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的是6号房,一个礼拜前就预定好的了,现在竟然告诉我说没有,什么意思啊你们?”
“真的很抱歉,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为了表示饭店的歉意,酒水一律八折优惠,好吗?”
“谁稀罕,当我们付不起钱是不?”
一味的刻意刁难,无论她再怎么样的回旋迁就,对方总是咄咄逼人,手指都快逼上了自己的脸,而她却还得微笑,微笑。
“什么破饭店,看不起人是不?告诉你,别说在6号房吃一顿饭,就连把它连带你们几个一起买下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林朗正视他,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开口:“如果真如您所说,我们又何必在这里委曲求全。”
“好啊,还委屈了你了——”
“我并不委屈,只是浪费了您的时间过意不去,在您看来,这件事情应该怎样解决您才能满意呢?”林朗自小生活优渥,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到底是忍不住心里的厌烦,一笑打断对方,字字敬语,却有着一种冰冷的尊贵,隐隐约的让人不敢侵犯。
对方怔了下,终究是不甘心,一指桌上的洋酒:“就像之前说的,喝了它,我就相信你们的诚意,不然,这事可没完。”
“助理,我不会喝酒。”小意害怕的往她身后躲。
她笑笑,眼底不屑,也不废话,直接拿了酒杯,微抿了一口,纵然极想离了这地方,可也不愿意拿自己的身体糟蹋。
还好,不算太烈,自小和父母参加无数的饭局,她的酒量并不差,这杯酒,还在她承受的范围之内。
闭眼喝下,再优雅的放杯,微笑,眼底很冷:“可以了吗?”
对方一时没有说话。
她再微笑开口:“用餐愉快。”
优雅转身离开,出了门,原本的头疼加上眩晕,她扶了墙,有些站立不住,同事们忙扶她到了休息室。
“助理,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藏住所有委屈、脆弱、厌恶、烦乱种种情绪,轻轻开口:“我想先休息一会。”
第五十回
有电话铃声响起,语千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笑着接起了电话:“你好。”
听筒那边一片沉默。
于是她微笑着继续开口:“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还是沉默。
雅筑听得声音,过来问道:“谁呀?”
“不知道,是不认识的号码,”语千一手拿着听筒,转头对雅筑微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温柔低语:“阿姨,我还以为是林射打电话来问我下午产检的结果呢。”
她微笑着挂了电话,起身迎上雅筑惊喜的神情。
“产检?你是说…”
“阿姨!”语千忙笑着打断她:“是我自己太心急,弄错了的,您快别说了,多不好意思啊。”
“林射知道吗?”
“不知道,我本来打算证实了再告诉他的,现在看来是我空欢喜一场了,阿姨,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好丢脸的。”
雅筑笑着握了她的手:“夫妻之间有什么好丢脸的。”
语千羞赧的笑:“阿姨,他会笑我的,你就答应我嘛,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雅筑看着她一派娇羞模样,不禁也笑了:“好好好,我不告诉他就是了,你们还年轻,往后啊,要是真有了,留着让你自己去和他说…”
乔语千微笑不语,安静的的陪着雅筑往楼上走去。
————♀——☆——♂——★——♀————
死死的握着电话,林朗只觉得手足冰凉,所有郁结的痛哽在喉间,发不出声,流不出泪,只有胸口,剧烈的疼,疼得连呼吸都不能。
那样的疼,那样的疼,却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压抑下所有的委屈痛楚,任它们在血液中翻腾,最终溃烂,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再心疼,只有她一个。
她不该打这个电话的,还是小孩子一样的心性,受了委屈,总想着要家里人宠着,用那温暖抚慰自己的心伤。
却忘了,忘了,那曾经只属于她的,最温暖最完美的温室,早已经有了另一株倾国名花,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
他的妻子,孩子,生命中再难分离的人,执手红尘。
而她,只是外人,只是外人。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小意端了一杯温水进来,还未来得及开口,立刻吓得变了脸色。
慌忙奔到林朗面前:“助理,助理,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林朗有些麻木的,任她一根一根,扳着自己的手指,手心里,手机坚硬的轮廓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她却并不觉得疼,只是冷,无尽的冷。
“…对不起,都是因为帮我挡了那杯酒,”小意被她的模样吓到,慌得哭了出来:“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女孩子哭泣的声音不住在她耳边响起,她却听不真切,眸光怔怔的落在窗外,黑暗之后的万水千山。
又有同事进来,手忙脚乱的想要扶她去医院,她却在那一刻,慢慢回过神来。
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她记不真切。
只记得,在她们担忧的眼光下站起身时,心底麻木得没有一丝感觉,脚步却很稳。
微笑。
微笑。
微笑着面对这个世界,梦魇一般。
下班,同事们纷纷留她在集体宿舍住一晚,她依然微笑着摇头。
一个人,出了金碧辉煌的饭店,走进过了零时的暗夜深处。
身侧,一道强烈的光束照射过来,毫无预警一样穿透黑暗,打在她身上。
原本就极为不舒服的身子,此刻更是一阵止不住的眩晕,她努力站稳身体。
本能的望过去,对方已经关了车灯。
一双长腿,懒懒的蹬开车门,下车,遗世独立一般站着,并不言语,眼底有漫不经心的冷颓气息。
林朗定在原地,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聂湛依旧淡淡看她,并不上前,也不言语,街上的霓虹,光影变幻,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林朗犹豫再三,还是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聂教…”
话未完,薄笑尚未勾起,她的唇,已经被他俯身吻住,炙热的气息,冰凉的温度,有淡淡的‘毁’的味道。
她一惊,本能的挣扎抗拒,却奈何本就浑身乏力,更敌不过,女人在气力上先天的劣势。
没有多想,她狠狠咬他,有浓浓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唇舌之间扩散。
这一次,聂湛微微退开,却是笑了。
他在她耳边低语:“我说过,这一次,我再怎样也不会放手。”
再度吻上她的唇,带着不容她抗拒的强硬,无论她怎样的挣扎,都不放开,辗转而诱惑。
他的手机响了,他并不理会,倒是林朗,在那一瞬间,整个人怔住,动弹不得。
HISTORIA DE UN AMOR在暗夜里,幽娆响起,一遍又一遍。
“Ya no estas mas a mi lado corazon,
Y en el alma solo tengo soledad,
Y si ya no puedo verte,
Porque dios mi hiso quererte,
Para hacerme sufrir mas
…”
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聂湛缓下深吻,眼底,有高深莫测的光影闪过。
他玩味一笑,气息与她的亲昵纠缠,低低念着:“Porque dios mi hiso quererte, Para hacerme sufrir mas, sufrir mas, sufrir mas…”
越来越轻的词句,终于消散在他刻意温存而诱惑的一吻之中,缠绵悱恻。
那一夜,黑暗中,她如同潮湿的花朵一般在他身下绽放。
在疼痛和欢愉的顶峰,他隐忍着停下所有动作,强迫她睁眼:“我是谁?”
她微笑流泪:“聂教官。聂湛。”
一个谎言,如果连自己也骗了,是不是,就可以骗所有人。
注:HISTORIA DE UN AMOR爱的故事
演唱:Laura Fygi
Ya no estas mas a mi lado corazon,
亲爱的,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Y en el alma solo tengo soledad,
我的灵魂只剩下孤独
Y si ya no puedo verte,
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Porque dios mi hiso quererte,
为什么上帝要让我爱上你
Para hacerme sufrir mas.
使我遭受如此多的折磨
Siempre fuistes la razon de mi existir,
我的存在总是你离开的理由
Adorarte para mi fue religion,
对你的崇拜曾经是我的信仰
En tus besos encontraba,
在你的吻中我能够找到
El calor que me brindabas,
使我沉醉的热量
El amor y la pasion.
以及爱和激情
Es la historia de un amor,
这是一个爱情的故事
Como no hay otro igual,
没有其他的事情能让我懂得更多
Que me hiso prender,Todo el bien, todo el mal.
我们在一起的所有快乐和悲伤
Que le dio luz a mi vida,
都使我有重生的感觉
Apagandola despues,
但是这一切都在慢慢熄灭
Ay! Que vida tan obscura,
生活是如此灰暗
Sin tu amor no vivire.
没有你我无法生存
Ya no estas mas a mi lado corazon,
亲爱的,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Y en el alma solo tengo soledad,
我的灵魂只剩下孤独
Y si ya no puedo verte,
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Porque dios mi hiso quererte,
为什么上帝要让我爱上你
Para hacerme sufrir mas, sufrir mas, sufrir mas
使我遭受如此多的折磨
第五十一回
“暗”的一切都如同她记忆中一样,未曾改变,一如既往的冷颓魔魅。
吧台内侧,依然是那把吉他,落满灰尘。
她径直走过去,取下,拭去岁月的痕迹,轻轻拨弦。
聂湛纵容的笑,遥遥对着她,举起杯中的酒致意。
一曲终了。
那日之后,其实生活也没有太多的改变,她还是在她租住的小公寓里,照样的上班下班,照样的日出日落。
夜班的时候,他会来接她,即便来不了,也总有龙浩或者唐利风,神情尊重,礼数周全。
并没有夜夜纠缠,也没有刻意回避,所有的一切,似乎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发生。
偶尔的肌肤相亲,她在黑暗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沉沉入睡。
暂时忘记,所有孤冷的伤寂。
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的一曲吉他,她弹,他听,并不过多言语。
他没有让她搬来和他一起,也没有让她辞了工作或者别的什么,她的任何决定,他都不干涉,有种不讲道理的纵容。
只是,夜里,他常常会到她租住的公寓,没有给过他钥匙的,但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弄坏门锁,然后进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搂着她,一枕安眠。
她嫌每次换锁麻烦,索性多配了一把钥匙,拿给他的时候他没有接,只是看着她似笑非笑:“我直接过来帮你交房租吧。”
幽黑的眼底有光影,一闪而过,待她细看,又只见得,一贯漫不经心的冷淡,就那样看着她。
她无端的有些心乱,收了手中的钥匙,放到门外花盆下面:“爱要不要的,别每次都把我的锁弄坏就行。”
他一笑,也不迫她,转动杯中的MACALLAN,一饮而尽。
他们在凌晨时分离了“暗”,他开车载她回公寓,没有上楼,直接发动车子离开了。
林朗也并不以为意,一个人上楼,放着意大利语的磁带,边听边洗漱,然后睡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是在夜里被惊醒的,他的手,冰凉的温度,却慢慢点燃她身体的簇簇火苗。
她微喘,伸手推他:“我明天有早班。”
收回手,蓦然惊觉,掌心粘稠,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就要起身开灯,却被他抱住,动弹不得。
“你…”
话未完,已经被他吻住,激烈而缠绵。
深吻过后,他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搂着她,气息渐渐的静了下来。
她在他怀里,平复喘息与心跳,想要起来,他却一用力,搂得更紧。
她不敢太挣扎,只得在黑暗中抬眼,借着隐约的月光看他深刻的轮廓:“我得看看…”
他只是搂了她,淡淡开口:“死不了。”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清晨时分,他还未醒,于是她轻轻移开他的手臂,想要起身,而他只是无意识的一用力,揽得更紧。
林朗有些挫败的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而聂湛也在此刻醒来,低低一笑,松了手。
她起身,拿来医药箱,返回卧室的时候,他倚在床上抽烟,似笑非笑的看她。
她也不忸怩,一会还得赶到饭店上早班,没时间浪费,直接走到床边,掀了他身上的薄被。
看到他衬衣上,大片干涸的暗色血迹,心里面还是不由得一紧。
有衬衣遮着,她看不真切他的伤势,犹豫了一下,终是伸手去解他的衣扣,做都已经做了,再忸怩反到是矫情得彻底。
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正对上他暗黑的眸,闪着玩味的笑意,林朗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本就有些僵硬的手指,更是不听使唤。
聂湛终于低低笑出了声。
林朗被他笑得恼了,索性一用力,刷的扯开了他的衬衣。
过大的动作扯动了他的伤,疼痛的感觉上来,他却笑出了声,按灭烟蒂,看着她,眼底有激赏和纵容。
待到林朗看到他身上的伤时,不禁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小性子。
他的伤并不太严重,也做过简单的处理,本来已经干涸,因为刚才自己的一用力,重又裂了开来,有新鲜的血液,不断涌出。
她收了赌气的心,低着头开始为他消毒,上药,包扎,并不熟练,可是动作轻而细致。
聂湛一直看着她,微微低着头,长发随意的盘起,露出柔和而优美的颈项,白玉一般无暇的肌肤,有着另人心折的美丽。
如同受了蛊惑一般,他伸出手,略微粗砺的指,在她娇美细腻的颈间肌肤上游走。
林朗怕痒的微微避开,抬眼,却撞进他黑眸深处的柔光。
她不由得微微一怔。
而那极短的一刻,已经足够他敛回心神,不在意的笑笑,收回了手,眼底又是惯常的漫不经心,甚至于让她以为,方才的一瞬不过是她的幻觉。
他重又点燃一支烟,对她一笑:“不是有早班吗,老十二在下面等着。”
林朗看了一眼他的伤,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医院他自然是不会去的,也就用不着她浪费口舌,反正如他说的一样,死不了。
她拿了自己的包,走下楼,唐利风很快的下车,为她开了车门,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林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其实你们没必要来接我的,我自己可以。”
唐利风透过倒车镜看她,兴味盎然的一笑:“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挺新鲜的。”
第五十二回
五月,时光绵长。
林朗跟着意大利语的磁带轻声朗读。
她的手机响了,是母亲。
接起,说了自己的近况,问了父母的身体状况。
没有提关于林射的一切,无论是她还是雅筑,都那么刻意的在回避。
雅筑在电话那边抱怨:“没事的时候,多和家里打电话,这孩子,也不知道我们多想你。”
她安静垂眸,没有说话。
怎么会不知道,她也一样,无法抑制的想念,常常看着电话出神,却很少会往家里拨。
原来,她还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坚强。
挂了电话,水也烧好了,她起身,兑了杯温水,从抽屉里找出药片服下。
聂湛恰巧出了卧房,拿起茶几上的酒往杯中倒,一面随意的问:“怎么了?”
她放下水杯:“没事。”
起身准备出门上班,却被他握了手腕,稍一用力,拿过她手中的药瓶。
他的神色没有改变,只是眼底,晦暗难测。
开口,声音还是淡淡的:“你一直在吃?”
林朗点头,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自从和他在一起,她一直有吃避孕药,纵然知道难免会有负作用,但她绝对没有心理准备去迎接一个孩子。
没有专门告诉过他,也没刻意的瞒着,如今他看见问起,她也就说了,想他这样的人也不会想要孩子的。
聂湛慢慢拧开药瓶的瓶盖,将药片全部倒在手心里,林朗正想开口,却见他已经将手里的药片放进了酒杯。
药片遇到烈酒,有气泡不断,他一松手,杯子在地上碎裂开来,有清脆的声响。
林朗定定看着他,一个字也不说。
聂湛抬头,看她不说话,就那样看着自己,一笑,伸手拨了拨她的长发:“你再不走上班要迟到了。”
她还是不说话,看了他几秒钟,然后起身,拿了自己的包就要出门。
开门,却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淡淡传来:“下次我会用套。”
她转身,只见得他的背影,重新取了酒杯,倒满MACALLAN。
到了饭店,还工作不到一个小时,有同事匆匆赶来,想要与她换明天的班。
她想了想,自己明天也没什么事情,于是笑着应了。
出了饭店的门,时间还早,她便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有车子,悄无声息的接近,黑色的奥迪,她并不陌生,车上的人,她同样不陌生。
那人下车,喊了声“林小姐”。
她叹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被他一用力,挟进了车里,车子很快开走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到了车上,那人很快松了手,说了声抱歉。
林朗嘲讽的笑笑:“还是暴力比较能解决问题。”
那人有些尴尬的转开眼:“对不起,首长想要见你。”
林朗还是笑:“所以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将视线调向车窗外,她不再开口。
车上的人,她是见过的。
第一次,在饭店,何部长的私人晚宴上,他跟在他们身后,当时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聂湛身上,对那人只有一个大概模糊的印象。
真正记住他是在不久前,那天她下了早班,正打算搭公车回家,他开着车子拦住了她,语气恭谨,林小姐,可以请您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人或许也察觉到自己的唐突,拿出了名片,说,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首长想见见你。
林朗有些诧异,面上却是神色如故,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你们首长费心思的。”
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微微一怔,而她也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去。
那人一直开着车子,缓慢的跟在她身后,引来街上无数人的侧目,林朗也不理会,自顾自往车站走去,不一会公车来了,她上车,看到那辆奥迪终于停下不再跟来。
不曾想到,今天,他竟然会用上这样强硬的手段。
车子很快到了一处很隐蔽的庭院式楼房。
那人下车,为她开门,到了这个地步,林朗也不愿意再为难他和自己,下车,随着他往屋内走去。
屋内的人显然等了很久,见到她,微笑着站了起来:“林小姐,对不起,很冒昧的把你请来了。”
第五十三回
林朗看着眼前的何一远,那是处于中国政坛权力顶端的人物,每一句话,都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影响力。
聂湛身边的人她见过不少,其中不乏极为出色的,但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暗色的痕迹。
她一直记得最初在饭店的邂逅,何一远自然是不用多说,其余跟随的诸人,一眼,也就能够辨出,绝对同“暗”,处于两个世界。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权威的意味,习惯于发号施令,高高在上。
不是没有好奇过聂湛同何一远的关系的,只是他不提,她也不问。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人,习惯了自我防护,骄傲而自制,知道怎样的距离,才是最安全。
只是,林朗看着对面那双相似的眼,很多事情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那双眼里闪着难辨真假的笑意,亲自为她斟了杯茶,他说,林小姐,很冒昧的把你请来了。
语调温和,却没有半分歉然。
林朗接过,微微一笑:“因为聂湛?”
何一远并不掩饰,直接微笑点头:“是。”
林朗随他在藤椅上坐下,依旧微笑:“其实您大可放心,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也不会发展到需要您费神的地步。”
何一远呵呵一笑,不再客套的叫她林小姐,直接喊了她的名字,也并不问她是否介意,他笑道:“朗儿,我今天让罗秘书请你过来,可不是为了上演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老套剧情,我不是一个有门第观念的人,而你也有足够傲人的资本。”
林朗微笑摇头:“我的确不知道您带我来这的目的,只是觉得,无论哪一种,我都不会是您想象中的,合适人选。”
何一远笑着起身:“我们到庭院里走走,空气很好。”
林朗没说什么,随他出了侧门,走进庭院,不算太大,却清幽别致,他的警卫员和罗秘书跟在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聂湛没有跟你说起我的事情吧?”
她微笑着摇头。
何一远一面向前走着,一面状似随意的开口:“我和他的关系相信你早就猜到了,不好奇为什么他姓聂,我姓何吗?”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不方便知道。”林朗还是微笑摇头,轻巧的断了他的话,并不想过多的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