,你尽量快点,我加钱。”
果然这句话比任何一句恳求的话都来得管用。车子的速度明显又快了起来,我摇下车窗,让那带着冷冽的寒风吹着我,这样那焦急难熬的心情才稍微舒缓了一些,但心里还是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想念我的爱人,在这样一个冬季的夜晚。到了地儿,我多给了他十元钱。他乐呵呵地接了过去。车子开走的一刻我深深吸了口气,迅速地向楼梯间的电梯走去,心里是那样的愉悦,我的身,我的心,就连血管里的血液都在跳动,我幻想着秦子阳见到我时的情景,幻想了几种甚至十几种,他会楞一下,然后沉默地让开,等我进去后他又如猎豹一样的扑上来,我们会激情地吻着,在这个寒冷的冬季,用彼此的体温来温暖对方,又或者他在见我的瞬间就把我抱起来,然后说我真是个妖精,我一边想着一边催促着。我还想到他初见到我时惊喜的表情,以及那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时的炙热,想着想着,心里就越发的紧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开始战栗着。
终于,伴随着一声叮咚,电梯的门开了。我走出去一直走到那个熟悉的门口,刚要动手敲门,
却又突然想给他个惊喜,想要瞬间扑到他的身前,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他,对他说,亲爱的,我想你,所以我披星戴月的回来见你。
于是我静静地掏着钥匙,强烈压抑自己的激动和兴奋,但尽管这样,拿着钥匙的手依然在忍不住地颤抖。
轻轻地转动了一圈大门开了,我走进去,看到好几双鞋。
男人的,女人的。各式各样。
有种不好的预感,女人天生的直觉让我心隐隐跳得更猛烈起来,我小声走进去,听到里面有男人女人喘息的声音,狰狞的,粗暴的,压抑的,狂野的,不是一个人,是几个人。彼此之间叫骂着。这种常常在A片见到的NP性口爱运动竟然活生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突然不敢上前,所有的勇气都丧失了,整个人比溺水还要难过,呆呆地站在那儿,手脚冰凉。
“念锦?”秦子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缓缓地转过身,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此时他上半身随意搭了一件外衣,手中正端着一杯水。
我转过身,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蹙着眉,面色有些吓人,阴沉的,晦暗的男色英俊的面庞上下颚和嘴角的线条被绷得死紧。
“你跟我过来。”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往楼上拽。
途中正好遇到一个女人似乎刚沐浴完,身上正穿着一件性感的豹纹内衣。看到秦子阳笑着依偎过去。
秦子阳一把扫开她的手,“走。”
女人有些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子阳仍在试图地挑逗着他。
“给我滚,现在,立刻,马上——”他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口中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女人无趣地耸了耸肩,走到餐厅肆无忌惮地穿着自己的衣服。
这个时候我已经被秦子阳拉上二楼的卧室里。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彼此都没有说话。
他走到桌旁,拿起一根烟,打着火一口接着一口的抽。
“不是你想的那样。”抽完了一根,他才走过来,把烟蒂狠狠地按熄在烟灰缸里。
“那是怎样?我想象的又是怎样?”我转动僵硬的身子,用着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重复着这个问题。
“那种游戏我从来不玩。”他走近,进一步解释道。
“那别的游戏呢?那些更龌龊,更淫靡,更让人作恶的所谓的游戏…”我感觉到耳边有飞蛾一晃而过,却没有落到火里,而是大片大片地成群地折腾着,在半空中,一堆堆蛾子闪着那巨大无比的翅膀扑腾着,然后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看着我,露出诡异而莫名的恶笑。
俯仰 41
“你不要这样。”秦子阳看着我,对我说不要这样,似乎觉得我像是一个吵闹不休的孩子,我觉得很愤怒,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我走上前,怀住他的身子,我说秦子阳,我很怕,怕这样的你们,怕你们那个圈子,怕你们这些所谓的游戏,所谓的玩,所谓的逢场作戏,真的,我怕。
他搂住我的身子,轻声安慰,话不多,却让人觉得莫名安定。
“有些时候只是生意需要,离我这近,也就过来了。”
“如果我没回来,你是不是就会和刚那个妖艳的女人上床。”
他抿着嘴没说话。
“是不是?”我一下推开他的身子,大声喝问着。
他还是不说话。
我恨透了他的不说话,于是我走上前,抓过他的手腕,狠狠地咬。
我曾经在这上咬过一次,那是甜蜜的痕迹,这次我仍是咬,咬到上面流了血,但却是因为我痛,真的很痛。
等我累了,咬够了,他抱住我,一双手用力的,紧紧地抱住我。
我也累了,真的很累,靠在他的臂弯里不想再去争吵再去说话,至少今晚不想,就这样靠着吧,这样很好,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想吧。
只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恶性循环的开始。
我越来越无法淡定,他却越来越从容。
我控制不住自己常给他打电话,控制不住自己去喋喋不休的质问他,控制不住看着那些花边新闻在他面前吵闹。
“晚上我不回去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你要去哪?和谁去?”我问,似乎这话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朋友。”半晌他说道。
“什么样的朋友?女的吗?肯定有是不是?”
“我不想多说,总之你早些回去,好了,我先挂了。”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看不见的隔阂在两人之间产生,它们让我焦躁,让我不知所措却又日益惶恐。
我回了家,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对着那张大大的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我发现那个倔强,坚强,风里来火里去的女人已经不存在,她变得懦弱,踌躇,焦躁,不安。
因为爱?还是因为对爱有所期待。
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悲哀,我只觉得是他让我变成这样的,我出不去却又没有办法不痛苦,无法再呆在他给我的这栋大房子里,无法再在这个我们曾经疯狂做爱尖叫的房子里等着他。
我给钟少打了电话,他一向是巴不得生活没有乐子让他闹的人,从来不会嫌无聊的事多一些,局面更复杂一些,是的,他就是那种爱看这种事情的人,于是他爽快地告诉了我地点。
我搭车赶了过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看到秦子阳腿上正抱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很妩媚,海藻一般的长发被染成酒红色,眉眼画着烟熏,很夸张的女人,却夸张的很有味道。
秦子阳扣着她的腰,吻得那般激烈缠绵,就如同曾经的我和他。
可是现在却是和另一个女人,其实他一直都有别的女人,我知道,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只是当亲眼目睹时心里还是难过的紧,但我有准备,真的,我真做了准备,于是我吸了口气,强作镇定的走上前,看着他,不想错过他的任何表情的仔细地看着他。
“秦子阳。”我说。声音很轻,轻到我怀疑他是否能够听到。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听到了,然后他放开了那个女人的身子,却并没有把她从自己腿上移开,我的心颤了下,却依然让自己的脸部没有太多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我笑着说,看到酒桌上的威士忌,一把拿起来灌进了嘴里,动作太猛,酒洒了出来,顺着嘴角往下流,我却不管不顾,全部倒进嘴里,周围很静,原本的吵闹这一刻突然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这酒真好喝。”我继续笑,“她——”我指着那个女的,“很够味儿是不是?吻起来也很激烈是不是?做起来呢?很有感觉?”
他皱着眉,“你喝多了。”
“我没多,我就是觉得渴,我一渴就想喝点什么。”
“你渴吗?”我伸出手拉起那个女的,她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更是死命地偎向秦子阳。
“怎么?不渴?”我笑着问,“不渴你也给我喝点。”说着拿起桌子上另一个开启的酒瓶,冲着她,从上到下猛地一倒,酒像是洪水,汹涌而出,洒的她整头都是,还要一旁的秦子阳,脸上身上也都跟着湿了,旁边不断有抽气声传来。
“够了,苏念锦,别像个泼妇似的。”
“泼妇?”我反复念着这个词,怎么就觉得它这么好笑呢。然后我就真的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笑着笑着眼角盈满了泪,我就仰高头,仰的高高的,曾经有人告诉我,想哭就把头仰高,如果还是有泪滴落,那证明你仰的还不够,可是我已经用力了,怎么,这泪还是落了下来呢。
我用胳膊抹着泪,拼命地抹。然后狠命地把他腿上的那个女人拽了起来,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把她拖到了地上,看着她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这个时候该像个疯子吧,不,不是疯子,是泼妇。
我望着秦子阳,与他彼此相对。我说来,咱俩喝一杯。
他别过头,留给我一个冷硬的侧面。
“怎么?不愿意和泼妇喝酒?”
“回去。”他依然冷漠,每个音节都带着冻死人的凉意。
“呵呵,也对,秦少什么人啊,怎么会和泼妇喝酒,你就只和泼妇做爱不是。”我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他不动,冷冷地看着我,我与他的脸离得很近,近到他的睫毛刷过我的眼皮,仍能感觉到酥酥痒痒的滋味。
我拼命地吻,用力撬着他的唇,但他始终紧抿着,冷厉的线条绷成了一尊残酷的雕塑,苛刻地不近些许人情。
我放开他,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却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感觉。
握着手中的酒瓶啪地被我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让人身体一震。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上那些碎片,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琉璃般的碎片静静地躺在地上,冲着我狰狞的笑,一晃一晃地,刺得人眼生出刺来。
“你给我回去。”他终于沉默不住了,站起来冲我沉声呵斥。
我完全不予理会,自顾说着。
俯仰 42
“是,我就是泼妇,我没素质,没教养,我整就一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为了生活风里来火里去,没那些千金大小姐的高贵典雅,可是秦子阳,你当初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我就这样啊,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以后的任何一天依然是,我苏念锦重来就不是什么社会名媛,这辈子也别指望我是了,泼妇,呵呵,说的好啊,说的真好。只是我真想知道,我是泼妇,那你是什么,你告诉我,你秦子阳又是什么东西?”
他被我说怒了,终于怒了,真好,不再是一尊毫无表情,没有人气的雕像,他愤怒,但是他是活生生的,此刻他看着我,目光炯炯,居高临下。
“苏念锦,对你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无聊生活中的一点乐子罢了。从头至尾我就没认真过,我承认我很迷恋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迷恋你的身体,你最开始对我赤裸裸的厌恶抗拒激起了我强烈的征服欲,包括后来跟你上床,你矜持而又狂野的矛盾感让我着迷,你身上混合了两种极端的特质,让我每每沉迷,但是。”他顿了下,那张薄薄的唇生冷地突出一句让人心碎致死的话,“但是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秦子阳,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对我说一遍。”我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不要纠缠了,咱们好聚好散,逢场作戏终究是有尽头的,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你能看开便是最好,不然,也只是徒生烦恼罢了。苏念锦,最后给你自己留点尊严,别像一条疯狗,来这狂吠。”
秦子阳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一直静默在旁的钟少吹了一声口哨,眉宇间全是一幅看戏的样子。
“秦少不愧是秦少,真是字字珠玑啊,我说苏念锦,大家也在一起挺久了,就你长这样,不是我说,当初我就纳闷子阳怎么看上你了,你也别再这唧唧歪歪的了,他那些女人中,你算是最久的一个了,也挺厉害了。”饶起云笑呵呵道。
“是啊,见好就收,有啥想要的就和秦少说,咱们秦少对女人一向大方,我说是不,哥们?”又一个男人插嘴到,说完不忘调侃地拍了一下秦子阳的肩。
“想要多少,说个数吧,我不会亏待你的。”秦子阳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双冷漠的眼,这会倒是有了一丝温情,可惜,这温情来的是多么的冰冷,比任何一把锋利的刀剑都让人心寒。
我甩开他的手,掉头就走。大门在我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听到有人大声地拍掌,“吆喝,秦少,这女的还真挺有性格的。”
是谁说的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想赶快离开那个羞辱我的地方,出来时才想起什么都没拿,于是身无分文地走在冬季寒冷的大街上,四处是冷冽的风,呼呼地刮着,还没有天亮的T市笼罩在巨大的黑幕中,灰蒙的光线尚未形成足以发光的亮白色线条,只能在这四处弥散着坠落,寒冷,阴暗的角落里聚集着,我在这样寂静无人的大街上疯狂地奔跑,却依然感觉胸口有隐隐地痛楚传来,看不到方向,不知道所谓的起点和终点,迷茫地像一个无处可归的孩子,然后天渐渐亮了起来,从东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攀爬,似乎看到太阳就能够有所期待,于是屏足了气息用着最后一点力气向着东方的那条古老而几经翻修的山路的顶峰用力奔去,到了顶端,却发现没有记忆中那美好的阳光,甚至就连赤红如血一般的残阳也没有,只有大朵大朵的乌黑色的云,缓慢地,寂静而无声地从头顶飞过,像是那些飞向温暖的大片候鸟,但最后,却发现用尽力气之后,仍旧是一个又一个坠落的尸体。带着糜烂而绝望地味道,最后开始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