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伸手拽过她,“晚了。”
手腕上传来的力度与热度让她的心不争气的乱了几拍,幸而那边男孩子们开始分配每个人的负重任务,他笑了下,松开她,走了过去。
晚辞这才发觉他们竟是带着食物和野炊用具,甚至还有帐篷,不由得一愣,“不是说爬山吗?”
“是啊,先爬上去,然后露营,等明天日出。”嘉炜道。
露营?看日出?
她都有多少年没尝试过了?久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冉冉看着她发怔的样子,笑道:“晚辞姐姐你别担心,露营的地方我们之前去过好多次,不会有问题的。那里的风景可美了,要是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萤火虫呢!”
“出发出发,再不走天黑之前就到不了了。”
“走喽——”
男孩子们吆喝着,踏上征程。
晚辞虽然和冉冉一样被特殊照顾,两手空空什么也不用拿,却还是没多久就气喘吁吁,落到了后面。
她一面努力不掉队,一面自嘲的想,到底是年纪大了,平时又疏于运动,真比不得这些精力旺盛的少年人。
“还好吧?”身边的康晔问。
晚辞一面气喘吁吁的点头,一面又想,真没道理,明明他比她老,坐办公室的时间比她更多,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包,怎么还能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若不是照顾她的脚步,大概他早就到前面去了,她这样想着,于是开口道:“我还好,康总监你往前走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在后面慢慢来。”
“让你慢慢来,大概要半夜才能到。”
她听见他略微带笑的声音,正忿忿不平的要开口反驳,一抬眼,却看见他伸出的手,“来吧,我带着你走。”
他的声音和眼神都很柔和,她心里没来由的又开始有些乱,偏又死撑着不想被发觉,于是装作若无其事,一抬下巴骄傲的走了过去,“我才不要呢,**他老人家教导我们,凡事要自力更生。”
身后的他低笑了下,却是追上前两步,一把抓过了她的手,“走吧,我们去追他们。”
“哎——”
她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拉着快步前行。
抬起眼睛,只看见他侧脸英俊的轮廓,眉梢眼底,皆是微微含笑。
又再去看两人交握的双手,心跳控制不住,一时乱了,也分不清是因为爬山太累,还是因为掌心的温度太热。
她只知道,他握着她的手,坚定有力。

第六十七回
半山腰有一块略为开阔的平地,这便是他们露营的驻扎地,晚辞气喘吁吁,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那边厢康晔和男孩子们已经开始动手扎帐篷。
她帮着冉冉一起准备晚饭,原先还担心自己做不来,后来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挺多余,因为害怕引起山林火灾,他们准备的都是现成食物,她所要做的,只是调味和分发。
冉冉语带遗憾,“阿姨不让我们在这里烧烤,不然一定会更有意思的。”
可即便没有烧烤,气氛也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几个年轻人该疯的疯,该闹的闹,连带她的心情也变得欢快明朗,食欲也跟着大涨。
“完了完了,我今天吃那么多,这段时间的减肥成果全毁了。”她对冉冉笑道。
冉冉调皮的一眨眼睛,“让康晔哥哥陪你到那边散散步呗,消食减肥。”
这小丫头,自打看见康晔拉着她爬山起,就满脸揶揄的笑,一有机会就拿她来打趣。
晚辞往她脸上捏了一把,“你刚才也没少吃,你就不用消食减肥了?”
“我当然要啊,不过不是跟你一起,我有嘉炜呢!”
冉冉说着,跳起身来往嘉炜那边小跑过去,一面还不忘对康晔笑着喊:“康晔哥哥,晚辞姐姐说她吃多了,想让你陪她散散步,又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帮她说了啊!”
“冉冉,你别瞎说!”晚辞满面通红。
“喔——”她的抗议声却被男孩子们起哄的声音完全压住。
康晔笑了起来,向她走过来,“走吧,我们去那边走走。”
她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你别听她瞎说。”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不是听她的,是我邀请你一起去散步,可以赏脸吗?”
那边厢冉冉和男孩子们又再起哄起来,康晔笑,“走吧,难不成你还跟一帮孩子计较?”
他说完便笑着率先迈开脚步,此情此景,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忸怩下去实在太小家子气,遂对着冉冉比了个要她等着看的手势,转身跟上了康晔。
“康晔哥,这里人烟稀少风景优美,实在是那啥啥啥的好地儿,你要懂得把握机会——”
“不用急着回来,我们绝对不会往你们那边去的,放心放心——”
身后少年们的起哄声让她连耳根都红透了,只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岁月全都白活了,居然被一帮孩子捉弄得面红耳赤,又庆幸天色已暗,他看不见。
“现在的小孩子可真是…”她力持自然的笑着开口,说到一半,又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才合适,而他只是笑,并不接她的话。
她只得继续装作若无其事,转了个话题,想要把气氛调节自然。
“我都不知道你玩摇滚的。”她说。
他笑了下,这一次倒是接了她的话,“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离家出走,打架,玩摇滚组乐队,什么都干过,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冯唐和张穆他们的。”
晚辞怔了下,这是康晔第一次在她面前讲起他从前的事,也是他第一次在旁人面前直呼张穆其名,而不是让任何人都抓不到话柄的“张总”。
她笑了笑,“不是你说,我真看不出来,你也会有这么叛逆的时候,还闹离家出走呢!”
他静了片刻,还是开口:“我很小的时候,妈妈跟着一个有钱人走了,我再见到她是高中的时候,我爸爸临病终前联络她来接我,那个时候不想跟她走,所以离家出走。”
“对不起。”她没想到会这样,有些愧疚的抬头看他。
“没关系。”他笑笑,像是看出她的愧疚一样,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带开,说起了当年组乐队以及大学之后又重聚的种种趣事。
一路说笑,一路走,却忽见前方光亮点点。
“萤火虫——”
她惊喜的叫了出口,几步追了过去,之前听冉冉说的时候都没太在意,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
虽然不多,可毕竟时隔这么多年,竟然又再真真切切的重新见到,她实在是满心欢喜。
扑腾了好一阵子,却到底还记着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不好太肆意妄为,又见那本就不多的萤火虫也被自己扑腾得散了,便对康晔笑道:“我们往回走吧,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他点头,和她一起并肩往回走,微笑着问:“你第一次见萤火虫吗?”
像个孩子一样兴奋。
她却摇头笑道:“小时候爸爸工作的地方,一到晚上,可多萤火虫了,不过后来我们回来了,就再也没见过,想不到今天竟然又让我看到了。”
她说着,回过头去看,却已然再看不见,不由得依依不舍起来,“不知道下一次又得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了。”
他微笑,“就现在。”
她愣了下,却见他慢慢张开了手,然后那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藏在手心里的萤火虫,便在她眼前,缓缓的飞舞起来。
她忍不住,小小的低呼了声。
这时月亮挣开云层,她的眼中写满惊喜,印着皎洁月色,是他永远都忘怀不了的美好。
那一刻,情生意动,漫过理智。
在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前,他已经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就那样吻了下来。
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本能的就要后退。
他扣着她的手,却很牢。
而手机,偏在这时响起,他给睿睿设的专用铃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旖旎。
他放开她的时候仍有些眷恋不舍,而她面上唇色俱是瑰滟,水漾眼底却带上了些许迷蒙慌乱和不知所措。
他微笑着用拇指抚了下她微烫的颊,然后接起了电话。
“睿睿…”他唤,嗓音微哑含笑,有着能杀死人的性感。
可是下一刻,他的脸色骤变,因为电话那头,睿睿在哭。
康晔急声追问,“睿睿,睿睿!告诉舅舅你怎么了?”
孩子带着惊怖的破碎哭声从手机里传来,“…妈妈手上有好多血…地上也是…还有刀…我都叫不醒她…哇…舅舅…妈妈是不是死了…哇…舅舅我害怕…”
康晔心底抽痛,一面安抚一面追问,“爸爸在不在?小夏呢?你把电话给他们,乖!”
睿睿还是哭,“爸爸好久没回来了…小夏阿姨也请假回老家了,舅舅,舅舅你快过来,我怕…”
“乖孩子,不怕,舅舅马上就过来,睿睿最勇敢了是不是…”他的面色冷峻,却一面安抚着孩子,一面转向她,“把你手机给我。”
她连忙把电话递给他。
他接过,迅速拨了几个电话,她看着他一面柔声安抚孩子,一面报警,又再冷静而简短的拜托朋友先赶过去帮忙处理,毕竟从这里回市区,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走。”他把手机交还给她的时候简单对她说了一个字,许是面色严峻的关系,又或者是因为与刚才他同睿睿讲话时候的反差太大,她觉得,这一个字,他说得极冷。
他说完便大步往前走去,背影融在夜色中,看上去亦是冷峻,她也不及多想其他,连忙小跑着跟上。
他将她送到营地,然后大步就往山下奔,一面仍旧是陪睿睿说着话。
她急急的追上去,“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他说,简短的回绝。
“睿睿我也见过,我跟你一起回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她还是说,语气坚持。
他如今这个样子,她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开夜车?
他却忽而停住脚步,对睿睿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捂住手机,看向她。
“我说了不用——还是你以为就因为刚才的那个吻所以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那那些跟我上过床的女人要怎么办?”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而他忽而勾起一抹笑,弧度冰冷又有些恍惚,眼睛里有落寞和自厌的光,连掩藏都无力。
“那个吻,”他说,又再微笑,“气氛对了,环境对了,是个女人我都会吻下去,什么意义都没有。你已经二十八岁了,进的又是娱乐圈,不要告诉我这些*的游戏你玩不起。”
她呆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只是因为难堪,更因为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康晔。
“不要再跟着我。”他低声道。
最后这一句,笑意终是维持不住。
他转身重又大步往山下奔去,徒留她一人,僵立在原地。

第六十八回
“晚辞姐姐,康晔哥去哪里了?”
嘉炜冉冉和一众少年眼看不对劲,匆匆赶来,就只见晚辞一人呆立原地,黑暗中,康晔的身影早已看不见。
这一句问话让晚辞回过神来,闭了闭眼, 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俞岷,略去她与康晔的事情不说,只简单的告诉她,康晔家里大概出了事情,他现在赶着下山,情绪不太稳定。
俞岷何许人,只一听,立刻道:“你放心,我让人上去迎他,陪着他一起去,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又让晚辞把手机拿给嘉炜,嘉炜对着电话说了一阵子,便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她,“晚辞姐姐,妈妈说让我照顾好你,晚上下山太危险了,你跟着我们一道明天一早再下去吧。”
她点点头,自嘲的想,即便是连夜下去了,又能做什么?
俞岷不一会儿又再拨来电话,告诉她已经接到康晔,并且自己的老公陪着他一起回城了,让她不用担心。
晚辞挂断电话,即便心里面再堵,却到底还是因着这个消息放下一些心。
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就当今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当这只是一场梦,反正他们只是同事,反正他不会出事就行了。
却又怎么可能不想。
一整夜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起来强自堆叠出精神,跟着嘉炜冉冉他们一同下山。
一样的路,一样的风景如画,只是心境,早已截然不同。
一个不小心, 脚下一滑,整个人便重心不稳摔了一跤。
嘉炜他们走在前面,并没有留意到她的状况,她也不想让他们察觉,连忙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脚有些疼,幸而摔下的时候一手胡乱的拽住了树枝,没怎么伤到筋骨,只是手肘处却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掀起衣袖一看,蹭破了一大片。
她默默放下衣袖,低垂面孔,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终究忍了回去。
她想努力跟上他们,奈何实在力不从心,刚才摔那一下子,脚也隐隐作痛,还是嘉炜一个不经意间回过头来,看她一个人落下好远,倒是吓了一跳。
连忙三步并做两步上来扶她,“晚辞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走惯了这条路的,一时没想起你是第一次来。”
她连忙道:“是我自己太笨了,你不用理我,照顾冉冉去吧,我一个人慢慢来。”
嘉炜自然不肯,扶着她下到其余人等待的地方,再交代他的两个朋友照顾着晚辞,他自己方才又去拉女朋友,一行人都刻意放慢了脚步。
下山回到度假山庄,俞岷迎了上来,带了一丝抱歉苦笑道:“我邀请你们来的这时间选的可真是不好。”
“俞姐说到哪里去了,”她勉强笑笑,又见只有俞岷一个人,于是问,“JOY和司南他们呢?”
“他们一早起来知道康晔家里出了事,先走一步去医院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了,”俞岷说着,想起老公昨晚来的电话,又叹了口气,“康晔的妹妹昨天晚上割腕,人现在在医院,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她那个老公…唉,只是可怜了孩子,幸好今早他们父母也赶过来了,总算有个照应。”
晚辞想起那天在医院见到窦鹏的情景,心底也是为康晔的妹妹感到不值,又想起康晔昨天所说的话,明白如今医院里的应该是他的母亲和继父,或许他的这个妹妹也是同母异父。
虽然她不知道他如今有没有原谅他的母亲和继父,但她亲眼见过她面对他侄子时那种全心全意的呵护疼宠,也听冯唐说过,知道在他心里,把这个妹妹视为自己的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才会情绪失控,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说出一些违背本心的话,是不是这样?
她用冯唐曾经说过的话来自我催眠,可即便这样,也还是没有办法对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毫不在意。
所以,当俞岷问,晚辞,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去医院看看的时候,她没有办法点头说好。
他昨天晚上,那么激烈的,不肯让她同去,不肯让她介入他的生活。
说一点儿也没被伤到,那是假的。
俞岷见她沉默,倒是没料到,心里面暗自猜想,面上却是抱歉笑道:“我真是很不好意思,明明想让大家来散散心的,却偏偏挑了个最不适宜的时间,你看,司南来的时候就差点撞了人,现在康晔的妹妹又出了事,我也不好再强留你们在这里玩了。”
晚辞听了,连忙道:“俞姐,意外的事谁也不想的。”
她说着,停了停,又再开口:“只是我刚才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脚挺疼的,就不跟你一起去医院了。”
俞岷连忙问,“摔得怎么样?要不要紧?顺道去医院拍个片看看吧——这个嘉炜,我明明让他照顾好你的!”
晚辞忙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也没怎么着,不用去医院,我自己回家喷点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俞岷忆起初见她时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脚步蹒跚,心里明白可能摔跤是借口,她不想去是真。
她此刻不知道原因,自然也不好强人所难,于是开车送她回家之后,自己去了医院。
却到底还是心下诧异,又是真心对康顾二人存了好感,尤其是对顾晚辞这个小姑娘,一开始或许还有其他考量,到后来已经是出自本心,能帮的,能提点的,在能力范围之内,她都会为她考虑。
于是在事隔了两天而顾晚辞仍是没有任何动作和打算之后,她终是在公司找到她,“晚辞,我们谈谈。”
她带着她来到天台,已近下班时分,天台上空无一人。
俞岷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就开口问道:“你和康晔怎么了?”
她还在嘴硬,装作若无其事,“没怎么啊。”
她看着她,“没怎么那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去医院看看?”
她低下眼睛,“我是觉得我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俞岷看她半晌,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康晔之间怎么了,但是前天JOY司南他们一得到消息马上就去了医院,你也不可能装不知情——这样不闻不问的做特例,很不好。就算只是普通同事,起码的礼节还是要做到,况且以后你还得在他手下工作——你自己看看这两天他请假,公司里有多少人给他打电话,又有多少人往医院赶的?”
晚辞不说话了,心里面其实亦是很矛盾。
俞岷见她这样,伸手去拉她,“走吧,刚好我也要去医院看看,一起吧。”
晚辞搭俞岷的车,一起去到医院,俞岷早就备好了双份的花束和慰问品,让她很是过意不去。
俞岷笑,“你就别跟我见外了,我是当真喜欢你这丫头,才肯为你着想的,换个人你试试我理不理她?”
她听了,反倒不好意思去提要拿钱给她的话,只是诚心又再道谢,然后把她的好牢牢记在心上。
跟着俞岷往康晔妹妹的病房走去,一面走,俞岷一面告诉她,经过抢救,康晔的妹妹虽然已经从ICU转了出来,但是情绪非常不稳定,只有康晔的话才会稍微听一点,所以他基本上寸步都不敢离开医院。
出了电梯,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人,晚辞尚未看清,俞岷已经快步迎了上前,“康妈妈,您怎么出来了,小昀今天好点儿了吗?”
“还是那样,刚刚才睡下,康晔在病房里陪着她呢,我带你们过去吧——小俞啊,真是不好意思,老让你们夫妇费心。”妇人的语气当中有着掩藏不住的疲惫。
晚辞微微一怔,知道眼前这人是康晔的妈妈,只见她衣着不菲,容颜却是苍老而憔悴,而且莫名的让她有点儿眼熟。
“哪儿的话,我和康晔不仅是同事,更是好朋友,”俞岷说着,又拉过一旁略微发怔的晚辞,对康妈妈笑道,“这也是我们一起工作的同事,平时和康晔是好搭档,一起来看看小昀的。”
晚辞只得收拾思绪,微笑着问好,“阿姨您好,我叫顾晚辞,是康总监的同事,您叫我小顾或者晚辞就可以了。”
康妈妈原本和俞岷说着话,并没有怎么留意到她的,却不想此刻却是死死的盯着她,开口,连声音都听来有些紧绷,“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察觉有异,却还是只能微笑着开口:“顾晚辞,三顾茅庐的顾,夜晚的晚,楚辞的辞。”
“你是不是XX大学毕业的?”康妈*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声音当中也带上了几分凄厉。
她怔怔的点了下头,而下一刻,在她什么都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已被一股蛮力猛然的扑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的撞上了冰冷的地板。
康妈妈带泪的脸上痛苦而扭曲,使出全力扑将上来,死死的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我杀了你!就是你这个狐狸精,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你居然还敢来看她——”
一切的一切,全都猝不及防。

第六十九回
“康妈妈,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妈,你冷静下,放手。”
俞岷和闻声而来的康晔见状,连忙动手拉开了两人。
晚辞痛苦的呛咳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她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阿姨,我来看看方昀师姐。”病房外,年轻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勇敢的面对着自己良心的拷问,以及,早就预想到了的指责辱骂。
“你这个狐狸精怎么还敢来?你把我女儿害得还不够惨…”
她默默忍受着加诸在身上的厮打咒骂,眼泪在眼眶当中委屈得直打转,却是倔强得不肯让它掉下来,“阿姨,我们是在他们分手以后才在一起的,我没想到方昀师姐会这么想不开,您让我跟她解释,再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即便心里再恨,嘴上再狠,方妈妈也毕竟还是一个母亲,此刻,面对害得女儿大受刺激而选择了自杀的这个小姑娘,她虽恨不能掐死她,然而听她这么一说,却到底还是为女儿谋求幸福的心占了上风。
她终究是停下了对她的打骂,转而哭着开口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小昀,你就和林锋分手,把他还给她好不好?她根本就不能没有他的!”
女孩子的脸色苍白,却还是倔强的摇头,不肯放弃,然而到底太年轻,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固执且无助的重复,“我和他是在他们分手之后才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