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详,绝对不祥。
她僵硬地扭过了脖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笑得春光明媚,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身影——裴言卿——她顿时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老天爷啊,早知道她就不教训那个首饰山了,直接让她扇她一巴掌,然后柔弱地倒在地上楚楚可怜挤出几滴眼泪得了!
“茗儿想为我纳妾?”裴言卿眯眼问。
霄白顿时想到了昨晚梦里的那只狐狸,那眼睛那嘴巴,还有那神态,可不就是现在的裴言卿?果然是…作孽啊作孽。
“额,裴王爷您晚上需要人照顾。”
“是么?”眯眼。
霄白冷汗直冒:“我想有个小妾在身边会好很多啊,或者直接娶个王妃也好啊哈哈。”所以你就赶快放了我吧!!
“真的?”
裴言卿一直看着她在原地焦急的模样,眼里有些戏谑和嘲讽。
霄白把脖子一挺:“没错!”
僵持。
深秋的天已有些冷了,秋风吹得地上的落叶直打卷。地上跪着直打哆嗦的首饰山,首饰山旁边站着笑容僵硬的董臣。裴言卿嘴角的笑衬着朝阳倒是好看得紧,只是霄白的心在原地哆嗦成了筛子。
“王爷,书少爷来访。”终于,来禀报的丫鬟打断了诡异的局面。
裴言卿微微地诧异,还是敛容朝前厅走。
“王爷,书公子说希望公…希望段姑娘去。”
额?
霄白讶然,那个书公子不就是那天把她给“人赃并获”了那个人么?他来找她做什么?
裴言卿似乎也没料到,眯着他的狐狸眼盯了霄白一圈。到她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时候,他终于淡道:“去吧。”
霄白提起裙子就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
书公子就坐在前厅。座旁沏着一壶茶,他正拿了个杯子放在鼻下细细地闻。听到声响,他抬起头就见着了神色匆匆的霄白,不由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可是儒雅得很,霄白的脑袋里顿时冒出四个字:衣冠楚楚。
再送裴言卿四个字:衣冠禽兽。
“公主来了。”洛书城道。
“嘿嘿。”霄白干笑。
“书城,你不是特地来拜访茗儿的吧?”
尴尬时刻,裴言卿不轻不重的话插了进来。
洛书城点点头,手一挥,他的侍从就拿上来一个包裹。他从侍从手里接过,朝霄白微微颔首示意她过去。指引着她的目光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面是一件水绿的纱衫儿,做工精致得很。
“上次误会公主,区区薄礼,当做书某赔罪。”
额,送礼道歉的?霄白摸摸鼻子,灰溜溜地看了绿纱衫一眼。她对吃穿从来没什么研究,能吃能穿就好,这样她都看得出来这衣服的料子好得很,这礼,可不薄啊。
裴言卿只看不语,微笑地替自己斟了杯茶,坐到了主座上。
霄白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接过了衣服,回头扫了狐狸王爷一眼——唔,情绪好像还比较稳定。
“谢谢啊。”她干笑。
洛书城爽朗地笑了,手里的折扇哗啦一下打了开来。霄白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折扇上面——那是把素白的扇子,扇面上简简单单画着几条细枝,上面点缀着几点粉墨,是桃花。桃花边上有一行清秀小字:云出岫,清露重,许花三两枝。
霄白的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
手里的衣服滑落到了地上——她听见自己漂浮在虚无外的声音:“这把扇子你哪儿来的?你和…摘星楼有什么关系?”
书公子惊诧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扇子,他说:“我不会武不曾涉足江湖,却偏好江湖上的趣事儿。这扇子是三年前我瞒着家里偷偷去武林大会,看到一位公子手上的一把,因为喜欢这词和这画,特地找人仿制的。公主你难道认识这把扇子的主人?”
“不、不认识。”霄白浑身僵硬。
云出岫,清露重,许花三两枝。
云,清,许。
这个世界太妖孽(上)
“那公主说的摘星楼是怎么回事?”书公子不解。
“她当然认识。”裴言卿不轻不重地丢上一句话,“茗儿若是不记得了,我替你回想。三年前,你那母后特地从青云国请来刺杀我的,可不就是劳驾了大名鼎鼎的青云摘星楼?”
“我…”霄白百口莫辩。
“茗儿的记性可真不好。”裴言卿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霄白总觉得此时此刻的裴言卿和刚才想比,好像多了几分凌厉。就好像…忽然冷却下来一样。
“是啊,嘿,我忘了,多谢提醒。”
既然现在是段茗,她就要装到底了…
书公子眼睛都开始发光了,激动得啪地一下合上了扇子:“言卿,你说的摘星楼是不是江湖传闻青云的那个“摘星一令,莫敢不从”的…”
洛书城的话还没有说完,霄白的脸色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
裴言卿的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也稍稍收敛了一些,他打断了洛书城的话。他说:“书城,替我向洛相问好。”
…
言下之意,就是赶人。
霄白有意无意地托了托自个儿的下巴,防止它掉下来——这世上怎么有裴言卿这种笑脸人渣子?
洛书城不是个傻瓜,当然明白裴王爷说的是什么。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起身告辞。临走前看了霄白一眼,微笑道:“公主,我家在丞相府,公主若是闲暇了,可以随时来找在下。”
“啊?哦。”霄白摸摸鼻子,目送洛书城离去。
“你不用妄想靠他。”身后的裴言卿继续斟茶,“靠他,还不如想想怎么取悦本王。”
“…”
“怎么,你不愿意?”裴言卿的笑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废话。
“这不是茗儿一直以来的心愿么?”那只讨厌的手已经挑起了她的下巴。
“…”
“还是嫌本王不够温柔?”
“…”温柔地恶整她,你是太温柔了,温柔过头成恐怖了好不好!
“茗儿。”裴言卿轻轻唤了一声,挑起她的下巴,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
霄白看见了,有些想笑。
“我说王爷,你明明恨我恨得要死,还装模作样折腾自己干嘛?”白眼。
裴言卿的脸色终于阴沉下了几分,松开了她。
霄白马上退避三舍。
“我们说好的,进水不犯河水!”
“所以?”笑眯眯。
“所以以后侍寝的事情,我拒绝!”
“呵呵。”裴言卿笑了,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朝外头走。走之前丢了两个字:“做梦。”
…
***
裴言卿是只狐狸,是只明明是笑眯眯,却有着尖锐的牙齿的凶恶狐狸。
霄白回人间的前半个月,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裴言卿不管饭,每天的三餐是她自个儿解决的。久了,只要裴言卿那只狐狸别找上门丢麻烦,日子居然还算过得不粗。
前五天,洛书城给的银子买来的地瓜还在,一日三餐烤地瓜,她一不小心烧了半个下人院。
中间五天,她自己做了个鱼竿,在裴王府里的湖中钓鱼烤着吃,鱼种是名贵了点,味道倒也没啥不同。
后面五天,和当厨子的浅娘打好了关系,不愁吃不愁喝,专门打小灶~
这半个月,晚上依旧是她侍寝。裴言卿依旧是咳嗽不止,却收敛了很多。她也没敢再在床上倒水,万一他一不留神丢了小命,生死相随的可是她自己。
距离三月芳菲毒发还有两个半月,裴言卿对她的态度却没有一丁点儿好转。霄白坐在桌边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和他坦白?就说自己不是公主?顶多被他再恶整个十天半个月,还不至于被毒死吧…
“想什么?”裴言卿温柔的声音传来。
霄白身上的鸡皮疙瘩迅速跟上,僵硬。
“想怎么拿到解药。”她白眼。
“取悦我啊。”裴言卿浅笑着坐到桌边。
…
“取悦你你就会给我么?”
“不会。”
白眼。
微笑。
霄白懒得和他计较,抱着杯子就往榻上倒。三年前的她不习惯晚上有光,这半个月来倒把她的老脾气给改了,就算房间里一整夜都不会灭灯,她照样蒙头就睡~
按照惯例,裴言卿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他会指使她干这干那,直到他自己上床。只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大发慈悲地没有和她计较。这让她睡得很不踏实。
夜,静静地过。
霄白在被窝里探出个脑袋小心地打量着裴言卿——每次他入睡,就特别地没有防备,至少是看起来特别没有防备。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像是传闻中的病弱公子。他从来都是浅眠的,这个习性和她一样。所以每次晚上失眠,她就睁着眼睛看着他,好提醒自己,抓紧时间让他送解药上门啊!只是盯着盯着就容易发呆,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上辈子,她也曾经比这更小心翼翼地盯着一个人,生怕跟丢了。
那时候她还小,那个人还是个翩翩少年,她刚好够着他的衣袖,就怯怯扯着它。风里雨里,血里火里,刀光剑影,扯着扯着,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这个狐狸王爷的侧脸,和他还真有几分相像。
烛火跳动着,夜还很长。
“看什么?”裴言卿忽然睁开了眼。
霄白还没有从记忆里回过神,只是睁着朦胧的眼看了他一眼,抽了个被子一个角抱在怀里。
裴言卿的眼睛本来是玩味的,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他微微敛了笑容,他说:
“你在想什么?”
霄白摇摇头,不想争执,难得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想谁?”裴言卿轻声问。
霄白已经彻底没了反应,装死。
裴言卿的眼里有一丝光亮,在烛火的映衬下一闪而过。
她继续装死,装着装着,就睡过去了。
那一夜,霄白做了一晚上的美梦。其中包括裴言卿忽然笑眯眯地把三月芳菲的解药送给了她,还有阎王爷亲自把彼岸花酿的酒端上了地府的宴席,并许了她长命百岁。末了她还是悟了,阎王祝她长命百岁,不是说你给我有多远死多远千万别再回来的意思么?想着阎王爷气得胡子都抖了的模样,她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过。很轻,只是一抹,居然让她一夜无梦。
***
霄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
吱嘎——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几个丫鬟款款进了房间,端脸盆的端脸盆,端梳妆用具的端梳妆用具,拿衣服的衣服,每个人脸上都笑眯眯的,眼睛比那外头的太阳还亮。
不祥啊绝对不祥!
霄白干笑:“嘿嘿,各位姐姐有何贵干?”
打死她都不信这是裴言卿忽然发了善心,让人来“伺候”她。这半个月来,他没有让她伺候梳洗就算是恩惠了!
“公主,奴婢们是来替您梳妆的。”带头丫鬟毕恭毕敬。
公主?她不是早就成了“奴婢”么,什么时候又成了公主了?
霄白浑身发毛,本能地往床上缩了一些。
“王爷吩咐的,请公主梳妆。”丫鬟笑道。
“…让他自己过来。”这个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早上出门了。”
“去哪儿?”
“好像是去相府。”
“那我干什么?”
“陛下今天早上差人来请公主回宫小聚。”
陛下?
霄白花了片刻去理解丫鬟话里的意思,总算是悟了——难怪忽然又让她当回丫鬟,敢情是小皇帝想姐姐了,狐狸不好交差啊!哼哼。
“公主?我们可不可以开始?”
“哦,开始吧。”
于是乎,又是一番梳妆打扮。
霄白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一个好好的一个“霄白”又给装扮成了“段茗”,虽然是变漂亮了许多,可是她就是看得不舒服得很。想了想,她又把才搞到身上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给卸了下来。
丫鬟们呆了,眼里满是为难。
“公主…你还是打扮一下吧,毕竟要进宫…”
…霄白白眼:也就是说现在这副模样见不得人是吧?
“把上次那件绿衣服拿来。”她忽然想起了上次书公子送的那件。
带头丫鬟眼睛一亮:“对了!那件也行!”
半个时辰后,霄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更不舒服了——绿衣轻纱,脂粉未施,这是师父最喜欢看她的打扮…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涌而来,让她从心尖到指尖都麻了。
“可是公主…”带头丫鬟傻傻看着,喃喃,“很好看啊。”段茗公主素来喜欢穿鲜艳富贵的衣服,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她不梳妆不画眉点唇,穿着翠绿的衣衫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给我拿刚才那件!”霄白几乎是狼狈地去脱身上的衣服。
“不用了,就这件。”
末了,一个淡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霄白的手僵在那里,咬着牙回过头:
“王、爷、早、啊。”不用说,几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茗儿早。”裴言卿扬起一个笑脸。
“…”
外头阳光灿烂,霄白见到的只是裴言卿一个暗暗的投影。他挡了好些光亮,整个人被一圈光晕绕着,一袭白衣像是会发光。
阳光很刺眼,照在她身上暖暖的。她看不清他,本能地皱着鼻子眯眼看,裴言卿却收敛了笑意。于此霄白摸摸鼻子瘪瘪嘴——唔,这只狐狸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纯良的嘛——当然不包括他一肚子的坏水!
只是这只坏狐狸此时此刻却皱着眉盯着她,没有一句言语。
“裴王爷?”她试探着叫他。
结果换来狐狸王爷眼色如冰,转身就走。
…
…
什么莫名其妙阴晴不定的人啊…
***
小皇帝只传召了“段茗”一人进宫,裴言卿是不能相陪的。或者,其实他也没有意思相陪,不然从梳妆完毕到出发的那一个时辰里,他也不会一次面都没有露。
总的来说,见小皇帝霄白还是颇为高兴的。怎么说段陌小弟弟也跟她这身体当了三年的姐弟,可以说是这世上她比较亲密的人了。虽然这小皇帝有些举止怪怪的,霄白把这归为少年多作乱。
朗月的皇宫气派得很,这还是霄白这小老百姓的第一次进宫,如果不是沿途都有宫女指引,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给迷路了。
段茗是朗月的公主,所以见皇帝的地方直接安置在了皇帝的寝宫。
霄白进到寝宫的时候小皇帝正坐在外间座上喝茶,见了她,小皇帝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芽,眼睛都发光了。
“皇姐~你来了啊~”
“陛、陌啊…”
段陌皱皱鼻子:“皇姐,陌儿等了你好久。”
霄白笑了,他这副模样让她想起了裴王府里那只阿喵,不由地摸摸他的脑袋:“让你久等了。”
段陌笑开了,拽着她往房里走:
“皇姐,我们好久没见了,朕要和你好好叙叙旧。”
“嗯。”
如是,霄白傻乎乎跟着段陌进了内寝殿。
一进房霄白就傻了,段陌的寝宫,可不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华丽”可以概括的,装饰那是没话说的,还带着隐隐的暗香,那简直是——奢华至极啊!
她霄白没见过多少世面,所以一直小心地托着自个儿的下巴,防止它因为过于惊讶掉下来。她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以至于一点儿都没有察觉段陌的两只手已经放到了自个儿的腰上。
“皇姐。”段陌眯眼笑。
“嗯?”霄白傻乎乎应。
“皇姐今天这身衣服…”段陌白皙的脸上的笑格外明媚。
“啊?”
“真好看。”
“嘿嘿。”
绿衣服呵,这辈子该是最后一次吧。霄白笑得有些苦涩。只是这份苦涩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突然发现、小皇帝、他、似乎有点靠太近了!
“陌?”
小皇帝的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浅浅把她带得转过了一些,他的鼻息就正好落在她的颈侧。
“皇姐…”
这个世界太妖孽(下)
小皇帝的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浅浅把她带得转过了一些,他的鼻息就正好落在她的颈侧。
“皇姐…”
不、不是吧…
“陌!”
她惊讶地想推开他,却发现手手脚脚已经被段陌禁锢了。灼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耳侧,依稀还有一两声极轻的低笑,出自那个才十六七的少年皇帝。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了白无常临走前的话——段家皇子皇女,只有裴言卿一个是皇帝血脉,其余的都是各自的母妃抱来的抱来,偷生的偷生,段陌和段茗,其实不是姐弟——难不成,他们自己也知道?
“皇姐今天,是特地为了陌儿打扮的么?”段陌少年的声音本来是清脆的,这会儿却带了几分沙哑。
她挣扎,他抱得更紧。纷乱间,他已经挑起了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一口咬下。
这不是一个吻,所以她出血了,也因此得了一丝空隙,她循着久远的记忆,使了个简单的招式,用了几分巧劲把段陌狠狠摔向了地上!
看得出段陌不会武,身子骨却不错,只是微微踉跄了几步,退到了门边。
“皇姐想逼陌儿动粗?”段陌笑得很无辜。
霄白咬牙:“你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皇姐不知道么?”段陌笑得纯良,“皇姐,你怎么到了心上人那儿,就把陌儿给忘了。”
“我…”霄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该死的,这姐弟俩到底怎么回事!
“这宫里有种药,是不传的御方。没吃过解药的人只要闻上一点儿,催情效果还是颇为不错的。”
霄白脸色霎时惨白。那香!
“皇姐莫非想逼陌儿动粗么?”段陌揉揉刚才被击疼的右肩,笑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霄白顾不了了。
段陌的眼里闪动着隐隐的微光,他说:“我要你替我去拿裴言卿手里的兵符。”
“拿不到。”霄白咬牙。
笑话,裴言卿手里的兵符,他精得跟只狐狸似的,她怎么可能拿得到?
“那皇姐你…”
“我不是你皇姐!”
一声吼,绕梁三日。
霄白的心那个哆嗦啊,直到看到段陌清亮的眼里没有一丝□,她才忽然发现——上、当、了。
段陌眼底的光亮那绝对是看好戏。
她忽然发现,段茗那个弟弟段陌,搞不好是比裴言卿更像狐狸的狐狸。不,是白眼狼!
“你终于承认了。”段陌收敛了笑意,“说,你是谁?”
“解药先拿来。”霄白瞪眼。
段陌大大咧咧坐到床边,轻轻松松吐出三个字:“骗你的。”哪来的什么春药,不过是看她很好骗的样子,玩玩而已。
“你!”
“皇姐,别气,来,喝茶。”
段陌端过桌上的茶杯送到霄白面前,眼底的光芒纯净得很。仿佛刚才的不规不矩都是她自己臆想的一样。有了前车之鉴,他送的茶,就是借霄白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喝。她干笑,退后。
段陌笑了,他说:“陌儿若是想害皇姐,皇姐恐怕早在前次见面之后就没命了。”
“你…早就知道?”霄白大惊。
段陌含笑道:“皇姐和陌儿自小感情就好,除了这张脸,骨子里完全换了个人,我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感情好?
霄白从头到脚打量着段陌,暗自咬牙:感情好,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跟段茗有感情!
“皇姐不信?”
“…我不是你皇姐!”
“你是。”
段陌的脸上还有一丝丝的稚气,眼里的光芒却是变幻莫测的。他的个子和霄白差不多,伸出手来就刚好可以抱着她的脖颈,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把头埋到她的颈边蹭了蹭,带着几分呢喃:“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既然你扮了这个角色,你就得给我一直扮下去。”
“你!”
“皇姐…”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皇姐别以为有姓裴的撑腰,朕就不敢杀了你。”
“我…”
“呵,宫里有很多秘制的法儿,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陌儿实在是不愿眼睁睁看着皇姐挨个儿尝试…”
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在耳边轻喃,霄白浑身鸡皮疙瘩。她今天算是了然了,如果裴言卿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的话,那么段陌就是一只白眼狼!
“皇姐考虑好了么?”
“不要!”霄白咬牙,一把推开他,“你有种挨个儿试,试不完你算你输!”她火了,自从回来人间,她就不断被人威胁,这还有没有天理?
段陌的眼里忽然闪过一缕玩味的光芒,他饶有兴趣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忽然想起似的问她:“皇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