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靖轩怔楞,而后失笑,仰首一口喝干,动作说不出的潇洒。同用一个酒杯于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在末世,物资极度短缺,最开始时他连牙刷和澡巾都与人共用过,早已练就了超强的接受能力,且在宴饮中,他绝不会傻到忤逆姬无双,坏了气氛。
见徒儿毫无芥蒂,俨然与自己不分彼此,姬无双心脏狂跳,身体滚烫,头脑一阵熏熏然,竟是酒不醉人,人自先醉了。
不待姬无双陶醉多久,场下鼓乐渐歇,庆典已接近尾声。
想到不久后将与八大派正式展开血战,姬无收起满心的温柔,肃着脸站起,扬声开口,“我族历经磨难,终于挺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今天,左右护法出师,本尊即将突破毒魔功第九重,我族势力正是最强盛的时候,不必再像往日那般躲躲藏藏,苟且偷生。日后,我族要与八大派正面相抗,不死不休,以报十几年前的灭族大仇。手刃仇人,我族人人有责,现在,本尊将仇人的长相公布于众,望你们见之杀之。”
姬无双冰冷的语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煞之气,话落,朝新上任的大祭司看去。大祭司会意,抬手示意一群上半身裸·露的女巫下场施法。
女巫们头发濡湿,浑身涂满了滑亮的桐油,疯狂舞动中发丝不停甩出水汽,水汽缭绕中几个人影逐渐成形。
水靖轩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场上堪称神奇的一幕,心知这不是巫术,而是某种水幕显像技术,只是,具体的原理,恐怕只有操控这一切的大祭司明白。
对于这种略带情·色意味的表演,姬无双以往并不会多加关注,可见爱徒被女巫们吸引,想到他正值血气方刚,年少冲到的时候,唯恐他被污了心性,不由怒气勃发,朝大祭司看去,厉声呵斥,“施法就施法,搞这种不堪入目的表演做什么?让她们滚!”
大祭司被教主散发的戾气压迫,浑身瑟瑟发抖,连忙挥手遣退巫女,自己亲自下场,将一罐紫色的液体倒进熊熊燃烧的篝火里。篝火被浇熄,发出一阵‘嘶嘶’声,而后水汽蒸腾,氤氲中变幻出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
八大派的掌门相继在水汽中显现,教众们看得仔细,连狼女亦敛容肃穆,直起身将一个个仇人形象刻入脑海。然而,待看到英俊男子的影像出现时,她双眼圆睁,脸色突变,手里的酒杯不知不觉中掉落。
“咦?这人是?”水靖轩适时的开口拉走了姬无双的注意力,因而姬无双并没有看见狼女的失态。
“这人就是紫阳妖道的大弟子——卓一航,亦是武当的下任掌门。”女姬无双瞥一眼雾气中显得尤为风流倜傥的青年男子,对小童介绍道。
“徒儿认识他?”姬无双见爱徒对卓一航非常关注,忍不住开口询问。
狼女面容绷紧,朝水靖轩看去。她不希望师父知道,他们与卓一航有过交集。
水靖轩不着痕迹的瞥一眼狼女,摇头道,“没见过,只是听说过他的大名。紫阳对他赞誉极高,言及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十岁时便能把一手武当剑法使的出神入化,徒儿很想与之一战,较个高下。”
姬无双嗤之以鼻,抚着爱徒一头墨发,傲然开口,“哼,紫阳妖道真是大言不惭。那卓一航虽然也是个少年天才,但与我的徒儿相比却是拍马不及!徒儿,你们早晚要对上,届时定要替师父杀了他,让紫阳妖道见识见识我教的神威。”
“徒儿谨尊师命!”水靖轩利落的应下,引来姬无双一阵畅笑。
场中的狼女此时深深埋下头去,面上不显,内里却心焦如焚。师弟的武功如何,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据推测,肯定高于自己。卓一航和自己方能堪堪打个平手,如何能够对付师弟?
怎么办?怎么才能保他一命?狼女闭眼,不停自问。
走火
五年来,魔教逐渐走出了低迷状态,培养了一大批少年高手,势力不断扩大,引起了八大派的注意。 八大派近来动作频频,几次与魔教产生冲突,鏖战的硝烟味已能隐隐在鼻端嗅到。
正值爱徒出师在即,为了确保爱徒在争斗中不会受到伤害,姬无双每天都要抽出两个时辰给爱徒做实战训练。
“为师现在是你的敌人,对敌人留手,你想死吗?!”在空旷的比斗场上,姬无双不停对爱徒出掌,口里狠狠训斥。
水靖轩被逼的连连后退,极为狼狈。听见他的训斥,凤目一眯,疾速退离他的攻击范围,雄浑的内劲导于双掌之上,眼里战意勃发。
“既是如此,徒儿便失敬了!”话音刚落,他人已攻到姬无双近前,一息连出数十掌,掌掌陵劲淬砺,角度刁钻。
“好,攻得好!”姬无双大赞,鬼魅般避过一道道凌厉的掌风,与爱徒战到一处。
姬无双出手全无保留,可说是压着爱徒在狠打。他知道,这个时候对徒儿残忍,不是无情,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水靖轩墨发被汗水濡湿,衣衫也有些缭乱,形容颇为狼狈,可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眸却更加闪亮,嘴角至始至终都带着一抹惬意的微笑。他喜欢与姬无双的战斗。姬无双无疑是这个世界的巅峰强者,越攻近姬无双的身边,他越是热血沸腾,玉白的脸颊都因过度兴奋被渲染成了绯红色。
姬无双起初还能专心与徒儿周旋,但见徒儿越打越凌厉,一张精致玉颜熠熠生辉,一双凤眸只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忽然就有些目眩神迷之感,出手间,视线总是不知不觉就往徒儿的脸上看去,无法自控。
又见徒儿锲而不舍的朝自己攻来,脸上带着一抹浅淡却醉人的微笑,姬无双心跳狂乱,竟鬼使神差的停住动作,立在原处,伸出双臂等着他朝自己扑来。
“该死!”看见姬无双完全撤去了防卫,水靖轩低咒一声,堪堪在掌风拍到他胸口时收回了内力,人也因为强大的惯性,狠狠扑进他宽阔强健的怀抱。
人一入怀,姬无双便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喟叹,双手紧紧揽住徒儿劲瘦柔韧的腰肢,不舍放手。
“师父,你干什么?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拍死你!”来不及从姬无双的怀里退出,水靖轩涨红了一张玉颜,毫不气的叱道。
“小弟,你疯了吗?”女姬无双也心有余悸。
“呵拍死我?”姬无双被徒儿直白的用词逗笑了,笑声低沉浑厚,极为性感,引得趴在他怀里的水靖轩颤了颤耳尖。
姬无双垂头,用下颚爱怜的摩挲徒儿的发顶,半晌后才哑声开口,“掌法练到极致便是能收放自如,为师只是突然想看看你的掌控力如何。”这是借口,然而,没有这个借口,姬无双自己也无法解释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控。
“如果我的掌控力还练的不到位怎么办?”水靖轩有些后怕。那一掌拍实,姬无双绝对会重伤,少说也要休养两三个月,到时该他走的剧情怎么办?
水靖轩怎么也不肯承认,除了剧情,他更担心姬无双的安危。魔教他一定要得到,所以,姬无双也一定要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下去。他只有这样不停催眠自己,才能让自己的心一点点冷硬起来。
“怎么会?为师相信徒儿。”姬无双垂头,轻嗅爱徒身上散发的独特香味,表情沉醉,眼神痴迷。
“是么?”水靖轩咬牙,“可是,我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话落,他沉下脸,深深乜一眼姬无双,推开他的怀抱大步离去。
姬无双被推开,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怀里没了那具柔韧温热的身体,他的心空荡荡,冷飕飕的,十分难受。
“小童生气了!”女姬无双看着水靖轩渐行渐远的背影感叹道,“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生气。”
姬无双眉头深锁,内心更加失措。
“果然是关心则乱,连小童这样沉稳的人也不免失态。你这次确实吓着他了。”女姬无双瞪向胞弟,埋怨道。
眼看快沉入深渊的心被胞姐这句话救赎,姬无双展眉,欣喜若狂。关心则乱么?这句话被他反复咀嚼,品出异样美妙的滋味。
“呵”他抑制不住膨胀的好心情,低笑一声,看向胞姐说道,“等徒儿气消些了我再去给他道歉,先回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能送给他当做赔礼,上次苗长老进贡的那张白虎皮徒儿好像很喜欢。”
女姬无双点头,对反复无常的小弟有些无奈,极想扶额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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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靖轩心绪烦乱,板着脸往自己院落大步行去。
快拍上姬无双心脏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惧。恐惧?这种软弱的情感,不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他也许久没有体会过了。他忽然有些自厌自弃,极力把方才那瞬间的软弱压进心底。对姬无双心软就意味着他规划好的人生将被全部打落,这是控制欲极强的他无法忍受的。
正当他脸色愈加阴沉时,狼女却突然挡在了半道,看见他后眸光一闪,径直甩出鞭子往他脚边大力抽击,挑衅意味儿极为浓厚。
“师弟,我想与你一战。”她扬起绝艳的面庞,沉声宣告。师弟到底有多强?卓一航对上师弟有几分生还的希望?她很想知道。
“师姐,我没心情与你玩。”水靖轩抿唇,冷声答道。他本就十分郁躁,见到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动手的狼女,耐心正一点点告罄。
“我不是同你玩,动手!”狼女又甩了一下鞭子,这次用上了内力,鞭稍抽击在地上,硬生生把坚硬的岩石抽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烟尘四散。
“你别逼我!”水靖轩负手后退一步,漆黑的眼瞳中翻涌着一股戾气。
“少废话。”狼女也没了耐心,径直舞动长鞭朝他攻来,一副不逼他出招誓不罢休的架势。
水靖轩薄唇一勾,笑容邪肆中夹杂着浓浓的煞气。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供他发泄,他还矫情什么?只有笑纳了!
飞身直直迎上去狼女带着强劲内力的长鞭,他右臂一展,徒手将鞭子拽进掌心,真气运转,导于鞭身,长鞭承受不住这等雄浑内力,顷刻间寸寸碎裂。狼女亦受不住从鞭身传来的强大内劲,手腕剧痛,放开鞭子后人已被震飞几丈远。
狼女还在空中翻飞,水靖轩已攻到她近前,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落地后手上加大力道,生生把她提起。颈椎骨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一阵阵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狼女眼睛翻白,脸色涨红,正一点点失去呼吸的能力。
眼见她快要断气,水靖轩却忽然放松了力道,像对待一个破布娃娃般随手把她往地上一扔,徐徐开口,“师姐,这下你满意了?”
狼女趴在地上不停咳嗽,无力回话,心中却惊骇到了极点。她还是低估了师弟。原想着自己虽然打不过师弟,可也相去不远,却没想,在师弟手里竟然走不过两招就落败,这种差距,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亦不为过。
若卓一航对上师弟,绝活不过五招。狼女闭眼,心脏一阵阵揪紧,不敢再想。
看在狼女对自己还有用的份上,水靖轩才堪堪停手,不然,狼女如今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见她形容狼狈,不堪一击,水靖轩颇觉无趣,郁躁的心情也早已沉淀下来,不待她回话,只淡漠的扫她一眼便信步离开。
师弟离开后,狼女半晌才艰难的爬起,朝姬无双的院落走去。既然怎么都敌不过师弟,她便去师父那里自请击杀卓一航。卓一航落在自己手上,总比落到师弟手上强百倍。
心性简单直白的狼女也会产生这种狡黠的念头,只能说怜爱中的女人,潜力是无限的。
与此同时,姬无双姐弟俩正盘膝坐在暗室里修炼魔功心法。
女姬无双双眼微合,面容平静。
反之,姬无双却眉头紧皱,额头布满大汗。他脑海里不停闪现着徒儿各种各样的表情和身姿。邪气的凤眸,艳红的薄唇,温热柔韧的躯体……徒儿的一切都在诱惑着他,令他身体滚烫,不能自抑,哪怕极力运转心法,也无法将越来越强烈的渴望压制下去。
“小弟,你走火入魔了!快,快停下心法运转!”女姬无双感知到小弟的异状,表情大骇,尖声警告。
可惜,她的警告已经晚了,姬无双睁眼,忽然间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潮红,眼神迷离,俨然已经入了魔障。
他表情扭曲而狂暴,站起身后左冲右突,不停轰击暗室的墙壁,似在发泄,又似在寻找出口,嘴里不停嘶吼着,“人呢?我的徒儿呢?我的徒儿在哪里?”
幸而暗室的墙壁都是由上千斤的巨石凿制而成,非常耐打,否则,早已在姬无双的掌下化为了烟尘。可即便如此,不一会儿功夫,整个暗室已经千疮百孔,不堪再使用了。
女姬无双被他强拉着四处乱窜,颇有些头晕眼花,听见他的嘶吼,立时警醒过来,用内力朝守在暗室外的仆役命令道,“快,快去把左右护法找来!”
仆役听见女教主凄厉的叫喊声,知道里面发生了变故,应诺后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去找人相助。
女姬无双侧耳,听见仆役越走越远,紧绷的心略微放松,暗暗祈祷小童和狼女快点赶来。两人联手,或可制住小弟,唤回他的神智。
入魔
狼女刚走进姬无双的院子,就见两名仆役火急火燎的奔出来,差点撞到她身上。 她闪身避让,眼露疑惑。师父掌教极为严厉,他身边的人都以谨慎沉稳见长,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
两名仆役越过狼女身侧,一名径直跑走,另一名一拍脑袋,飞快转身折返,跪在狼女脚边后急急开口,“启禀右护法,教主练功走火入魔,陷入了癫狂,请您快去看看吧。”
“在哪里?”狼女眼神一凛,边疾走边询问。
“在暗室。”那仆役一溜小跑的跟着指路。两人行到暗室近前,未等去碰触开门的机括,厚重的石门已经不堪姬无双的雄浑掌力,爆裂开来。
狼女拉着仆役避过碎石的攻击,转头再看,姬无双墨发披散,眼睛血红,在院落里四处飞窜,嘴里不停嘶吼,“我徒儿呢?嗯?快还我徒儿!我要见徒儿!”
女姬无双被他一顿狂飙折磨的够呛,看见狼女,竟然首次产生了喜悦的感觉,大声朝胞弟喊道,“小弟,你徒儿来了,她来了!”
“他在哪儿?”姬无双跃上房顶,四处眺望。
“下面,她在下面,那儿,看见没?”女姬无双伸手指向狼女。她以为,小弟这几年一直把对狼女的爱意深深压进心底才会导致这次心魔骤生,继而猛烈爆发出来。他口里的徒儿,一定说得是狼女。
连神智尽失的时候还心心念念着狼女,小弟得有多爱她?从未知晓世间还有龙阳之好的女姬无双咬牙切齿的暗忖。
狼女目露骇然的看着癫狂之态尽显的师父,在女姬无双指来时退后了两步,她有种危险临近的感觉。
姬无双此刻魔气攻心,神智渐失,视线有些模糊,不能辨识人的面孔。而好死不死的,狼女今天竟少有的穿了一身红衣,长身玉立,远远看去和水靖轩有几分相像。
“徒儿!”姬无双眼睛一亮,以快到肉眼难辨的速度掠到狼女身前,一把将她擒住,死死扣进怀里,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贪婪的呼吸她的气息。
狼女厌恶的皱眉,想挣脱却无能为力。在师弟面前她都不堪一击,更何论师父了?
然而,姬无双接下来的举动更加令她惊骇,她反抗不能,眼里流泻出浓浓的悲愤。原来,姬无双嗅完她体香竟开始啃咬她的脖颈,双手也肆意的在她身上游移。
“师父,你快放开我,不要让我恨你!”狼女嘶吼,举掌做出欲拍击他天灵盖的动作。
“狼女,你要做什么?你敢弑师?”女姬无双一直用眼角余光盯着两人的动作,看见狼女的举动,差点被气的七窍生烟,心道:小弟啊小弟,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偏偏看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姬无双即便陷入了疯狂,也不是狼女说杀就能杀的,他眸子里的暗红加深,往狼女天池穴上一点,狼女真气尽数流泻,任她拍上几百掌也伤不了姬无双分毫。
狼女身体一软,立时明悟了自己的处境,眼里流露出深切的绝望,绝望中隐隐还带了一丝仇恨,不甘的闭上眼,任由姬无双为所欲为。
见怀里的人乖巧了,姬无双笑的满足,拉过她无力垂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放置唇边一根根舔舐啄吻,越吻眉头皱得越紧。
这双手,每根指关节上都生长着薄薄的老茧,刮擦着他的舌尖,令他有些作呕。这不是徒儿的手,他记得,徒儿的手光滑如玉,温香绵软,哪怕勤加练功,也绝不会长出老茧。熏香可以相同,但身体却是不能替换的,这不是他的徒儿!
“不是徒儿的手!”姬无双停下动作,几不可闻的低语,眼珠子越来越红,爆射出浓烈的杀气,掌心也悄然凝聚起内力。
狼女见他不再动作,本就有些奇怪,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迫人寒意,连忙睁开双眼,迎上她的便是师父那杀气大盛的血红双眸。
师父想杀我?为什么?狼女惊疑,更多的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眼见姬无双掌心的黑气愈加浓郁,毒魔掌就要成型,即便淡定如狼女,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而女姬无双,因厌恶小弟强要狼女的场景,早已屏蔽了感知,完全没有察觉小弟异常的举动。
姬无双正欲举手,抹杀狼女之际,水靖轩及时赶到,大叫了一声,“师父!”
听见这道熟悉的嗓音,姬无双浑身巨震,眼神有一瞬间清明,转头朝爱徒奔来的方向看去。见那道火红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不知不觉放开狼女,不确定的喊道,“徒儿?”
“师父,是我。”见姬无双放开了狼女,水靖轩松了口气。狼女的身子可不能让师父占了去,不然剧情就全乱了。紧急中没能发现姬无双的杀意,他心中庆幸。
他朝狼女暗暗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走。狼女喘了口气,连忙从地上爬起,紧紧盯着姬无双的身影,悄然往院门挪去。很快,她就发现师父对她的动向并不在意,满心满眼都是师弟的身影。她放开胆子,大步奔出院门,回头朝相持而立的两人看去。
师父看见师弟出现时,眼里一刹那的清明和温柔让她确定,哪怕师父几近癫狂,也不会舍得伤害师弟。此情此景,勾起狼女万千心绪,复杂难言。
果然,水靖轩一步步朝姬无双走去,而姬无双只定定站在原处,满脸喜悦的等着他靠近。
“徒儿!”他上前一步,朝爱徒展开双臂,刚恢复清明的眸子再次被这道艳丽的身影染红,体内仿佛有一头猛兽在叫嚣着要把徒儿吞吃入腹。
“抱歉了师父,你需要冷静。”看见姬无双眸色的变化,知道他又入了魔,水靖轩淡淡一笑,指尖电闪,眨眼就点了姬无双周身几处大穴,令他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发不出。
另一半身体忽然瘫痪的感觉太过强烈,女姬无双立刻便恢复了五感,转头看去,见小童已经制服了小弟,而狼女满身狼狈的站在院门口,看上去却并没有失·身的迹象,不禁长吁了口气。
“小童,还是你有办法!”女姬无双眉开眼笑的赞道。
水靖轩不答,见姬无双面色潮红,伸手抚摸他的额头,入手温度滚烫的吓人,他心里一惊,急道,“不好,心魔骤起,心火灼烧,得想办法给师父降温,让他冷静下来才行。”
“房间里有个池子,放些冷水给他泡泡。”女姬无双当机立断。
“我去叫人打水。”狼女满身都是姬无双的气味,感觉非常不适,早已呆不下去,赶紧找了个借口先走一步。
今天发生的事,给她的震撼太过强烈。虽然知道师父此举不是有意,她心里依然升起了一股怨恨。而且,更加令她介怀的是,师父竟然想毫不留情的抹杀她,而面对师弟时,即便陷入疯狂,亦不忍伤他分毫,轻易就让他近了身,制服自己。
她和师弟在师父心中孰轻孰重,狼女不用费心去比较便能一目了然。这样的认知令她失落彷徨,本就浮躁的心更加游移不定。
教主出事,仆役们不敢有丝毫耽误,很快就担了冷水,将巨大的浴池灌满。
女姬无双拖着两人沉重的躯体,解下连体长袍,身着轻便的亵衣亵裤走进池中浸泡。
所谓男女有别,非礼勿视,水靖轩已值舞象之年,不便跟进去照顾,只得双手抱胸,站在浴室门口替两人把守。
一刻钟后,浴室里忽然传来女姬无双的呼唤声,听着十分急切。
水靖轩心中一突,想也不想便疾步奔进去,看见池中的景象,亦有些吃惊。只见姬无双牙关紧咬,眼神迷离,本来古铜色的肌肤透出一股异样的潮红,而满池的冷水此刻正不停冒出白色的雾气,竟是被他雄厚的内力熏蒸成了热水。
凭内力竟然能加热这么大一池水,姬无双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水靖轩忽然间十分好奇,但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让姬无双赶快恢复神智才是正理,不然,等他冲开穴道,少不得要展开一场不分敌我的杀戮。
想到姬无双被狼女背叛,失去理智之下凭一己之力灭了武当满门还能毫发不伤,水靖轩面上露出沉重的神色。
而姬无双在爱徒走进来时便死死盯住他的身影,迷离的双眸不舍片刻抽离,身下早已挺·立的巨物又大了一圈,将早已濡湿而变得透明的亵裤高高撑起,外形十分可观。