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眉头一皱,两眼微眯,“何意?内子的病,很严重?”
大夫摇头,“回将军,夫人并不是生病,实乃是,中毒。”
闻人绝两眼眯得更甚,几乎成为一条线,直直的射向那大夫。
大夫身体猛得一阵颤抖,未再等闻人绝问话,便将他所探查得一切都如实报了出来。
“夫人中的是一种名为散魂的毒,要中此毒条件十分苛刻…此毒本实在是一种花,而那花,本是无毒的,却必须与另一种花相混合,才会生为此毒…便是如此,这话,这世间也不常见,老朽虚活了五十七岁,浸淫医道五十年,也不过仅见过一次此花,而且,那花当时便被人毁去…”
花名散魂(五)
花名散魂(五)
“那毒,以花香使人中毒,更苛刻的是,那花香闻得一次两次并不会中毒,需得闻上三个时辰,才可能中毒…而这毒,对于一般人并没有作用,而是,专门对有了身孕的女子…”
“老朽曾以为,这世间是不会有这毒的,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而老朽,实在无法解此毒。”
闻人绝眉头一跳,立刻风一般的卷进九儿房间,将那摆在床头的红花,连着那瓶子一起端了出来,放在那大夫面前。
“你看可是此物?”
那大夫一看那花瓶,立刻便是两眼突睁,随即一伸手,将其中的一株花拿出,将那花瓣一瓣瓣的撕去…只是,诡异的是,当他将所有花瓣全都撕去,剩下的,居然还是一朵花,只是,已然与之前的那一朵,完全不同。
“将军,此话,便是散魂。”
闻人绝手猛的握紧,嘴唇抿得笔直。
好一会儿,他才猛的松了拳头,看向刘大夫,“中此毒的人,会如何?”
大夫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正如其名,散魂…魂飞地府…”
闻人绝唇再次抿起,眼睛闭了闭,又睁开,“那么,内子,还可以…多久?”
大夫似是轻轻一叹,“直到,分娩那一日…”
闻人绝睁突睁,“为何,为何是那一日?”
“因为,散魂虽然歹毒,可是,却只散一人魂,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却一定不会有事,不只不会有事,而且会比一般的孩子更会聪慧…因为,那散魂只是将母亲体内的所有精气神都转引到孩子的身体里…而母样的身体,只能支持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
闻人绝沉默了,大夫仍然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禀住呼吸,小心的看着闻人绝。
“如果…”好久,闻人绝才幽幽开口,“如果,将肚子里孩子取出…那么,大人…可有生机?”眼里透着不忍,可是,却坚定而又期盼的看着大夫,希望,他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花名散魂(六)
花名散魂(六)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大夫仍然在摇头,“将军,孩子虽是催命符,可同样,也是护身符,只要孩子离开母体,母体立刻便会…”
闻人绝再次沉默,这一次,他的脑子再也转动不起来,只是看着九儿所在的房间,痴痴的。
突然,他猛的调回头,看向大夫,“真的,没有办法救她吗?”
大夫哑然张嘴,也是紧紧的皱眉,“将军,也许,送这花的人,既然他知道这花的作用,想来…也会有解救的办法。”
闻人绝眼前猛的一亮,随即两眼微眯,嘴角露出笑容,那是噬血的笑。
“大夫,无论如何,内子的毒,还请你多多费心。至于送这花的人…我总是要她付出代价。”
说罢,闻人绝起身出门,到了门外,才对远远守在院子里的人道:“来人,好好照顾大夫,让大夫留在将军府里,好好替夫人看病。”
又走了两步,却见三小齐齐从院门冲进来,直奔向九儿的房间,闻人绝慢慢的跟了过去,却只是在门外看了一会儿,便又再次大踏步,向外走去。

不论在什么年代里,什么地方,又或是哪一个国家,有一种职业,总是少不了的,那就是“妓*女。”只是,在这个年代里,她们的存在是合法的,有组织,有着固定的场所,更敢大摇大摆的摆出来做生意…
便是在九儿看来,非常与众不同的不夜城里,也有着这样的声色之所。
其实想想很正常,这里,是边境,有着几十万雄兵,而那些兵,大多数都是…热血冲动的小伙子…会有需要,是很正常的,而他们,又总不能将自己家里的相好的带过来,更别说,有的,家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相好的。
所以,便只能就近寻找解决之道,而像青楼的这种地方,便成了他们不二的选择。
也因为需求大,所以,相对的,青楼也必然的将供给加大些。
花名散魂(七)
花名散魂(七)
于是,便有了一批,自愿或是非自愿,不论偷蒙拐骗来的女子,被强行的逼出来…接客。
而就像小说里写得那些,虽然很俗,可是却无处不在的,英雄救美的戏码便不时的发生,尤其是,在这个天下落难的苦女子云集的地方。
而闻人绝,便曾在这里,不夜城最大的青楼百艳阁里,与曾经的一位落难女子共创过这样的戏码。
而今天,闻人绝的目标,也是这百艳阁,而要找的人,自然便是那位曾经的落难女子,现在的百艳阁里的头牌,当然,她在成了闻人绝的红颜知己之后,便很稳当的在这里卖艺不卖身…
“哟,大将军,您可来了,艳绝为了您…形容消瘦…”叽哩呱啦,叽叽喳喳…明明只是一个人在说话,可听上去,就怎么都像是一群鸡…实在有够聒噪。
闻人绝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眼睛一冽,母鸡声立止,尴尬的笑了笑,“将军请自便,自便…”
没有人看得到闻人绝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是,却都在见到他微翘起的唇角,微眯的双眼之后,自觉得选择了绕道而行,连像征性的打个召呼的人都没有。
没有敲门,一扇门被推开,镜前正对镜梳妆的绝艳女子在那一瞬间猛的一惊,脸上闪过一丝被吓到的神色,可是,一从那镜中看到进来的人,她脸上的慌乱便褪去,转而为甜入心脾的笑。
那笑,带着欢喜,带着邀请,带着妩媚诱惑,带着让他放心的,一丝似乎是出污泥而不染坚贞,还有一分,她专为他而留的纯真…每一次,在面对他时,她总是这么笑着,因为他曾说过,他当初,便是被她那样的笑容所打动,才会出手帮她。
所以,为了他,她一直保留着那样的笑容,只为了他,也只有他才能得见。
“绝,你来了。”带着惊喜,她起身,迎向他,手很自然的挽向他的手臂,一如以往,可到了一半,却生生的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花名散魂(八)
花名散魂(八)
因为,她终于想到,在那之前,他曾对她说过,他为了一个女子,她与他的缘分,将就此终结。
他对她说,如果遇到好人,便从良离去吧!
他对她说,她会找到一个适合她的人…
慢慢的停下脚步,换上略带些悲凄的笑容,看着一脸不扇的闻人绝,“将军,您,您怎么来了?”他说过,从此,绝那个称呼,也不是她能叫得了,她,该改口称他为将军。
“艳绝,那日我在你这里找的花,可还有?”
闻人绝看着艳绝,淡淡的开口。
艳绝听了一怔,脸上露出悲意,轻轻摇头,“只怕要让将军失望了,至从那日将军来…之后,花房便突然起火,连一直替我照看花房的余婆婆,也一起被烧死了…”
说到悲处,艳绝眼里露出淡淡的泪意,积聚在一起,慢慢的从眼角渗下。
泪刚从眼角掉落,未及落到地面,便被一只厚实的大掌接到。艳绝心中一暖,身子一软,便欲靠过去。
可闻人绝却是大张着手掌,轻轻一个侧身,让开了投怀送抱的娇软身躯,站立一侧。
“绝…将,将军。”艳绝微微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伤心…
闻人绝上前一步,向艳绝走去。艳绝微微抬头,眼里又闪过淡淡希望和疑惑。
闻人绝走到艳绝身有,慢慢抬起手,握上艳绝的手。
“将军?”艳绝的脸上染上了喜悦,可未来及到达眼底,便已猛的怔住,随即不解的痛苦同时袭上。
只见闻人绝嘴角勾得越发高些,只是,眼底的冷意也跟着同样的加深。
“告诉我,散魂之毒,如何解?”
更冷的,决对是他的声音,像是冰刃一般,直射进她的心底,将她心冻碎,随即从胸口掉落至地面,碎成一地。
“艳绝,艳绝不懂将军的意思?”
闻人绝一声冷笑,“不懂?那么,告诉我,是谁在你给我的花里做得手脚?是谁将你亲手采摘的花,亲手送到我手上的花里,加入散魂…”
花名散魂(九)
花名散魂(九)
“又这么巧的,偏偏现在,你的花房又遭到纵火,唯一替你看护花房的人,也惨死当场?”闻人绝手拿住艳绝的手腕,另一只手,早已捏上了她的命脉,“告诉我,如果你不知道,那么,该谁知道?”
“我,我不知道。将军,你,艳绝对你的心堪比日月,你,你怎么可以…如此怀疑艳绝。”艳绝绝艳的娇颜带上了凄色,眼里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个不停。
若是其他男人,大概,会为了这样的一滴泪而心痛而不已,为了这样的佳人而不再流泪,大概付出性命也是愿意的。
只可惜,闻人绝,不是其他男人。
面对那样的眼泪,他只是冷冷一哼,手上力度猛的加大。
眼泪换来的是,是一声惊心的痛呼,“将军…我真的不知道,艳绝对将军的心…”
“你的心我知道,可我不知道的是,你的脑子里的想法…而现在,我极欲知道你脑子里的关于散魂的解药。”一想到九儿将在生下孩子之后,便…他的语气又冷深了一些。
“将军,艳绝不知道什么散魂,更不知道什么毒,怎么解…若是将军不信,大概杀了艳绝,艳绝,决无怨言…”艳绝满脸含泪,眼里更是凄绝,心已碎,已死。
“想死?”闻人绝却猛的一笑,“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你,生死两难,生不如死,求生不能,救死不得。”这一笑,真若是地狱中练狱的使者,在对那些恶鬼行刑时的表情。
“将军…你…”艳绝凄凄一笑,“艳绝自知身份下贱,配不上将军,也入不了将军的眼…可仍是痴心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跟在将军身侧,哪怕将军看不到我,只要能让我跟在身边,可以远远的看着将军的背影…在将军转身时,能够扫过我,认出我…我便心满意足。只是,没想到,将军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给艳绝…”
花名散魂(十)
花名散魂(十)
艳绝又笑了,笑得绝望而悲伤。
她看着闻人绝,慢慢的闭上了眼,微微摇头,“我不求了,再不求了…”脸上露出一丝戾色,嘴里用力一咬。竟欲咬舌自尽。
然尔,闻人绝的手终究比她快了一步,一手托上她的下巴,轻轻一捏,便让她的下巴再也合不起来。
闻人绝深沉的看着她,眼里露出痛苦和疑惑。
难道,毒,真的不是她下的?若是,她为什么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只为了取九儿的性命?
九儿从不曾与人为恶,艳绝,更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将近三年,更不可能见过九儿,她,为什么要害她?因为嫉妒吗?她对自已有意,他知道,可是,她更明白,她的身份决不可能成为将军夫人。
就如她自己说的,她,只能站在他的身后…
“真的不是你?”闻人绝的声音很慢,很轻,很飘忽。
艳绝没有再回答,只是轻轻的摇头,眼再不愿睁开,不知是不想看到他,又或是,害怕看到。
闻人绝顿了好一会儿,手并没有松开,只是慢慢说道:“跟我去将军府,在没有找到解散魂的毒之前,你先委屈一下。”
艳绝,被闻人绝拉着手离开百艳阁,不知羡慕死了多少阁里的姑娘,每一个姑娘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嫉妒。所有人都知道艳绝是将军的人,大家也都在等着艳绝被将军带回府的那一天。
这一天,终于到了,只是…艳绝微微一笑,将一绝悲哀和心痛掩下,一切,都不是她们所想的那样,她,在他的手牵上她的那一刻,便已心碎,幸福远离,再没有希望。
一到将军府,闻人绝便将艳绝交给属下,直接关了起来,虽然不在地牢里,可决不是贵宾的待遇。而闻人绝自己,则在第一时间,进了九儿的院子。
一进院子,便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是春夏秋三小和九儿的笑声,九儿不知在说什么,脸色依然苍白,可精神却相当不错。
有庙兰若寺(一)
看到闻人绝,三小识像的离开,九儿冲闻人绝挥手,“回来了?”
看到九儿那依然灿烂的笑脸,闻人绝上勾的嘴角,却是再也无法保持下去。试了两回,总是无法自在的保持笑脸,便干脆也不勉强,只是抿着嘴,走到九儿身边,坐在她的身后,让她背靠进他的怀里,让她倚着。
“闻人绝,你有心事?”这虽然过了大年初一,可是,好歹也还算是新年不是,他怎么就摆了个臭脸给她看。难道,他现在就开始喜新厌旧了?
不过,说起来,相对于即将到来的琴合公主,她才是那么旧才是吧!
“九儿,你的家在哪里?”闻人绝下巴抵在九儿头顶,好一会儿,才轻轻问道。
九儿一怔,随即便陷入了沉默。
她的家…在另一个世界呢…不知道,这两个世界有没有时差,若是没有,那边应该也正是新年…每年的这个时候,家里所有人都会彻夜不眠,只为了让她开心…她会收到无数的红包、礼物…
可是:
九儿轻轻摇头,无比畅然的说道:“回不去的…”
闻人绝用力皱眉,“回不去?为什么回不去?”他的语气里有着焦急,只是,被他努力的隐藏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想到的,不是九儿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不是那势力对他的帮助,不是一切…而是,以九儿这么高的医术,以她花了几个月便能培养出如此厉害的春夏秋三个小神医,那么…
在她的家里,她的那些长辈们,是不是会有更厉害的人存在,在那些厉害的人之中,也许会有人知道“散魂”,也许,就会有人能解“散魂”之毒…
九儿皱皱眉,却想到了她之前曾说出的几个条件时,闻人绝的反映。不由轻轻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不需要什么聘媒,也不需要其他的那些繁文缛节,只要你是我认定的人,哪怕什么都没有,我也会与你一起。若你不是,你做得再好,我也不会理你…”
有庙兰若寺(二)
对于九儿的话,闻人绝能做的,只是用力的搂着她。
又不能告诉她,是她中毒了,需要借助她家里可能存在的高手来替她解毒。他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九儿,这个很重要。”长长的吸了口气,“告诉我,你的家在哪里,为什么回不去?”
“是你忘记了回家的路吗?告诉我,大概所在的位置,便是翻天覆地,我也定能替你找出来。”
“还是,你本来是私自逃家?若是如此,我定陪你一起,有任何惩罚,我都会替你承受下来…”
“还是…”
“是因为,我的家,根本不在这个世界。”
九儿不明白,闻人绝为什么如此坚持的想要知道她的家,不过,她却也看出来了,就像她对他脸上的面具那么执着一样,他对她的家,也有着同样的执着。不,是更执着。
可是,她不像闻人绝那么坚定,也受不了他那样执着的追问,所以,她只能乖乖的说实话。
只是,依据以往经验,便是她说实话,大概,他也是不会信的。
果然,她话一落,闻人绝眼里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许是不信,更多的,却是不解。
“不在这个世界?”这是什么话?便是理解能力超强的闻人绝,也实在无法理解这话所代表的意义。
九儿靠在闻人绝的怀里,不安的动了动。闻人绝立刻将她放平,让她躺在床上,而他,也直接脱了鞋,一起床了上去,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的家,不在这个世界,因为,我的家,在另一个世界…我,从另一个世界而来,而我既然来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闻人绝身体猛的一僵,他怀里的九儿微微动了动,他立刻又放松了下来。只是,眼里仍是带着不可置信。
九儿却突然有了倾吐的欲望,她微微抬眼,伸手摸着闻人绝脸上的面具,透过面具,想象着他真实的相貌,最后,却只能不停的的摸着他露出来的眼,他的下巴,他的双耳…
有庙兰若寺(三)
他对她,总是有着许多秘密,有着许多不坦承。
大概,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如此,大男子主义,而且,女子无才便是德,便向当初那个别庄里的女子一样,连字都不认识的…一生,只是为了讨好男人而存在。
这样的情况下,她如何能要求他会将他的秘密与她分享呢!
“为什么会戴着面具呢?怕吓到我吗?在遇到我之前,你可也是戴着得啊!这世上,可有人见过你的真实一面,可有人知道,你到底是何模样?”
喃喃的问着,又或是自语,总是未指望闻人绝回答的。
她只是轻轻一笑,便立刻转开了话题,“你不用告诉我。其实我是懂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其中的理由,我并不想追究,我只不过坚持一点,我一定要知道,我的相公的长像…我不想在我的梦里,有着无数张脸跑来告诉我,他是闻人绝,而我,面对任何一张脸,都不敢否认…我不想,我的丈夫,只是一张面具。”
“九儿。”闻人绝再次用力,几乎就要一冲动的将面具取下。
九儿却是一笑,脸上露出淡淡的疲倦,“你不用介怀,因为,我也有秘密呢!”
看到闻人绝微微睁大的双眼,九儿又是一笑,本想笑得稍显得意些的,可却只是微微扯了下嘴角,连眼,都几乎睁不开。
“对不起,闻人绝,本来想告诉你的,关于我的秘密,可是,现在一定是白天,我实在好累,连说话都觉得累…”顿了一下,九儿才似想到了什么,努力的睁开眼,看向闻人绝,“闻人绝,晚上,一定要将我抱到外面,我需要晒晒月亮…”
话未说完,九儿便已睡了过去,只留下闻人绝大张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眼里带着痛苦。
轻轻的抬手,摩挲着九儿如玉的娇颜,细细的,轻轻的,柔柔的,似乎怕吵醒她,惊到她。
微微转头,看向窗外,正是漆黑一片,只是,天上无月。
有庙兰若寺(四)
手轻轻的摸向九儿的肚子,轻轻的摸到里面那小小的躯体,那是他的孩子,更是将可能夺取九儿性命的生命。
若是有的选择,他宁愿选择舍弃这个孩子,可是,他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肚子里的小家伙轻轻的动了动,九儿下意识的皱眉,闻人绝立刻轻轻安抚着她的肚子,唇更是极快的亲吻到她的眉间,让她的眉放松…
“你可知道,你娘因为怀了你,将性命都要赔上…千万别太贪心,留些精神给你娘…”大将军化身为一个絮叨的八公,不停的说着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很不着边际的话。
可是,当他每说一段话,那肚子里孩子便像是听懂了一般的动弹两下,他便觉得,也许,有用也说不定。也因此,他不停的说,不停的,对着肚子里的孩子,反反复复的说着。

大夫每天都会到九儿的房里一趟,虽然,大夫总是说,一切正常,只需要好好休息,也从来不给开药。可是,每每离了九儿的院子,他便总是愁眉苦脸着。
三小每天仍是例行的来看九儿,只是,每一天,总是只待一会儿,便离开。也不再总是追着九儿,希望师傅能多教些东西给他们。
而他们,现在更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做。便是,年前,他们赚来的那些钱,他们必须要将钱花了出去。这是师傅留的作业,他们必须完成。
这世上,向来是赚钱难,花钱容易,九儿会让他们去花钱,不是怕他们不会花钱,而是怕他们不知道如何正确花钱…然尔,当三小将答案交上来的时候,九儿却非常满意。
甚至一时心血来潮的说道:“你们,终于可以出师了。”
直惹得三小不停的磕头,九儿无奈得承认自己说出话…才作罢。
九儿又装模作样的大声感叹,“我这师傅做得,实在没有一点威严啊!”
这一回,三小到是没有惶恐不安,反而个个浅笑相对,丝毫没有上来安慰一下。
有庙兰若寺(五)
在月亮将圆时,琴合公主终于带着她的凤辇浩浩荡荡的到了。
公主是白天到的,九儿自然是没看到那浩浩荡荡到底是如何的浩浩荡荡,只是听着三小说,光是侍候的丫环婆子,就有三十个,侍卫之流,更有近千人…其他什么行礼,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不知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