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了?
叶深深揉揉酸痛的胳膊,扭了扭脖子,歪头就见到了坐在身边的少紫。他难得的安静,只静静地坐在她边上。天上只有繁星没有月亮,他的侧影被勾勒得模模糊糊让人看不真切。现在的他,倒有几分像白天在幻景里见到的那个人。
只可惜好景不长,他似乎是在发呆,被她醒来的声音惊醒了,扭过头来就又变成了那副混球样。
“晚饭,你醒了?”
“…不许叫我晚饭。”叶深深咬牙。
“那叫什么?”少紫嬉笑。
“…叶深深吧。”混蛋。
少紫于是沉思,半晌开口:“还是晚饭比较顺口。”
叶深深于是白眼:“勺子!”
湖眉的晚上有些凉,叶深深缩了缩手脚。好在有个少紫斗斗嘴,没多久就忘了哆嗦。
今天的少紫看起来跟以往有微微的不同,他似乎…很高兴。虽然平日里他也是一副随时笑眯眯的阴险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今晚的他看起来发自内心的高兴。不由地,她忽然觉得他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喂,你被关了五千年了?他们说你是叛徒?”不用说,此等没脑子的问题非叶深深问不出来。
少紫难得的沉默,似乎是在回想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发呆,半天没有反应。最后居然顺势往地上一躺,躺倒了她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侧着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
就在叶深深没抱什么希望他会回答时,他闲闲地开了口:“时间太久,我不记得当年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了,兴许是杀人放火,兴许是烧杀抢虏,呵,谁知道呢?”
五千年都被关在同一个地方,足以让人把之前的短短岁月忘得干干净净。无论是成王败寇还是英雄美人,皆成云烟。
“那你,”叶深深挠挠头,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慌乱不救,“一定寂寞死了吧…”妈哎,酸死她了…
少紫在听到她话的一瞬间眼睫缠了缠,马上又弯了起来:“怎么,晚饭你打算陪我?”
叶深深无奈叹气:这个人,已经不可救药了。
“喂你…喂?!”
让她惊叫的原因无他,是少紫忽然凑了上来,二话不说地搂住她的腰,制住她的手脚,随后脸贴了上去,找到她的唇,眼波流转,吻了上去。
“唔…混…春…神…死…”
——混账你突然发什么春你神经病啊去死!
“晚饭,配合一下嘛,”少紫搂着她的腰,吻她的空隙凑到她耳边轻道,“不然…”
哆嗦。
叶深深瞪大眼不敢动了,少紫说,不然你今天就得回到蛋里去再出来一遍。换言之,你要是敢动老子就杀了你。
少紫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眼里写满了“这才乖”。她不敢动了,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的唇上,眯起眼辗转。一面吻一面喘息,手也不老实,轻轻地划过她的脸,眼眸中的光彩越发流转。
混蛋。
叶深深气得不行,就等着他放松警觉的一瞬间。看着他眼色有些迷离的时候,她卯足了劲儿狠狠一口咬下去,死也不松口。
少紫似乎没有防备,唇上被她一口咬出了血。他愣了愣,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忽而一笑,松开了她。
一躲开少紫的束缚,叶深深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干嘛发春?!”这只死色魔狐狸,到底想干嘛?
“只是用最简单的办法减少伤亡与消耗罢了。”
“你什么意思?”
“刚才有个小麻烦,现在解决了。”
少紫笑了笑,不经意间眼睛往不远处的岩石后扫了一眼,眸中光芒一闪即逝。那里刚才站着一个人,一个算是不大不小的麻烦的人,那个小祭祀。不过托刚才的举动的福,那个人似乎被气得不轻哪,只一会儿就看不下去走了,替他省了不少解决问题的精力。
跟这等混账在一起,简直是挑战。为此,叶深深决定开溜,溜得越早越好。于是乎趁着少紫不注意,她开始一点一点往后撤。不出意外地,被发现了。
“走吧。”少紫说。
“去哪里?”叶深深干笑,“嘿嘿,我好忙啊。”我不去…
“去实践你答应过我的承诺。”
少紫拉过她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拽着她往前走。他走得很快,叶深深跟得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跟上了他的步伐却吓得面无血色。
“哇!我说你这个勺子不是有病吧?前面、前面是悬崖!!”
那个勺子,居然把她往悬崖边上拉,他他他发什么病?那个悬崖好眼熟啊好眼熟,可不就是第一次跳崖第二次重伤的、那、个!此时此刻回荡在她脑海里的就三个字:孽缘啊孽缘啊孽、缘、啊!
少紫头也不回,拽着她一直走,到了悬崖边忽然把她拦腰一抱,纵身跳了下去。
于此叶深深唯一的反应只有——
“啊!!!”老天爷啊要死人了!!…幻象?
命运的转折
嗖,出去了,悬崖。
…
叶深深很没骨气地闭上了眼睛。
“啊!!!”
“别叫了。”少紫的声音。
额?
难道…没有摔下去?
她的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还有少紫很欠打的声音,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少紫的怀里,下面是一片云雾,望不到尽头。而悬崖断壁,就在不远处,他们现在是…腾空…
“你、你会飞?”她哆哆嗦嗦问少紫。
少紫笑了笑,说:“怕不怕?”
“我…不怕!”
“那你为什么在发抖?”
“…我高兴!”
“呵…”
这个少紫,到底想干嘛?
叶深深终于发现,原来她恐高,不是一丁点儿。现在飘在半空中还能干什么呢?只好用力抓着他的脖子,把眼睛死死闭上,默念着:我在秋千上我在秋千上。
“叶深深,我要你做的事情是当把称心的钥匙。”少紫在她耳边轻声说。
钥匙?
“湖眉的那几个老头儿在断崖上设了个封印,你看,就在那儿。”
少紫在空中转了个身,选好了角度让她刚好可以看到断崖中间那个位置。叶深深顺着望去,只见着断崖上有个红色的图腾悬挂着,闪着红光,样子狰狞得有些恐怖。那个就是把少紫关在这小小一块地方的东西?
“几千年了,我一直在等两样东西,一个是带着千年精魄的萃心,一个是——”他轻声笑了几声,稍稍调整了抱着她的姿势,才慢慢开口,“还有一个是能替湖眉祭祀的天命之人。叶深深,你说过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额,是啊。”她一时反应不及,傻傻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事情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甚至忘了尖叫。——少紫冲她笑了笑,然后手一松,竟然把她从空中摔了下去!
她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松开了自己,从怀里掏出萃心,向她砸了过来。萃心在空中划过一道碧绿的痕迹,最后落到了她的身上,而她却不断下坠下坠…
。她的身下是那个闪着红光的封印,越靠近它,那股灼烧的感觉也越来越强,她疼得发不出声音,只是抓紧了少紫砸在她身上的萃心。萃心是冰凉的,透骨的凉。
最后的记忆,是少紫在一片日光中朝她微笑,脸上春光融融,眼眸里却是露骨的寒。
“少紫!”
到最后,唯一出口的竟然是这两个字。叶深深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只是活到最后,居然很单纯地想叫他一声,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少紫显然听到了,他有一瞬间的慌乱,慌忙间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抓住她,但是两个人的距离早就不知道隔开了多远,再怎么抓都抓不到了。
掉进封印里面的一瞬间,叶深深傻乎乎地想,要是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她该怎么去跟阎王爷交代呢?是不是该问问阎王爷,她这一辈子是从蛋里面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妖?是不是…该求求阎王爷,玄歆那块木头其实命挺硬的,就别派黑白无常去勾他魂魄了呢?
封印里面很热,热得像是要把人烤熟,她一直迷迷糊糊倒也没有受多少痛苦,直接晕了过去。
***
“叶深深?”
少紫站在云端眼睁睁看着她掉进那个奇热无比的封印里面,一向带笑的脸上有了几分动容。
他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面的心跳得有些纷乱,让他不解。
明明打从知道她是湖眉祭祀选定的那个人开始他就一直在策划着这一刻,或许是更久之前,打从知道终有那么一个人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时时等待着了,为什么刚刚的一刹那,他…居然想抛下所有的计划拉住她。
为什么?他扪心自问,忽然想起了刚才她最后的那声呼唤。
——少紫!
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呢?就是这声呼唤,扰乱了他的心神。
“叶深深,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他冷笑,“反正你也百死一生,就算你倒霉。”
轰——
一声巨响从湖眉断崖上响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山摇地动,万年安详的湖眉山上一直缭绕着的云雾散了开来,泥流滑坡,巨石崩裂。之前一直□的断崖上尘烟弥漫,最后整个儿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刀拦腰斩了一刀似的,整块下落砸向了山下。
少紫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尘埃落定才慢悠悠朝着山下行去。临别他最后望了湖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
“呵呵…五千年,好个湖眉一族,此仇不报,少紫誓不罢休。”
***
湖眉山上的湖心小筑是狐族长老的议事重地,平日里人烟稀少悠哉得很,只是今天却处处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思凡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溜进了湖心小筑,东张西望地探头探脑,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来的那个人身上,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他眼泪汪汪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玄歆,顿时吓得赶忙站了起来。
“族、族长,您来了嘿嘿…”
玄歆的眉头本来就有些皱,这会儿都快皱成了山。他说:
“你学她做什么!”
“族长?”
思凡呆呆地看着难得发怒的玄歆,鼻子一酸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呜呜…族长,我看到你回来了,想找找姐姐嘛呜呜…昨天她浑身脏脏的,还好多血去找陛下,后来,后来就不见啦!”
“她…”玄歆的脸上一僵,“她身上有伤?”
“是啊。”
——玄歆,不管怎么样,你总得先治好伤再说啊…
——混蛋,早知道你不稀罕,我就不该糟蹋自己的性命给你找解药!
那个人她…
“呀,我们的大族长大祭司怎么成了这副落魄样子?”
嬉笑的声音出自跟在离清身后的明砂,她一路娇笑,到了他面前挑了挑他的下巴说,“族长,哪个人把你惹成这副委屈样了?”
玄歆的脸沉了下来,在断崖上见到的景象倏地闯入了脑海中,交叠是身影,还有她意外的柔顺…
“玄歆?”离清见他发呆,叫醒了他,“少紫破了封印。”
“什么?”
六大长老已然等在了湖心小筑之内,脸色凝重。看到离清与玄歆走近屋子,纷纷围了上去。
囚禁了五千年的凶灵突破结界,后果不堪设想。湖眉,怕是大难将至啊。
***
湖眉山位于人间青云国与朱墨国边境。
同日,湖眉山崩,毁朱墨良田万亩,房屋无数。人间传闻是妖孽作祟。朱墨定国王亲自前往查探,却在湖眉山下…额,捡了个宝贝回家。
捡了个帅爹爹
叶深深掉进了那个炙热的封印之中,却稀里糊涂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来到了一片沙滩上,沙滩外是碧蓝的大海。漫长的海岸上没有一个人,连飞鸟小蟹之流都没有,整个世界除了海浪翻卷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声响。而她一个人奔跑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寒风吹得她直打哆嗦,长长的衣服在风里被撕裂得磨碎不堪,手腕上也被划破了一道伤口,上面的疤不知道被挣破了几次,已经结成了黑紫色。
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要奔跑?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无论如何都醒不来,只能待在梦里的女子身体里,跟着她不断在海边奔跑。
忽然,一个浪头打来,顿时浑身湿透了。她跌跌撞撞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一截巨大的枯木,狠狠摔在了地上。海水像是有了意识一般,源源不断地朝她包裹而来…
她无计可施,只能抓起垫在手下的石头用力扔去!
***
一片柔软。
叶深深迷迷糊糊地醒来,四周一片安静。
——她,又死了?——不像啊。
身下是软绵绵的一片,她伸手抓了一把,撑着积聚起来的毅力猛地睁开眼——眼前的黑暗霎时光亮,她总算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顿时感激得几乎泪流满面了:老、老天爷,你果然还是向着我的啊呜呜,这样都死不成呜呜…
她在的地方是一张床,不是一只蛋也不是一面悬崖,这已经让她激动得无以言表了,更何况这还是间装饰精美的的房间。床是雕花香木的,桌椅屏风无不精细至极,连房里的垂纱都飘逸得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总而言之,这是个相当额…富贵的房间啊呜呜…
她叶深深,在经历了玄歆那只不知好歹的冰块狐狸还有少紫那个混蛋狐狸之后,终于、终于回到正途了么?死里逃生后,她终于可以摆脱提醒吊胆担心给人当蛋花汤的威胁了么?
一时间,她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吱嘎——
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从外头进来一个人。两个人都没做好准备,傻傻僵持住了。
那是个二十八九,英气勃勃的男子,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眼如星眉如剑,贵气非凡。他手里拿着一把镶着金边的折扇,扇上大大刺刺地用写着四个狂草大字:一世风流。正好陪着他一双桃花眼,风流倜傥。当然,如果不是他此刻呆若木鸡的状态下。
“你…”叶深深尴尬地出声,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那个风流男子听她出了声,忽然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冲进了屋子,三两步冲到她床边,把两眼呆滞的叶深深一把搂进了怀里。金边的扇子早就被丢到了一边,腾出来的手用来按住她的脑袋把她死命往自己怀里压,一边压一边揉。有那么一瞬间,叶深深觉得他的眼睛都绿了。
“喂,你是谁啊?放、放手啦!”
风流男子抓着她的肩膀把她送出几寸距离,盯着她眼泪汪汪,如同一只被丢弃的小狗一般。
“你,你是谁啊…”叶深深的汗下来了。
风流男子可怜巴巴望着她,眼神之凄楚,眸光之纯情,堪比…思凡。
“你到底说不说?”叶深深发火了。
风流男子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越来越凄凉,越来越悲愤,越来越…让人心疼。然后,他爆发了,一把抱住了她眼泪鼻涕一起掉。他说:
“女儿哇~你怎么被湖眉那座妖怪山上的石头给砸傻了哟呜呜…连爹爹都不认识了哟…女儿哇…”
“…”
他一面哭一面把鼻涕眼泪往她身上抹,末了哭累了发现没人理,惨兮兮地抽抽鼻子抬起红肿的眼:“女儿…”
叶深深不是不想理,而是——吓傻了。
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只有二十八九岁的男人,居然喊她女儿?这是什么情况?不要告诉她那蛋是他下的!她她她打死都不信!!
“女儿哇~你记恨爹爹也是应该的。想当年爹爹年少不懂事,跟你娘亲私定了终生,十七年过去了啊…爹爹一直在找你跟你娘亲,可是,可是前几天找到你娘亲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临终把你托付给了爹爹,是爹爹照顾不周,让你被湖眉山上滚下来的巨石砸中了脑袋啊呜呜…大夫说你可能记忆错乱了,可、可你不能连爹爹都不认得啊呜呜女儿哟…”
“…”
“女儿哟…”
叶深深忍无可忍,卯足了劲挣脱那个奇怪男人的束缚,整理出两点:一,这个男人抽疯了,十七年前的女儿决不可能是出生没一个月的她;二,这个男人不打算把误会解释清楚,因为他此刻正闭着眼死命往她身上蹭,脸上写满了“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你告诉我我也不知道”。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喂,你先安静下…”好吵,从醒来就被他这么烦,她快疯了。
“女儿不认爹不认爹…”
“…”
“女儿哇…”
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叶深深直到此时此刻才知道,谁说烈女更怕的不是缠郎,是缠爹!最最铁证如山的便是,她被他实在烦得不行,终于气息奄奄地趴在了床上,干笑着叫了一声:“爹…”
“诶…乖女儿!”
风流男子两眼放光,阴霾一扫而光,揽过她的脖子大笑:“哈哈,女儿你认了为父就好,记着啊,你姓墨,叫墨…墨什么啊?”
“听说你是我爹?”叶深深于是白眼,你会不知道我名字?
宣称是她爹的男子顿时正色说:”为父与你娘分离十七年,你娘记恨为父,连你的名字都不屑告诉为父,为父想起来真可以抹一把辛酸泪啊…女儿哇…”
“停!!”
叶深深再也没有力气陪他吓耗了,既然他认定了她是他女儿,反正她也是父不详母留空,捡了了个爹爹当垫背也不错。
“我叫深深。”
“墨深深!好名字!”男子笑得眼睛都不见了,“记住哦,你是我女儿,人家问起你父亲是谁,你就说是墨晔的私生女,母亲叫白染,最近刚刚去世知道了不?”
叶深深无力地叹气。漏洞太大,她想装作没发现都难了。她扯扯“爹爹”的袖子,忍无可忍地告诉他:“我不是母亲养大的么,为什么连她的名字和什么时候死的都要‘爹爹’你来告诉我?”
“这个…”
阴谋,一定有阴谋,而且还是个蹩脚的阴谋。
墨晔干笑,忽然一个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边走边说:“为父忽然想起来有要事要处理,深深乖女儿你先歇着啊。”一出房门就开始吼,“来人,备轿,准备接小姐回府!给我动作快点!”
叶深深坐在床上,看那个理论上的爹爹飞速逃离房间,想到的只有四个字:做、贼、心、虚。
他这不是摆明了强买强卖么?
***
此后的两个时辰内,叶深深的房间里总共发生了三件事情。一,一群女孩子进来,二话不说把她往澡盆子里一按,然后整个儿开始搓洗,洗完之后把她往梳妆台上一丢,开始往她脸上涂抹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二,又一群女孩子进来,清一色地捧着个套衣服,问她哪个好看。她才犹犹豫豫点了一套,半盏茶后那套衣服出现在了她身上。三,一群家丁模样的人进来,齐刷刷地在她面前一跪,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上了轿,朝着不明方向的地方去了。
摇摇晃晃坐在轿子上,叶深深很悲哀地想,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就这么背呢,做什么事情都是赶鸭子上架…不过这个“爹爹”看起来倒不像是个有心计的模样,跟他去应该没问题的吧?他比那个混蛋勺子看起来纯良很多。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没地方去啊,吃睡都成问题,有那么个白吃白住的爹爹或许是她唯一的选择。
轿子在很久之后停了下来,叶深深下了轿,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她面前的是个气势壮观的大门,门口两只奇形怪状的野兽石像,门柱大得她两个手都环抱不过来。大门之上悬着块镶金大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荣亲王府。
她一下轿,门里面的丫鬟家丁侍卫鱼贯长龙一般走了出来,齐齐在她面前跪下了,齐声道:“恭喜小姐回府。”
郡、郡主?
——那个一看就是风流大少的自称她爹爹的家伙居然是个王爷?
——现在已经彻底远离妖怪世界了?
“深深,还满意么?”
墨晔从后面的轿子走了下来,在她身后站定了。
“到我家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会吃亏?笑话!叶深深干笑,这皇族可不是闹着玩的,里面随便一次小争斗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她才不想玩命!
“嘿嘿,爹爹啊,我还是去找间客栈住吧嘿嘿~”她边说边后退。
墨晔慌忙拦下,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小妖怪,你要是走我就把你是妖怪的事情告诉国师,在朱墨抓着妖怪可是要被火活活烧死的。”
“你!”
她咬牙切齿,回头冲着朝她傻笑的墨晔瞪眼。她看错了!这个人不仅不傻,而且聪明得很!
墨晔爹爹的秘密(上)
她咬牙切齿,回头冲着朝她傻笑的墨晔瞪眼。她看错了!这个人不仅不傻,而且聪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